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說南方魔教山門被踢,書房被劫,一片雞飛狗跳地正派人知會戰魔道求援捉拿,造成這一切的罪魁禍首兩人正優哉遊哉,說說笑笑的行走于山水秀色之間,渾然不顧隨時可能從天而降的追兵。
說要五方魔教真是命犯太歲,北、東、南三教十數日之人接連遭劫,二人嚐到了其中好處,尤其從南方魔教獲得的一本《玄武全典》手稿真跡殘篇讓他們大是興奮,正食髓知味,思量著是否將剩下兩方魔教也一起光臨一遍,湊足五方之數。按照司馬致遠的想法,海外西方魔教爲散盟傳功長老一脈,功法典籍當最是厚多,獨孤離比他對海外瞭解許多,知道不然,西方魔教正因爲是散盟傳功長老一脈,當初被兩大魔道榨取的最爲厲害,此時實力乃是五教之中最弱,再者他才至陸上,並不願就回轉了去,是以他更傾向於前往中方魔教,至於再回並未遭受失物之痛的北方魔教,獨孤離想也沒想。
他這般一說,本擬司馬致遠要不情不願的,誰知這位道門弟子一口就中,答應的乾脆爽快,另他大是訝異。對方卻是言笑自若,一副完全以他爲主的模樣。
二人有了目標,卻仍且走且停,一路上游山玩水,好不逍遙自在。這一日,二人正各自聊著自己的一些親歷事件或傳聞異趣,有說有笑間,藏於他袖中的斑蟬突地發出一聲嘶鳴,獨孤離心頭一動,與司馬致遠同時止了腳步。
片刻之後,一片青色的雲朵從遠方疾飛而來,幾道色彩各異的遁光正繞動流轉。以二人眼力自然看得出青雲的處境不妙,否則以其天賦御風神通、鳳凰後裔天地之間想要跟得上遁行之術的寥寥可數。
似乎感覺到了獨孤離與司馬致遠的氣息,青雲中傳出一聲唳鳴,把轉方向朝二人俯衝而來。
司馬致遠輕笑一聲:“這壞鳥這時候想起我的好來了。”
撲面而來的銳風將地面上豐茂的草叢壓得緊伏在地上,肉眼已隱約可見青雲之中那個巨大的青色身影,幾個人影繞著它轉動間留下一串串殘影,司馬致遠眉頭一軒,右手猛地一張,一張巨大的八陣清光圖籙猛然擋於身前,青鳥一頭扎入其中,黑白二色的陰陽之氣轉動,將它身周的風雲遁光統統濾去。
青鸞巨大的身形穿越過來,那幾道遁光卻被擋在另外一頭,恢復成人身,除了司馬致遠已經見過的戰無咎與莫六足外,還有一位青衫老者。除去莫六足是五階小成境界,戰無咎與青衫老者一般身負磅礴之氣、眉心魔紋湛然,已是五階大成圓滿的高手,只是怒視二人,風雲似乎都有些變了樣子。
司馬致遠不顧青鸞馬後炮的親熱,神色也凝重下來,傳音道:“獨孤兄,你攻我防,找著機會往東邊行去,若是途中分散,據此一千兩百里就是太和山,你我在那裡會合。”他心中也有數,以他與獨孤離都是五階初成修爲,正面敵對,要贏過一位五階大成高手不是問題,若是再加上一位五階小成境界高手便最多持平,絕無神算,這已是極爲難得,二人都是難得的青年高手,修爲手段較之同階之輩堪稱翹楚。可若再對上一位五階圓滿高手,便只能預作打算,伺機奔逃了。不久前他在東方魔教遭遇星宿老魔確實是經歷了生命之險的,若非仗著神通變化與百變急智,便是茅山祖師也不及出手。
卻見獨孤離一臉苦笑,道:“司馬兄……”
司馬致遠有些疑惑,但他心知獨孤離絕非束手待斃之輩,更知他身懷防禦至寶仙器,與自己一般,若非青鸞累贅,絕對自保無虞的。心頭微動,當下壓住作勢欲發的八陣圖籙,靜待下文。
獨孤離感激地看了他一樣,對戰無咎幾人拱手道:“三位……”
許六足身上還帶著血,衣衫凌亂,看情形竟是從被司馬致遠壞事便一直追蹤青鸞未輟,這麼算來已有七八日工夫了。他未完成教主令諭,心頭正是焦躁,眼下對兩個小輩竟然還敢充大梁,施施然模樣,頓時狂怒,身形猛竄出,漫天身影之中,一柄血光匕首幽靈般刺向獨孤離靈臺。
獨孤離感受到面龐細小勁風,身形一晃,莫老六自認必殺的一擊便落了空。當是時,遠處又有十數道遁光飛速奔來,戰無咎猛地喝道:“三娘,你們怎麼也來了?”
