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茵茵微微一愣。
還未反應過來便突然聽見咔嚓一聲,隨後她的身子就跟失去重力一樣迅速的向下墜落而去!根本就來不及思考發生了什麼,她便在一片黑暗中失去了意識。
蘇莫依舊慵懶的坐在長榻之上,擱在小桌上的手中握著一個小小的紫色茶壺。那是南玄瑾來看她的那天,告訴她的東西。
望著原本魏茵茵坐的地方出現了一個方形的洞口,蘇莫的面上沒有一絲的波動,手腕輕輕的轉動。
一塊隱藏於地面下的地磚緩緩的將洞口遮掩了起來,其速度與之前打開時的速度完全不同。不多時,便是看不出一絲有縫隙的模樣。
額頭的疼痛讓昏迷中的魏茵茵慢慢的轉醒了過來,她努力的眨了眨眼睛,待看清了周圍的環境之後,心中忍不住嗤笑了一聲。
還是在兩天前,她也在這樣的屋子裡,只不過癱在地上的人,換成了她而已。
閉著眼睛緩了一會兒,她睜開眼睛,果然就看見了一身端莊九鳳太后服飾的蘇莫正坐在她的面前,那雙漆黑的雙目不帶一絲感情的盯著她。
魏茵茵輕笑一聲,她是有想過蘇莫會來對付她,無論過程有多曲折婉轉,但一定會對付她。而她也做好了相應的準備,只是纔不過一天而已,她就如此的迫不及待的對付她了嗎?
“姐姐,”魏茵茵輕輕的開口,“也不知現在是何時辰了,我想,王爺定是會在府中等著我回去。”
蘇莫似乎是沒聽見一般,只是一直在魏茵茵身邊遊離的視線突然就對上了魏茵茵的視線,令後者的身軀禁不住的微微一顫。
她慣於察言觀色,然而蘇莫的那雙眼睛她從裡面卻是根本就看不出什麼來!
越是猜不著的東西,就越是令人恐懼。
蘇莫突然偏頭:“聽見了沒有,允王爺在等著你回去。”
魏茵茵呼吸一窒,就聽見一道軟軟的,與她十有九分相似的聲音徐徐的傳來:“是。”那話音剛落,一個身影身著她那身那麼多年才能夠穿上的衣服走了出來,僅是側臉就讓她手軟冰涼,身子一下子便軟了下去!
那人何止是聲音與她相似,甚至連一舉一動,一顰一笑,都那麼的相似!!!
直到此刻,她才感到徹骨的寒意!
蘇莫似乎沒有注意到身子已經開始微微顫抖的魏茵茵一般,對著那個笑的一臉溫柔的女子說道:“南玄皇室子孫單薄,哀家別無他求,只盼著來年,能抱個大胖孫子。”
那女子嬌羞的一笑,盈盈徐身:“臣妾謝過太后娘娘。”
兩個人視周圍的一切如無物,相互寒喧的模樣倒是跟平日裡的婆媳沒有什麼區別!那女子直到離開也沒有轉過頭來看魏茵茵一眼!
魏茵茵的脣瓣已是慘白,蘇莫的面上卻是連一絲笑容都沒有。魏茵茵看著她,突然低低的笑了起來:“我以爲你是個什麼都不在乎的傻子,沒想到是個想到什麼就會去做什麼的瘋子。”
蘇莫還是不說話,魏茵茵也不惱。蘇莫在這麼短的時間內就找到了與她如此相似的人,可見她在宮中根本就不是獨身一人。
她太過於相信主上的能力。對蘇莫也太過於武斷。
覺得就算是她來尋她報仇,以她現在的聰慧,蘇莫她也會找一個能夠讓她根本就無力反駁的理由或者陷入一場她根本就無力反抗的局中才是,可如今呢。
不過一個送子觀音的藉口,與一個或長的像,或易容的人,便將她魏茵茵永遠的囚禁在了這裡!
雙掌撐在地面上,垂著頭的魏茵茵陡然瞪大了雙眼。
是啊,她怎麼可以忘了,她又怎麼用一般人的行爲標準來對蘇莫進行條條框框的衡量呢?
果然,只要是牽扯到那個人的事情,自己最引以爲傲的冷靜,完全沒有了呢。
她垂著頭沉默了一會兒,突然仰起頭哈哈的笑了起來。
蘇莫換了一個姿勢坐著,視線落到搭在椅手把上的右手上,那個小宮女在她那纖細修長的手指上套了一顆平日裡從未戴過的綠色寶石,綠色寶石的周圍圍繞著一圈小小的紅寶石,銀製的圈套在了她的手上,煞是好看。
魏茵茵狂笑了半天,聲音陡然帶著一股子的狠意:“他喜歡的明明是姐姐啊!!是姐姐啊!!怎麼可以中途換人呢?”
“我明明與姐姐長的也有幾分的相似啊!”
“姐姐喜歡的是海棠,是海棠啊!”
她的眼淚似斷了線的珍珠一般落了下來:“我不要,我不要。”
一直未曾有任何表示的蘇莫微微的蹙起了眉頭,擡起手仔細的看著自己修的極爲工整乾淨的指甲:“說完了?”
眼底泛著驚心的紅的魏茵茵擡眼看著蘇莫,突然笑了一聲:“你很心痛是不是?雲子諾不是你最愛的人,但你也很心痛是嗎?蘇莫,你此刻的心情,還不及我的一成!”
