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朱厚煌心中取勝的心思漸漸的淡去，心中已經在想怎麼結束現在的局面。

雖然說，撤退是比進攻更加考驗將領指揮能力的行動。但是朱厚煌有信心將雍軍帶出戰場，但是至於那些佛郎機炮，還有占城軍就有一點懸了。

所以不到萬不得已，寧思進，不思退。

朱厚煌現在就想怎麼平安的撤離戰場了，可見戰場之上，勝利的天平並沒有倒向朱厚煌。

不過這勝利的天平也沒有倒向莫登庸。

莫登庸鐵青著臉，他眼睜睜的看著，在他看來，萬無一失的殺手鐗，被敵人給生生的擊潰。讓莫登庸怎麼能高興的起來。

他自己知道自己的事情。

固然他手裡還有一點生力軍，但是除卻這些生力軍之外，已經收攏過來的敗兵。

這些已經敗過一次的敗兵，不能再用了。他們的士氣幾乎等同於零。這樣的軍隊一上戰場，估計只需要一顆炮彈砸下來，他們的立即潰逃下來了。

軍隊數量，故而少了不行，朱厚煌面臨的問題，就是縱然雍軍的戰鬥力不錯，但是數量太少，心有餘而力不足，但是如果像莫登庸手中的這些潰兵，很難再次投入戰場了。莫登庸本想仗著人多，一口氣打穿占城軍，將佔城軍擊潰之後，莫軍就繞到雍軍的側後。到那個時候，雍軍即便素質再好，也會控制不住軍心浮動。

到那時候，即便是大羅神仙，也會控制不住明軍的潰敗。

只是他的計劃，好像是夢幻泡影一樣破滅了。他寄以厚望的殺手鐗敗下陣來。他想要他們再次上陣，再少需要整頓一番不可。

莫登庸手裡面還有一張牌，只是這一張牌打到什麼地方，才能保證勝利？一時間莫登庸也猶豫。他將自己手中所有生力軍投入戰場之後，就將失去所有對戰場的干預能力。這一戰結結實實的打成了一場爛仗。

城外還是一片混亂，而城內的戰事也更加複雜化了。

鄭懷興一行壓著莫登瀛打，

雖然朱雀街用來行走，再寬敞不過了，但是容納數近萬人的戰事，就顯得太窄了一點，根本施展不開。能比拼的恰恰是雙方交鋒的這百餘人的勇武。

比如人數，鄭懷興比莫登瀛手中的人少上一大截。但是比起手裡面的高手來說，鄭懷興手裡的人數就要大大勝過莫登瀛了。

所謂窮文富武再正確不過了。

莫家發家，到了莫登瀛也不過是兩代而已，根本沒有能力培養出忠心耿耿的高手，大部分高手都招攬來的，或者是軍中發掘出來的。比起升龍府之中的這些大世家要差太多了。即便是這樣，這些高手，也沒有全部在莫登瀛的身邊，因爲莫氏的家主，還不是莫登瀛，而是莫登庸，衆多高手都在莫登庸身邊保護。

這樣一來，莫登瀛身邊高手力量就更少了，體驗在戰鬥之中，就是雖然莫登瀛麾下士卒數量遠遠的超過了鄭懷興手這邊，但是在這種特殊的地形的制約之下，還是被打得節節敗退，無數人被自己人硬生生的急著向後面退卻。

而莫登瀛也知道，他身後並不是別的，而是升龍南門。被堵死的升龍南門，如果再這樣下去，他幾乎被逼上了絕路。

在此之前，他從來沒有想過會發生這樣的事情。

的確朱雀大街兩邊並不是沒有逃生的地方，但是這些通道，比起莫登瀛手下的上千人馬都顯得少，而且朱雀大街西邊雖然是街道，但是一層建築後面就是皇宮，所以任何向西邊道路都是一條死路。東邊本應該是民宅的地方，是前幾日，爲了防止莫軍從皇城之中衝出來所改造的雍軍臨時營地，雖然營地裡面暫時沒有一個人，但是營地之中防禦體系，就足夠讓莫登瀛通行困難了。

