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答杓杼的是南玄瑾毫不留情的掌風。
杓杼提起黑劍,‘叮’的一聲接下了南玄瑾的掌風。如若不是他前一瞬將自己的內力附於那黑劍之上,怕是此刻他一直從未離身的黑劍就會斷裂成寸寸廢鐵!
商夏太子這個不大不小的麻煩已是解決,杓杼已沒有與南玄瑾戀戰的意思。幾個輕躍間,他與南玄瑾之間的距離已分開了好幾丈的距離。
雖然他很想趁這個時候殺了南玄瑾,或者重傷他也行。不過似乎還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去做。
杓杼清澈明亮的雙眸微微挑高望著遠方的高空,此刻天已大亮。與山谷之間到處都充斥著血腥場景不同,遠方的天空藍的不帶有一絲的雜質,仿若那純淨的意味由著風都將山谷中的令人作嘔的氣味吹散了不少一般。
快了,快了。
杓杼心中喃喃自語了兩句,低下頭望著氣勢越發張揚的南玄瑾,勾起一抹的淡笑:“南玄瑾,你應該知道,我的目標從來就不是你。”
南玄瑾眉頭微皺,清冷的紫眸帶著一股子的威嚴:“不管是不是本王,今日,你休想毫髮無損的離開。”
話音一落,南玄瑾的身子再次如鬼魅一般消失在了原地,即使四周寂靜的沒有一絲的風,但是卻是令人有一種毛骨悚然的感覺!
不多時,不知打哪兒來的風吹亂了杓杼散落在額頭上的碎髮,下一秒如同鬼魅般的南玄瑾已然出現在了他的身後!待人看清他的身影的時候,他手中的利刃已經抵在了杓杼的脖子上!似乎只要一息之間,杓杼就會立即身首異處!
而與這緊張氣氛所不同的是,杓杼自始至終都未曾動過一下,清亮的眸子中沒有一絲情緒的波動。彷彿那充斥著死亡血腥味的刀刃不是抵在他的脖子上一樣!
南玄瑾眼中閃過一抹厲色,杓杼卻是突然開口了:“蘇莫也會杓杼劍法。”
南玄瑾的動作一頓,杓杼並未回頭,平淡的面龐上在旁人看不到的光影中閃過一絲的異樣:“杓杼劍法爲何物,我相信你調查過。雖不得要領,但得知其一二卻是不難的。”杓杼劍法,是隱世的劍法,這個世界上除了他之外根本就沒有人知道它的一丁點消息,即使是別人所知道的消息,那也是自他的口中而來。
南玄瑾眼睛危險的瞇起,心中仿若突然燃燒起了一股子的大火,燒的他差點要喘不過氣來。他當然知道杓杼劍法,但也如同被他抵住脖子的紅衣男子所言,青代確實是調查到了杓杼劍法。也正是因爲如此,他在此刻確實是不能動眼前的人分毫!
杓杼劍法,傳說中的隱世劍法。此劍法所練必須求其所快,且樣式華麗,用來給那些喜歡闖蕩江湖的女子來修煉極爲合適。如此普遍的劍法之所以稱之爲隱世,完全取決於它的修煉心法。這心法相當詭異並且與一般的漸進式提升完全不同。修煉此劍法的人每當需要更進一層樓時,當日便會功力盡失,更是在子時的時候,全身的骨頭便會盡數碎裂,當連人爲最堅固的頭骨也碎裂掉的時候,那人已經不能稱爲人,而是一個軟體動物。
就在這個時刻,杓杼心法便會自行運轉。人的全身經脈便會突然增大一倍,以肉眼看不見的速度逐漸碎裂,經脈一裂,那人整個人便會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萎縮
下去!
待縮到一定的程度便會自動停止。這個時刻便會接近天明,全身碎裂的經脈再次重組,骨骼重新生長。待陽光普照大地之時,這人便會重新變成其十年前的模樣!
用如此受盡折磨的方式達到反老還童並且擁有一身絕世劍法的代價,是常人根本就不能想象的!
而最爲令南玄瑾心中泛起恐懼的是,杓杼劍法一生中只能重組三次。一次比一次年輕,第一次會返回到十歲,第二次會返回到三次。第三次….
第三次用現世的話來說,會返回到單細胞!
也就是說,這個人,從此便會在世界上消失!真正意義上的消失!
“不管願不願意,只要記得杓杼劍法,杓杼心法便會自動運行。”杓杼望著遠方,淡淡的說道。記憶中,蘇莫一身紅衣在他面前奔跑的樣子漸漸的顯現出來,她走到他的面前說‘我決定自毀記憶。’
他嘴角剛剛勾起,便感覺脖子間有一股子的涼意,一股血腥味頓時衝入他的鼻腔:“莫兒的記憶是你消去的。”
杓杼不置可否的點了點頭:“她也是我送去你府邸的。”
南玄瑾此時聚集的氣息已散了許多,他是很想在這個時刻將眼前的這個男子的脖子劃開。但他知道不能,不管是何時何地,如果欠人情是夫人的專利,那麼還人情就必須是他的專利!他對杓杼的瞭解沒有那麼多,卻也大約能夠猜到夫人的某些至關重要的東西與杓杼脫離不了關係!
