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廷的暗潮涌動，但是改做的事情還是要做的。
很快陸炳就找到了證據(jù)，在朝廷上宣讀，說道：“倭國大內(nèi)氏使臣宗設(shè)，乃寧波之亂的罪魁禍首，賊心不死，勾結(jié)王和尚，盧七，徐海等人犯我海疆，並製造謠言，離間天家骨肉。罪在不赦。今授命雍王，討伐大內(nèi)氏，以平倭亂。”
這個消息傳開，給了?所有人一個合適的理由，當然了。
有的人信，有的人不信。這就管不了那麼多了。
很快，朱厚煌在東雍也接到了這一封聖旨。
朱厚煌長出一口氣，對吳鳳儀說道：“舅舅辛苦了。”
吳鳳儀說道：“這本就是臣的失誤，多謝殿下給臣這個補救的機會。”
陸炳的動作哪裡有這快啊，這是吳鳳儀直接將情報捅給了錦衣衛(wèi)。這纔有陸炳不過幾日之內(nèi)就找到了證據(jù)。
朱厚煌安撫了吳鳳儀，將手中的聖旨，隨手放在一邊的桌子上，問道：“諸位，看來這一趟討伐日本，是不得不去了。”
說本意，朱厚煌不想這個時候大動干戈，特別是朱厚煌想讓東雍重心難移的時候，但是現(xiàn)在不得不打了，否則就要與大明撕破臉了，有時候即便是假的，也必須按真的做。“
“舅舅，說一說，現(xiàn)在的日本到底是什麼情況？”
“日本現(xiàn)在一片混亂，日本國主，也就是他們所說的天皇，已經(jīng)失去了權(quán)力，大內(nèi)氏家主，大內(nèi)義興從小征戰(zhàn)，也算是一個人物，是此刻日本最有權(quán)勢的人物之一，如果殿下要討伐大內(nèi)氏，面對的不僅僅是大內(nèi)氏，錦衣衛(wèi)對日本的情況探查不明，臣請此刻派出錦衣衛(wèi)，進入日本。”
什麼時候，錦衣衛(wèi)的經(jīng)費都不是無限的。吳鳳儀不過是在日本設(shè)了幾個點而已，對大內(nèi)氏，細川氏的主要人物，都有檔案，只是檔案太過粗陋了。
比如大內(nèi)義興的檔案，此刻就拿在朱厚煌的手中。
上面寫著，大內(nèi)義興：父大內(nèi)隆弘。弘治五年初陣，弘治七年繼任家督。
弘治八年四月，在肥前晴氣城擊敗了少弐政資父子，弘治九年在豐後的青內(nèi)山與大友親治一役中敗北。
弘治九年至正德年間，都在與大友，內(nèi)藤，尼子國，等大名混戰(zhàn)。
正德六年，奉義植入京。奪得京師大權(quán)，大內(nèi)氏奪得與朝廷勘合貿(mào)易之權(quán)，大內(nèi)氏進入鼎盛。
正德八年，大內(nèi)義興與將軍有了矛盾，正德十三年，返回大內(nèi)氏。與尼子交戰(zhàn)。
也就是今年，因爲寧波之亂，大內(nèi)氏與細川氏完全決裂。
朱厚煌一邊看一邊說道：“多派些人手，這資料太過簡略了。”
現(xiàn)在的人檔案，只要複製一分就行了，但是在這個時代，能得到這樣的檔案就已經(jīng)不容易了。
朱厚煌說道：“先不要說日本，先說說眼前的局面，我們是先掃平舟山羣島的海盜，還是直接進攻日本。”
黃士龍說道：“臣以爲當清掃海盜，一來像北京證明，我們沒有與之前的事情沒有關(guān)係，二來，佔據(jù)舟山，將來出兵北上之時，也就一個上好的落腳之地。”
黃士龍還是念念不忘，北上之事。
“殿下，我們還是不要在江浙一帶出沒了吧。”王陽明說道。
其他他很想讓雍軍去江浙。
這些所謂的倭寇根本不是雍軍的對手，只要大軍北上，輕而易舉的將這人清掃乾淨。但是他思量一番，還是否定了這一點，說道：“一來江浙是賦稅重地，我軍出現(xiàn)在這裡，誰知道北京是什麼反應(yīng)，就看詔書上面，也是讓我們征討日本，提過江浙海盜一個字嗎？”
