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來和顧碧桑兩人嚇得連連倒退幾步,那凌珍之卻好像是完全失去了理智一樣,步步緊逼,手中的長針狂亂地飛舞著。
顧碧桑能對付一個武功高強的壯漢,卻對一個已經失去了理智的瘋婦發瘋的行爲完全沒轍,只能跟著雲來狼狽地不退往後退。
幾步遠外是一株紫荊花藤,顧碧桑躲閃不及,背脊抵上去,根本還沒等閃開,凌皇后揚著針就朝她刺了過去,嘴裡尖聲喊道:“刺死你,刺死你們,你們通通去死吧!”
雲來看著已經呆掉了顧碧桑,咬咬牙,揮手擋住了那兩根針,長針沒入她的手臂半寸,疼的雲來倒抽一口涼氣。
顧碧桑回過神來,趁此機會一腳踹向凌珍之,忙扶住了雲來,“怎麼樣?有沒有傷的很嚴重?”
雲來的額頭滴下兩顆豆大的汗珠,從牙縫裡擠出幾個字來,“死不了……”
正待凌珍之從地上爬起來,又要朝雲來和顧碧桑撲過來之際,有一道尖細的聲音高聲道:“皇上駕到!”
“皇上!”凌珍之大叫一聲,忘了自己現下的動作,從紫荊花藤下竄出,目光搜尋著雲懷天的身影。
“大膽!是誰疏於職守,讓廢后從冷宮裡跑出來驚動皇上的!”隨著太監的一聲厲喝,只聽見凌珍之慘叫一聲,似乎被人捉住了。
顧碧桑扶著雲來出來,雲來的臉色蒼白如紙,只感覺手臂上劇痛無比,背後也是冷汗涔涔。
雲懷天一見雲來這樣,立即臉色一變,“這是怎麼回事?”
顧碧桑忙道:“皇上哥哥,那個瘋女人在佩蘭姐姐寢宮前面的樹下埋木偶,還用針紮上了雲來姐姐。”
雲來痛的齜牙咧嘴,伸手想把那兩根針拔下來,卻發現長針已經變黑了,原來是淬過毒的針,難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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難怪會這麼痛。
下一個瞬間,雲來眼前一黑,倒在顧碧桑的懷裡,不省人事。
待雲來再醒過來的時候,是在顧佩蘭寢宮的牀榻上,寢宮裡似乎有安神香的味道,清淡而舒爽,雲來深深地呼吸一口,意識才漸漸地回籠。
“雲來姐姐,你終於醒了!”趴在牀頭的顧碧桑驚喜地叫道,“佩蘭姐姐,雲來姐姐醒了。”
“聽到了,你這個大嗓門,本宮即便在宮外也都能聽到。”顧佩蘭笑語柔聲,一襲藍色宮裝,蓮步款款地從屏風後現身。
“怎麼樣?可還有哪裡不舒服?”顧佩蘭坐在雲來的身側,扶著雲來的腰,幫著她坐起來。
雲來的喉嚨動了動。
“雲來姐姐在說什麼?”顧碧桑盯著雲來的脣形半天,還是沒能明白過來。
若不是現在渾身無力,顧雲來真的想狠狠朝顧碧桑翻個大白眼,顧佩蘭輕笑一聲,吩咐身邊的宮女,“去給端王妃倒水來。”
顧碧桑這才摸摸頭,“原來是要喝水啊,我腿腳快,我去給你端過來。”
她說著,身子跳起來,往外面去了。
一杯水入脣,頓覺清爽許多。
顧佩蘭替雲來順順氣,似鬆了一口氣,道:“你昏迷了兩個時辰了,好在太醫說你沒有大礙,不然我都要急死了。”
顧碧桑在一旁道:“那個瘋女人真狠,拿著淬了毒的針去扎寫有佩蘭姐姐名字的木偶,如果皇上哥哥沒有下令賜死她,我都要把她打個半死!凌家的人,都是這麼陰狠惡毒。”
“皇上賜死了凌皇后?”雲來詫異,巫蠱之術雖罪不可赦,但凌皇上畢竟是已經失常的人,而且宮外還有凌丞相在給凌皇后撐腰,皇上怎麼如此乾脆地痛下殺手。
顧佩蘭眼眸微瞇,輕笑了一下,“皇上是在替你報仇,你就那樣昏迷過去了,聽說皇上親自抱著你到我宮中來躺下,並傳召了太醫院的所有太醫來給你解毒。”
顧佩蘭的笑容讓雲來不由得生出了寒意,她連忙道:“畢竟我是佩蘭姐姐最疼愛的妹妹嘛,而且,凌皇后這般歹毒地想要用巫蠱害死姐姐,實在是罪惡滔天!”
顧佩蘭站起身來,“我本在太后宮中小坐,聽得宮女的通報,即刻趕了回來,才知你被那凌珍之害得昏迷過去了,說到底,也是我連累了你。”
雲來有些不安,“姐姐這是說哪裡的話,這點小傷,本也不是大事,你不必放在心上。”
顧佩蘭的眸光像浮埃一樣飄了過來,眼裡是若明若暗的光芒,“你以爲,皇上只是湊巧到我宮中來嗎?”