一個陰柔的聲音答道:“我們不來,靠你們還不知要多久才能回宮覆命呢。”
馬上又有一個女子接口:“戰老大,別聽娘娘腔的,我們來此另有公幹,不過,目標……”那些人圍攏過來,當先一男一女,男的氣質陰柔,女的倒是長得靚麗,一襲緊身的無袖碎花旗袍將玲瓏的身材突顯的凹凸有致,裸露在外的手臂與走動間擺下若隱若現的雪白耀人眼目,不知是無心還是有意,領口幾個釦子未系,露出一塊豐腴的胸肌,成熟的風情似乎由骨子裡發散出來。
女子指了指獨孤離與司馬致遠,意思目標也是他們,“路上碰到你的屬下,便一塊趕來了,倒是挺巧。”此女扈三娘。
她身旁的陰柔男子名叫烈碧光,與扈三娘一樣也是戰魔道六大戰將之一,二人是接了南方魔教通報,懸賞的東方不敗出現,領人前任緝拿的。他目光不看獨孤離與司馬致遠,在戰無咎幾人身上轉了下,最後落在莫六足身上,似笑非笑地道:“五個啊,什麼時候我們戰魔六將變得如此不值錢了。”
許六足自認十拿九穩的一擊落空,正詫異,聞言化作一股羞惱,“娘娘腔,你給老子閉嘴,納命來……”後面一句是向獨孤離說的,他仗以成名的羅圈無雙步伐已然展開。
獨孤離皺了皺眉頭,身形接連虛化複合數次,見莫六足越來越瘋狂的攻擊,漫天都是冰冷刁鑽的銳經,聽得許老六一聲怒吼,無數道遊絲般的寒光絞纏過來,竟是類似劍氣遊絲的手段,終於不再一味躲避,按住要出手的斑蟬,身形一轉,化作無數的靈氣從遊絲的縫隙中流淌出去,再聚合身形,哪知魔六足瘋了般又緊隨而至,心中不無惱意。展開身法,張指發出一聲叮鈴鈴的清鳴,墨晶靈劍出匣,聽得一聲叮噹,靈劍與匕首交擊。
二人在人間都是身法高絕之輩,一個動了殺念不死不休,一個心頭生怒手段不凡,這一斗,身形騰挪,劍、匕破空,衆人連眨眼都來不及,二人以換了十幾個位置,叮叮噹噹之聲不絕於耳,不認人形,只見空中越來越多的遊絲,有劍氣而化,也有匕首魔氣所化。
戰無咎心中暗震,許老六身法之快捷,汲血匕之刁鑽在戰魔六將中排名第一,便是他也不能完全捉磨,他眼下能壓他一籌主要靠的乃是五階圓滿境界的修爲,若是二人以同等修爲爭鬥,除了以守制動,他也別無他法。這個實力在他眼裡並不算多麼了得的青年能跟上許老六的身法已叫他吃驚,看青年神情沉著,出手如電章法不亂,劍術不凡,氣度沉穩,竟似還有餘力。他心中剛生出“江山人迭代,新人替舊人”之感,隨即就被殺意取代,這等人物,既然爲敵,當是越快剷除越好,不給其成長空間。
許老六卻打出了另外一番感覺,他本是越打越驚,到了後頭卻不知怎的生出一股酣暢之感,要說在戰魔道修爲到他這等境界的除他之外還有幾人,他能脫穎而出晉升六大戰將之一,靠的就是他出衆絕頂的御風之術,配合戰魔步法,數百年來歿於他手上的同階高手不計其數,甚至成功刺殺過五階大成之人,兇名在外,他人提起戰魔道莫老六,無不是心中凜然,更甚鬼魅,稱之御風之狼。其他的不誇口,可在身法上,他真有一股臨峰絕頂之感,是自得,也是失落,他也不是沒有生出過許求敗之感。
今天遇到了獨孤求敗,他心頭由憤怒,到驚異,再到見獵心喜,此刻卻有了一股惋惜之意。與戰無咎的想法一樣,既然爲敵,當不計一切剷除之。以此人五階初成的修爲,在四位五階圓滿境界高手圍攻下,縱然有神器在手,也逃不出敗亡的結果。
再看場中其他人,戰魔六將中排名第四的老者皺眉,扈三娘以手掩口,巧笑倩兮,也有驚訝之意,烈碧光也沉了臉色,只是他素來只與三娘關係還算不錯,爲人尖銳,仍是忍不住出言譏諷,:“怎麼六條腿也不見比人家兩條腿跑的快啊。”
