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玄瑾並沒有說話,那老大夫心中頓時有些慌。他也曾聽聞過南玄瑾對於近身的人毫不留情的處置事蹟,頓時整個人就有些哆嗦起來。
南玄瑾並未說話,蘇莫真怕面前的這個老爺子嚇出個什麼好歹來,輕笑著開口:“老大夫,裡面的姑娘病情如何?”
女子一向是溫婉的,聽著王妃如此溫柔的聲音,那老大夫的心終於稍稍的放鬆了一點兒。忍不住擡起袖口擦了擦額頭上的汗:“草民已爲魏姑娘把過脈,魏姑娘雖在夜間高燒不退,但好在身子底子到底是強健些,草民剛剛已服侍魏姑娘服過一劑藥,只要再吃上個七副,魏姑娘的身子定當恢復成原來的爽健。”
“如此,本王妃便放心了。荊姑,”蘇莫微微轉頭:“雖說魏姑娘已經好了點兒,但畢竟病還未好全。你腿腳利索些,與老大夫同去抓藥。”
“是。”荊姑微微彎腰,領著好不容易從地上站起來的老大夫匆匆離去。
蘇莫走了一步,另一隻腳還沒收起來,便轉過頭看著立在原地並未有所動作的南玄瑾:“王爺?”
南玄瑾還未說話,從臺階上跌跌撞撞的跑下來一個人,一下子跪在他們兩個的面前,是魏茵茵身邊的丫鬟,小玉。
她滿臉淚痕,抽抽噎噎:“王爺!求您看在大小姐的份上,去看看小姐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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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莫微微一笑:“王爺,咱們還是一起進去看看吧。”
南玄瑾微微偏過頭看著嘴角含笑的蘇莫,心中微疼。但到底還是有對魏初雪的一絲愧疚,半晌才微微點了點頭,邁著步子走在蘇莫的前頭。
屋子裡的人聽見聲響,一位坐在牀沿前身著華貴衣飾的婦人轉過頭來,一見來人那婦人立即起身行禮:“拜見瑾王爺。”說罷擡頭看了一眼跟在南玄瑾身邊的蘇莫,眼睛中的亮光也是一閃而逝微微低了低頭:“想必這位就是王妃了吧?”
蘇莫點點頭:“袁夫人。”
“拜見王妃。”
“夫人不必多禮。”蘇莫望了一眼躺在牀上臉色蒼白的魏茵茵,視線落在她因高燒而泛起水泡的脣角,微微皺眉:“魏姑娘的病情可是好些了?”
這袁夫人一聽,立即從懷中掏出了一塊帕子擦了擦眼角,那帕子上頓時就溼了一片:“託王爺與王妃的福,這不孝的丫頭還活著!”
眼角微微抽搐著看著那說來就來一大片兒的眼淚,蘇莫也跟著哀愁,絲毫沒有注意到旁邊那位眼神有些怪異的看著她的戰神大人:“魏姑娘心靈仁善,平日裡燒香拜佛樂善好施一樣都沒落下,這百行孝爲先,姑娘都做了那麼多的好事兒了,夫人怎可說姑娘不孝呢?”
袁菁抽泣兩聲,微微擡眼看了一眼同樣在抹眼淚的蘇莫。眼角餘光瞥向躺在牀上的魏茵茵就有些冷意了。
太傅心疼這個庶出的東西,還未出閣就跑到男人的地方,名節盡毀也不知悔改。這幾年中她並未傳什麼消息給他們魏府,她還以爲這個看起來精明的丫頭已經上了南玄瑾這條大船了!
直到昨天她派個人過來給帶了個口信,老爺在屋子裡呆了許久才鐵青著臉出來,讓她過來瑾府一趟。她還正在疑惑這個庶出的死丫頭又要出什麼幺蛾子呢!
呵呵,直到她看見這位蘇王妃的臉,才知道究竟是怎麼個一回事兒!
這庶出就是庶出,沒用到底還是沒用的!
