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王府,裡裡外外找了幾圈,未見著蓉兒的身影,雲(yún)來心裡奇怪,換來初蘭她們一問,幾人都是茫然的表情:“王妃,蓉兒不是和你一起離府的嗎?”
“什麼?”雲(yún)來從凳子上跳下來,急匆匆地往王府門口跑去,一問之下,果然是自己前腳剛邁出王府,蓉兒後腳就跟了出去。
只是,蓉兒並未跟著自己一起,她在這京城裡舉目無親,到底會去哪裡呢?
眼見著天色越來月暗,雲(yún)來在王府門口踱著步子,一顆心七上八下的,正要吩咐全管家派人出府去找,遠遠地看見有人往這邊過來,她瞇起眼睛仔細瞧去,果然是蓉兒,雖然隔得遠,看不清那姑娘的蓉兒,但是雲(yún)來跟蓉兒主僕八年,自然是憑感覺也能認出蓉兒來的。
只是,奇怪的很,蓉兒的身後還跟著一個人,還是個男人。
雲(yún)來踮起了腳去看,只見那男人跟蓉兒保持著一步之遙的距離,看起來也不像是要對蓉兒不軌,因爲蓉兒還不時地回頭對男人說話。
“全叔,全叔!”雲(yún)來向後面招手,全管家也不知是從哪個角落裡竄出來,也不好奇爲何雲(yún)來會知道他跟在她的身後,只是等著雲(yún)來的吩咐。
“你快幫我看看,那個男人是誰?”
全管家學著雲(yún)來的姿勢也墊腳去望,隔著昏暗的夜色,他瞪大了眼睛,詫*道:“那人……那人不是殷將軍麼?”
殷戒爲玉蝶妝來王府鬧過幾次,因而全管家識得這個人。
蓉兒和殷戒?
雲(yún)來差點被自己的口水嗆到。
快要走近王府門口時,蓉兒忽然頓住腳步,朝身後的殷戒說了些什麼,殷戒站著不動,蓉兒好像是惱了,伸手推了推殷戒,又仰頭在他面頰上親了一下。
全管家老臉一紅,忙低下頭來,非禮勿視,非禮勿視。
雲(yún)來不動聲色地看了半晌,轉身進了王府。
蓉兒回來雲(yún)來院落的時候,初蘭含之都詭*盯著她看,盯得她心裡發(fā)毛,正在疑惑間,含之湊上前來悄聲道:“王妃吩咐了,讓你回來之後立即去見她。”
她不敢多想,忙往雲(yún)來的房裡去了。
一室明黃的燈光裡,雲(yún)來手裡捧著一件黑色衣裳,仔細地端詳著,蓉兒進來,看見這場景,臉色倏地一白,走到雲(yún)來面前,囁嚅著道:“小……小姐……”
雲(yún)來放下手中的衣裳,目光溫和地看著這個自小情如姐妹的丫鬟,語氣卻是冷冽的,“是要我問你,還是你自己說?”
蓉兒從沒有見過小姐如此嚴厲,一顆心撲通撲通跳,雙膝一軟,跪倒在她面前,哀聲道:“小姐恕罪。”
“我這就去稟告王爺,殷戒膽敢誘拐我的丫鬟,做出如此傷風敗俗之事,定要王爺嚴懲他!”雲(yún)來作勢要往外走。
蓉兒撲上去抱住她的腿,已是帶了哭音:“小姐,蓉兒跟殷將軍是情投意合的,並非他誘拐,蓉兒甘願與將軍一同受罰!”
造孽啊……
雲(yún)來揉了揉額際,嘆了口氣,扶起了蓉兒,面色緩下來,一時不知是該哭還是該笑,她本來是故意板起臉逗逗蓉兒的,結果卻聽到這麼感人肺腑的宣言。
“蓉兒,你知不知道,殷戒他跟……”雲(yún)來欲言又止,她真的不想蓉兒受到一點傷害。
蓉兒擡起蒼白的小臉,急急地道:“我知道,我知道他以前愛的是玉王妃,可是他說他現(xiàn)在喜歡的是我。”說著說著,又垂下了頭去:“那時我在殷府裡養(yǎng)傷,蒙殷將軍悉心照料,他百般體貼,蓉兒這才動了心。”
這個單純的小姑娘,雲(yún)來在心裡連連嘆氣,她哪知道殷戒跟雲(yún)無極之間的糾葛,面上卻未表露分毫憂色,一抹笑容淺淺地漾開,她握住蓉兒的手,打趣道:“我們十幾年的姐妹,你都未親手給我縫製過一件衣裳,你認識殷將軍纔多久,居然給他做衣裳了,當真是有了情郎就忘了姐姐。”
“小姐!”蓉兒跺腳,羞得滿臉通紅,心絃稍鬆,忿忿地道:“小姐,你可比蓉兒還小半歲!”
十幾年的習慣,哪怕她從小伺候到大的小姐如今已嫁做人婦,是身份高貴的端王妃,她仍依舊時習慣喚雲(yún)來爲小姐,是她一個人的主子,是她傾心相待的親人。
雲(yún)來一怔:“是啊,我家的蓉兒今年都快二十二了,果然是女大不中留,留來留成仇。”
“小姐再不正經(jīng),蓉兒要惱你了。”
雲(yún)來連忙討?zhàn)垼骸靶辛耍恍吣懔耍娜瘴腋鯛斕崽徇@事,讓他派人上王爺提親,殷將軍若是真把你放在心上,就該把你娶回去,不過,我還捨不得把這麼好的姑娘嫁給他那個粗人呢。”
蓉兒聽了,卻忐忑了,神色黯淡下來,“小姐,你說,殷將軍真的會娶我嗎?”
