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門老魔,我們這般下去十天十夜也得不了結(jié)果,不跟你廢時間了,小心了,接我迭浪九重擊。”伴隨著巨鯨將彷彿天地間無處不在的宏亮聲音,雲(yún)霧中,突然暴閃過一道墨藍光芒,灼亮惹眼,便是雲(yún)霧也遮擋不了,衆(zhòng)人都是心神一凜,凜然屏息,目光一動不動。藍芒衝到盡頭,突然一動,從中又躍出一道藍芒,在其盡頭,再次升起一道藍芒,如此八下,一共九道,層疊在一起。竹音島周圍的海面突然劇烈地波動起來,當?shù)诰艑幽{光芒出現(xiàn)時,海水便開始倒流而上,一層疊一層,同樣九層,矗立在巨鯨將身後,形成高達十數(shù)丈的巨大浪花,氣勢逼人。
“白骨裂旋擊。”不甘人後,一道白色旋風衝開霧氣,旋轉(zhuǎn)著射向藍光海浪。
層疊的藍芒一層層擴散飛起,化作九道月牙形的光刃,魚貫射出。
“砰”,第一道光刃被旋風輕易擊散,接著是第二道、第三道、第四道,至第五道時,旋風略微停滯了一下,西門班身形在其中一閃而逝,隨後旋風再轉(zhuǎn),第五道,破去。
第六道至,再破。
第七道,旋風終於有了明顯的滯澀,破去。
第八道,旋風不再,西門班身形徹底停下,雙臂交叉胸口一挺,身外的白骨元魔神像離體而擊,光刃破,神像散,西門班退。衆(zhòng)人這纔看清,在白骨元魔神像的雙臂上,較之先前多了兩根骨刺樣的事物。
第九道,接踵而至。
西門班鼻翼微微伸張,身體內(nèi)再度浮出一副白骨元魔神像,天地間靈氣集來,神像不增反縮,凝成一層近乎實質(zhì)的元魔骨甲貼在他身體上,右腳在地上一踏,一道觸目驚心的裂痕似被天雷劈開,迅速蔓延,身體風車般旋轉(zhuǎn)起來,化作一道旋風,鑽頭般迎頭而上。
這一聲巨響,天地失色,衆(zhòng)人只感到頭腦一陣轟鳴,短暫失聰,眼前似有金星亂冒,相顧駭然。再看場中,已塵埃若定,兩人身軀都挺得筆直,臉色也一般得肅穆,分不清到底誰勝誰敗。
只有妙竹音姑恍惚間看到一道黑影快速劃過,下意識的側(cè)頭看去,那個方向,原本化作一睹牆般的盾牌已然消失不見,心頭一突,眼中閃過一絲慌亂,掩飾性地低下了頭。
“幸會!”巨鯨將抱拳道。
“幸會!”西門班回了一禮,轉(zhuǎn)身就走,臉色不虞。妙竹音姑心中一慌,失聲驚呼:“西門前輩……”
西門班腳步一頓,回過頭看向她,雙目中冰冷無情,妙竹音姑心頭一跳,失態(tài)地後退一步,避開他的目光,不敢與其對視。
竹音島諸人這才感覺不妙,一個個驚慌失措地站在原地,進也不敢,退也不敢。
“這便是戰(zhàn)技!?”獨孤離站在一頭巨鯨的後背上,心頭有那麼一刻有抑制不住地激動,“恐怕靈兒天生龍種,以尋常手段對之,也不是巨鯨將敵手吧。”
“巨鯨前輩應(yīng)該講承讓的。”另一頭巨鯨後背上,站著縉雲(yún)道人:“巨鯨前輩那九擊,一擊強過一擊一倍,最後一擊便是第一擊的五百又二十四倍,又背仗大海無窮水元,與其鬥,便相當於與一方海水相鬥,縱是白骨元魔神有大力魔神之稱,白骨裂旋擊號能裂天,也難於抗衡。不過,若離了這海域,勝負便難說了。”因距離遠,所受餘波影響小上許多,雖然也一定程度上也影響了視覺,不過兩相比較,總而言之,反倒比妙竹音姑還要看得真切。
“走吧,我們?nèi)ブ褚魨u接她們。”
竹音島上,西門班已經(jīng)離去。妙竹音姑心中慌亂無以復(fù)加,瑤琳上人等人的目光好似一根根尖刺,不斷刺擊著她的心臟,手指鬆了緊,緊了鬆,花容之上,沒有半點血色。在她身後,諸位弟子也是一片死寂。
巨鯨將將一切收在眼裡,突然道:“我不會對你們怎麼樣,甚至還可以讓你們留在竹音島。”
妙竹音姑愕然擡頭,無法置信中有欣喜若狂。
巨鯨將根本沒有理她,轉(zhuǎn)身對瑤琳上人道:“有人仗勢欺人,我能幫便絕不會袖手,可這報仇之事,終究還要你們自己完成,我若替你們做了本是你們該做的,沒了壓力的鞭笞,對你們並不是一件好事,我這麼說你能明白嗎?”