“二來，殿下，您真以爲江浙海盜是可以剿滅的嗎？”
朱厚煌想了想說道：“剿滅不了。”
王陽明說道：“正是，江浙海盜是因爲禁海而起，禁海令不除，今後這些海盜滅而復(fù)起，源源不絕，絕不是輕輕鬆鬆能剿滅的。”
無他，利益動人心。
在江南搶上一匹布，賣到日本，哪怕是東雍，也能翻上好幾倍。這樣強大利潤，會引發(fā)無數(shù)亡命徒投入其中，只要這海禁不解除，或者名存實亡，是解決不了現(xiàn)實問題的。
不過，指望嘉靖開海禁，幾乎是不可能的事情了。一來嘉靖不會自打自臉，二來，禁海雖然有這樣那樣的弊端，但是有一點，嘉靖一定看在眼裡，那就是禁海對東雍的限制作用。禁海對東雍的打擊也非常大，本來富裕的財政，一下子變的緊繃繃，幾乎是數(shù)著指頭過日子。一連停掉了好幾個大工程。
所以，最有可能的是，海禁令暗地裡名存實亡。
但是一隻狗一開始吃了人肉之後，就變不回去了。
這些海盜本來都是海商，雖然在海上也做過無本錢的買賣，但是那不過是順帶的。如今他們嚐到了劫掠的好處，怎麼會安安分分規(guī)規(guī)矩矩的與這些世家大族做生意啊，而且這些世家大族見識過謝家的前車之鑑，又怎麼會再次去相信，海上的亡命徒啊？
這樣一來，他們之間的信任找不到，就註定了海上新秩序需要好一陣的磨合。
朱厚煌此刻到也有了一些想法。
只是不等雙方折騰的精疲力盡之後，朱厚煌什麼想法都做不了。
謝家之事，不過是一個引子而已。
自從朱厚煌奔赴東雍之後，大明海上貿(mào)易爆發(fā)式增長，但是很多矛盾都擠壓下來了，比如江南世家與海盜之間的矛盾。
江南世家不過是用家裡的政治特權(quán)做供應(yīng)商而已，但是壟斷了太多利益，讓很多小海商暗暗嫉恨，還有跑海的人，也覺得岸上的人分的太多了，岸上的人覺得海上的人分的太多了，經(jīng)過數(shù)年的瘋狂增長，矛盾本來就擠壓了不少。
還有供貨量的矛盾。
東雍都這些江南世家有矛盾，朱厚煌想擴大貿(mào)易，需要更多的貨物，但是對於江南世家卻不這樣想，他們覺得物以稀爲貴，出貨多利潤薄了，對他們不利，他們用行政權(quán)力，壟斷了向海外出貨，凡是想把貨物賣出海，必須賣給他們。
如果誰不這樣做，立即就有人抓住他們犯海禁的證據(jù)。
這些人對內(nèi)壓低收購價格，對外擡高出售價格。對擴大生產(chǎn)完全沒有積極性。這都將朱厚煌給急壞了。
逼得朱厚煌不得不在東雍提出養(yǎng)蠶，想在東雍建立起絲綢業(yè)，又準備在呂宋生產(chǎn)蔗糖。在福建準備茶葉，準備更多東西方貿(mào)易品。
這些矛盾，以前被壓制住了，此刻不排除有一些人，想有仇報仇。
之前的暗箱操作式的平衡一時半會達不到，而只要達不到平衡，之後海上的事情多著那？
朱厚煌長出一口氣，說道：“既然如此，孤就不去趟這一趟渾水了。直接出兵琉球，從琉球去日本。”
“黃士龍。”
“臣在。”黃士龍說道。
“你與麥先生率領(lǐng)本隊與孤一起北上。”朱厚煌說道。
“是。”黃士龍說道。麥哲倫並沒有在這裡。
雖然朱厚煌重用麥哲倫，但是不知道怎麼的，這樣關(guān)係東雍命運的重要會議，麥哲倫卻很少參與，他主要精力都放在水師學(xué)堂，與水師訓(xùn)練上。
朱厚煌說道：“傳令安南，讓俞大猷帶著一個營，並三萬安南兵過來。孤帶一個營去，此處出兵，雍軍萬餘，安南軍三萬。水陸六萬之衆(zhòng)。戚景通。”
“臣在。”戚景通說道。
“後方諸事都交付給你了。”朱厚煌說道。
“殿下放心，臣定爲殿下守好東雍。”戚景通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