許六足氣急,大吼一聲,“死人妖,叫你給老子閉嘴。”
戰無咎喝道:“夠了,老六,別跟他們玩了,我們一起上,拿了人與青鸞好回去覆命。”言語間其實已爲莫六足存了開脫之意,烈碧光如何聽不出來,不過戰無咎是六將之首,又佔了大義,他便也冷冷一笑,不再說話。
倒是扈三娘言行無忌,惋惜道:“這小子我看得倒順眼,可惜不能帶回去**了。”戰無咎已經合掌祭出魔氣巨刀。
烈碧光又忍不住接口笑道:“三娘帶上他們的屍身自是可以的,只要三娘有那癖好,呵呵……”話音未落,猛地感到勁風撲面,卻是獨孤離猛地脫了與莫六足遊鬥,身形化作一支飛箭射來。他心頭頓時羌怒,獨孤離一聽說戰無咎要動手,第一個找的就是他,豈不是在他眼裡自己最是勢弱。指尖冷光綻放,探出四根化骨銀針,定要叫獨孤離求死不能。
只是等獨孤離身形停在他身前,一手對著他,那四根化骨銀針卻怎麼也射不出去了,一滴汗水從他額頭滴落,他原本就白皙的臉龐此刻更是蒼白無色。場中的人都不知發生了什麼,司馬致遠正心憂青鸞傷勢,突然感覺詭異的安靜,擡目望去,正見烈碧光突地單膝跪地,顫聲道:“屬下見過小姐。”
片刻之後,在場之人,除司馬致遠與獨孤離本人外,包括四大戰將在內,齊扎扎地跪倒在地:“屬下見過小姐!”
獨孤離平伸的手中,握著一塊玄鐵令上,玄鐵令上,一個頭長雙角的魔頭呼嘯似乎要從上面掙脫出來。
獨孤離收起令牌,淡淡地看了烈碧火一眼:“你要帶我的屍身回去?”
烈碧火汗珠滾滾而下,“屬下不知小姐天駕,冒犯尊上天威,罪該萬死!”
“戰魔道公主林月茹……”司馬致遠瞇了瞇眼睛,伸手掐算,眼中突然閃過一絲憂色。
其時魔道與道、佛二門不同,上下尊卑之分極爲嚴格,尤其以天魔道、戰魔道、血魔道這三個新老魔道大派,更是堪稱苛刻。當今戰魔道魔主林霸天乃是一代雄主,膝下只有一女,疼愛道了骨子裡,因她緣故將除其身母之外所有姬妾盡數斬殺,更是在六大魔將、兩大護法長老之上專爲其設置聖小姐之職。可以說,在戰魔道所轄地界,得罪了林霸天或許求到林月茹能免去災禍,可得罪了林月茹只會死得很慘,若再被林霸天知道了,那就會死得更慘。
這次青鸞出世,林霸天爲討女兒歡心,六大戰將中派出的五位都是與此有關,其受寵由此可見一斑。
獨孤離哼了一聲,若非此人三番兩次以言語激怒許六足與自己拼命,又生的一副人妖模樣,讓獨孤離心中生厭,他也不願讓“她”的人難做。
獨孤離朗聲道:“諸位請起。”
衆人起立,許六足看烈碧火戰戰兢兢模樣,心頭說不出的暢快,想著這個身法尤勝自己幾分的青年死不了,也不用敵對,心中更喜,忍不住就笑出聲來,笑著笑著,突然臉色一變,用手捂著胸口跌坐在地上,臉上血色褪得乾乾淨淨。
獨孤離眉頭一挑:“你負了傷?”
許老六忍痛嘿嘿一笑,“死不了,謝尊上關心。”戰無咎感覺他這話有些反意,略微著急。
獨孤離走到他身邊,閃念探入他體內,許老六也全然不阻止。“心脈受創,胸骨碎裂,看樣子已經有些日子了。”
“是,老六身誘青鸞之時爲護著下屬便負了傷,困捉青鸞是被……破了陣法,青鸞衝出時又撞了他一下,這七八天屬下等人日夜兼程也無暇休憩。”戰無咎再旁邊解釋道。
獨孤離從乾玉清光戒中取出一瓶斷續膏,一瓶護心丹,笑道:“前輩養好了身體,我們再切磋一次身法。”
許老六頓時雙目放光,越發瞧獨孤離順眼,答應了聲好,收了丹藥開始療傷。
戰無咎心中鬆了口氣,獨孤離便開口問他道:“她現在在戰魔宮中嗎?”
