臉上似乎有些癢,那清秀的小宮女伸手撓了撓,眉頭瞬間就皺在了一起,似乎是相當不滿什麼一般,終而負氣的一伸手,瞬間將覆蓋於臉上的一層皮給撕了下來,露出她那相當可愛的容顏。
若是雲子諾此刻沒走,定會認出這個即使是在南玄允面前也是膽大妄爲的女孩子是他極爲忌憚的小師妹!
由於面具不是太透氣的緣故,小鶯的臉頰紅通通一片,她頗有些嫌棄的看著手中的那張皮:“若是大師兄造的面具,定當比我的要好很多了!嘻嘻,大師兄,你可一定要等小鶯哦~!”
而她的二師兄,在她的幫助下,必定花不了幾日就能度了這次的紅劫。
想到這裡,她的眼角彎了起來,依舊沒有任何的溫度,將皮面具往懷裡一揣,蹦蹦跳跳的消失在牆角處。
榮華宮前再次恢復了寧靜,微風徐徐捲起地上花草的風景,甚是美麗。而與此寧靜不同的是,在那遙遠的南夏邊境之處,由於凌白被南玄瑾的人所射殺,商夏太子已帶著五十萬大軍朝著南夏而來。而所聽聞此事的另外兩個大國後奢、祈天雖未像商夏那般有著名正言順派兵的藉口,卻是藉著幫襯南夏爲理由各自將幾千精兵與商夏一同前往南夏。而本該將行軍冊交於屬下的南玄瑾在接到信報之後,壓下了暫時前來尋蘇莫的念頭。並親自帶兵上陣,前往南夏與商夏的交界之處。
不知何時,三大國領兵前往南夏一事的消息在民間竟不經而走,南夏百姓終日惶惶不安。然而再不安,那也只是聽聞而已。比起這件事情,另外一件被傳的神乎奇神的事情似那瘋長的水草一般在南夏的京城當中漫延開來。
那便是有仙道算出,魏太傅之女魏初雪也就是南夏的前皇后娘娘,由於不放心自己還未及冠的弱兒,便向上蒼乞求暫回人間。而菩薩念她風采頗高,純潔善良,前幾世又是大善之人,所以網開一面特地讓她暫時轉生於自家妹妹的身上。
再加上近段時日以來,魏茵茵時不時的出現在詩會之上,所展露出來的才情幾乎是與當年的魏初雪如出一轍。甚至在筆法的造詣上比那些聞名於坊間的名士還要精益求精些,於是那些懷疑的聲音便越來越小了。
在三大國即將來臨的流言前,魏茵茵極有可能是魏初雪這件事情,似乎被討論的更爲熱烈些。
而此時,在宮道之上——
南玄允正緩步行走在打掃的極爲乾淨的暗青色格子塊地磚上,眼睛微微眺向遠方,面上卻是一絲表情都無。
小靈子跟在南玄允身後不遠不近,悄然擡眸間便看見自家的王爺似乎出了神。剛剛退下的時候,他的小太監手下跑過來告訴他魏晉正在殿前向南玄珒皓進諫南玄瑾帶兵不歸準備攻打一事。
國家大事前沒有兒女情長,小靈子腳步微快,趕上了南玄允的腳步:“爺,前殿那兒,魏太傅向皇上進言瑾王爺帶兵不歸導致三大國都在暗中招兵買馬準備攻打南夏一事,您是否要前去看看?”
南玄允腳步微頓,瞥了一眼小靈子之
後,轉身闊步向著前殿走去。
太陽從正午的烈陽逐漸轉變成了繁星點點的夜空,偌大的皇宮中各自都點上了宮燈,使得本就繁華奢侈無比的皇宮在夜色中帶上一股子的神秘色彩。
前殿用來商議的宮殿的大門緩緩的打開了,從裡面走出文武百官。南玄允早就於他們半刻之前離開了殿中,所以出來的除了魏晉一派與逐漸失勢的將領朝官之外還有些地位頗高的士族。
各人各自相互道別之後,皆由宮女或者太監執掌著宮燈朝宮外引領著。不一會兒,殿門前本來還熙熙攘攘的人羣就走的差不多了。
魏晉與李立等人是最後纔出來的。一身宰相服飾的李立出來之後望了一眼掛滿星辰的夜空,微微的呼出了一口氣,轉過身朝著身邊的魏晉微微的頷首:“此時天色已晚,不知下官可否有幸能請太傅於下官府中一聚?”
聞言,魏晉撫了撫有些花白的鬍子,瞇著眼睛望著天空上那輪彎月:“既然天色已晚。老夫就不便去李相府中叨擾了。不過不知李相是否能夠與老夫在這官道上聊聊?”
