鬱令儀走進徐惠品的房間,一臉憔悴之色難以掩飾,即便是塗了厚厚的脂粉也看得出那深深地倦容。徐惠品不由皺起眉頭,雖然她的五官依舊精緻,可哪裡還能看得出是京都第一美人?
“娘,您叫我來有什麼事兒嗎?”
徐惠品展顏一笑,“太后已經把你的婚事定下來了,就在下個月初八,取圓圓滿滿之意,又在七夕之後,是個好兆頭!這回娘也可以放心了。過幾天你還要進宮給太后謝恩,到時候娘自然會陪你去,你不用擔心。在大婚之前,你父親也會趕回來的。”
令儀點了點頭,“娘,我聽說七殿下的正妃人選,也定下來了?”
徐惠品一怔,心中倒是笑了起來,看來自己這個女兒並沒有完全失去鬥志,還在打聽著這事!
“是啊,是鎮國公家的莊青夏莊大小姐,在靈山雅集時排名第二?!毙旎萜凡恍嫉男Φ?,“那莊青夏娘是見過的,雖然有幾分姿色,長的也端莊嫺熟,但是和你比起來差遠了。只要你和七殿下和和美美的,她根本就算不上什麼障礙!”
令儀深深的嘆了口氣,一雙美眸裡滿是擔憂,“可她是莊太后的侄孫女,和太后一樣姓莊,您覺得太后會顧此失彼嗎?看來女兒以後的日子並不好過?!?
徐惠品拉著她坐下來,“說什麼呢?有娘在,一定會讓你心願得償!”
令儀看著徐惠品堅定的目光,竟然有一絲寒冷,她聽話的點了點頭,不敢再自暴自棄。徐惠品滿意的笑著,“不過首先你要先把自己這副容顏打理好,若是不能像從前一樣漂亮,如何能留的住七殿下的心呢?”
“女兒知道了,女兒一定會好好調理。”
“另外……”徐惠品起身從梳妝盒裡拿出一疊銀票,“你去街上賣點首飾之類的,儘管挑自己喜歡的,好好打扮一下自己。我叫文階陪你一起去!”
令儀笑著點了點頭,“都聽孃的!”
鬱文階換了一身家常的衣衫,顯得溫文爾雅。他一臉笑意的看著桌上越長越好的白色木槿,漂亮的晶瑩剔透。透過這木槿花他似乎看到了蘇流煙那張漂亮可愛的臉。
“文階——”徐惠品推門走進來,鬱文階手中的水瓢一下子掉在地上,冷了臉。
“娘,你怎麼一聲不吭就進來了呢?”
徐惠品嗔怪的看著他,“我是你娘,又不是外人。況且你不只是在澆花而已嗎?”
鬱文階無奈的嘆了口氣,“有什麼事情,您說吧!”
徐惠品拉著令儀的手走進來,笑道,“令儀馬上就要成婚了,我想讓你陪她上街挑些首飾,好好打扮一下。過幾日不是要進宮給太后謝恩嗎?總不能太寒酸了不是?”
鬱文階上下打量了令儀一番,不禁皺起眉頭,“令儀怎麼看也看不出寒酸??!”若是再過分奢華,恐怕會讓太后更加反感,畢竟令儀要面對的是七殿下正妃的姑奶奶!人家纔是真正的一家人……
“你到底陪是不陪?”徐惠品冷哼一聲,“別以爲我不知道你最近在幹什麼,都在搗鼓這盆破花,難道這比令儀還重要?你若是再這樣不顧正業,我就把你這盆花給扔了!”
“我去就是了,你又何必拿一盆花出氣!”鬱文階不悅的白了一眼,徑自跨出房門。
令儀皺起眉頭看了看徐惠品,很是尷尬,“娘,文階不願,就算了吧!”
“你還不跟上去?”
“是!”
羨吟獨自走在御花園的小徑上,腳下滿是厚厚的落花,枝頭地上一片燦爛。羨吟卻心事重重的沒有心情欣賞,突然前面從花叢裡出來一道身影,嚇了羨吟一跳。
她楞在原地,眉頭深深地皺起來,看著一身白衣的越少千似笑非笑的看著自己。拿一身月白的衣裳光華流轉,似是與平時有所不同,但又看不出到底哪裡有了變化。而身後鋪天蓋地的鮮豔卻讓他顯得更加冷傲,一頭墨色的青絲隨著微風輕輕撩起,在花瓣上糾纏……
風華絕代!不管什麼時候他的出現都能讓人想起這個詞。
“你嚇到我了!”羨吟語氣平靜,但卻不悅的白了他一眼。
越少千冷哼一聲,“你也嚇到我了!”
“我哪裡嚇到你了?我在這裡走路的好不好?是你從裡面出來,到底是誰嚇誰???”羨吟心煩意亂的瞪著他,再美的風景也無法平靜下來。
越少千不禁傲然的昂起頭,臉頰俊逸的線條全都暴露在微涼的空氣中,“不管從哪裡出來的,本殿下的容貌都會讓人賞心悅目,感到驚喜。而你這副模樣,不讓人感到驚嚇嗎?”越少千冷哼一聲,掃落了一膝落花,“本來那副尊容就不怎麼樣,還滿臉愁容的,讓人如何看的下去啊!”
