蘇莫瞅著笑瞇瞇的小鶯心中默默的嘆了一口氣,在心中爲雲(yún)子諾點了一根蠟燭,無聲的唸了一句阿門。
“你要在這兒拿自己的身家開玩笑,我跟師兄可沒有這樣的愛好。”小鶯站起身來,也未曾見她是如何的用力,便將雲(yún)子諾從地上提了起來,那模樣蘇莫怎麼看怎麼都覺得與她在現(xiàn)實時提著自家貓咪的後頸一個樣……
雲(yún)子諾囧的已經(jīng)有些麻木了,但是這裡畢竟還有蘇莫在,平日裡被小鶯欺負也只是悶在山門中,如今被暴、露在人前,他第一次有些微微惱怒道:“師妹,不得無禮。還不快將我放下來!”
蘇莫與小鶯同時一愣,蘇莫有些意外在雲(yún)子諾的唯唯諾諾的表情包中終於出現(xiàn)了不同的表情,而小鶯則是知道自己的師兄終於是惱了,她努力了這麼多年都沒有讓這位二師兄換過表情,今天算是見識到了,雖然心中有點高興,但更多的,是不爽呢,呵呵。
“哎呀,”小鶯雙手一攤,滿臉無奈道:“包子師兄生氣啦~”
雲(yún)子諾被她懟的一時無言,只好對著坐在地上饒有興趣盯著他的蘇莫道:“蘇姑娘,師妹從未下過山,若有失禮之處,還望蘇姑娘莫要往心裡去!”
“你們肯幫我,我已經(jīng)感激不盡。”蘇莫輕笑一聲,原先她一直緊繃的神經(jīng)在與他們之間的互動中放鬆了不少,思路似乎也開闊了。
她垂著眼簾微微思考了一會兒,從地上站了起來,她最近似乎瘦了很多,華麗的套服從她的肩膀處滑了一角下來,看的雲(yún)子諾的眼神輕輕的閃了閃,但她自己卻不自知:“雖然阿瑾說南玄允是在清理南玄皇室,可我總覺得不對勁。他不可能不懂得權(quán)利的平衡之術(shù),更何況,南玄小皇帝還是他的親侄子。”
雖然說阿瑾很全面的將南玄允的心理都分析了一遍,可以說從道理上來說根本就找不到一絲的錯處,她的腦子裡甚至已經(jīng)認同了這種說法,可不知道爲什麼,她的心底一直有一種聲音在不斷的叫囂,可當她想要聽聽自己內(nèi)心中那聲音說著什麼的時候,卻是無論如何都聽不清。
一時之間周圍都安靜了下來,雲(yún)子諾不敢打擾到她,只得靜靜的退後了一步,小鶯卻是微微的瞇起了雙眼,根本就不管她師兄的內(nèi)心是否崩潰便開口道:“哼,不過就是想讓我們走一遭罷了。蘇莫,我可真討厭你。”
蘇莫身子微僵:“是、是麼?”
從榮華宮出來之後,小鶯落於雲(yún)子諾後面一步,見自家?guī)熜殖鰜磲峋兔嫔惶茫闹朽止玖税胩爝€是輕快的跳到他的面前:“師兄可是生氣了?哎呀,師妹知道錯了嘛!”
平日裡一向好說話的雲(yún)子諾此時卻是未曾回頭,甚至連腳步都加快了,一直輕鬆的跟在他後面的小鶯不得不加快了腳步,平日裡這位師兄算是對她有求必應(yīng)了,而她只要是說出什麼要求來,他也基本上會答應(yīng),像如今這種絕對不搭理她的樣子她倒是從未見過,一時之間,她的心底突然就涌出了一種慌亂。儘管一再的提醒自己不必如此介懷,反正過不了多久師兄始終是會原諒她的。心中雖然是這麼想的,但是不知道爲什麼總是有一種特別煩躁的情緒充斥在她的胸間,她微微的咬了咬牙,低低的
怒哼一聲,跺了跺腳,把心一橫,幾個跨步追上雲(yún)子諾,擋在了他的面前,擡頭見雲(yún)子諾帶著怒意的冷漠面龐,終於讓她心中一沉,她忍不住伸手拉住雲(yún)子諾的衣角,似小時候一般低了聲音:“師兄,我錯了,你就原諒我吧。我以後一定離你那個蘇莫遠遠兒的,不再靠近她一步!”
雲(yún)子諾的心中確實是在生這個被寵的無法無天的小師妹的氣的,甚至打算以後都不再理會於她。可她畢竟與他同出一門,又是他打小就照顧到大的親人,小鶯一個示弱,他便放下了心中的怒意,但又聽到她嘴裡吐出來的話,他覺得很有必要要讓這個小師妹理解現(xiàn)狀:“我下山的目的,便是幫了蘇姑娘。並不是蘇姑娘對我有所求,更不是我爲了一個結(jié)果而特地來此。我?guī)退耸切母是轭姡憧擅靼祝俊?
小鶯拉著他衣角的手微微一頓,最終鬆了開來,雙手背於身後,臉上重新掛起了笑容:“知道啦,師兄!”
雲(yún)子諾何嘗看不見她眼底那一閃而逝的光芒,他也只得當作是她一時的驕縱。兩個人一前一後的便離開了。
當他們的身影消失在宮門前的時候,魏茵茵從旁處一顆梨花樹後面轉(zhuǎn)過身來,望著雲(yún)子諾與小鶯消失的身影,她若有所思。
爲使師兄的心情好點兒,小鶯特地用了自己親自培養(yǎng)的海東青將蘇莫的書信在一日之內(nèi)送到了南玄瑾的手中。
南玄瑾看著手中的書信,半晌才輕笑一聲,很是無奈的搖了搖頭。
青代雖然心中癢癢的想要知道王妃寫了些什麼,但礙著王爺他終究是不敢,可不敢看不代表他這顆聰明的小腦袋想不出其他的法子啊!
