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雲開和瞿姬正在屋子裡笑著,似乎在說什麼特別高興的事情。羨吟走近屋子裡,一臉陰鬱的看著她們。若說羨吟對待瞿姬從前是冷若冰霜,她恨自己也就罷了,可是自己與暮雲開那是經歷過多少事情的交情,她竟然會做出這樣的事情。
綠蘿瞟了眼門口,見到鬱羨吟走進來,不由得變了臉色,乾咳兩聲提醒她們。
“王妃,夫人,吟側妃來了。”
暮雲開依舊是一副氣定神閒的模樣,絲毫不怕鬱羨吟發現一樣。瞿姬站起身微微一禮,“既然吟側妃來找王妃,那我就先告辭了。”
“瞿姬夫人彆著急走啊!”鬱羨吟擋住她的去路,冷笑,“今日恰好都在,也省的我到處去尋你們,咱們一併解決了也好。有些事情放在心裡不說,日子久了,難免會新生芥蒂,讓你我姐妹不快。倒不如說出來,大家好好說個清楚。不知道王妃意下如何?”
暮雲開白了一眼,“本宮今日沒空,若是你想來,還是改日吧!”
“王妃若是沒空,那我便告訴王爺讓王妃多一些閒暇,那樣的話是不是就有空了呢?”
暮雲開拍案而起,“你這是在威脅我?”
“威脅你又能如何?難道王妃有什麼辦法,能讓我不威脅你?”羨吟今日就不想讓她好過,所以也絲毫不留情,“暮雲開,今日你有時間也得在這,沒時間也得在這。若是你敢走出去一步,就自己試試看。”
暮雲開冷笑,“既然如此,那就聽你說說。本王妃大度,無所謂。”
瞿姬笑著俯身離開,“這些事情妾身就不參與了,先行告辭。”
屋子裡只剩下她們兩個人,羨吟捏緊拳頭,剛剛那種談笑風生已經不復存在。“暮雲開,你簡直是喪心病狂,我和你共同來自一個母國,你卻非要和我爭個高低,你明知道我和尹之川不是那種關係,你若是喜歡你就去好了。誰也不會攔著你的路,可是你爲什麼要害我,害陌上桑?”
若不是尹之川,羨吟還真不知道到底會發生什麼。
“今日有人在城郊發現了身受重傷的陌上桑,把他救了回來,他醒過來才說是你傷了他。我現在也才明白當日我們身陷囹圄,從落梨花的禁錮中逃出來的時候,他口中那個接應之人是誰。是你,暮雲開!”鬱羨吟捏緊拳頭,“你和他情深不渝,怎麼能如此傷他?你那一劍幾乎要了他的性命!”
暮雲開白了她一眼,“要了他的命又如何?他和我情深不渝?他若是和我情深不渝怎麼會處處因爲你放棄我?”暮雲開的眼睛通紅,含著淚水,“我不和你爭尹之川,陌上桑我也不要。今日我坐在這裡所做的種種,都是爲了我的家族和我自己。與其他人無關!”
羨吟疑惑的看著他,“你說什麼?”
暮雲開咬牙切齒的看著她,落下一滴淚,“我說,從我傷了他的那天起,我和他恩斷義絕!”暮雲開一把拔下頭上的玉簪,摔在地上,“你我姐妹情義也到此爲止!”
看來暮雲開不是不記得自己,不是被人做了手腳,她是真心的要和從前斷絕往來,包括自己,包括陌上桑!
羨吟撿起那斷裂的玉簪,轉身離開……
漢川殿。
尹之川看著羨吟失魂落魄模樣,連忙站起身來,“你怎麼了?”尹之川向下一看,連忙拉起她流血的手,“你受傷了?曠野,快去拿藥來。”
“不用了,我不疼。”
“傷成這樣怎麼可能不疼?”尹之川責備的看著她。
羨吟悽苦一笑,“身上的傷沒有心傷疼。”她把玉簪放在桌上,陌上桑坐在牀榻上瞟了一眼,那雙曾經充滿傷痛的眸子此刻滿是無奈和酸楚。
“這支簪子是我送給她的,如今她折斷此簪,必定是要與我恩斷義絕。”陌上桑冷笑,“沒想到我陌上桑花海無數,卻反遭人拋棄。”
羨吟低垂下頭,“你們之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爲何暮雲開會突然這樣?”
陌上桑笑著搖了搖頭,“算了,不提也罷!”
尹之川看著他的模樣,拉著羨吟走出來,“我聽說發現他的時候,他的腹部傷口已經快要潰爛了,他卻像是根本沒發現一樣。魂不守舍,鬱鬱寡歡,而且身邊雜亂無章,似乎經過什麼混戰一樣。我怎麼問他他也不肯說,我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
羨吟歎了口氣,“當日我們分開,沒想到今生今世會是這樣的際遇。之川,我現在真的不知道該怎麼辦了。”
“沒關係,不管什麼時候我都會在你身邊的。”
夜晚涼風習習,羨吟怎麼也睡不著,便起身出來走走。月色澄澈,如水一般照在地上,給羨吟身後留下了一道影子。羨吟輕輕的走過迴廊拐角,卻又連忙躲了開。
尹之川的房間還亮著燈,這麼晚了他還沒睡?可是剛剛那道人影又是怎麼回事?只見那披著斗篷的人走進了尹之川的房間,房門開啓的那一剎那,她看到了尹之川的臉。
羨吟飛身來到屋前,曠野上前擋住了她的路。羨吟一把推開他,他再上前鎖眉搖了搖頭,“小姐,萬萬不可!”