“既然夫人已經沒有記憶了,那麼不用再想起來也罷。”
感覺到利刃重新抵在了脖子上,杓杼勾起一抹看不清弧度的淡笑,天地間吹過來一陣清風,兩人張揚的墨發微微的糾纏在一起,似是亂了杓杼的眼:“小莫兒的記憶是我消的,卻是有時限的。我會與你一同回南夏。”比起你,我更不想讓小莫兒死去。
雖然是她跟他說,若是有一天從外人那裡聽到她蘇莫在下雪的日子裡使出杓杼劍法的話,就過來殺了她。
他一向淡漠,心思純淨。答應的事情不管如何的艱難都會達到。而之前在追殺小莫兒這方面他也是儘量發揮的淋漓盡致。
不過比起讓她完全消失,他的追殺任務也可以作爲人生中第一次違背師父所傳承的苛守職責了。
南玄瑾扔掉手中沾滿鮮血的利刃,一個飛身便遠離了杓杼,冷漠的聲音裡含著絕對的不容置疑:“本王的夫人,不必你掛心。”
想讓他的夫人欠他這麼個天大的人情?做夢!
南夏商豐交界之處南玄瑾與商豐太子之間的戰爭得以告落一段時間。而一直在商夏等著太子帶領消息回來的商夏君主在等了好幾天之後終於坐不住了,幾乎是沒有任何猶豫的立即派使臣前往其他兩個大國。
南夏邊境的動盪因著三國之間相互揣摩的態度得以暫時喘息的機會,在南玄瑾率軍回邊境的途中,南夏的皇室迎來了普天同慶的喜事。
被傳以大火燒死的皇后魏初雪根本就沒有死,而是一直靜養在魏晉府中。在魏晉與新一世的功臣王爺南玄允的努力下,魏初雪得到雪山藥老的照拂已完全痊癒!
消息一出,京城之內大爲動盪。這只是官方給予的說法,而真相是如
何的,早就在那些見證蘇莫與魏茵茵之間互相換魂的小太監小宮女們的口傳下在坊間傳了個沸沸揚揚。大家在歡慶的同時也恐懼著,但對著此事除了私底下與要好的人商討之外,皆對其三緘其口,更是在外來慶祝的他國使臣面前隻字不提!
坐在府中聽著下人回報京城中動態的魏晉很是滿意老百姓們的反應。但是在聽聞南玄瑾帶著兵圍到了邊境之後,眉頭微微的皺了皺。
而他還未有所策略,便見那管家急匆匆的走了進來:“老爺,黃道士被絞了。”
魏晉眉頭微微一皺,低頭微一思考這纔想起來管家口中的黃道士是何人,不就是那作法的道士嗎?
魏晉的面龐帶著不怒自威的懾人氣勢:“怎麼回事?”
管家眉頭深深的皺了起來,默了半晌才似乎是整好了語言一般說道:“黃道士擔著將太后娘娘引回人間的名義在宮中吃喝數日,前日更是膽大的將皇上身邊的小宮女給…侮辱了。”
“哼!”魏晉忍不住將手拍在身邊的桌子上,聲音幾乎是從牙齒中擠了出來:“真是個蠢貨!”然而他再生氣也只是一瞬,宮中誰不知道那個黃道士是他與南玄允請過來的,如若出了此事只需打發他出宮便可,何來絞了一說?
魏晉微微一頓,眼光毒辣的看著管家,管家的頭更低了:“是太后娘娘的意思。”
魏晉眸子微微瞪大了一圈。
他心知他的女兒魏茵茵假扮魏初雪是爲著保住自己在府中的地位,雖然很是不贊同她與蘇莫達成共識,但不可否認,也只有這樣有心思的女兒,才能配得上姓魏!
然而他還沒有想好如何對這宮中的小丫頭,她今天卻是來了這麼一出?
魏晉輕笑一聲,剛剛的陰霾一掃而過,順手拿起一旁的茶杯輕輕的抿了一口:“絞了便絞了吧。”
管家微微彎腰,似乎有些爲難的模樣:“老爺。”
這管家畢竟是跟了他十幾年的老人了,換作他人,早就被魏晉給拖了下去打發出府了。他的面前,可不容許有這般唯唯諾諾的人存在!
於是他的口氣非常不好的開口:“還有何事?”
那管家畢竟是面對魏晉很多年的人物,聽見魏晉如此含有怒意的語氣也僅僅是更加彎了腰,卻是沒有一絲的顫抖:“太后娘娘懿旨,請您此刻即刻進宮。”
魏晉握著茶杯的手微微一頓,挑高了眉頭看著管家:“太后娘娘現在讓本太傅此時進宮?”此時已過午時,早朝時才參加完她的及冠之禮,用他的話來說就是此時的她根基不穩,羽翼也不可能會硬起來,然而她卻是宣他進宮?
“是。”管家的頭一直都不敢擡起來,他雖然不顫抖,但卻是打從心中害怕眼前的這個人,因爲魏晉同他說過,有時候死亡不可怕,活著纔是可怕的!
所以現在活著的他,很是害怕!
“太后身邊的宮女燕兒親自來傳的懿旨。老奴已按照宮中的禮儀回了她,誰知那丫頭竟不知好歹,賴在府中大門處,說是回去會被太后娘娘賜死,所以會一直等到老爺出來與她一同回宮。”
魏晉聞言心中止不住的冷笑,那不知好歹的人除了那個丫頭之外,還另有其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