她似乎想起來什麼似的,嘴角的笑意變的有些惡劣起來:“那個雲子諾,就是爲了你來送死的。若不是他,你在這宮中,怕是早就已經死了不知道多少次了!”
“蘇莫,你以爲你跟南玄瑾能夠幸福嗎?做夢吧!”
“你根本就不可能會活著離開南夏皇室!”
“我現在看起來很可悲是不是?哈哈哈,你更可悲!南夏知道你是蘇莫如何?天下的人知道你就是蘇莫又如何!?你終究只能作爲魏初雪死去啊!是作爲我的姐姐死去的啊!哈哈哈。”
她笑的瘋狂,極其癲狂的模樣與靜靜的坐在那裡如同一汪平靜的湖泊的蘇莫形成了強烈的對比。
直到她笑累了,鮮血的流逝讓魏茵茵的喉嚨覺得一陣的乾涸,她忍不住偏過頭去幹嘔了起來。
大口大口的喘了幾口氣,魏茵茵漸漸的緩和了心中的那陣噁心感,她偏過頭來望著那個對她的話根本就一點反應都沒有的蘇莫:“怎麼,沒有辦法反駁我了是嗎?”
蘇莫的視線從她的指甲上轉移到了她的臉上,淡淡的說道:“看來都說完了。”說罷,她緩緩的起身,極爲優雅的將寬大的衣袖甩至身後,踱著步子緩行到她向前蹲下,對上魏茵茵的雙眼。
她那雙依舊黑沉的沒有一絲光亮的視線似蘊含著無盡的黑洞一般令看著它的人從心底露出恐懼!
“你很好奇我爲什麼不反駁你是嗎,”她輕輕的一笑,無視魏茵茵已經開始顫抖起來的雙肩:“我是在等你將遺言說完啊。怎麼樣,比
起你來,我很仁道,對嗎。”
南夏京城最大的酒館——
凌白向著酒樓上最頂層跑去,直到一間屋子前時才停了下來,低頭整了整衣服,他這才極爲恭敬的推門進去。
門一打開,他目光所及之處盡是些空酒罈子,而他一直崇敬的人則歪倒在地上,身上的衣服大開,露出大片大片極好的如玉一般的肌膚,若非他的腰間還有一條腰帶繫著,怕是此刻這個人就要全果了!
凌白小聲的道:“主上。”
那閉著眼睛滿身酒氣的似昏睡過去的人突然開口道:“說。”口齒清晰,完全不像是喝醉的人。
凌白心下了然,主上雖然好酒,但從來就沒有見他醉過!欽佩轉瞬即逝,凌白將榮華宮發生的事情一點一滴的稟報。
“魏茵茵此刻,怕是已死。”凌白說完便微微的蹙了蹙眉頭,這件事情太過於詭異。一開始的時候,他總以爲是南玄瑾在暗中相助,而實際上,冒充魏茵茵的人確實是南玄瑾弄來的,不過是在蘇莫後一步知曉雲子諾的死訊,便在那麼短的時間內就能做到這個地步,果然瑾王爺也是不可小覷之人!
可最讓他覺得詭異的,就是不知爲何,只要是去打探的人都會無一例外的全部被暗中抹殺掉!雖然他也懷疑過是不是也是瑾王爺所爲,但他在察看了那個死屍之後,發現都是一劍抹脖子斃命,那很明顯就不是瑾王爺的風格!
那躺在地上的人突然瞪大了雙眼,蹭的一下子坐了起來,直直的盯著凌白,直盯的凌白有些發毛的時候,突然哈哈大笑了起來,笑到最後忍不住按住了自己的腦袋,半晌,他才深呼吸了一口氣道:“有意思,這個蘇莫,比起我之前玩的任何人,都有意思。”
凌白嘴角掛起一抹笑容,恭敬道:“是。”
“允王府那邊被送了一個假的魏茵茵過去,但據說不到半天便被允小王爺尋了個藉口處死了。”凌白繼續說道。
那撫著自己額頭的人微微的一愣,雙手放開額頭時那雙瞪著的紫色雙目滿是不可思議的模樣,突然就那麼又笑了起來:“看來,當年那個只知道跟在人身後跑的小子,也長大了不少呢!”
凌白垂下眼瞼,說道:“南玄修燁與南玄熔一直在自己的府中不曾出來過。南玄修燁還好,倒是熔小王爺經常趁著人不多的時候,往皇宮跑。”
那人曲起腿,手肘支撐在膝蓋上,單手託著下巴,嘴角的笑意不減:“不用管他們。”
“是。”凌白恭敬道。
“說起來,我好象很久沒有見到過他們了,凌白,現在就去準備一下吧。可一定要仔細著他們喜歡的菜餚的口味,我可不想這麼久了,他們還會對我有所報怨。”那人撇著嘴,似乎有些不滿的說道。
凌白的心中卻是咯噔一聲,主子的意思,是要見這些人了?
當下他的眉頭便皺了起來,然而擡眼便對上主子的那雙似笑非笑卻是能夠讓他一瞬間都不能動彈的眼神後,連忙跪了下來:“屬下該死!”
那人收回壓在凌白身上的視線,頗爲妖嬈的攏了攏散開的衣服:“說起來,自那一別之後,我便再也沒有見過小蘇莫了呢!在見到這些弟弟們之前,得先去看看我名義上的夫人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