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莫突的愣住,還未待她有所反應,南玄瑾腳步微移,將她帶到一顆比較粗的樹木後面,緊錮著她的雙手突然鬆開,下一刻,他一個旋身便到了她的向前。
蘇莫暫且得到了一刻的自由,她微瞇的眼睛裡閃過的是一抹深藍色的身影,墨發因旋轉而四處張揚,有那麼幾縷掃在了她的臉龐上,癢癢的,令人忍不住想要撓撓。
她還真就這麼做了,不待去看清那面前的人,便伸手拂開那髮絲。與此同時,她的身體突然被按在樹幹上,撓臉的手也被按在臉側,另一隻手腕也被牢牢的扣住,而她的身體,也被對方的身體完全壓制著,動彈不得。
他的膝蓋頂著她的大腿,身體死死的壓著她。
這一次,不像剛剛那樣極爲曖昧的擁抱,而是完全的壓制。與剛纔還能掙扎不同,從頭到腳,都被牢固的定住。
唯一沒有被封住自由的,便是她的頭了。
蘇莫先是愣了一下,隨即想起來什麼似的猛的擡頭,剎那間便對上了能引她墜入深淵的紫眸。
蘇莫驚愕,臉色表情瞬間崩裂,張口欲叫,這時候,面前的這個人的臉突然的就放大了。
那是她並不陌生,卻也不能說是熟悉的….
柔軟的,帶著微微的溼潤的,南玄瑾的嘴脣。
雖然她被南玄瑾侵犯了不是一兩次,但她與他決裂似乎還在昨日一般,此刻竟然再次被他強吻了,她的腦海中一下子一片空白,蘇莫整個人幾乎都傻掉了。
然而與往日所不同的是,他的嘴脣僅僅是貼著她的,不曾如何用力,僅僅是脣與脣之間的觸碰,微涼的風拂了過來,卻仍舊拂不涼她臉上的熱意。
這是比相互纏綿還要令人怦然心動的親吻!
南玄瑾似乎也不急,他與她的嘴脣相互輾轉,一點一點的廝磨著。
呼吸也在相互之間噴灑著,呼吸開始不規律,於是,溫度上升。
不管是蘇莫的臉頰還是南玄瑾的嘴脣,相互交錯的呼吸傳遞著彼此的溫熱,已經分不清是她的還是他的,彷彿一汪春水正破冰而溢。
也不知過了多久,南玄瑾離開蘇莫的嘴脣,蘇莫當即輕咳一聲,隨即便面色大窘。那是她被口水嗆到的聲音,根本就不知是他的還是她的。
她面色潮紅,嘴脣鮮紅欲滴,眼睛好象蒙了一層霧一般看不清事物,思維也在之前綿長的親吻當中變成了漿糊,只聽見耳邊突然乍起一道令她爲之心顫的聲音:“還要不要?”
不等她有所反應,南玄瑾再次低下頭來。
又不知過了多久,南玄瑾再一次離開時,雙方的呼吸交錯著吹拂在對方的臉上,他們之間的嘴脣挨的極近,只要稍微低下頭,便又會貼在一起。
必須停下來了。
南玄瑾非常鎮定的想,再這麼下去,他可能真會把持不住了。
直視著蘇莫那通紅的臉頰,他的腦海中不受控制的想起了她平日裡耍賴的模樣,鬧騰的模樣,偶爾乖巧的模樣,以及,她無比認真的模樣。
蘇莫喘息了片刻,待呼吸微微平緩後,她柔軟的身子靠在後面的樹幹上,對上南玄瑾垂下來
的眸子:“現在可以放開我了吧?”
南玄瑾聞言立即鬆手,後退兩步。
蘇莫盯著他,她的脣角依舊溼潤,然而眼睛裡卻是閃著無比複雜的目光。那目光閃耀了好一會兒,才微微啞著聲音開口:“你怎麼突然跑這裡來了。”
南玄瑾微微聳肩:“聽聞你見著凌白了,本王想著你這樣的性子怕是十個你也不是凌白的對手,就過來了。”
蘇莫一時氣極,伸手撫住微微發疼的額角:“你就這麼不信我?若非你出現阻攔,說不定今日我便瞧見魏茵茵幕後之人了!”
撫著額角等了半天,也沒有等來南玄瑾戲謔的聲音。她微有些好奇的擡頭,卻是撞見了那一抹幽深的眸子時,藏不住的疼惜。
剎時間,她便苦笑一聲,上前一步,有些害羞彆扭的撲進他的懷裡:“我自願入局,你做這個表情是什麼個意思?”