羨吟心煩氣躁的狠狠剜了他一眼,“我只是有事情想不通而已?!?
“可是因爲越平遠?”越少千不屑的轉過頭,閒情逸致的摘下一朵花,那動作極美,“越平遠同娶兩位妃子,你心中不悅?”
“你纔不悅呢!”
“你可是說過要嫁給越平遠的,你不是要做越平遠的正妃去報復他嗎?雖然我不知道你報復他的原因是什麼,但我覺得你並不是開玩笑的。”越少千嘆了口氣,“雖然我也曾想過讓你嫁給他,好幫我奪取主動權,監視於他。但是後來想想還是算了吧!你這麼笨,又不如鬱令儀貌美,哪裡能迷得住越平遠?更何況莊青夏身份尊貴,很顯然比你更適合!”
羨吟不由冷笑,目光凜然的看著他,“你的意思是即便我捨身,也不是一顆有用的棋子了?莊青夏是太后的侄孫女,鎮國公府的大小姐,她配七殿下的身份的確相得益彰。但若是單從個人來講,倒是有些可惜了!怪只能怪莊太后太沒眼光,竟然選中了越平遠?!?
“原來你是在擔心莊青夏?”越少千不屑,“說不定她將來的日子要比你過的好多了。更何況這樁婚事並非是莊太后自己定下的,其中厲害你怎可知?”
羨吟疑惑的看著他,心中撥浪鼓不斷,“那你的意思是……還有人在促成這件事?”
越少千神色坦然的點了點頭,“在莊太后想好這件事之前,莊青夏是見過越平遠的,但是具體說了什麼誰都不知道。之後越平遠就秘密去了鎮國公府,鎮國公府曾有書信一封到洪福宮。事情的經過就是這樣,你覺得這會是誰的主意?亦或是說,這樣的安排對誰都好!”
羨吟想起莊青夏提起越平遠時不經意間流露出的嬌羞模樣,還有她說小時候越平遠救了她的事情。難道她本就有意于越平遠,只是礙於自己於鬱令儀的關係,所以纔沒有說出口?而越平遠是爲了討好太后,還是看中了鎮國公府的實力?
羨吟心中頓時酸澀難忍,只覺得莊青夏那溫柔甜美的笑容裡,純淨的容不下一顆沙子,可她爲什麼偏偏是……越平遠?
“娘娘,您別生氣,這件事情雖然有……”
羨吟倒吸一口涼氣,皺起眉頭看著越少千,只見他一臉平靜無波的招了招手,兩道身影如鬼魅一般把他擡入花叢裡,速度快的驚人。羨吟還沒反應過來,一臉怒意的昭妃已經到了自己面前。
“原來是你?”昭妃冷哼一聲,“本宮還以爲誰有膽量偷聽呢!”
一旁的細雨也狠狠地剜了她一眼,“娘娘,說不定鬱三小姐還是故意在這裡等著您的。現在鬱三小姐可是皇宮裡的紅人,什麼大事小情的不找她處理的來?咱們可得仔細著點呢!”
一番挖苦,昭妃更是不屑,“就憑她?還是等著再修行兩年吧。”
羨吟不由苦笑,自己一句話都沒說,這兩個人竟然在這裡自導自演了這麼多話,也真是想象力夠豐富!
昭妃氣勢威嚴的走到羨吟面前,忽視能很不斷的散發著冷意,“小小年紀,別把事情想的太簡單了,以爲抱住了什麼靠山,卻一不小心報錯了一座冰山,那可就不好玩了?!闭彦湫?,“你的手段還真是不賴,難怪會把皇上皇后以及太后都耍的團團轉,將來也是個不可忽視的人物。只可惜你還是太過稚嫩,不知道什麼纔是真正的好壞!”
昭妃深吸了一口氣,越過羨吟身邊看著一旁的花枝,“本宮不妨實話告訴你,即便你冤枉本宮是兇手,皇上也未必能把我怎麼樣。本宮今時今日的地位和暮家的權勢,不是一朝一夕就能扳倒的。若是你再執著,只會誤了你自己的終身。”
“我的終身?”羨吟也毫不客氣,“不知道娘娘所指是何意?”
昭妃不由嘲諷笑了,“你的長姐素來有京都第一美人的稱號,卻也只做了本宮兒子的側妃。又聽說你的庶妹和工部侍郎錢冬之的兒子錢第良定了親,嫁給了一個其貌不揚的啞巴!你覺得你的終身大事,又會如何呢?”昭妃目光犀利的回眸看她,嘴角的冷笑讓羨吟後背發涼。
“昭妃娘娘以爲臣女會怕?”羨吟勾起嘴角,清麗的面容瞬間帶著幾邪媚,“不妨告訴昭妃你,我鬱羨吟不怕。因爲你還沒有決定我婚事的權利,剛剛細雨也說了,我現在是宮裡的大紅人,你覺得你能贏得了我嗎?”羨吟擡手阻止了昭妃的話,不耐煩的白了一眼,“還有,若是你想拿鬱令儀威脅我,那就大錯特錯了,因爲我巴不得她早點死!”
昭妃冷著臉,塗著蔻丹的指甲掐進掌心,咬牙切齒的看著鬱羨吟得意的笑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