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三丈寬一丈的大門從外面被人推開,巨大的白鶴展翅圖從中分裂,進來三人。
“獨孤公子,這邊走。”何雪在前方引路。師妃雪本是令瑾瑜帶獨孤離前來府庫取寶的,何雪生性和善熱忱,自告奮勇隨來。
玄焱島乃上古仙人遺府,玄冰寶庫氣象萬千,不說整個南海,玄焱島就近千里之內一百三十七島年年進貢,千百年下來,那奇珍異寶根本無法計數,無數道寶氣光華蓋頂,奇形精光如電如虹,映照得整個寶庫如夢如幻。
獨孤離當真有一種劉姥姥進大觀園的感覺,雙目被各色彩光恍得有些睜不開,伸手遮擋一會兒後,才適應過來,走到一道七朵金花樣的寶光前,寶光下,是一根如意樣的法寶。
“七寶玉如意,中品靈器,能發七寶金花,主防。”何雪講解道,“公子是要防禦類靈器嗎?我記得裡頭還有件三才天地環,是上品靈器,比這個要好。是吧,師姐?”瑾瑜無奈點點頭,別人是生怕自己寶物與他人取走,她倒好,是生怕給人的寶物不夠好,真是不當家不知柴米貴。
獨孤離與何雪向寶庫中心走去。
“離合陰陽圭,分則有陰陽兩面,一能發元陽磁力,一能發元陰磁力,都能吸附金鐵法寶;合則化爲一陰陽圭盤,威力更大,不單能收取法寶,所發離合陰陽神光還能傷人元靈,啊,這是魔門靈器,公子還是不要了。”走了幾步,指著一團輕紗道:“離危罩,乃取東海鮫綃編織而成,一經運用,化作彩雲籠罩,水火風雷,俱難侵害。中品靈器,嗯,這個似乎比七寶玉如意好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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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巽靈珠,取千年蚌精孕育珍珠煉製,能發巽靈冷光,控癸水元力幻化各形兵刃,主人靈氣不絕,兵刃便無窮無盡。下品靈器,品階有些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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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牟尼定珠,佛家靈寶,上品,以六字真言和兩偈印,與元神相合,動念即生妙用,身畔飛起一環十八團明光,晶輝朗耀,合成丈許大一團祥霞包沒全身,瑩瑩欲流,寶相**,不懼邪魔,可惜公子此處無附真言偈印,不能動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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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霆雷珠,以南海雷霆敖鉗蟹內丹所練,一經施展,聚天**電之力所成六角紫色雷霆,勢絕神速,威力絕大,一顆能毀一座小島,上品靈器,功效僅次與庫中乾元霹靂子,師姐,乾元霹靂子在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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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不用何雪講解,每件法寶旁都有金光雲字敘著,記載名稱、品階、功用,有祥有略,一般來說,品階高些的要詳細些,甚至說明有來歷、煉製之法、與使用時情形。不過少女聲音動聽,也不失爲一種享受。
獨孤離聽得津津有味,一時倒是不急著挑選。
瑾瑜在一旁看得哭笑不得:“這丫頭,哪有求之不得將自家寶物推給他人的道理,還生怕人家不滿意?”
寶庫中,如師妃雪所述,分有器、丹、材、法,器庫便是獨孤離與何雪眼下所處,花了大半天工夫,獨孤離長了見識,興致不減,又先後去了丹庫,材庫與法庫。丹庫中倒沒什麼稀奇,至少獨孤離這麼認爲,材庫中他一無所知,只是一堆堆滿了大半個庫房的各種各樣砂、石、鐵、靈草、異花,甚至還有幾顆妖獸內丹。法庫中存得是各種法門,不過多是玄修一類,倒是不乏奇異玄術,可獨孤離期盼的劍譜卻盡是法修劍技。最後轉了一圈,又回到了器庫。
眼界也開了,逛得也夠久了,瑾瑜臉色跟著越發冷漠了,獨孤離不再拖沓,單刀直入:“不知是否有劍器?”