“哎,王妃不知。茵茵這丫頭從小好強,自己決定的事情就算是頭撞破了南牆也不知道回頭!此次若不是小玉那
個丫頭跑到府門外邊兒告知於老爺,我們到現在還不知道這個小沒良心的已經回京了呢!”
袁菁看了一眼南玄瑾,哎了一聲:“我還真沒有看過丫頭的這副模樣…..”
蘇莫點點頭,跟著抹了兩下眼淚:“袁夫人說的是,魏姑娘病的如此的重,府中上下竟然無一人能夠在袁夫人前面知道消息,確實是本王妃的疏錯!”擡起眼淚汪汪的眼,蘇莫湊到南玄瑾的面前:“王爺,臣妾錯了!錯的離譜!但請您看在臣妾管理府中井井有條那麼多年的份兒上!從輕發落吧!!”
眼尖的看見南玄瑾的眼角微微抽了抽,蘇莫忍住心中的笑意,捏著帕子使勁兒的擦了擦自己的眼淚與鼻涕,伸出手作勢就要抹到南玄瑾的身上去。
南玄瑾看著蘇莫捏著那塊令人作嘔的帕子,微微的後退了一小步。看見她眼底閃過的惡劣光芒,頓時就覺得頭大。
他突然很後悔進這個門。
“唔….”牀上的人突然輕呤一聲。
“茵茵!”袁菁面帶欣喜的看著牀上面色蒼白的皺著眉頭似乎想要轉醒過來的人兒:“茵茵?茵茵?”
蘇莫也停下了動作,跟著袁菁一起緊張的盯著牀上的人:“魏姑娘?”
袁菁心中冷哼一聲,微微偏頭讓蘇莫與南玄瑾看不清她的表情,與她激動不安的聲音所不同,她的眸子平靜的可怕,甚至還有一縷寒光射了出來,緊緊的盯著那個呼吸微微急促的魏茵茵:“茵茵?你可不要嚇二孃啊!快醒醒好麼?你爹爹已經回來了!我可憐的孩子啊!你快點醒醒吧!老爺在府中等著你吶!”
蘇莫默默的回頭向南玄瑾輕輕的挑了下眉頭。
後者輕嗤一聲,索性坐到了椅子上,自己給自己倒了一杯茶,但在碰到茶杯之前他突然就頓住了,想了想,還是將茶杯放了下來。
牀上的魏茵茵已經微微轉醒了過來,眼睛緩緩的一閉一眨的,似乎是在努力的恢復著意識。
蘇莫趕緊湊上前去:“魏姑娘,你可算是醒過來了!你覺得如何?”
魏茵茵盯著牀頂半晌,才緩緩的將頭偏過來,盯著蘇莫的眸子裡滿是疑惑。
疑惑?
蘇莫看著魏茵茵,見她眼底滿是疑惑之色才確定自己剛剛確實是沒有看錯。不過這魏茵茵滿眼疑惑的看著她幹什麼?
沒等蘇莫想明白,魏茵茵的眸子微微下瞥,看向袁菁,身子一愣,頓時就要作起來的姿勢:“二孃。”
袁菁急忙的按住她想要起來的身子,落下幾滴眼淚在牀邊兒上:“快!快躺下來!我可憐的孩子,你什麼時候吃過這種苦?快告訴二孃,可有覺得身體有什麼不適?”
魏茵茵微微搖頭間眼角餘光一瞥,就瞥見了坐在那裡的那抹熟悉的身影,頓時身體一僵,眸子也睜大了許多。
那表情似嗔似怒,似哀似喜。眼底盛滿的是對一個人極度的情意,正如春水一般徐徐的擴散開來。
這種表情魏茵茵什麼時候有過?
蘇莫心中滿是怪異,緊接著魏茵茵微微張了張嘴,才啞著嗓音說道:“阿瑾。”
蘇莫差點嘔出一口血來。
南玄瑾微微一愣,眸子看向坐在牀上盯著他的女子。微微皺了一下眉頭。
魏茵茵看南玄瑾輕輕的皺了眉頭,嘴角化開一抹如清蘭一般的笑容:“你說你再回來的時候,院子中的桃兒該是結果了。阿瑾,桃兒,已經結果了麼?”