皇上御駕到哪處宮殿,嬪妃必須早些在宮中等候,迎接皇上的聖駕,而今天雲懷天過來的時候,顧佩蘭卻在太后宮中。
這其中蹊蹺,只要稍一推敲,便能很輕易地知曉了。
雲來驚訝,“姐姐你……”
“哼,她既然想要害我,我便給她這個機會,也讓她永遠不能再翻身。”顧佩蘭輕聲笑了,雙手撫在腹部,表情充滿了柔情,眼裡卻是一片詭異,“她是個瘋子,瘋子會做什麼事情,更加讓人提心吊膽無法揣測,我只有先下手爲強,只是,我沒料到的是,你跟碧桑會牽扯進來,也幫助了我計劃的進展,凌珍之被處死,我便再沒有心腹大患了。”
說到底,她也是託雲來的福,皇上爲了雲來受傷大發雷霆,將施了巫蠱謀害皇后,並且傷害了端王妃的凌皇后斷然處死,不留絲毫情面,冷些鐵腕得讓人生寒。
而卻正中了顧佩蘭的心思。
饒是如此,顧佩蘭的臉上卻沒有過多高興的神色,雲來在心裡默默祈禱,千萬不要是她想的那樣啊,一個趙懷安,一個秦逸舟,已經逼得她在雲思思和顧碧桑之間無法自處了,若是再加上當今的天子,她真的是粉身碎骨也無法求得一個無辜了。
她顧雲來只是無才無貌的平凡女子,何德何能,成爲衆位美女的公敵啊。
顧碧桑聽完顧佩蘭那一番話,只覺得向來敬慕的佩蘭姐姐陌生無比,當著她的面不好說什麼,只是默默地噤聲不語。
“姐姐,我……”雲來口齒不清了半天,索性狠下心,把話攤開來講,“我是怎樣的爲人,難道姐姐還不知道嗎?你若是心存疑慮,妹妹以後還怎麼面對你,我敬你愛你,不願意這份骨肉至親情變質,若是姐姐信我的話,我可以證明一事給姐姐看。”
顧佩蘭微微偏頭,眸中有冷光,但還是點了點頭。
半盞茶的功夫,雲懷天匆匆踏進顧佩蘭的寢宮,朗聲道:“佩蘭,聽宮女來報,說是雲來醒了,怎麼樣?她已無大礙了吧?”
雲懷天洪亮的聲音回想在房間裡,卻是寂靜無聲,沒有一個人答話。
“佩蘭?”雲懷天又喚了一聲。
“皇上。”
一道細弱的聲音從屏風後傳了過來,雲懷天一愣,循著聲音過去,發現是雲來入弱柳般嬌弱無力地躺在牀榻上,青絲般的頭髮散在身後,更添嬌媚。
“你果真醒了?看樣子沒有大礙了,朕也就放心了。”雲懷天笑道,步子停在屏風前面,沒有再往前一步。
“多謝皇上關心,雲來的確好了。”雲來笑了笑,“皇上,佩蘭姐姐現在不在寢宮裡,她說要親自去督促御膳房給雲來熬夜。”
“哦。既是這樣,甚好。”雲懷天攏了攏衣袖,“你安心在這裡休養,朕已經派人去通知了無極,讓他安心,朕還有事情要處理,先走了。”
雲懷天轉身要走,雲來卻突然叫住他,“皇上還記不得八年前的往事?”
“那一年,雲來第一次見到皇上,卻是在那樣的情形下。”雲來笑了,臉上有詭異的色彩,“皇上一介天子,竟然害怕小小的貓。”
雲懷天臉上似有尷尬之色,不自在地咳嗽一聲,“往事不必再提了,朕這輩子的剋星,就是那些毛茸茸滑溜溜的貓,好在除了你,再沒有第二個人知道了,你也不要對佩蘭提起。”
“爲什麼?”雲來問道:“皇上跟佩蘭姐姐是結髮夫妻,還有什麼事情需要隱瞞的。”
雲懷天回過頭,凝重的表情,“你不懂,朕希望,朕在她的心目中,是無所不能,無所懼怕的,朕是她的天,她的依靠,不能有絲毫的露怯。”
“皇上對佩蘭姐姐真好。”
雲懷天笑了笑,似在回憶著什麼,“朕常常想起十多年前的佩蘭,那個時候的她,溫柔善良,是朕的解語花,朕有什麼煩惱,只要跟她一說,聽聽她的意見和安慰,便會覺得能夠迎刃而解。”
雲來似乎來了興趣,“這麼說來,現在的佩蘭姐姐,皇上不喜歡?”
“不是不喜歡。”雲懷天嘆了口氣,“朕知道,總有些事情,是身不由己的,朕是,佩蘭她也是,所以不管她做了什麼,朕即使知道,也會裝作不知道。”
雲來似乎明白了什麼,眸光輕輕地掃過牀榻旁邊的一道紅色紋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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