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聖明。”

韓依依惶惶下拜，這一刻她是真的怕了。

城府深入海，讓人著實探究不了。

“石阿依膽子不是一向很大嗎？”劉徹譏諷。

“阿依膽子很小的，陛下！”

劉徹端起身，抱胸睥睨著跪地的韓依依，冷哼一聲接著道：“當殿威逼衛長君，連開國功臣的世族權貴也說殺該殺！石阿依，是不是寡人真的太過放縱於你了！”

“陛下開恩！”

劉徹無聲從一堆書簡裡翻出一卷丟到韓依依面前。

“衛青在邊關大敗匈奴，人還未回京都，奏摺已經呈了上來！你自己看看！”

杵在她面前的木質書簡寫著密密麻麻的篆體小書，韓依依撲在地上看了又看，可她……著實看不懂啊！

漢篆她是跟著司馬遷認過幾個，但沒到全部都識的地步。

韓依依冷汗。

劉徹看韓依依一眼糾結的模樣，以爲她不敢看，直接開口道：“衛青以戰功要求寡人，要將你趕出京都！”

“他憑什麼？！”

韓依依端直了身，目光雄雄。

沒想到剛趕走一個，另一個蒼蠅又來了，她難不成也要將衛青給滅了？

不，衛青滅了，歷史就改了！她得想別的方法對付他。

劉徹不知他的一句話，讓人家心裡轉了好幾個彎子。

“憑他即將勝任北軍統領！”劉徹咬牙，擡眸瞪向重回囂張猖狂的“石阿依”，警告道：“不論衛家落敗是不是與你有關！寡人警告你，你最好跟衛青好好相處！大漢需要你，也需要衛青這樣的戰將！”

看來劉徹今日召她進宮的重點是怕“她”與衛青起衝突。

這反倒讓韓依依好奇了，若是她真的跟衛青鬧起來，劉徹會站在哪一邊？

“陛下放心，阿依一定會和衛將軍和平相處的！”

韓依依乖巧應聲。

劉徹疲憊的搖了搖手：“退吧！”兩字剛出，緊閉的宮門隨即被人拉開。

“記住！最近收斂點！”

“是！”

韓依依應聲作答。

退出前，劉徹不忘再次出聲提醒她。

看來對於劉徹來說，一個沒實才的權貴子弟被殺，顯然沒有一個還未發跡的小卒衛青來的嚴重。

韓依依心中不由忖道：這樣城府，這樣心機的男人果然不適合多情的陳阿嬌，果然不適合後宮的兒女情愛。

以漢武帝屌絲逆襲成王的列子來看，是不是得說——男人不狠，偉業難成？！是不是得說——欲行大業，需斷情絕愛？

韓依依惶惶然，一個人出了未央宮。

悠長的官道上，她還未走出六道宮門，一個女官打扮的女人便攔住她的去路。

“石大人！”

她俯身，說話前先警惕的掃了掃兩側。

韓依依認出她的宮裝，是阿奴在漢宮常穿著的女官服。

韓依依立刻想到一人來。

衛子夫？

韓依依皺眉。

果然見左右沒人，女官趕緊湊到她耳邊，悄聲說道：“石大人，皇后殿下有請！”

衛子夫終於忍不住要見她了。

韓依依皺起的眉頭鬆了。

不錯，衛子夫終究長進了，居然會想到她。

韓依依衝宮娥笑了笑，也不用她多說，隨著她一路專揀著僻靜小道走向新皇后新居的甘泉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