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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七回 咫尺天涯

洛陽城,依舊是那麼繁華,沈蘭終於又回來了。或許是鬼谷呆的久了也習慣了那種緊身利落的銀色長袍箭袖。身邊仍跟著笑面閻羅奪命,二人正坐在一家酒樓用餐賞景。

忽然,樓下有主僕二人被一夥紅衣鳳釵女子追殺。那主子是位方圓臉,不甚白淨的貴公子。僕人還是那樣四十開外,面上無須的老樣子。他已經受了傷眼見得性命交關。沈蘭微微皺眉,她自然認得那是微服的聖上和聶羣,蘭兒嘆了一聲,向奪命使了個眼色。奪命從樓上躍了下去。

頃刻間,勝負扭轉。紅衣殺手一個沒留。李漼向奪命抱拳曰:“在下文仲隱,多謝義士救命之恩。”奪命也抱了抱拳曰:“公子不必謝我,在下亦是奉主人之名援手。”李漼笑雲:“不知貴主人現在何處?”奪命指了指樓上。

李漼順著手望去,見樓上一位戴斗笠,斗笠下垂著白紗,身穿銀袍的姑娘坐在那裡。他將聶羣安置在了樓下,隨著奪命上樓了。李漼向沈蘭抱拳曰:“多謝姑娘救命之恩。”沈蘭微微頷首,卻沒有說話。

這時,有一名黑色短打衣衫的中年男人向蘭兒行禮雲:“屬下見過蘭姑娘。”蘭兒點了點頭,依舊沒有說話。那人繼續回稟:“少主人昨日午後已回府,說晚上會找姑娘議事。”蘭兒又點了點頭,站起來走了,奪命忙付了帳追著下了樓。

在樓下,蘭兒看到了重傷的聶羣,他的左臂,右腿各中了一劍。沈蘭從懷中出處了一瓶藥,交給了他,帶著奪命走了。李漼第一次見這麼傲慢的姑娘,在酒樓門口一直目送蘭兒到看不到沈蘭背影了,方道:“這個蘭姑娘好像很不尋常。”聶羣應了聲是。李漼看到聶羣手上的藥瓶曰:“你認得她?”聶羣回雲:“奴才不認得。”李漼這才和聶羣回了 宮。

在拐角,奪命笑曰:“主人好大的派頭!”沈蘭看著他們沒跟來,盯著奪命很不高興道:“你看我笑話兒呢?”奪命不解靜待下文。

蘭兒沒好氣道:“那是皇上,你給我帶上來,我敢說話嗎?”

奪命聞言怔了,許久笑曰:“不會吧?”

蘭兒曰:“皇上微服,通常都會自稱文仲隱,那受傷的是內廷大總管聶羣。我雖然個頭、長相有所變化,聲音卻沒有變過,我敢開口呢?”

奪命忙笑著賠禮雲:“我真不知道,屬下錯了。”蘭兒雲:“沒有怪你了。陪我去趟靖王府吧!”奪命點頭。

在靖王府外,府外沒有了守門人。蘭兒上前叩門。開門的是總管李善仁。蘭兒抱拳雲:“管家大人。民女求見靖王妃,煩勞通稟。”李管家嘆了一聲,老淚盈眶,一種不祥的感覺襲上了心頭。蘭兒急切切追問:“姐……王妃安好否?”李管家落淚雲:“三年前東方皇后遭難;王爺下了大獄;小郡主染了疾病,不治夭亡了。王妃娘娘三日不出房門,終於……離家出走了。”逸然至此方知,靖王府出了這麼大的變故。

不顧一切道:“姐夫呢?”“啊——”李管家吃了一驚。逸然忙改口曰:“王爺呢?”李管家雲:“王爺被削職爲民,去找王妃,已經兩年不曾回來了。”

東方曉聞言,只覺得胸中一陣脹痛,撐不住一口鮮血噴出,不知人事了。

晚間,蘇府院內,依舊是當年沈蘭住過的屋子裡。蘭兒緩緩醒來。蘇俊、蘇婉、徐峰皆在。海音關切道:“你終於醒了,還有哪裡不舒服麼?”蘭兒搖了搖頭。

蘇婉關切地湊了過來,道:“發生什麼了?怎麼會病得這麼突然?”蘭兒噙淚低頭,並沒有回答。蘇俊看她面有難色,解圍曰:“她又不是大夫,怎麼會知道爲什麼?”