瑤琳上人點點頭:“晚輩省得,天助自助,師姐以前也說過依仗他人易使人懶惰鬆懈,不是長久之計。”
巨鯨將微微一笑,不過在茂密的鬚髯掩蓋下並不容易看到,道:“瑤宸丫頭臨終前定了誰做島主?”
“輩分最高者。”瑤光上人插口道,“自是瑤琳師姐。”
巨鯨將點點頭,:“這丫頭不比瑤宸差。”取出一張雕著一條九爪黑龍的令牌,交給瑤琳上人,傳音道:“以後真有不測之事無法解決,也莫需再派人千里迢迢趕往黑龍島,只要催動此令,我自然能感知,你且收好。不過我渡劫的日子不遠了,不管結(jié)果如何,在人間的日子也久不了,你們終究還是要自力。”
“謝前輩。”瑤琳上人鄭重地收好令牌,關(guān)鍵時刻,這能救命。
正在此時,竹音島邊上升起兩道水柱,兩頭小山般的巨鯨浮出水面,張開巨口,清馨、清泠留守島嶼倖存弟子從中走出,向巨鯨將行禮後,免不了與清華等人詢問師傅,得知結(jié)果後痛哭失聲,又被瑤琳上人喝止。
巨鯨將看著兩頭感應(yīng)到他氣息,不斷鳴嘯的巨鯨,臉色難得露出喜色:“碧水,藍瑩兩個小傢伙還沒化形?定是偷懶了,正好我這次從宮中帶了幾粒化形丹,倒是便宜了你們。”兩頭巨鯨便鳴嘯應(yīng)和,不知是在爭辯自己沒有偷懶還是在表達自己的喜悅。
回到巨鯨島的時候,還未到正午,想起這不到半個白日的時間所發(fā)生的一切,巨鯨島諸人都有些唏噓或沉重。卻一個個收拾心情,或助受傷弟子療傷,或掩埋同門遺體,或整理起因打鬥變得狼籍的島嶼……
獨孤離在自己居所中,右手放在眼前,端詳許久,嘆了一口氣。乾玉清光戒護體清光算是徹底被破去了,想想應(yīng)該是被地肺毒火噴發(fā)時威力所至。堂堂一件極品靈器,便因自己一時貪婪,毀去一大神通,真不知是否值得。
不過萬幸內(nèi)中乾坤還在,所含丹藥法寶等也都完好。話講回來,地肺毒火的威力還真不是一般,能取得一瓶也不錯,或許是自我安慰吧,獨孤離如是想到。
可待他取出闢火足赤真金瓶,入手臉色便是一變,輕了!翻轉(zhuǎn)瓶底,一個窟窿。獨孤離神念在乾玉清光戒中來回巡探數(shù)遍,終於死心。
“自作孽不可活。”獨孤離心有慼慼的苦笑自嘲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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