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著景杞,不覺想起那日在閒趣園看到的一幕,她早已不相信景略心中生情的女人,會是她。繁素與她有著相似的外貌,所以在她看來,這些女人的影子,看起來有幾分像她,其實卻是按照別人的模樣來的罷了。
“這些人不是我,”繁錦皺眉,擡頭看向景杞,“如果說有誰影子的話,那是繁素。”
“繁素她與宸王彷彿有情……貌似這已不是一天兩天的事情。你若是不信,可以去問寶親王景陌。”繁錦盡力讓自己表達的客觀真實,“我曾經……”
“你曾經在某個地方見到他們茍合?”景杞突然一聲冷哼,斷然打斷她的推測,“安繁錦啊安繁錦,朕沒想到你竟是這樣的人。你覺得自己這點辯駁能讓朕相信多少?”
“朕與景略再不相容,那也是朕的弟弟。他自小是個什麼樣的人,朕再清楚不過。那個傢伙,就是認準了喜愛東西不撒手的人,即使是表現出爲繁素,那也必定不是心中所想!而你,想要以此來洗刷你們之間的曖昧不清,這簡直就是天大的笑話!”
“那你是什麼意思?”繁錦終於被他的怒語擊潰,心情煩亂之下,反而冷靜下來,她擡頭,眸中散發出冷冽光芒,脣角卻是上揚的,“我若是承認此事是與景略所爲,一直與景略有私情,一直與景略曖昧不清,一直與小叔違背倫常,那您就滿意了是嗎?”
“那好。我如你所願。”繁錦站起身,脣角笑容卻慢慢加深,“一切如您所想,一切如您所料,吾皇睿智別人難當。轉載 自 我 看書 齋臣妾深深佩服您的推斷能力。那麼。”她微微俯身,“臣妾告退!”
原以爲就此走掉便可以結束這一場羞辱。可是隻走出兩步,胳膊突然覺得生痛。繼而臉頰如同生了一起風。她還來不及思考什麼,就已經撞到了檀木屏風之上。
耳邊響起嘩啦呼啦的聲音,大概是什麼東西自高處落了下來。左頰彷彿生起了烈焰,火燒一般地痛楚。繁錦以手撐地,想站直身子。可是隻是微微一動。小腹便生出鑽心般的劇痛。
再一次起身,再一次垂頹而下。目光觸及之處,似乎還可以看到那明黃的袍角,在微風作用下輕輕搖曳,如同最觸不可及的一場夢。
她痛的如此難過,可是他卻如神尊一般站在那裡,腳步都不曾離開半分。
到底是什麼樣地怨懣,才讓他激起如此大地仇恨?
最後一次努力站起是在指尖的黏觸感覺中心死地,身下異樣。她已有不祥預感。果真,輕輕一拭。指肚已生出豔麗至極的紅,那一瞬間,似乎在那紅色裡看到了自己狼狽不堪地影子,合著那終於著急的聲音,混成一幅再可笑荒誕不過的畫面。
他抱著她,如同在挽救一個瀕臨破碎的琉璃器皿,聲音卻是最不合帝王威嚴的驚慌,“繁錦,繁錦……繁錦!”
根本沒有任何語句,彷彿只是本能地喚著她的名字。而她卻想在這樣的呼喚中,閉上眼睛,心中彷彿有個意念,如果這樣能睡去,如果這樣能永不見面,那該有多好……
可是,這只是最不切合實際的妄想。
再一次醒來,觸目皆是陌生。那一瞬間,她真的以爲她已經到了那極樂之地。可是再一瞬,便看到了那張令自己愛極,痛極的臉。
眼簾不爭氣的垂下,她的眼角卻有淚水流下來,慢慢順延至腮,留到脣角與脖頸。一路蜿蜒,激起兩腮酸楚的癢痛。這樣敏銳地感覺,讓她一下子想起了那日他地暴戾,那麼狠的一巴掌,彷彿打翻了他與她所有地前塵過往。
恍惚中感到一隻手在自己臉上輕柔遊移,似是怕碰碎自己一般,動作小心翼翼。繁錦別頭,努力讓自己的聲音冷靜,“臣妾身子不適,實在難以起身,望皇上恕罪。”
深深吸氣,眼淚雖已憋回在眼眶,可胸口卻漲得生疼。用力閉著眼睛,迫使自己不去看那張臉。可是溫熱的呼吸卻隔不住繾綣,他的聲音慢慢迴盪在耳邊,“繁錦,我們……”
“我知道,我們沒孩子了。”繁錦下意識用手撫摸小腹,在說出孩子那兩個字的瞬間,眼角卻又有淚水不爭氣滑落下來,“當初記得這是您賜給臣妾的禮物,那麼,現在禮物沒了……還望皇上恕臣妾禮物保管不善罪名。”
小腹處空落落的,雖然她不知道孩子到底該有多大,卻覺得整個身體彷彿都被挖空了一樣,每一處筋絡,都泛著空洞的痛楚。
眼前又回到了那一日,他看著她笑靨明燦,在賜給他們共同孩子尊貴身份的同時,又再次哺育了未來。她一直在想,這樣的生活,總該有希冀繼續進行下去。無論是面對著多少困阻,面對著多少壓力,只要他信任她,便會有前途可行。
她不曾產生過一分背棄違逆他的念頭,即便是在最艱難的時候,他和她的姐姐有了孩子,她想,總也要忍過去,度過這一關就好了。沒想到這簡簡單單的一個意念,執行起來竟會有如此困難……
眼前的男人輕輕嘆息,卻不說話,過了良久,才聽到玉簾輕輕擺動的聲音,他的腳步漸行漸遠。
“玉梨……”她深吸一口氣之後睜開眼睛,“將太醫給我喚來。”“是。”
“太醫,”繁錦在玉梨的幫助下艱難坐起身子,因爲虛弱,白皙的臉上泛起幾乎透明的光澤,“太醫,你實話實說,我是不是以後都不能再有孩子?”
太醫似是沒料到她會如此問,一時間怔愣,過了一會兒才露出爲難表情,艱澀道,“娘娘的身子確實……”
看到太醫的表情,雖然不說,已知道了事情真相,繁錦輕笑,似是很疲累一般閉上眼睛,“我就知道,我身子偏寒,能懷上孩子已是不易。這次創傷厲害,已保住命就算是大幸了。”
太醫唯唯請罪,“臣等無力。”
“玉梨,去將容燁傳來。”繁錦微微側頭,在這個時候,突然異常想見容燁,可是玉梨只一踏出門,便有小太監高喊道,“娘娘,奴才有急事求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