靜芬笑曰:“是哦。看我,說話又冒失了。”

蘇俊嘆了一聲,拉著妹妹走出了廂房。靜芬不高興道:“哥——你找了她三年才找回蘭兒,怎麼叫徐將軍留下,你卻跑出來了?”

靜軒有些不自在,長長地嘆了一聲雲:“蘭兒選擇的是他。”

靜芬揚眉不平道:“爲什麼?論長相你不比徐海音差;論武藝,你也不輸與他;論年齡你不他更合適,蘭兒憑什麼不選你?”

蘇靜軒拍了拍妹妹肩頭曰:“愛情——是沒理由的!”靜芬看著哥哥的沮喪氣憤雲:“他們徐府塌了嗎?他家的兒媳,爲什麼養在我們家?”蘇俊有些吃驚的看著她,道:“靜芬,你什麼時候學得這麼刻薄了?”

蘇婉嘟著嘴道:“我就是看不慣,沈蘭看徐將軍的樣子,她該是哥哥的。”

蘇俊長長地吁了口氣,緩緩雲:“小丫頭,說什麼呢?海音就是比你哥強,蘭兒纔會選擇了他。”蘇婉生氣的跺了跺腳走了。

但留下蘇靜軒,遙遙地望著蘭兒的窗戶。那種痛是不可言喻的。許久,許久,冷風吹來,吹進了他的心裡;吹涼了他的夢。他終於轉身回房了。

房裡,蘭兒含淚望著海音。海音拉住她的玉手,那手掌上也有了老繭,不似從前那麼柔軟了,海音心疼地翻過了她的手掌看著,這幾年你是怎麼過的?一個柔弱的女孩兒是如何熬成了赤羽鳳的?

蘭兒卻雲:“姐姐丟了;姐姐的孩子死了……都是應爲我!因爲我的自私,如果……如果我平冤之後,就回宮,就不會……”

“就不會有我們今天的相聚了。”海音平靜的講話插了進去。他繼續道:“誰也沒有預知未來的本領!誰也不知道下一刻會怎麼樣。如果我當初沒有陪你去壽州,就不會惹上東方晨露;如果,我不顧一切的帶你走了,就不會是今天的局面。可是這些如果,都是不存在的,難道,你也會記恨我?靖王夫妻……已經是這樣兒了,你還要世間再多一個遺憾嗎?”

蘭兒哭了,伏在海音的膝頭失聲痛哭。海音輕輕地撫摸著她的秀髮,柔柔道:“哭吧!把所有的痛都哭出來。”

門外,李暮青來了,奪命就在身側,李暮青靜靜的看著,一句話也沒有,那臉色就可想而知了。奪命悄悄地離開了,等在李暮青的視線外。這個時候他可不想招惹這個殺人魔王。

海音走了,蘭兒睡了,眼角掛著淚痕。李暮青掏出了帕子替她擦了擦。蘭兒立時睜開了眼,看來她很警覺。李暮青替她診了脈:還好。只是一時急怒攻心。李暮青松開了沈蘭的手腕。淡淡道:“發生了什麼?”蘭兒坐起來,很難過雲:“姐姐丟了。”李暮青很平靜曰:“知道了。”他轉身走了,不置可否,沒留下一個字的關切。

蘭兒披了衣服,獨自來到園中。夜已深了,蘭兒望著寒冷的月亮獨自傷神。

身後,奪命取藥回來,雲:“這是少谷主讓我帶回來的。他已經發令各堂口,不惜一切代價,查詢靖王妃的下落。”

蘭兒聞言,看著奪命,心中深深地感激著那位二師兄。可是,李暮青的心思她知道。然而,那裡已經住進了徐海音。自己也只好辜負了這冰山下的火種。想著,不覺長嘆一聲。

奪命雲:“才病了一場,別然他太擔心了!”蘭兒掩了掩衣服站了起來。奪命伸手相扶。二人走向蘭兒住的廂房。

蘇婉迎面攔住,斥雲:“我以爲你是個好姑娘,不想如此水……”她的還沒說完,便被奪命掐住了脖子。蘭兒忙喝聲:“住手。”奪命這才放了她,狠狠道:“說話注意點兒。”蘇婉都嚇哭了,她幾乎不敢相信眼前的是人是鬼。蘭兒走過去看了看蘇婉沒事,讓奪命陪她送了靜芬回房。燭光下蘇婉香頸上多了一個手印。