雖然南玄
瑾一句話也沒有說,也沒有任何的動作。但蘇莫卻是很明顯的感覺到了南玄瑾突然沉默下來的氣勢。
似幽深的海水一般,表面看起來什麼也沒有,但黑暗中隱藏的,卻是極度危險的東西。
南玄瑾這個時候有點兒危險。
她這般想到。
坐在一旁的袁菁愣了愣,頓時眼淚就掉的更兇了:“茵茵!你怎可如此無禮直呼王爺名諱!?”
魏茵茵微微的愣住,直愣愣的看著袁菁半晌,又輕笑一聲,帶著愉悅:“二孃,茵茵玩劣,與父親大人已於前段時間外出遊歷去了,平日裡二孃總是打罵茵茵不知禮數。這人一走,二孃卻是已經思念成疾了麼?”
袁菁微微一愣,有些憂心的看著坐在牀上的魏茵茵:“茵茵,你在說些什麼啊?”
“二孃~!”魏茵茵的語氣裡帶著一絲的撒嬌意味:“我是初雪啊!不是茵茵!茵茵已經被父親大人帶出去遊歷了!二孃還要初雪說多少遍?”
蘇莫伸出手捶了捶胸。
額頭上瞬間就劃拉下幾條黑線來!
從她在現世裡閱讀萬本小說的經驗來看,這尼瑪就是重生的節奏啊!!!!!
也就是說,這魏茵茵其實因爲高燒早就掛掉了!?然後這個在世間飄散了很多年的魏初雪的靈魂因著對某個人(心中的小人伸出手指瞬間指向南玄瑾)有著極度的掛念不肯歸去,終日陪在南玄瑾的身邊的這份癡情終於打動了上蒼然後就讓她重生在了她妹妹魏茵茵的身上!?
那個作死的小蹄子魏茵茵死!掉!了!
正!主!復!活!了!
蘇莫伸手按住微微抽搐的眼角,心中奔出幾萬匹草原神馬。腦子裡如過江游龍一般翻起驚濤駭浪然後匯成了一句話。
當穿越遇上重生!
似乎是終於意識到了蘇莫的存在,出於女人的第六感,魏茵茵(芯片應該是魏初雪)雖然很想對著那個朝思暮想的人問些什麼,但良好的修養告訴她,她還未嫁給他就表現出如此的善妒,實在不是她應該做的事情。
她揚起一抹微笑,眼底無辜的神色令人爲之心顫,爲之憐憫,小心翼翼的向著盯著她一眨不眨的南玄瑾:“阿瑾,這位是?”
她其實想問的是,這位姑娘是誰。但看按著額頭不知道在想些什麼的女子那梳的極爲高貴的婦人髮髻,她似隱下心中的不安的模樣,終而是將話改了改。
然而此刻蘇莫的腦海中正像過影片一般極速的閃過一副副的畫面,畫面中是她與這位‘正主’之間互相啪啪打臉,她蘇莫囂張跋扈,她魏初雪沉穩內斂。她蘇莫惡言向相,她魏初雪隱忍退讓。她蘇莫整日糾纏著問南玄瑾愛不愛她,她魏初雪整日爲燭光中歸來的南玄瑾輕輕的褪下衣袍,笑著給一臉疲憊的戰神大人說著她見到的奇聞趣事。
漸漸的光影縮成了在櫻花漫天飛舞的場景裡,她魏初雪身披一件紅色披風,手被南玄瑾輕輕的握住,他們相視一笑。
場景上方寫了一個特大加粗的‘ HAPPY END’!
至於她?
她蘇莫就是一個從現世穿來的作死小達人,在各種不愛惜男豬角日常作死之後被重生的姑娘幹掉的終極炮灰!!
蘇莫再次狠狠的捶著自己的胸,忍住將血噴出來的衝動。額角抽搐,臉色黑化。
她突然就想起一句至理名言!
城市套路深,她想回農村!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