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無極看著神情懊惱的雲來,心頭泛起柔情,他舉步上前一步,想觸摸她的髮絲,雲來卻戒備地連連退步。
他的眸中有風雨欲來的跡象,雙手負在身後,冷聲道:“你怕我?”
“不敢?!?
她只低聲道,心裡暗暗詫異現在雲無極在她的面前把自稱從王爺改爲“我”了。
“你是覺得,本王要了你的身子,你受了委屈?”雲無極很是不喜歡雲來對他這樣冷淡疏離的態度,她的心好像是被層層雲霧包裹著,而他不能容許自己被她隔絕在外。
“王爺不該乘人之危?!彪厑砭従彽?,眸光始終是落在地上,既然他執意要說個明白,她心中也有滿腹的傷心。
“本王跟自己的王妃洞房,這叫乘人之危?”雲無極怒極反笑,“那是不是那夜如果是秦逸舟,就可以叫做天作之合了?”
“王爺,這件事跟秦公子無關!”她猛地擡起頭來,握拳咬牙。
“若是無關,你怎會執意要回去蘇州,你實話告訴本王,從一開始,你便不是真心要做端王妃的,是不是?”
“是?!?
這一次,她乾乾脆脆地承認,索性把話講明白,“我知道王爺也並不是真心想要娶我,雲來也是從了皇上的執意,不得不嫁給王爺,王爺現在不必相難,既然我們是郎無情妾無意,還請王爺休了妾身吧。”
他的臉色驟然陰沉,眸光冰冷,幾乎是在她話音落下的那一瞬間,負在身後的雙手欺上她雪白的脖子,厲聲道:“本王早就警告過你,你生是端王府的人,死是端王府的鬼,你趁早斷了這心思,三番兩次地挑戰本王的耐心,你真的以爲本王不會懲戒你嗎?”
雲來迎著他狂怒的面容,在他的禁錮中,呼吸變得艱難,卻是緩緩地閉上了眼眸,神情安詳,一副任其處置的模樣。
他突然鬆開手,望著她無所畏懼的表情,森然地笑了,“本王不要你的命,要讓你心甘情願地留在王府,本王有上百種手段,容我提醒你一句,秦家生意的命脈,都可是掌握在本王的手中,還有,即便你姐姐是貴妃,顧家上下,仍是我想動就能動的!”
雲來猛然睜開眼,倒抽一口氣,怔怔地看著他陰狠的神情,碎雪一事記憶猶新,不自禁地閃過一絲寒意,她知道,他向來是說到做到的,依他的身份地位和手段,爲了目的,是不惜任何代價的。
“王爺這是何苦,既然你心中沒有云來,爲何不放了我,或許雲來還會對王爺心存感激。”她的語氣裡有莫大的悲哀和自嘲,微微低下了頭去。
天色碧朗,陽光微亮,他的目光卻比雪還冷:“本王不要你的感激,你既然闖入了本王的世界裡,不管是有心還是無意,我們都註定要糾纏一生,至死方休!”
糾纏一生,至此方休!
雲來震驚地望著他,他怎麼能輕易地說出如此重的誓言來,她悲傷地看著他,“這樣我們都不會幸福的?!?
“幸福?”他彷彿聽見極大的笑話,怒氣轉爲譏誚,“幸福是什麼東西?我早就註定了一輩子都不會有幸福?!?
早就註定了一輩子不會有幸福?
雲來怔怔地看著他轉身離去,心裡劃過綿延的痛楚,不解他眸中忽然閃過的死寂所代表的含義,爲何他方纔說話的聲音,帶著極度的悲涼,更讓她心驚的是雲無極對自己的佔有慾,即便不愛,也要生死縛綁在一起,若是從前,她會嗤之以鼻,而當她明瞭自己對他的情感,只會覺得無限悲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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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府的氣氛越來越詭譎,王爺發怒的次數越來越多,王妃經常往外面跑,下人們都是戰戰兢兢,生怕辦事不力會被嚴懲。
這一日,雲來照常出府去,依然是男兒衣裳裝扮,
這一日傍晚,雲來從府外回來,照常是男兒裝束,她習慣性地攏手,低著頭漫不經心地走著,這幾日忙的她連喘口氣的功夫都沒有,天天跟著聶思思東奔西跑,天黑了還得按時回王府,不然就會被蓉兒和全管家唸叨個不停。
遠遠地忽然看見王府前方有個人影,她瞇起眼,仔細瞧了下,眸光微閃,暗暗揚了揚嘴角,朝著那人快步走過去,雲來故作惶然地道:“碧桑,你快救我,後面有人一直跟蹤我,不知道是什麼壞人!”
顧碧桑在王府外面左顧右盼很久了,本來是來找雲來的,蓉兒卻說雲來現在不在府內,碧桑心裡著急,於是一直在王府門口等著,她一聽見雲來的求救聲,往雲來身後一看,果然發現了一道鬼鬼祟祟的身影正要逃走。
“賊人哪裡跑!”顧碧桑大喝一聲,身子一閃,矯若遊龍般地朝那黑影迅疾掠過去,抓起那人便是幾拳。
好暴力……
雲來瞠目結舌地看著,愣了一下,忙快步過去止住碧桑的動作,生怕她給鬧出人命來。
而那被顧碧桑揍了幾拳的黑影發出了淒厲的痛呼聲,聽這聲音好耳熟……
居然是個女人!