蘭兒雲:“早點睡吧!”蘇婉白了她一眼,卻不敢再有不敬之言。

出了蘇婉的房間,蘭兒緩緩雲:“哥,我們我們住在人家家裡,傷了人家總是不好。”奪命微微一笑:“我只是嚇嚇她,如果真的動手,你以爲可以趕得及?”

蘭兒搖了搖了頭雲:“就貪玩兒!”

奪命聞言卻瞟了一眼蘭兒,很嚴肅曰:“貪玩兒……我是不是該改改了?”他的神色中有著一縷哀傷。

蘭兒猜想他一定想到了什麼傷心事。輕輕地、淡淡地、語重心長的說了句“別改了,其實挺好的。”奪命嘆了一聲,搖了搖頭,滿腹心事地扶著蘭兒走了。

皇宮裡,李漼在綾綺殿,這裡再沒有住過別人。秋痕在照顧這太子。玉鳳在替儇兒做著披風。皇上淡淡曰:“你回吧!今晚,朕歇在這兒。”玉鳳放下針線行了一禮,退出去了。由景福、蕊珠陪著回了含象殿。

李漼摸著熟睡的太子。太子長得有幾分像逸然,但更多的是像李漼。他一聲長長的嘆息,低低自語:“唉!三年了,你母后真的還活著嗎?爲什麼一點兒消息也沒有。紅鯉也走了那麼久了,也不知道找到了沒有?逸然啊——你到底在哪兒?”原來,癡情的他一刻也沒忘記過東方曉。

殿外一聲輕輕地長嘆。皇上喝了聲:“誰?”殿外衝進來一幫侍衛。在綾綺殿外找了個遍,也沒有見到半個人影。皇上忽然看到了桌上的冰蝶,知道是海音回來了。他讓所有的人都退了出去。

皇上站在殿門首,輕輕道:“你回來了?”海音從屋頂上躍了下來。皇上看也沒看海音只淡淡曰:“有她的消息麼?”海音爲難了,他還沒有學會欺君;說出蘭兒,他還真沒有勇氣再面對一次失去。

皇上以爲他依舊沒有東方曉的音訊,嘆了聲道:“慢慢來吧!哦,對了。今天朕被一夥紅衣女子追殺。你可知道有什麼人與此相關嗎?”海音道:“有什麼特徵麼?”皇上想了想雲:“歲數不大,都穿紅衣,……在發間都插著銀鑄的鳳頭釵。”

海音低頭回曰:“是鳳麟閣的。她們以殺人爲業,一般都是僱傭的。”皇上沉沉地出了口氣雲:“怎麼還會有這樣的行業?海音,查鳳麟閣在哪兒。尚方劍在你那兒,調兵剿了它。”海音拱手雲:“遵旨。”

皇上又云:“今天,有人救了朕,穿銀色衣衫,看不出年齡、長相,只聽人稱其蘭姑娘。像是有些身份的江湖人。也給朕查一下,不過別驚動她。”

海音吃了一驚“啊——”。皇上聞聲回頭,看著海音雲:“你認識她?”海音自知失態,然事已至此,只好曰:“她……”

皇上在等著他的回答:“她怎麼樣?”海音道:“她也是……殺手。”皇上吃了一驚,回想起:那姑娘的冷傲,她確實像個殺手。凝眉追問:“也是鳳麟閣的麼?可是,她的服飾和那些女人完全不一樣;下手也絲毫不留情啊!”

海音回雲:“她是鬼谷的,是李暮青的師妹,人稱蘭姑娘。”

皇上頷首曰:“看在他們救駕有功的份兒上,赦了鬼谷吧!”海音稱是。皇上繼續道:“有紅鯉的信兒嗎?”海音道:“死了,也是鳳麟閣的人乾的。現在葬在山南東道襄州城外。”皇上低著頭,沉沉的“哦。”了聲,不再言語。

海音卻站著沒走。皇上問雲:“還有事麼?”海音雲:“皇上能否賜下,靖王夫妻的近況?”