“你若是還念及當年情義,就不要阻攔我。”羨吟心緒難平,沒想到尹之川既然還有事情瞞著自己,不論是他接待朝中大臣,還是宮中顯赫,就沒有她不知道的人。她一心一意的幫著尹之川,卻沒想到他竟然有事情瞞著自己!
羨吟一掌推開曠野,站在窗邊,看到了裡面的情景。她赫然的看見尹之川和那人的臉,呆愣的站在原地,她?竟然是她?
曠野懊惱的捶了一下大腿,看著羨吟僵硬在原地的身子,緩緩離開……
次日一早,尹之川來到羨吟的房間,便發現羨吟不見了,而陌上桑也不見了,連帶著不見的還有那碎裂的玉簪。尹之川心裡頓時有一種不祥的預感,“曠野,鬱三小姐和陌上桑去哪了?”
曠野從外面走進來皺起眉頭,掃視了房間一圈,“陌公子也不見了?”
尹之川疑惑的額看著他,“什麼叫也不見了?難道你早就知道羨吟要離開?”
曠野尷尬的低垂下頭,“主子,鬱三小姐應該是入宮了!”
“入宮?”尹之川心緒不寧,她好好的突然入宮做什麼?
暗香臺。
慧容姑姑走進來,笑著坐在了歐雲若的身邊,“娘娘,你猜誰來了?”慧容姑姑見她疑惑,笑著道,“是吟側妃。”
“吟兒?”歐雲若興奮的轉過身,“快,快請她進來。”
鬱羨吟慢慢的走近暗香臺,只見歐雲若笑看著自己,和昨夜那張臉掛著淚痕的臉不同,今日顯得容光煥發,格外嬌豔。呵,好一個得真愛滋潤的女子。
歐雲若看著她站在那裡目光迷茫,緩緩勾起嘴角,“吟兒,你怎麼不上前來啊?”
鬱羨吟慢慢的走到她面前,“吟兒見過歐貴妃。”
“別客氣了,你是從暗香臺出去的,又是慎王的側妃,還和本宮客氣什麼?”歐雲若笑著吩咐慧容姑姑端上茶點,很是殷勤。
羨吟冷笑,“敢問貴妃您說不用客氣,到底是因爲我是從暗香臺出去的,還是因爲我是慎王側妃呢?”
歐雲若臉上的笑容僵硬住,“這有什麼重點嗎?”
“我本來也覺得不重要,可是經過昨晚才發現,這個世界上似乎有很多自己覺得不重要的事情,慢慢的重要起來了。比如說貴妃你,又比如說慎王!”羨吟目光清冷,“若非昨夜我在慎王的書房外看到貴妃,還真不知道原來貴妃和慎王之間竟然也有這等故事。青梅竹馬,兩小無猜,甚至曾經談婚論嫁。你們真是欺瞞我好苦啊!”
歐雲若的手一把抓住膝蓋,“吟兒,我……我和慎王雖然有舊日情義,但是絕無逾越之事。昨夜我不過是去告訴他一些其它的事情而已。”
“所以你們就摟抱在一起,還梨花帶雨?”羨吟冷漠的笑著搖了搖頭,自己並非是因爲她們兩個有舊情生氣,而是覺得這世間到底有什麼人能完全坦然的站在自己面前?一種上當受騙的感覺讓她心如死灰一般。“貴妃娘娘,我真不知道你們是拿我當做朋友,還是紅娘?”
歐雲若連忙起身上前抓住她的手,“吟兒你聽我說,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樣,太子今日會有事情針對慎王,所以我得到消息是特意去通知他的。提起從前往事,難免動情,所以纔會潸然淚下。他的心裡只有你,可惜你卻另有他人,他很痛哭很落寞,但卻從來沒有放棄過你。作爲他從前的知己,我替他憂心,也替他傷感,僅此而已。”
“從前的知己也好,今日的紅顏也罷。尹之川如今妻妾成羣,還有一個你這樣的青梅竹馬在身邊,哪裡還會想起我?”羨吟冷笑著轉身離開,卻被歐雲若一把抓住,“吟兒,你不能走!”她從腰間掏出一個玉佩,羨吟眼神一瞟也看得出那是雲水佩,和自己衣襟裡的那塊一模一樣!她咬著牙忍住內心的酸楚,原來這玉也會同樣面對另一個女人,或者根本就是兩個人的定情之物!
歐雲若把玉佩塞進她手中,“這玉佩本來是兩塊,當初談論婚嫁曾經一人一塊在手上,可是如今我已經是貴妃,再也不需要了。吟兒,這塊玉佩我就送給你,這是與慎王的約定。”
羨吟閃躲開身子,拿出自己的那一塊,冷笑,“可笑吧?兩塊有情有義的玉佩,最後卻成了落在你我之手。到底是尹之川太花心,還是你我太傻?”羨吟把玉佩扔在地上,那玉佩打著滾滾落在歐雲若的腳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