何雪將目光轉向瑾瑜,瑾瑜臉色不虞,看也不看獨孤離,擡步就走,繞過好些寶光,才停了下來。
其實器庫中各類法寶分類得極爲祥盡,先分道、佛、妖、魔四大類,各大類中,又分攻、防、輔助與功防一體四小類,而每小類中,又以器之形樣分成無數更加細小的塊類,最常見的莫過於刀槍劍戟斧鉞鉤叉等十八般兵器,上前何雪與之介紹的法寶混雜無序是因爲他們根本就是隨遇而視。瑾瑜此刻正是將獨孤離帶至道器攻擊靈劍那塊。
總計十一道寶光,各色絢麗直至屋頂,爭妍鬥勝,鋒寒之氣令人肌膚觸之寒毛聳立,獨孤離不由想起王勃的名句:“紫電青霜,寶光射鬥牛之墟。”
瑾瑜手臂泛著白光握住一物,往後一拉遞給獨孤離。
獨孤離接過一看,是一方黑色長條玉匣,並不見有什麼奇異寶光,擡首一看,那十一道寶光猶在,想來這長匣本也在其中,只是因寶光內斂而不爲他剛纔注意,心中泛起嘀咕:“莫非這婆娘公報私仇,隨便拿個低等劣物搪塞我。”側頭去看旁註,才知自己又以小人之心度女子之腹了:“墨玉晶光劍匣,內存墨晶分光靈劍一口,通體以墨玉金晶所鑄,無需祭煉,擁劍匣者便能御使靈劍,靈劍出匣,一化爲三,三劍連環,施展劍技《三皇分光玄機誅魔劍訣》,具莫大威力。靈器上品。”劍匣一翻,在背面果然發現數百蠅頭小字,正是合套劍訣。
人間法寶,靈器最高,而靈器中,下、中品最爲常見,上品是一個分水嶺,上、極品以上靈器,便是不可多得寶物。一般來說,一些小門派若是能擁有一件上品靈器,便可做鎮派之寶,世俗京城獨孤世家,此等法寶也不過寥寥三件。
而每一品階範圍之內,也有高下之分,好比同爲上品靈器,龍靈的藍晨就比楊俊的金銀雙色靈劍威力要大上些許。至於此墨晶分光劍,一套三口,又有專門劍訣合套,運用到佳處,恐怕不次於一些尋常極品靈器。
獨孤離極爲中意,順手就賽入乾玉清光戒中。踟躕了一會兒,有些難爲情地說道:“瑾瑜姑……前輩,不知晚輩是否可以再選一件?”
瑾瑜淡淡看了他手上寶戒一眼,不動聲色,道:“宮主說,丹、器、法、材你可以各取一物,總數爲四,若是你不中意其他,也可同類取之,只要不超過四件,怎麼選隨你。”
玄冰宮如此財大氣粗,獨孤離自然不會客套,於諸多劍器中細細瀏覽,雙目突然一亮,握起一柄無鋒短劍,其貌不揚,似乎還未開鋒,看起來較之墨晶分光劍遠遜,靈器中品,關鍵還是未成之劍——劍胚。見何雪似乎有些不解,解釋道:“上次能助雪兒姑娘拖延至援兵到來,與我一道的那位前輩纔是居功至偉。其人於鑄劍之道頗有建樹,以此物相贈正是恰當。”
事實上,此劍胚通體以罕見的太元精金磨製,還未成形,其靈性便已達中品靈器之列,他日若真是能鑄成靈劍,不敢說極品靈器,一個上品是怎麼也跑不了的,而且劍胚有劍胚的好處,楊俊所習驚鴻劍訣配以劍虹島特產奇礦雙虹精鐵鑄就靈劍才能契合,完全發揮威力,而以劍胚煉劍時,完全可以加入此鐵,可謂兩廂不誤,潛力較之墨晶分光劍要大上許多,屆時,楊俊手中那把靈劍也定然遠遠不如。
本來,瑾瑜那般說了,獨孤離還想再取件防身靈器,不過得了這兩件靈劍,自覺已佔了老大便宜,最終沒好意思再開口。