陷入愛情中的女人都是這麼患得患失,雲(yún)來望向她的眸光充滿了悲憫,拉著她的手,語氣鄭重:“他既招惹了你,若是敢不要你,我定要他因辜負你而付出十倍百倍的代價。”
蓉兒哪裡肯心上人受到傷害,又急忙懇求雲(yún)來道:“小姐,一切都是蓉兒心甘情願的,若是殷將軍不要蓉兒,蓉兒絕不心生怨恨,蓉兒一輩子伺候小姐,終身不嫁。”
果然是傻瓜!她這麼聰明的主子,怎麼會有這麼笨的丫鬟,八年之後,雲(yún)來發(fā)出了跟十三歲時一樣的嘆息。
天氣越發(fā)地冷了,雲(yún)來每日出門,都要裹厚厚的披風,手裡還要抱著暖爐,這幾日,仍是未見著聶思思的身影,雲(yún)來有些急,生怕她出了什麼事,跟雲(yún)無極問起,他也是四兩撥千斤地回答,一派雲(yún)淡風輕的模樣,一點都不著急聶思思的行蹤。
她敢打賭雲(yún)無極一定知道聶思思到在哪裡,只是他不著急,說明思思目前還是安全的,雲(yún)來也稍稍安了心,便決定還是順其自然,等著聶思思自己想通。
這日,雲(yún)來走在回王府的路上,暖爐忘在鋪子裡了,懶得回去取,便雙手攏在袖中,加快了腳步想早些回去,這樣冷的天氣,路上的行人很少,走到偏僻處時,迎面走來一道飄忽的身影,那女人身姿窈窕,容貌豔麗,身後跟著一個丫鬟。
看上去有些眼熟,雲(yún)來便多瞧了兩眼,思緒一旋,忽而想起來這人曾經(jīng)是明月樓的花魁,寂玉。
與寂玉擦身而過時,聽到她身邊的丫鬟尖尖的嗓音:“王爺這幾日天天來看望姑娘,不知他什麼時候把姑娘迎回王府去?”
寂玉笑嗔:“休得胡說,若要有心人聽了去,可要給王爺惹麻煩了。”
小丫鬟捂嘴笑:“姑娘一心爲王爺著想,王爺有姑娘這樣好的知己,旁人聽了,可只有羨慕的份呢。”
“貧嘴。”寂玉笑斥一聲,眉梢眼角,都是動人的風情。
兩主僕漸行漸遠,根本沒注意她們身後,已經(jīng)石化的雲(yún)來。
雲(yún)來渾身冰冷,臉上的表情懵懵的,雲(yún)無極跟寂玉,那時在明月樓裡,他日日去看望寂玉的場景突然浮現(xiàn)在腦海裡,原來是這麼回事,想必,那位花大價錢買下寂玉的闊少,就是雲(yún)無極了。
她旋身,斂了呼吸,跟在寂玉的身後,直至看著她們進了一處別緻的小院落。
想必這裡就是趙懷安每次帶聶思思去的小院了,雲(yún)來冷笑一聲,若真是趙懷安買下的寂玉,他怎麼還敢?guī)е櫵妓嫉竭@個院落來,趙懷安跟雲(yún)無極關係如此好,定是趙懷安替雲(yún)無極將聶思思安置在這裡。
她忽然失去了進去察探的勇氣,呼吸凝緊,轉身,倉皇地離開,也不知是撞入了哪處的小巷子裡,神思飄忽地走了許久,忽然回過神來,看著前方搖搖晃晃的男人。
是聶大哥。
“你在這裡做什麼?”她本不欲跟這種人打交道,偏生想起聶思思,一看這聶大哥伏在牆上,身子一動不動,她問了一句,沒聽到答話,心裡生出不好的預感來,上前一步想要看清楚到底是什麼情況,聶大哥的身子一下子栽倒在地,鮮血噴薄開來,濺了雲(yún)來一身。
一聲驚叫響起。
雲(yún)來一呆,半晌,才意會到不是自己的聲音,回首一看,身後竟站著神色驚恐的聶思思。
“哥哥!”聶思思疾步奔過來,趴在聶大哥身上,奈何,無論她如何哭喊,早已斷了呼吸的聶大哥仍是沒有任何反應。
“思思……”雲(yún)來腦中一團混亂,還沒想明白這一切到底是怎麼發(fā)生的。
話音剛落,一羣衙役持著刀衝了過來,爲首的一個蹲在聶大哥的失身旁看了一下,手一揚,吩咐手下,“把這兩個女人都給我抓起來!”
那些小衙役哪給雲(yún)來辯駁的機會,蜂擁上來,拿了枷鎖便往雲(yún)來和聶思思的手上鎖,還生怕她們跑了似的,提著刀劍架在她們的脖子上,聶思思尚在悲痛中,掙扎著斥罵:“你們瞎了狗眼,死的人是我的哥哥,你們抓我?guī)质颤N!”
那個衙役頭頭揮手一個巴掌扇在聶思思的臉上,粗聲吼道:“老子管你是誰!這人死的時候,只有你們兩個在,要麼是你們其中一個殺的,要麼是你們兩個合夥害死的,先給我押回去再說,明日午時便處斬!”
雲(yún)來心驚,這人到底是誰的手下,根本沒開堂審理,僅憑自己的主觀臆斷就要把在場的人都處死,再者,處死人的權利,只有皇族之人才有,這人當真是好大的口氣。
聶思思捱了狠狠的一巴掌,加之這幾日身子虛弱,當場痛的昏厥過去。
雲(yún)來和聶思思被衙役們押著在暗巷裡走,只覺得落入了一個驚天的陰謀中。
(居然掉收藏!!我明天不更新了!!悲憤地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