士氣這東西，從來是動態的，雖然大多數士卒看不清楚交戰的情況，但是他們被一步一步的擊退的狀態，卻讓他們忍不住心中焦慮非常，士氣自然也高不起來。

莫登瀛咬著牙說，道：“放出信號，召集全軍，還有，左右給我上房。”

“是，”隨著莫登瀛一聲令下，一道火箭射了出來，在高空之中猛然爆炸開來，爆炸之聲傳遍了整個升龍城。

這是莫軍的求救信號。

不僅僅傳到城內，也傳到了城外。不過莫登瀛這個時候，也不去想也不管，這個信號傳到城外會有什麼影響，只看他眼前的局面。

升龍城街道之上，都是是兩三層木製建築物，在莫登瀛的命令之下，莫軍之中的弓箭手一個個登上了木樓之上，或者在建築物屋頂之上，開始向下面射箭。

不過這樣創新，立即被對方模仿。被鄭懷興佔據的街道兩旁，也有弓箭手出沒，雙方對射起來，一時間，也沒有時間關心街道下面廝殺成什麼摸樣。

接到莫登瀛的求救信號之後，無數莫軍從升龍城之內衝了想南城門附近廝殺過來。而鄭懷興部下也發現這個樣的變化，自然也不束手就擒，也向他們殺了過來。

一時間莫登瀛與鄭懷興交鋒的地方，成爲整個升龍城的焦點地區，不過在升龍城之中，根本沒有容納大規模軍隊交戰的地方。所以這樣的情況，又演變成，無數人馬圍繞這一個焦點在交戰，以這個焦點爲中心，以各個街道爲分割，讓所有人都分開廝殺起來。

“報，大人，我們後面有敵人衝過來了，我們該怎麼辦？”鄭懷興馬上接受到不好的消息，他不用回頭看，就能聽到身後的死廝殺之聲。他的眼睛微微掃過，發現他身邊的人都有一些遲疑與緊張。

鄭懷興說道：“不用管他們，繼續向南衝。我在這裡爲諸位斷後。”

“鄭大人，這不是小看兒郎們，怎麼能讓鄭大人斷後嗎？”

“鄭大哥，”

“大郎。”各種各樣的稱呼一時間都冒出來的，這也說明了，鄭懷興與這一羣人之間的關係相當複雜，根本不是簡簡單單的部下關係。

這一支軍隊，相當於各大世家的家兵，再加上一些炮灰士卒組成。所以戰鬥力行不行，這還不好說，但是凝聚力相當可以。

所以在這樣前後夾擊的環境之下，還能保持鎮定。

鄭懷興說道：“不用說了。”他正色說道：“事有輕重緩急，當務之急，就是消滅莫登瀛，只需殺了莫登瀛，城內的莫軍，揮手可定，我等不可捨本逐末，再著南城牆上，有天朝大兵駐守，只需將莫登瀛趕到南城之下，不需我們動手，就可以將這些敵人殺得乾乾淨淨，兄弟們勝利就在眼前，我爲諸位斷後，只求諸位沒有後顧之憂，能夠奮勇殺敵。無須擔心身後。殺了莫登瀛，升龍就太平了。”

鄭懷興話音剛落，就有人大聲高呼道：“殺了莫登瀛。殺了莫登瀛，殺了莫登瀛。”

一聲聲高呼之中，鄭懷興的話音被一句一句的傳了下去，所有人都知道了，升龍有今日的禍事，都是莫氏倒行逆施所至。而鄭懷興所部大部分都是升龍本地人，他們對此有切膚之痛，所有更是士氣爆棚，奮力殺了過去。

鄭懷興一邊如此，一邊向南城城頭之上打旗語，讓他們從城頭上攻擊莫軍。鄭懷興已經注意到，莫氏已經被步步緊逼，已經被逼到城牆的殺傷範圍之內了。

但是不管鄭懷興如何催促，城頭上都是無動於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