戰無咎知道他口中的“她”所指何人,恭敬地答道:“是,不過小姐仍在閉關之中,至今已有三十二年。”
獨孤離失望地嘆了口氣,心頭卻又莫名地有股輕鬆,這股滋味他自己也感覺得不尷不尬。
戰無咎一邊思索眼前這青年與自家小姐的關係,一邊繼續道:“不過聽魔主意思小姐離出關當是不久了,至少能趕上正邪論法。這次我們來捉青鸞就是作小姐出關之禮的。”
“你們就打算送一頭死鳥給你們小姐作賀禮嗎?”
司馬致遠的聲音傳來,語氣中有些冷意。獨孤離一愣,被八陣清光圖籙護住的青鸞此刻伏在地上,身下是一灘青色的血液,看情形果然是傷勢垂危了。
戰無咎吃了一驚,廢了這些人力時間,最終帶回去一頭死去的青鸞,林霸天震怒似乎已經可以想見。獨孤離則是一個挪移來到青鸞身旁,神念片刻間將青鸞體內外探了個通透,其間不過遇到青鸞近似本能的輕微抵抗。跟它的傷勢相比,許老六的根本不值一體。
青鸞遍體傷口無數,失血極多,毛羽凌亂,最爲嚴重的是,丹田中先天風靈內丹,俗稱的避風珠上裂紋遍佈,若無外力相助,不日便要徹底碎裂,打回原形,以其此刻的重傷身軀,絕對無法承受。
獨孤離深吸一口氣,此鳥性子之烈,竟至若斯。
“司馬兄助我!”獨孤離從將對癥的丹藥從千玉清光戒中取出,懸空一字排開,補髓益元丹、百草九轉丹、九轉續命神丹、白信還陽丹、度厄金丹內服,炎草陽靈膏、固元靈膠、千年續斷接骨生肌靈玉膏或直接塗抹在傷口或以靈氣渡入體內。戰魔道諸人看得眼都直了,心中直想這小子莫不是丹仙轉世?
司馬致遠早已見識過,倒是不奇怪,眼見獨孤離將青鸞外傷與靜脈內傷等處理好,將八陣清光圖籙凝成一團,穿過青鸞肉身,鎮住先天風靈內丹。獨孤離手上光芒一閃,再取出一個玉瓶,解開瓶口禁止,一股異香頓時逸散開來,周圍的草木突然都死瘋狂了般,使勁舞動起來。戰魔道諸人倒吸一口冷氣,這莫非是真正的天府丹藥。再看獨孤離的眼神都由衷地多了一股敬畏,想著獨孤離身法之奇、劍術之高、身家之豐,直道能得小姐青睞者,果真有不凡之處。
獨孤離朝司馬致遠點點頭,屈指一彈,一顆帝華流漿電射而出,被獨孤離丹氣包裹著直投風靈內丹之中。
一圈青色的旋風漸漸在地上舞起,初始還是淡淡薄薄,漸漸濃重起來,風力增,風勢強,青鸞忽地從昏沉中醒來,引頸長鳴,猛然雙翼一展,摶扶搖直上九重霄,青色的龍捲隨之而升,以獨孤離與司馬致遠爲之中心,範圍急劇擴大,將草木連根拔起,土石飛揚。戰無咎等人不得不身形退後,龍捲便隨之又近一步,衆人無奈,只得再退一步,一退一進,龍捲已有十數畝方圓,衆人一個個心頭暗罵,好扁毛,得了勢就欺人。
過來許久,青風才散去,青鸞從天空落下,立在獨孤離與司馬致遠身前,細長的脖頸在二人肩頭各蹭了幾下,發出幾聲輕微好似囈語的鳴叫,終於再次展翼劃破長空離去,最終化作天邊一個細點消失不見。
獨孤離不阻止,戰無咎等人也就不敢出手,眼睜睜地看著青鸞離去,心中暗道:“倒是便宜這頭扁毛。”在場無一不是五階高手,自然看得出來青鸞不單傷勢盡復,更憑著獨孤離那不知名的天府靈丹修爲晉升,似它這等靈物,出世便結成內丹,只是好比六翅斑蟬非五階修爲不得化形而已,以之體質,想來不久便要升入五階了,那時候,人間界再要有人想將之降伏怕是就得六階大高手出手了。
獨孤離安撫住躍躍欲試的六翅斑蟬,青鸞乃是蠱蟲天敵,是以六翅斑蟬能先獨孤離與司馬致遠一步察覺青鸞到來。收回目光,獨孤離對戰無咎道:“前輩回去跟她說,我自會另備一份賀禮,作出關之賀。”
“是!”戰無咎心頭徹底鬆了口氣,有獨孤離這句話,小姐自然怪不到他們頭上,不單如此,以魔主對小姐的喜愛,便是魔主也定當不會追究諸人的懈怠不力之責。
走出已遠,扈三娘突然轉過頭來,望著獨孤離,嬌舌在豔紅的嘴脣上一舔,“真想吃了他啊。”戰無咎等人只當沒有聽到,攜著療傷中的莫六足以更快的速度朝戰魔宮遁去。
獨孤離轉過頭,“我們還是去中方魔教?”猛地發覺司馬致遠就湊在旁邊,自己差點就碰到對方臉孔,嚇了一跳,“你做什麼?”