雲來蹲下身,撥開已經癱軟在地上的女人的頭髮,仔細一瞧,驚得她也差點跌坐在地上。
“是你!”
顧碧桑也是驚呼出聲,忍不住怒道:“淩小姐身爲皇后娘娘的妹妹,丞相府的千金,竟然做出跟蹤人這種不入流的事情來?!?
“你敢打我!連皇上和王爺都不敢動我,你竟然打我!我跟你拼了!”
凌惜之緩過一陣疼痛,厲聲尖叫聲要從地上爬起來朝顧碧桑撲過去,完全不顧千金小姐的形象,她不會武功,只是憑著一股子蠻力對顧碧桑又打又咬。
“哎喲,你竟然咬我!”
隨著顧碧桑的一聲叫疼,翻滾在地上的兩人廝打在一起,手腳並用,大有沒完沒了的架勢。
雲來吞了吞口水,碧桑向來很野,打架是能手,這個她知道,只是沒看出來,凌惜之這平日嬌嬌弱弱,頂多就心思惡毒嘴皮子厲害的小姐,竟然也會潑婦的風範。
“你們快住手!碧桑!”
眼前仍在酣戰的兩個人完全聽不進任何話,雲來已經頭昏腦脹了,又不敢輕易加入戰局,眼下這戰況激烈,她還是去搬救兵
“你們這是在幹什麼!”
隨著一聲冷喝聲,拔腿要走的雲來回過頭來一看,暗叫這下完了。
十米遠外,雲懷天和雲無極兩人前後而立,皆是怒容隱隱。
地上的兩個人還是糾纏在一起,根本就沒把這道生於聽到心裡,雲來飛快地俯下身去,想要拉起碧桑,不慎從袖中掉落一個東西,直直地滑入了凌惜之的衣襟上,她本想去撿回來,思緒一轉,收回了手,只費力把碧桑拉開了去。
“參見皇上!”雲來拉著碧桑跪下來。
“你是皇上?”碧桑不若雲來那樣垂著頭,反而擡起頭來盯著雲懷天看,一派天真地道:“原來你就是皇上啊……”
雲懷天嘴角抽動,看著這個長相甜美卻髮絲衣裳都凌亂的小姑娘,極力板著臉,“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皇上,無極哥哥,你們要提我做主??!”凌惜之一身髒污地掙扎著站起身來,又撲通一聲在雲懷天面前跪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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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府大廳裡。
雲懷天坐在正位,底下站著雲來、碧桑、凌惜之三人,雲無極雙手環胸,站在雲懷天的身邊冷眼看著。
“你們誰告訴我,這到底是什麼一回事?”
雲懷天重重地拍了桌案一記,沉著臉看著底下的三人,碧桑和凌惜之皆是頭髮散亂,衣裳也破了好幾處,而且被灰塵染得已辨不出原來的顏色,他忍不住再拍桌:“你們三個人,一個是端王府的王妃,一個是皇后的妹妹,一個是顧翰林的千金,先不消說是都是皇親國戚,只是都是名門閨秀,竟然公然在街上打架!成何體統!”
“皇上,是她們兩姐妹無故打人,惜之是無辜的?!绷柘е星?,氣息喘喘道,“惜之出生名門,蒙爹爹和姐姐自小教導,怎會做出這等逾矩的事情,惜之被王妃的妹妹打的傷痕累累了,還請王爺爲惜之主持公道?!?
光看面上,凌惜之確實是落魄得多,她刻意舉高的雙手都已經磨破了血皮,嘴角處也有青腫,而顧碧桑頂多就是頭髮凌亂而已。
雲來從雲懷天的面色中隱約判出了他心中所想,她一凜,屈膝跪下,“皇上,容雲來一稟,淩小姐這幾日日日跟蹤雲來,今日還趁著天黑強搶了雲來的玉佩,正巧被碧桑撞見,碧桑爲了替雲來要回東西,這纔跟淩小姐起了爭執,哪知淩小姐仗著自己身世顯赫,執意不願歸還玉佩,甚至還出言傷人,她們這纔打了起來,還望明白明察?!?
“此事當真?”雲懷天問道。
“雲來不敢欺瞞皇上。”雲來認真地點點頭,目光澄澈,看不出有絲毫地躲閃,連雲無極望向她的探究的眼神,她也刻意強裝沒看見。
“姐姐……”顧碧桑拉拉雲來的衣袖,“你說謊……”
雲來臉一跨,這個笨蛋,不會在這個時候拆她的臺吧?
“皇上,淩小姐不僅是像姐姐說的那樣,她還說……”顧碧桑故意聳動著雙肩,一副很怕的樣子。
雲懷天站起身來,問:“她說什麼?”
“她說,連皇上和王爺都不敢動她……”
雲懷天神色肅然,嚴厲道:“好大的膽子!”
“皇上息怒!”雲來假意相勸。
“皇上,這都是她們誣陷我的!”凌惜之氣急,從地上跳起來,跺腳嚷著,一塊血紅色的玉佩從她的衣襟裡掉落出來,在地上發出清脆的聲響。
說也奇怪,那玉佩靜靜地躺在地上,竟然沒有絲毫的損傷。
雲來從地上撿起玉佩,欣喜道:“皇上,這塊玉佩,便是凌姑娘從雲來這裡奪過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