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本來也不想故意去嘲笑他們幾個人,但是可能我這個人說話天生帶嘲諷的口氣,所以這次也沒控制住,語氣裡稍微有點挖苦的感覺。
這個人不僅沒有消火,反而更氣了。
“草尼瑪的,你是不是詛咒老子?”
“不是,不是,他也給我畫了一張遺像,我就覺得我長命百歲,等我百歲過後,再拿出來這張遺像,頓時覺得我年輕時還是蠻帥的,有啥不好?!蔽倚Φ馈?
這幾人不好再發作,畢竟公然打人,有失風度不說,還容易招惹是非,這幾個人瞪了幾眼老古,然後把遺像撕了粉碎,然後氣呼呼的走人了。
畫師老古見我幫他解了圍,他對我只是笑了笑,然後抱著畫板,也走開了。
這人果然和很奇怪,他跑到茶舍,就是爲了給幾個陌生人畫遺像,結果還告訴別人,他畫的就是遺像,還差點捱揍,總之老古讓我覺得詫異。
其實我到客家村的時候,天色已經有點暗了下來,距離天黑,也不過一兩個小時了。我今晚肯定是要在客家村借宿的。
我剛想找茶舍的老闆打聽能住的地方,我沒想到茶舍老闆竟然主動對我說道:“你到我們村子也是來找那個妖風洞的吧,你要是還沒有住處的話,你不行住到我家,我家住一晚上二十塊錢,我家有多餘的牀位和被子。”
我正好缺個住處,就省得到處求宿,於是就跟著茶舍老闆朝著他家走去。
他家距離茶舍沒兩步,就是一座平房,面積不太大,五六間房子。
結果到了他家,她媳婦正在家裡招呼人,他家裡好像剛纔進去了四五個人。茶舍老闆進了家,和她媳婦一碰面,她媳婦已經先從外面拉了幾個人,家裡的所有空屋子都有人住了。來住的都是近兩天來的外面的人。
茶舍老闆一臉歉意的從屋子裡走了出來,他說道:“真是不好意思哈,這兩天家家戶戶都住外面的人,你們外面的人有錢,住一晚上少的都給幾十,多的能給幾百。我們村上的人都在路面上往家裡拉外面的人。我那家媳婦,剛纔又拉了幾個人過來,把剩下的房間給先佔了。我家是沒有空閒屋子了。不過這樣哈,我等會帶你去老劉頭他家,他家雖小,但是有一間空房子。你再給老劉頭付點住宿錢,我給老劉頭講一講,基本沒啥問題?!?
於是茶舍老闆又帶著我,來到他家房子後面,他家後面有一個小院子。茶舍老闆告訴我那就是老劉頭的家。
他帶著我進了老劉頭的家,老劉頭是個孤寡老人,沒有子婿,一個人住一間房子,剩下的兩間房子,其中有一間是空閒著,另一間住著另一個村裡人。
在老闆的引見下,我見到了老劉頭,老劉頭很好說話,一晚三十塊錢的價格答應讓我住下來,住幾天都行。
老劉頭的房子窗戶縫隙大,夜裡進了不少蚊子。我被蚊子煩的睡不著覺,就走出屋子,在院子裡看吹吹夜風。
這個時候,我看到我對面房間的屋門也打開。白天給我畫遺像的那位老古從房間裡走了出來。
白天老劉頭給我說過,他說他家一共就三間房子,除了他自己住一間,還有一間一直讓他們村子裡一個沒有自家房子的人住。
我沒想到那個沒有房子、沒有地的人竟然就是畫師老古。
老古看到我坐在院子裡,他對我打招呼道:“你也住在這兒???”
“是啊,夜裡蚊子多,睡不著覺?!?