皇上嘆了聲,叫秋痕取了兩張詩箋遞了過去。

海音接過觀之,見一張字跡娟秀,書雲:

波上寒煙凝草碧,落英愁煞斷腸人。

十年相守手足義,皆隨陰魂赴東風。

落款:周氏凌凌痛失賢妹書。皇上嘆了聲雲:“是她姐姐的。逸然出事後不久,就……舍了雨君走了。”海音有看另一張,這字跡筆力渾厚,氣勢磅礴。他認得,是靖王李玨的字。書雲:

思情無異各銘心,別意、流水誰更深?

至今仍悔青鋒利,手足怎及相思疼!

下面沒有落款。這該是知道李暮青將逸然帶走後寫的。皇上輕輕地搖了搖頭傷感雲:“他也夠了。女個死了;妻子走了;心愛的女人被他親手誤殺了。其行可誅,其情可憫,罪猶不及,其痛足以。就不追究了。”說完長長地一聲嘆息,回了殿裡。

海音暗暗地將詩背默下來,仍將詩箋送回書案上走了。

臘月十六,李相府門庭若市,張燈結綵。門外來了四個人。首一位,青年英俊,一身靛藍色長袍,是徐峰。二一位,丁香色團花箭袖,是個美男子,人稱玉面神鞭蘇俊。三一位,形容姣好,清麗難描,一身銀緞箭袖,金絲嵌玉髮帶,卻飾了一對碧色翠玉耳墜子,有些不倫不類的感覺,是沈蘭。三人身後站著一位月白色長袍,面容冷淡的青年,當然他是奪命了。

門首的侍衛自然認得徐、蘇二人。卻不認得蘭兒和奪命按常例問曰:“蘇國舅,這二位是……?”

蘇俊微笑曰:“這位姑娘是貴府公子的師妹沈蘭;這位是沈姑娘的兄長。”那侍衛“哦。”了一聲,道:“裡面請。”

他們一行剛進門便碰到了盛思雲。盛思雲見了蘭兒忙上前拱手曰:“屬下見過蘭姑娘。”蘭兒頷首。思雲恭恭敬敬道:“主人吩咐屬下來接姑娘,請姑娘與列位往公子的院落稍歇。”藍兒“嗯。”了一聲。思雲前面帶路,徐峰、蘇俊、蘭兒、奪命,跟著。

剛那角門兒,就聽身後有人云:“小姐、姑爺請先往小姐的閨房歇息。”

李宰相膝下只有一兒一女,小姐?一定是李婉青了,她會改嫁一個什麼樣兒的人呢?出於好奇,蘭兒回眸一瞥。這一眼可是叫她大吃一驚。忙拉著奪命快步過了拐角。叫住思雲道:“你現在除掉髮帶,去請師兄來。記住叫師兄立即命所有鬼谷弟兄除掉有鬼谷標誌的東西。請他換了常衫,解了髮帶來。我有急事。”

盛思雲不解,蘭兒急切道:“快。一定要趕在相府姑爺前將師兄找來。”思雲見情形不敢慢待,依言解下發帶去了。

稍傾,李暮青來了問曰:“這麼急,出了什麼事?”蘭兒雲:“令姐夫就是鳳麟閣的,而且似乎頗具地位。爲了不擾亂令尊壽宴。我們必需收起來所有可以代表鬼谷的物飾。”李暮青頷首。將他們帶入了他自己的房中。還找來了一身姑娘的衣裙、首飾。

蘭兒去換了出來。秋香色白梅對襟小衫,白色長裙及地。發間並沒有金簪寶鈿。只是斜斜地插支碧色的小娟花,留了燕尾,配上那對翠玉耳墜子。倒也含雅大方。蘭兒隨口曰:“穿著挺合適,誰的?”

李暮青的臉上飄過一絲異樣,沒有回答,卻雲:“你是以什麼身份來賀我爹?”

