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支隊伍從倒塌的圍牆走了進來,這支隊伍的最前頭是一個皮膚乾癟的老太婆,這個老太婆雙眼渾濁,看似眼中瞳孔一般。老太婆雖疑似瞎子,卻走在隊伍最前頭,如同這支歡慶娶親隊伍的媒婆。
媒婆身邊,是一個穿著大紅袍子的老頭,這老頭手裡舉著一個旗子,旗子上寫著:地老爺娶親。
後面的隊伍裡,是七八敲鑼打鼓的人。鼓隊後面,是一個四個人擡著一個花轎子。這四個擡花轎的人很奇怪,他們一直低著頭,不去看前面的路。而且頭上竟然留著是清朝事情的大鞭子。
我感覺這夥人很詭異,透著一股邪氣。
我開了天眼,天眼可以看透本質。我這麼一看,可把我嚇了一跳。
這支敲鑼打鼓的娶親隊伍,竟然都不是人,而是一具具死屍。在那個花轎裡,坐著卻不是死屍,而是一隻癩蛤蟆。
村裡人當然看不出這些邪物是殭屍,他們還有人問道:“是不是哪家人今天娶媳婦啊?”
立刻有人說道:“我們村子遭了大難了,誰還有心思辦婚事,這事奇怪著呢。”
就在這個時候,那個花轎被掀開了,我目不轉睛的盯著花轎,只見裡面果然坐著一個又矮又醜的癩蛤蟆。
這癩蛤蟆不同於普通癩蛤蟆,它修得人形,不過是體型卻依舊是蛤蟆大小。頭上戴著一個黑色圓頂小帽,身上穿著一件迷你對襟黑色馬褂,雙手插在袖子裡,盤腿坐在花轎之中,咧著一張厚嘴脣子蛤蟆嘴,正一副高高在上的表情掃視著在場的村民。
鑼鼓聲停了下來,那個瞎眼老太婆走到村民跟前,張開嘴說道。
“地老爺今天要娶親,看上誰家的姑娘,便是誰家姑娘的好運,地老爺定會保她周全,榮華富貴,享之不盡。地老爺今日同時還收一位男童,作爲新婚壓牀男童,同樣地老爺也會保他周全。”
這個莫名其妙的娶親,讓所有人的瞠目結舌。
村民只是議論紛紛,並沒有看上去想去攀這門親事的人。這個時候瞎眼老太婆又說道:“你們被惡鬼包圍,在這個村子的所有人遲早都會死在惡鬼的手裡。倒不如你們應了我這門親事,還可以保你們村子一男一女的血脈。只要跟著我家地老爺,保準惡鬼不敢再來動你,這是你們活下去的唯一出路。”
瞎眼老太婆嘴裡的地老爺,想必指的就是坐在花轎裡的癩蛤蟆。這癩哈莫穿的倒是講究,真的跟古時候鄉下大老爺鄉紳似得,穿的考究馬褂,像模像樣。而且瞅著這隻癩蛤蟆,有點像是我之前在霧瘴裡見到的那種見人就自爆毒液的癩蛤蟆。從瞎眼老太婆的嘴中還可以聽出,這地老爺似乎對客家村遭遇了什麼,以及目前的處境瞭如指掌。
村民本來就人心惶惶,誰都擔心到了晚上該怎麼辦,畢竟僅僅昨晚一晚上,儘管有我們四人保護,還死了好幾個人。村民聽到地老爺似乎能讓他們活命,紛紛交頭接耳說著什麼。
我沒有立刻道破這地老爺帶來的迎親隊都是死屍的事情,我現在對這個地老爺還看不透徹,我不知道他和水卉是不是一夥的。
村民小聲議論了半天,結果有些村民想把自家女兒給供出去,萬一這地老爺真的神通廣大,咋說也算保住自己女兒的一條性命。結果他們女兒又死不同意,打死不願意嫁給癩蛤蟆。至於童男,更是沒有哪個青壯年自告奮勇,跑去給癩蛤蟆當壓牀男童。
瞎眼老太婆說了半天,本以爲村民都會搶著去,哪料到竟然無一人願意。
瞎眼老太婆掃視了一眼人羣,然後說道:“今天地老爺這個婚是結定,既然你們都不情願,那就由我家老爺親自來選,選到誰家選誰家幸運。”
瞎眼老太婆說罷,便用手指在人羣中掃來掃去。
“那個姑娘長得心疼,就她了。”