是夜,與沙銀等人毗鄰的殿房中。
身爲玄冰宮少主恩人,獨孤離受到的待遇遠非沙銀等人能比。雖然只是一牆之隔,此房中羅帳輕裘,地鋪絨毯,牀前不遠處兩側有水晶祥鳳椅,墊著厚厚的獸皮,椅旁桌幾上備有數種靈果。房內正中一尊仙鶴凌霄鼎升起嫋嫋清光靈氣,房中充斥著一個淡淡的暖香,令人凝神靜心。門外還有兩位侍女侍立。反觀隔壁,除了數張冷冰冰的椅子外,只有幾個打坐用的蒲團。玄冰宮的夜間寒氣尤重,冰眼裡的寒氣從地底慢慢滲出,凝而不散,不消說沙銀與嶽子鹿與,便是漠熊這等出身西海苦寒之地的癸水冰脈之體也承受不住,竟是將三個結成實丹的妖修高手凍得竟是一夜不得安生。
獨孤離盤坐在牀上,頭頂靈氣盤旋變幻,時而成柱,時而化盤,身前放著墨玉劍匣。放在雙膝上的雙手掐成兩種不同印訣,時而從指尖溢出一道流光落在劍匣上消失不見,劍匣卻看不出絲毫變化。
獨孤離額頭微微見汗,上品靈器的法寶,靈性已然非常,獨孤離又是第一次祭煉這等品階法寶,頗感吃力。
“叱!”獨孤離突然睜開雙目,手印一變,兩道璀璨光芒從他手臂上衝出,將整個劍匣包裹住,劍匣一抖,嗡鳴一聲,突然從中飛起一道黑電,懸浮在獨孤離身前,嗆然清吟中,一分爲三,乃是三柄墨晶長劍,劍體半透,並非平滑,而是一個個三角晶塊排列而成,每個三角晶塊都倒映獨孤離的頭像,反射靈氣彩光,給人一種眩花的感覺。三劍按三才排列,劍身幾乎一模一樣,只在劍柄處略有不同,一刻小篆“天”,一刻小篆“地”,一刻小篆“人”。
獨孤離十指相扣,掐出一個御劍印,點在劍匣上,劍匣又是一鳴,急劇縮小,化作一道黑光沒入獨孤離右手掌心,三劍微微一顫,魚貫射向獨孤離,獨孤離擡手一道,盡數刺入掌心不見。
獨孤離送直雙腿,抹了下額頭的汗水,擡手看著右手掌心那條黑色印記,分明就是劍匣的微縮圖案,鬆了一口氣的同時,暗歎寶物奇妙。當初以龍靈金丹大成境界煉化藍晨也用了數日工夫,獨孤離較之遠遜,本來用上數十日纔將靈器煉化入體也是應該,不過此劍匣暗藏特異,除去存劍之用外,還兼能御使靈劍。劍匣器靈與劍靈本是同源,你中有我我中有你,好似一母三子,血親相連,卻又比之三劍還要靈動些,可偏生醇厚無比,獨孤離神念與之一經相處,器靈竟然毫不抵拒之意,讓其輕易刻下烙印,再循著“血脈”只一夜工夫便收服三劍靈,一舉煉化。而另一方面,只要劍匣不失,靈劍便無丟失爲人奪去之虞。“孩子”總是要找“媽”的不是?
陽光透過門窗縫隙擠進房來,獨孤離拉開房門,天已大亮,金色的陽光照射在遍地的冰雪白晶上,反射偏折成五彩七色,絢爛多姿,明麗亮朗,一如獨孤離此刻的心情。
日後追隨劍尊威震三界,“仙、魔、佛”三大佩劍之一之仙劍墨晶分光,正式爲劍尊所有。
——《獨孤劍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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