“當然是令師妹嘍!”蘭兒俏皮地回答。李暮青沒有反對,也沒有讚許。向奪命道:“今日較爲複雜,你只管護好你的主子。”說著從袖管裡取出一條月白色嵌玉髮帶交給了奪命。雲:“換上吧。”

一切停當,李暮青帶著他們去見李宰相夫妻。徐、蘇二將與宰相自然有一套官樣的客套。徐海音帶來了一對玉如意;蘇俊帶來了一隻老山參;沈蘭向前一步福了一福雲:“晚輩沈蘭與相爺上壽。”奪命送上了一隻錦盒。

宰相李明熹卻沒有接賀禮。含笑雲:“老夫似乎不認識姑娘啊!”

蘭兒笑雲:“民女與令郎有同門之宜。”

李暮青道:“爹,她就是孩兒與您說過的同門師妹蘭兒。”李明熹方微微頷首令人接過了賀禮。那家丁小視蘭兒,只道她江湖小卒能有什麼稀罕物件,存心給蘭兒兄妹難堪,將賀禮當衆打開,卻是一對翡翠御筆,筆桿上雕了翠柏、蒼松;筆鋒是取野兔項背上最好的毛鋒;有御用的落款。李明熹及在場的賓客大吃一驚,曰:“這是貢品啊!”

蘭兒微微一笑雲:“這是康慶王所贈,晚輩借花獻佛,願相爺翠柏蒼松,福壽安康。”

正在此刻,康慶王到了。衆人忙上去見禮。康慶王先於李相寒暄幾句,命隨從將賀禮奉上。

李明熹曰:“下官這裡有樣東西,還望千歲鑑定。”

康慶王“哦?”了一聲,笑曰:“倒要觀賞一翻。”那家丁將御筆呈了上來。康慶王見了,怔怔舉目環視來賓。見蘭兒向其拱手曰:“蘭姑娘,別來無恙。”

蘭兒也向康慶王萬福雲:“千歲安寧。”禮畢。康慶王向李宰相笑曰:“宰相大人好富源啊!居然能交到蘭姑娘這樣的奇人!”

李宰相笑著,心裡卻不知道這個蘭姑娘的來由。與賓客客套幾句,向著康慶王行了一禮,出了客廳。康慶王明白了他的意思,跟了出來。

李相又向康慶王請教雲:“那位……蘭姑娘到底是何許人物,還請千歲賜教。”

康慶王凝眉曰:“你不知道?”

李明熹雲:“微臣實在不知,是犬子請來的。”

康慶王曰:“此女子名沈蘭,號赤羽鳳,是鬼谷身份極高的,相爺不可慢待啊!”

李明熹“哦。”了一聲,又云:“那翡翠御筆……?”

康親王笑曰:“那是年初聖上賜給賜給老夫的。數月前,老夫奉旨都建機要室。老夫的門客中有人舉薦了鬼谷機關手。老夫花重金請了鬼谷的高人。都建者正是這位蘭姑娘。”

李相頗爲驚異曰:“看她年紀尚小,會有這樣本事?”

康慶王道:“老夫手下三名懂機關的人高人進入機關,無一生還。後來,不知道爲什麼蘇國舅和徐將軍誤闖了進去。老夫府裡無人能解救,命人去請了蘭姑娘和鬼谷少谷主才關了機關,救了二位將軍出來。作爲酬謝,老夫送了蘭姑娘翡翠御筆。不想到是李相緣分。”

李宰相笑曰:“千歲說笑了。”康慶王笑了笑回了客廳,李相也跟了進去。這一次,卻不敢再慢待沈蘭了。

正待開席,皇上著便裝帶著捏羣來了。在場人無不跪迎,皇上進來卻一眼瞅見了奪命,上前相摻,雲:“恩公也在?”奪命卻不敢先起來曰:“蘭姑娘在場,在下……”皇上道了聲“平身。”衆人都站了起來。

皇上問雲:“蘭姑娘在哪兒?”