老古走到我身邊,他給我遞了一支菸,是一支自己卷的煙。
我不怎麼抽菸,但是也接過了煙。老古幫我點燃了煙,我只是把煙在嘴裡過一下,就吐出去了,但還是覺得這個煙有點嗆。可是老古抽的津津有味。
有了這一根菸後,我們兩人的話匣子基本算是打開了,老古不是一個悶葫蘆,談天說地,無所不談。
我也朝他基本打探了一下客家村的基本情況。後來我問到了我的目的地,妖風洞。
“妖風洞???這兩天來我們客家村的人,都說要找一個叫妖風洞的地方。其實我們這個地方沒有妖風洞這個地方,不過卻有一個叫要飯洞的地方,我們這兒的方言發音,要飯洞讀起來和你們說的妖風洞讀音是一樣的,所以有沒有可能,就是你們要去要飯洞?傳來傳去,最後被音譯成了妖風洞。”
我聽了老古的話後,覺得很有可能。我就問老古,這個要飯洞怎麼走,距離客家村遠不遠。
老古卻對我說道:“這個要飯洞怎麼走,距離村子多遠,我是真不知道。全村子上下,知道怎麼去要飯洞的人,也就只有三個人。因爲要去這個要飯洞,先要穿過一片霧瘴,這片霧瘴里長著一種癩蛤蟆,這裡的癩蛤蟆有點古怪,它們一見到人立刻脹大身子,一直鼓氣,直到身子被氣炸裂。千萬不要以爲這就完了,這癩蛤蟆身子爆裂的一瞬間,就會爆射出體內的毒液,這些毒液濺射到人的皮膚上,人不出半個小時,就會毒氣入體,五臟出血,肝腸寸斷而死。他們三個人是長期在山裡的打獵的獵人,知道怎麼穿霧瘴而避開癩蛤蟆?!?
我又找老古打探了這三個人是誰,老古又一個個給我說了他們是誰,住在哪裡。大致問清楚這件事後,我們又說起了別的話題。
“老古,你白天爲什麼要給我畫那副遺像???”
老古望著我,他嘆了一口氣說道:“張小兄弟,你我相談甚歡,我也就告訴你爲什麼。因爲我在找一個人,這個人身上只有一個特徵,就是當我畫完他的遺像時,遺像上他的眼睛裡會流出血眼淚。這是早些年一位高人告訴我的,他告訴我要找的這個人,一定會在某一年的某一天,出現客家村,識別他的唯一條件,就是遺像上的流出來的血眼淚。而這個人,是我們客家村的救命恩人。他還說,我們客家村就在這五年內,必會遭到滅頂之災,想要化險爲夷,就指望我要找的這個恩人?!?
我說:“所以你就見到一個人,就給他們免費畫一副遺像。直到通過遺像,找到你要找的人。”
老古說道:“對,很多人見我給他們畫遺像,都覺得我是神經病,但是我在做什麼,他們豈會知道?!?
儘管老古見人就畫遺像,行爲有些古怪,但是我見到村裡的人,似乎還是很尊重他,他在茶舍裡喝茶,老闆一分錢不要,還主動過去給老古續杯。村裡每個人見到老古都點頭示好,顯得很尊重他。
後來我才知道,原來老古給人畫遺像,他畫的遺像,不僅僅是爲了給世人瞻仰、追悼,其實還有一個用處,這點我還賣個關子,等會再說。
我和老古聊得話題越來越多的時候,忽然有人跑進了院子,扯住老古的袖子喊道:“老古,我家光子死了!死在村子外面了!你趕緊跟我走一趟吧?!?
這個人把死在村子外面的幾個字說的格外聲大,似乎他們村子裡的人死在村子裡和死在村子外面是有很大不同的。
老古聽完那人的話後,臉色忽的就變了。
“你說光子死在村子外面了?”
“是啊,白天的時候,光子帶著外面來的人去要飯洞,結果走到霧瘴裡,被天上掉下來的石頭給砸死了,臉都被砸爛了,也不知道還能不能畫遺像了?!?
老古聽完之後,臉色一片凝重。
“能不能,我得去看看才知道。死在外面,難搞,難搞。”老古嘆息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