對,她自願入局。
那日南玄瑾自宮中回來之後並未去她那裡,她雖高興,卻也覺得一絲絲不同。府中雖仍舊是有條不紊的進行著各自的事物,但她仍舊覺得,有什麼不對勁。
她派夢琴出去找青焰過來,說是有要事商量。卻被告知青焰不在府中,四大侍衛亦不在府中。
所以,回來的,僅是南玄瑾一人而已。
蘇莫微詫,當時也不知道是怎麼想的。盯著自己的衣櫃良久,終於鬼使神差的將一件黑色的衣服套在她的身上。
那是她準備離府而時刻準備著的東西。
入夜的時候,她輕巧的在府中潛行。正當她要摸進南玄瑾的院子的時候,突然聽見一陣輕微的腳步聲,她心中一凜,雙腳微微用力,身子便如同一抹輕飄飄的柳葉一般身後退去。
她屏住呼吸良久,直到那腳步聲離去之後,纔敢微微的呼出一口氣。然而她那一口氣才呼出一半,便聽見了一聲若有似無的聲音自她身後傳來。
此刻已是深夜,或許是要下雨的原因,天空堆積著厚厚的烏雲,使人覺得壓抑的同時也讓四周的空氣略微的帶了些溼意。
蘇莫想了想,擡頭望了一眼南玄瑾的院子,覺得此刻已經失去了進去的最佳時機。想著反正已經出來了,便向著那林子深處隱去。
夜入的更深了,蘇莫看的不大清,但那身影坐在一方石頭之上,靜靜的彷彿一座雕像。
不多時,她對面的竹林裡響起腳步聲,爲避免讓人發現,她唯有屏住呼吸,背靠在一根較粗的竹子後面。儘量的擋住身形。
人在失去一個可以依靠的東西的時候,另外一個東西便會強大起來。比如,此刻黑的看不見手指的深夜裡,她目不能視物,全部的注意力便集中在了耳朵上,那耳朵的聽見便提高了十倍不止。連些極其細微的聲音,她都能聽的一清二林。
“王爺。”那人一開口,便讓蘇莫心中一個咯噔。
不是別人,正是管家劉能的聲音。
而他口的王爺,那自然不可能是別人,是她一直想要探尋的南玄瑾。
果然,南玄瑾那獨有的冷漠聲音響起:“青風他們可歸。”
林中沉默了半晌,久到蘇
莫以爲他們是不是已經走掉的時候,突然就聽見了南玄瑾的口中緩緩的將未來一兩天的事情隱晦的交待出來。
她聽的不太真切,但劉能有個好習慣。便是將南玄瑾說過的話撿重點再重複一遍,於是,她便知道了。
包括他要給她休書。
包括他要讓她遠離此方。
蘇莫已經分不清她此刻的心到底是什麼感受,只覺得南玄瑾所說的每一句話每一個字都彷彿刻在她的心臟上,令她忘記了呼吸。
她雖驚愕,但還是一動不動的聽著南玄瑾與劉能之間的對話。隻言片語中,她得知他中毒已深,卻不知是皇室中何人下的手。那黑手太深,深到連他都無法尋到。而且最近風雲突變,魏太傅暗中與李立等人商討要事,他不必去探聽,也知此事定與他有關。
京中突變,她已引起有心人的注意。
於是,他想要將她送離此地。可若是讓她像平日裡那般離府,必定會讓人產生懷疑,所以儘量的能夠與他劃清界限,那就要劃清界限。
他們探討了許久,蘇莫斷斷續續的聽著。良久,是劉能那微微帶著一絲異樣的口吻:“王爺,王妃她….當真是忘了?”
聞言,蘇莫一愣。
忘了,忘了什麼?
她想要探聽的更多,誰知南玄瑾卻並未回答。
“奴才知道了。奴才告退。”劉能輕輕的說道。接著,便聽見了他離開的腳步聲。
蘇莫立著未動,南玄瑾坐在水池邊上也未動。
府中盡數都是他的屬下,沒有他的傳喚,根本就不敢有人進入此地。也許連南玄瑾自己也沒有想到,中毒已深的她,竟然連蘇莫來到身邊,也渾然不知。
他在發呆,她也在發呆。
到後半夜的時候,突然就開始下起了一場小小的雨。
綿綿細雨,雨絲基本上幾乎感受不到,但在那悄無聲息間,緩緩的浸染著世間萬物,特別細的雨,卻整整的下了一夜。
而蘇莫與南玄瑾,在這細細的雨絲中,呆了一整夜。
她的頭髮衣服完全被打溼了,密長而捲翹的上凝聚著細小的水珠,照的她的眼眸深邃而動人。
蘇莫突然聽見一聲微微的嘆息聲,這是從昨天深夜到現在,她背對著的人做出的唯一一個他還在那裡的證明。接著,便聽見他站立起來的悉悉索索的聲響,半晌,他一改如往常般冷漠的聲音,微啞而略微沉重的聲線敲進她的耳中:“這樣也罷。”
好似想要說服什麼人一般,他再一次的開口,這次語氣竟然微微認真了些:“這樣也罷。”
蘇莫眼睫輕顫,那密集在她睫毛上的晶瑩水珠便匯成一條線落了下來,劃過她優美的臉龐,落入脖頸之中。
望著遠方那已經顯現出來的魚肚白,一抹晨光突然毫無預警的照入她的雙眼之中。
她突地笑了。
然後她便感覺有一陣勁風在自己的身邊捲起,掌風突起,她閉起雙眼毫不畏懼的擡起頭顱,下一瞬,死神的鐮刀在她脖頸的一寸前停下。頭頂即刻傳來南玄瑾掩飾不住的驚愕:“莫兒?!”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