“王爺,是否再派些人去宮中?”
南玄瑾微微挑眉,懶得看他這種賤樣:“青玉他們準備的如何?”
“萬事俱備,”青代有些尷尬的摸了摸鼻子,知道王爺已經(jīng)開始嫌棄他,也就不敢再造次,面色頗爲嚴肅的將上祈與南夏交界處發(fā)生的戰(zhàn)況一一稟報。
南玄瑾不斷的點著頭。行了個禮便退了出去,不一會兒,軍營中的各大將軍皆齊聚南玄瑾營帳中,帳簾落下,新一輪戰(zhàn)略計劃便開始嶄露頭角。
而在京城的魏府中,魏茵茵從皇宮中回來之後便打算直接前往自己的院落之處,她今日已將所見所聞悉數(shù)都稟報給了那位大人,接下來就是等著那位大人給予她的指示了。
她正被魏府重新配送給她的丫鬟領(lǐng)著回自己的院落途中,剛轉(zhuǎn)過彎的時候,便碰見了袁箐。
在表明了是魏晉要見她之後,魏茵茵也只是微微點了點頭便隨著她去了。
說起來魏茵茵原本也有一個自己帶著的丫鬟,只不過那個丫鬟畢竟是沒見過世面,又是被她刻意縱容,在瑾府的時候袁箐就有意無意的不可留她。
於是她回府之後就再也沒有見過她的丫鬟。
對於袁箐她說不上有恨,但是也絕對談不上喜歡。她忠於的人,也始終只有那個大人而已。
她正思考間,袁箐已是帶她到了魏晉所在之地。她擡頭一看,不禁愣住了。
此刻,她竟然被帶到了魏晉平日裡用來處理朝政事物的書
房。魏晉有多喜歡權(quán)勢她不知道,不過她知道的是,就算是魏晉的正夫人,也從來沒有進過他的書房!
這是何意?這還能是何意?
“茵茵,快些進去吧,老爺在裡邊兒,可是等了你許久了。”袁箐笑到,春風暖意,可她的眼睛裡分明看不出一絲的笑意。
“是。”魏茵茵微微欠身,她是庶女,終究低人一等。
書房中,魏晉正沉著臉聽著自己的門生一把眼淚一把鼻涕的在控訴著,屋中下首坐著七八個人,均在那個路公交車哭的有些誇張的男子停頓下來的時候就補上一句。
是南玄允最近將手伸到了他們名下的作坊店鋪當中,之前對於南玄允針對奉承他們的門下官員,他們還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的,可這次南玄允竟然直接動搖了他們的賴以生存的固定財產(chǎn),這就讓他們不淡定了。等他們想要做些措施的時候驚恐的發(fā)現(xiàn)竟然束手無策,這才慌慌張張的集合起來跑到了他們的大樹這裡!
魏晉黑著臉聽這些人控訴完之後冷嗤一聲:“一羣廢物!”
那些人均是一噎,卻是萬萬不敢有任何的異議。
魏晉擡眼便看見了現(xiàn)在門口處亭亭玉立的低著頭安靜柔順的魏茵茵,他的眼底閃過一絲異光,突然柔了聲音笑到:“原來是茵兒來了,茵兒,來,過來到爲父身邊!”
魏晉話音一落,坐在屋中的人頓時個個都大驚,本來瞅著突然出現(xiàn)的魏茵茵就已經(jīng)有些疑惑了,這個魏府中的二姑娘的事蹟他們在坊間早就有所耳聞,可以說他們比誰都清楚面前的這個女孩子的價值。所以當他們從魏晉的口中聽出他對這個二女兒的態(tài)度的時候,除了震驚之外,就只剩下了從心底當中莫名冒出來的寒氣了!
他們都是如此,作爲當事人的魏茵茵又何嘗不是呢?她一邊在心中揣摩魏晉的心思,一邊乖順的走到他的身邊,對他微一施禮,便微微的退後一步,保持著不近不遠的距離:“父親大人找茵茵是有何重事?”
似乎對於她的提問有些不滿,魏晉微微的皺起眉頭,那語氣很像一般人家自己的父親對於女兒溺愛的不行又假裝怒氣的模樣:“怎麼,沒有事就不能找你了麼?”
魏茵茵的面色只是微微一頓,便重新?lián)Q上了一副有些笑自己家爹爹小家子氣的模樣:“爹爹事務(wù)繁忙,茵茵哪兒還敢來打擾爹爹呢?爹爹是茵茵一生所尊崇之人,爹爹這般說,茵茵可是要傷心死了!”
“哈哈哈!”彷彿是聽到了世間最美的話語一般,似乎之前所受的陰影都被衝散了,坐在下首的衆(zhòng)人不得不一起陪著笑,魏晉眼睛閃著光亮的盯著衆(zhòng)人:“還是茵兒最得老夫的心吶!也不枉費爹爹這些年來對你的寵愛了!”
下首衆(zhòng)人一陣附和,魏茵茵也垂頭掩脣低笑,心中不知爲何卻是突然有了不好的感覺。
她的耳邊就突然響起了一陣重重的嘆息聲,這嘆息聲擾的她心神不寧起來。
“哎!”魏晉的眼中精光一閃,摸著下巴上的鬍鬚一陣不捨的模樣:“可惜女兒不是男兒,這長大了,終究是要嫁人的!”
魏茵茵聞言,心中頓時大駭!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