瞎眼老太婆是指著鄧二家的女兒,鄧二家的女兒虛歲剛十八,長得不說多漂亮吧,但是卻村中一朵花,前凸後翹,身材很好,只是長期穿著鼓鼓囊囊的布衣,顯現不出曼妙的身材。
鄧二的老婆捨不得女兒嫁給地老爺,哭哭啼啼的,鄧二皺著眉頭,勸自己的媳婦。他倒是覺得女兒跟著地老爺走,不求幸福了,至少有機會保住一條命,留在村子裡,說不定什麼時候就被惡鬼害死。天天擔心受怕,著實活受罪。
再加上地老爺手下的人一個個古怪的很,而且面目不是兇惡就是詭異,再看看地老爺,蛤蟆人身,定是法力高深的妖魔鬼怪。被地老爺看上的人,村民哪敢反抗。
“我家慧慧命苦啊,她怎麼能嫁給一隻癩蛤蟆呢!”鄧二的媳婦又傷心又無奈,哭哭啼啼嘴裡也不著調。
“你別說了,別等會得罪了地老爺。”鄧二在怕媳婦的嘴得罪人。
坐在花轎裡的地老爺倒是面色不改,他看到瞎眼老太婆給自己選的新媳婦長得還不錯,倒是也不去計較鄧二媳婦嘴裡的不敬之話。
瞎眼老太婆選完新娘再選壓牀男童。什麼是壓牀男童,壓牀又稱壓喜牀,男女結婚的頭天晚上,新郎請一個或者兩個弟弟和自己一起在新牀上就寢。壓牀的人也有條件限制,不是任何人隨便就能壓的。首先,壓牀的人必須是小於新郎的青年,一般都是自己的親弟弟,或者是叔伯弟弟和姨表弟弟。如果在自己的親戚範圍內沒有這樣的人選,新郎也可以找同村的朋友和要好的同學。壓牀人的第二個條件,必須是未婚青年。
“你們村的男童真少。”瞎眼老太婆抱怨道。
本來客家村的人口就少,十歲以下的男孩本來就只有四五個,結果在這些孩子都年齡都小的很,都是兩三歲的,生活不能自理。再大點的就是十七八歲了,中間出現了斷層。
瞎眼老太婆直接略過十歲以下的,直接在十幾歲的青少年裡選,結果竟然選到了秦書。
秦書今年剛滿十九,這傢伙看上去一股書生氣息,文文靜靜。給人一種奶油小生的感覺。實際上秦書的外面和他的內心完全不符,我喊他火爆書生。不過地老爺的人就看準了他,點名要他。
秦書有點傻眼,用手指著自己問道:“我確認一下,你要的人是我嗎?”
“就你了,看起來文縐縐的,最適合當壓牀男童了。這回壓完牀,你就當一個書童,陪在我們地老爺身邊端茶倒水,倒也合適。”瞎眼老太婆指著秦書說道。
秦書剛要拒絕,被我拉住了。
“你跟著他們走,去探探這個地老爺的虛實。我在你們後邊尾隨,要是這個地老爺和水卉是一夥的,我就找機會滅了這個地老爺,也算除了一害。就辛苦你一下,勉爲其難當了這個壓牀男童吧。其實想想這個壓牀的活還挺刺激的,地老爺旁邊啪啪啪,你在一旁看真人小電影,豈不爽哉。”
秦書一臉不爽的對我說道:“要不我推薦你去,你去看什麼真人小電影,看完後你會不會嚇**?”
瞎眼老太婆見秦書在下面嘀嘀咕咕的,有點不爽的說了一句:“不要在下面竊竊私語,要是沒什麼意見,就跟著地老爺走吧。”
秦書一臉不情願,但是還是被我推了出去,鄧二家的女兒慧慧也紅著眼睛走了出來。
地老爺這個時候鼓了一下掌,他說道:“很好,很好。我很滿意,這兩個人的命,我保了。”
地老爺的聲音很響亮,響的有點刺耳。
地老爺娶親不僅邪裡邪氣,就連迎娶新娘的方式,也是怪模怪樣。
新娘竟然和秦書一樣,跟在娶親的隊伍後邊,隨著隊伍步行前進。而本該給新娘坐在花轎,此刻居然坐著的還是地老爺。
我瞧著這娶親隊伍出神,忽然智障兒子走到我身邊,對我說道:“這地老爺,不對勁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