“大哥……”司馬致遠舔著臉道。
又來這一招了,獨孤離身上差些立起雞皮疙瘩,苦笑著搖搖頭,“司馬兄看上什麼不防直言?”獨孤離對他這種嘴臉可說是記憶深刻,上一次與獨孤離初入雲中界之時他便深有體會,這是要求人了。
司馬致遠反倒猶豫了。
獨孤離淡淡笑道:“你送典籍與我閱覽,助斑蟬化形,也全然不問我當時爲何阻你與青鸞去路,一路上又一直隨我心意,不就是要我承你的情嗎?但凡我身上有的,你只管言來。”
司馬致遠臉上尷尬之色一閃而過,嘻哈猶豫之態也盡去,肅容道:“我欲得一顆龍虎金丹。”
“好,我助你服用!”
“不是我用,我還要金丹服用之法。”
“好。”
司馬致遠話裡得寸進尺之意,獨孤離卻似明白了什麼,二人一問一答之後,都忽地沉默了起來。
獨孤離眼見他神色複雜,忽地哈哈一笑,“司馬兄爲何如此作態,我可記得當初某人與我初見,就自言代名天才,本性瀟灑,專長溫柔的……”
司馬致遠心頭微暖,從懷中掏出一個雕花白玉匣,打開道:“並蒂玉蓮,性極寒,兩千載寒玉天然所化,狀若蓮花,一蒂連之,曾經佛家尊者開光,天生鬼邪剋星。現下爲靈器上品,若是以心血祭練,便升爲極品,日後有化成仙神寶器之望。此外,尚有一神妙之處,若是兩人各練其中一朵玉蓮,便可心生靈犀。我潛心推算,只算到此物合獨孤兄之用,獨孤兄不要推辭,我之前所作確實落了下乘,此物不算交易,只爲賠罪。”
獨孤離便也不再推辭,倒是對他推算之術起來興趣:“那司馬兄推算下我們在中方魔教所獲如何。”
司馬致遠收了金丹與法訣,哈哈一笑,又復往態:“收穫什麼?什麼也沒有。那中方魔教若非全部愚蠢無及,等我們趕到時早已將典籍移藏,去做什麼,平白落個強盜名聲嗎?”
獨孤離莞爾一笑,心道果然,司馬致遠早已知曉此去中方魔教定然無所獲益,如他所述一切不過隨獨孤離意,要使他承情而已。不過此刻司馬致遠能坦蕩說出,說明他終究未因剛纔之事留下心結。他理解司馬致遠這位隨和青年,嘻哈表情下潛著的高傲。卻不知他是否明白自己的高傲,因太過敏感而生的高傲。
獨孤離眼珠一轉,對司馬致遠道:“既然中方魔教去了無益,你又收了我好處,那麼就陪我上一趟武當吧。”
“正該讓太和山那幫傢伙明白,誰纔是太極正宗。”
細數雲中界道門兩千年來,共出了三位驚世天才。一位便是兩千年前龍虎宗張道凌,煉製出龍虎金丹,開創外丹第一流派。第二位自是一千年前,一人練成三套共計十把仙器級別仙劍的峨眉掌教長眉真人。此人天生雙眉相連一線牽,煉製飛劍七修,晉升仙寶之流,留作傳承仙寶;煉飛劍紫青雙劍,晉升仙寶之流,留作傳承仙寶;最後練本命飛劍太乙天罡劍,晉升仙寶之流,與之一同飛昇天界。不但如此,峨眉派經他之手,百年大興,一舉躋身上七派,與崑崙併爲道門領頭。
可這兩人,與剩下那人比較,又有不足,此人便是太和山上,真武轉世,武當祖師,君寶兄是也。
PS:只爲P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