不得已,沈蘭向前一步,跪下道:“草民,沈蘭拜見聖上。”

好熟悉的聲音!皇上看著沈蘭怔怔發呆。聶羣亦是滿面驚容。皇上伸手拉起了沈蘭,一種好熟悉的感覺從手上傳入。皇上上上下下打量著沈蘭。蘇俊、徐峰、李暮青無不冷汗暗流。她似乎熟悉的不能再熟悉了。可是,身形、樣貌又似乎都沒有見過。相貌……皇上仔仔細細的觀察著,依稀找出了曾經的影像,顫抖著聲音道:“逸然?你是逸然?”他激動到了極點。徐、蘇、李三人的心也提到了嗓子眼兒,幾乎不能呼吸,冷汗再也藏不住,冒了出來。

沈蘭,這個關乎一切的人兒,使勁地將恐懼、緊張往下壓了壓,深深地吸了口氣,擠出一點兒笑意雲:“聖上,民女是沈蘭。”

皇上緩緩地將拳頭伸向了脣邊,在指節上輕輕地咬了一下。眼睛在東方曉的臉上審視著;頭腦裡飛轉著,不信道:“你——絕對是東方皇后!”沈蘭的目光也盯在皇上的臉上,皇上咬指節的動作叫她隱隱地發現皇上的不確定。定了神道:“民女是沈蘭。”皇上皺了眉;蘭兒笑了笑,笑地很自然。

皇上一把扯過沈蘭的玉腕,擼起袖子,肌膚如雪沒有一點傷痕。皇上牙痛似得。皺著眉,咬著牙。沈蘭抽回了手,低下了頭。她沒有傷痕?難道她真的不是?皇上有些動搖了。

衆文武都覺得皇上失儀了。更有人私下猜測蘭兒可能將是下一位皇后。席間,皇上坐了正坐,康慶王配席。沈蘭去了女客席,被安排在了李婉青的下手。

李婉青亦覺此女眼熟極了,笑曰:“姑娘如何稱呼?”

蘭兒欠了欠身雲:“在下沈蘭。”

李婉青皺了皺眉曰:“姑娘是江湖人?”

蘭兒笑雲:“蘭兒與令弟是師兄妹。”李婉青“哦。”了聲,記起數月前弟弟曾想自己提起過沈蘭這個人,側身與李夫人耳語了幾句。李夫人便令她與婉青換了座位。沈蘭二次向上行禮。李夫人淡淡雲:“免了。姑娘家裡是做什麼的?”

蘭兒雲:“家父是做先生的。”李夫人“哦。”了一聲不置可否。卻拿著戲普雲:“姑娘,點出戲吧!”說著將戲單送了過來。蘭兒站起來,雙手接了戲單,看過後,卻雲:“先前是夫人點的,一定很好,請伶人再唱就好。”說著雙手躬身呈回了戲單。李夫人接了戲單放在案上,雲:“看來是個懂禮數的,請坐。”沈蘭謝了坐,重新坐定。

李婉青看著沈蘭的舉動卻微微冷笑了一下曰:“姑娘貴庚,可否許過人家?”

沈蘭回曰:“蘭兒癡長一十九春,待字閨中。”

婉青又云:“是否有意中人?”蘭兒微微低頭曰:“落花有意流水無情。”李婉青笑曰:“若流水亦有情呢?”蘭兒曰:“落花流水,咫尺天涯。”李夫人方笑雲:“嗯。有自知之明,記住你的話吧!”沈蘭頷首雲:“民女承教了。”李夫人不置可否,只繼續看戲。

曲終人散,沈蘭出了園子。李暮青等在那裡。待蘭兒走進了方雲:“見過我母親了?”蘭兒點頭。

李暮青雲:“我母親嚴厲,你在府中多住幾日,相熟了就好了。”蘭兒含笑雲:“好不了了,夫人看中門第;師兄另選高門吧!”李暮青擡腿就走。蘭兒道:“幹什麼去?”

李暮青很不高興道:“跟她們說明白。”蘭兒搖頭曰:“何苦呢?蘭兒先告辭了。”她先走了。

李暮青卻去了內院,向夫人云:“孩兒一定要向蘭兒下訂。”李婉青勸雲:“你和她不合適!”李暮青冷冷道:“那我就回師門,永遠不出來。”李夫人知道兒子的脾氣,忙道:“達官貴人的美貌千金不在少數,你又何苦就選那麼個教書匠的丫頭呢?”李暮青擡腿就走。李夫人忙扯住道:“答應你了,不過只能做妾。” 李暮青仍要走。李夫人只好雲:“下訂,明媒正娶。”李暮青方笑了。

原來,諾大個相府竟是夫人主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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