李立立即明白魏晉的意思,朝身後一揮手:“你們只要能夠將本相與太傅的道照的亮堂些便可,不可跟上來。”
“是。”被南玄珒皓特地派過來的兩隊宮女提著八角宮燈恭敬的行禮。
李立不再言語,轉身追上魏晉的步伐。望了一眼魏晉那看不出神色的面孔,心中暗歎一聲終究是比不過這老狐貍,隨即開口:“下官先恭喜太傅,今年所進的太傅的新生今天都被允小王爺特地拎出來逐個加官進爵,如此一來太傅的地位在朝中就更加無人可以撼動的了了。不過,這允小王爺與皇上還將四大士族都進行了封官這也沒什麼,只是就連士族們的子弟們都加了官,這倒是讓下官有些不理解了。”
魏晉撫著鬍子的手一頓,眸中精光大盛,只是一肯便又黯淡下去。冷哼一聲:“他大力推行士族之力,不過是想在朝中培養能夠與老夫相互匹敵的勢力罷了。”
李立抿了抿脣,這道理他如何不懂?只不過既然是制衡魏晉的勢力,只需對魏晉大加賞賜或者對其家族進行加官即可,又何必動那些門生?
魏晉雙手背於身後,盯著天空冷笑一聲:“從前老夫認爲自己最大的障礙便是南玄瑾,如今看來,老夫是錯的徹底了。”
“太傅說的是?”南玄允?
李立又立即在心中搖頭否定,既然太傅是錯了,那便不可能說是出現了南玄允一個人而已。
李立的心瞬間沉了下來,魏晉說的不是南玄瑾或者是南玄允,而是說的是南玄皇室。只要南玄皇室在,之後就算是走了一個南玄瑾,再消失一個南玄允。但還有南玄修燁,還有南玄熔,南玄珒皓。還有他們的後代子孫,世世代代,永不停歇。
在他心中沉入冰窖的同時,魏晉特有的深厚的聲響響起:“皇上雖然已近及冠,處事卻還是需要有人來輔佐。”
李立心中一動,一開始想到的是魏晉在其門生當中選
擇一個人來當南玄珒皓的先生,但不知爲何,他的腦子裡突然靈光一閃。便想到了這幾日自己最爲寵愛的女兒與他談及魏晉之女魏茵茵一事,他心中陡然咯噔一聲,一個大膽的想法在自己的腦子裡瘋了般的長開了。
他有些不敢置信的開口:“太傅說的是….?”
有些事情點到爲止即可,如魏晉這般的老狐貍又如何不知李立其實已經猜到他的心思?於是也不再多費口舌,只是朝李立拱拱手,便擡腿闊步而去。而後者則被魏晉的敬禮驚得連忙彎腰承受,直到魏晉的腳步聲消失纔敢直起身子來。
望著魏晉消失的方向,李立微微捏緊了拳頭。
若是事情真如他所想,那麼這段時間他就要好好的動動心思,如何在不驚動任何勢力的情況下,將自家一家老小皆向他早些年偷偷買下的私宅搬遷。
魏晉一路上幾乎是沒有任何停歇的便往自己的府邸而去,不過半柱香的時間便回到了自己的府邸之中。
而魏府的人在魏晉沒有回來的時候基本上都在袁菁的帶領下立在大門處等著魏晉回來,那袁菁遠遠的就瞧見了自家老爺的馬車,連忙領著衆人出了大門,在魏晉一隻腳踏出馬架的時候皆跪下行禮,其氣勢之大,若非此刻是半夜,恐會遭京中百姓強勢圍觀。
魏晉下馬車之後便是瞧見這番景象,眉頭不自覺的皺了起來。雖然很是氣惱袁菁自己不睡便罷了,甚至還拉著未出閣的小姐出來,這像什麼樣子?
不過這受百人朝拜的感覺卻是讓他心中隱隱的冒出了一絲說不出來的意味,下一刻竟然有些頗爲享受的意味。那有些愉悅的意味緩緩的沖淡了一些惱怒,不慍不火的瞥了一眼跪在領頭的袁菁:“都起來吧。菁兒,還不讓小姐們都回去休息?深更半夜拋頭露面的成何體統?!”
那袁菁心中本是極爲開心的,聽著自家老爺帶著微微怒意的語氣頓時一愣,然而轉念一想便知自己在得知老爺官場上的順風順水的事情有些得意過頭,當即姿態便更低了:“是。是賤妾妄爲了。你們這些個,還不趕緊將小姐扶進去?”
那些個跪在各自小姐身邊的老媽媽們立即應是,在小姐們給老爺一一道安之後連忙扯起袖子擋住各自所服侍的小姐的面龐匆匆的退下了。
魏晉又將跪在那裡的一大羣人都遣散了開去,袁菁立在一旁。見下人們都下去的差不多了,連忙上前溫柔的替自家老爺將厚重的朝冠捧在手中,小鳥依人的緊緊的跟在魏晉的身後。
魏晉似乎想起了什麼似的:“二小姐呢?”
袁菁瞭然,連忙笑著答道:“茵茵今日在仙夢居中與琴仙子彈了半天的琴,今兒個早早的睡下了。賤妾見茵茵著實是累了,便沒有叫她來給老爺您請安。”
“恩。”魏晉滿意的勾起了脣角,眸子幽幽的望向魏茵茵所住的方向:“明日梅老太太所舉辦的刺繡比試,別忘了提醒二小姐參加。”
袁菁連忙接下魏晉脫下來的披風,連忙彎身:“是。”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