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磊急走幾步迎向中年人,神態恭敬地道:“楚老。”眼神中卻也有一抹掩蓋不住的震驚。
“見過楚老。”大廳中,除了獨孤離和龍靈,包括二鍋頭和五加皮在內,都是神色一整,恭敬說道。
楚老,楚經河,嚴幫第一戰將。
獨孤離盯著楚經河,面無表情,心中卻也難免吃驚。楚經河他是見過的,雖然只有幾次而已,不過映像中,楚經河是一個年過九旬,垂垂老矣的老者。若是眼前臉孔與老年楚經河有八分相似的中年人真的如錢磊稱呼就是楚經河的話,那麼只說明瞭一件事——他至少已踏入先天境界。以他忘氣之術能不被看透實力,至少要高出兩個小境界纔可。
修行之士,包括後天境界的練氣士,靈氣入身,滋潤五臟六腑,肉身代謝較之凡人便慢上許多,這就是爲何修士能活長久根結。一般來說,練氣大成境界活個八九十高齡稀鬆平常,化元境界活過百歲不在話下,甚至活個一百三四十、四五十都有可能,而先天境界,靈氣充盈,日月洗滌之下,投胎換骨,返老還童,鑄就靈身,壽元已超過三百載大關了,四階能活五百載,再上便不好說了,畢竟修行界還從未有過有五階高手老死的傳言。但是這並非代表五階高手就已然長生了,只要沒踏出最後一步,飛昇紫極,壽元再久,終有盡頭,只是從未有過五階高手是因這種原因壽終正寢。就獨孤離所知,青城派曾經出過一位壽元一千五百歲的超級老壽星,最後修爲實在壓制不住,死於天劫之下,這種死法,和死於爭鬥,纔是他們這類人最爲尋常的終結。
不過之上一切僅限於人類修士,一些異類妖靈,往往只是一個練氣境界就能活逾千年,如木靈妖類,二者沒有可比性。
獨孤離臉色不善,楚經河到時帶有笑意,對獨孤離溫和道:“你昨日回來的?”
“前天夜裡。”獨孤離一時沒搞清楚楚經河意圖,不動聲色地答道。
楚經河點了點頭,語氣仍佳:“有空去雅九閣一趟,幫主聽說你回來了,甚爲想念。”這才轉頭看都沒看一眼兀自神經質地嚷著我不要死,我不想死的李青丘,“至於他,留他一條命就讓他自生自滅吧,你們兩個,把他送擡回去。”
跟隨李清秋的兩個屬下連忙稱是,攙扶著李青丘離開,經過獨孤離時,點頭哈腰地陪著笑臉,與初來時鼻孔朝天判若兩人,乃是真小人性子,倒不叫人反感,獨孤離也感覺有些好笑,對楚經河點頭道:“我省得。”
楚經河嗯了聲,就準備走人,卻聽獨孤離道:“慢著。”不由轉過頭看著他。
獨孤離沉著聲音道:“既然今天都來了演武堂,何不也鬥過一場再走?”
楚經河啞然失笑:“你可知我是什麼修爲?”
“實丹不到,虛丹有餘。”
楚經河心中一驚,這才正視獨孤離:“原來你也是修行之士,難怪實力進境如此之快,你說的雖不中,亦不遠。”心中隱隱明白嚴九爲何對他如此重視。突然喝道:“如此,你便接我一拳。”身軀微蹲,左手靠腰,右手身前,吐氣開聲,一拳已出。
金色的光華在空中凝成一隻金色的拳頭,流星般飛向獨孤離,拳還未到,一股惶惶霸道之意已然而臨,獨孤離右手緊握,大拇指下意識地摩挲了一下中指的乾玉清光戒,卻又突然移開,丹田中,三色真元帶起兩種真氣,狂涌入右手之中,三亮兩暗五種光華被緊握手中。“啊!”獨孤離終於揮拳直擊,無色光華才陡然綻放,抵住金色拳頭,身軀不由自主地飛速退後。龍靈雙眼中金光一閃而沒,身體又放鬆下來。
金色拳頭散開後,楚經河已不再廳中,獨孤離看著地上自己雙腳滑出的兩道長長的深痕,這還明顯是楚經河留手許多的結果。有些沉默,雖然明知自己現在與先天境界還差異極大,真正體會後,卻仍是不由感到一陣黯然。他自是不知道,楚經河在駕車離開演武堂不久後,突然一道驚雷從空而降,將他那輛加長紅旗劈成廢墟。
“哪位高人在此戲弄在下,何不現身一見?”半空中,楚經河提氣揚聲道,神念透體而出,向四方輻射而去,許久卻未感知來人氣息,知是前輩高人,並無惡意,一語不發地架起遁光朝城南郊區行去。下方,行人圍住成了廢墟的紅旗,嘖嘖稱奇,冬天打雷,這人肯定是幹了什麼傷天害理的事,惹怒蒼天,看,屍體竟然連灰都找不到了。直到警車呼嘯著而來,衆人才不情不願地離去。
錢磊看著抱著龍靈離去的獨孤離的背影,心中又是一嘆,那股英雄暮年的感覺越發濃重。卻見二鍋頭和五加皮沒有跟著獨孤離離去,不免好奇問道:“林沖王毅,你們兩個還呆在這幹嘛?”林沖是二鍋頭的名字,王毅是五加皮,只是在這道上混久了,外號常比大名用得頻繁,不過要叫他們姓名,那身份要比他們高才行。
五加皮沉默不語,二鍋頭跟錢磊關係向來不錯,也藏不住話,道:“錢伯,我想學古武術。”
錢磊頓時明瞭,揮手道:“何必捨近求遠?”
二鍋頭道:“可沒九哥首肯,離哥怎會教我們?”
“幫主要是不肯,我就能教你?沒腦子。”
“所以纔要錢伯替我們跟九哥提提,嘿嘿……”
錢磊見他這副模樣就惱,“別傻笑了,我可沒空跟你在這囉嗦。”邊走邊似無意嘀咕道:“我可不像有的人,失個蹤能讓幫主將廣州跟海南搜個底朝天。”
二鍋頭一時沒明白其中深意,還要跟上去,五加皮眼中卻是一亮,大步走出演武堂,小跑著追上獨孤離。二鍋頭一呆,片刻也回過神了,大叫一聲,邊跑邊叫道:“五加皮,你可不許獨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