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子參加過龍虎山張玄宗的接任掌門的慶典,那天慶典上我是當衆(zhòng)露過面的,在場的很多人都見過我。
其實白天的時候高子見到了我,不過時隔多日,見我臉熟,卻一時半會想不起來我是誰。
直到剛纔我被鬼擡人時,黃哥喊了我一聲名字。
雖然我們在天上,他們在地下,相隔百米。但是黃哥喊我那一聲卻是動了性情的,是接著喊出了一絲內(nèi)勁。
下面的人能夠隱隱約約聽到張小吉幾個字,所以高子猛地就想起了我是誰。
高子張開手臂就要下手撈我,但是忽然有人用手攔住了高子。
這人長相平常,也穿著道袍。
他說道:“撈錢一起撈,高子,這個人,我要分一半。”
高子臉上瞬間就能看出怒火:“草尼瑪,你算什麼東西,你敢跟老子搶錢!”
這人自知打不過高個,高子又用言語侮辱,他心中不滿,他便對著船上所有人喊道:“你知道他是誰嗎?他是張小吉,龍虎山現(xiàn)在開價五十萬外加一次人情債懸賞這小子。”
“五十萬不多,但是龍虎山的人情債可是好東西。這送到眼前的好處,豈能讓高子一個人搶去。”
我一看這架勢,整個船上的人這是把我當成了金窩窩了。幾個人就要把我拉上船。剛纔我想上船,他們不讓,現(xiàn)在竟然搶著拉著我上船。
可是老子現(xiàn)在不想上你們的破船了,我知道一旦上了你們的船,這些人仗著人多,而且都是各門各派的精英,有的還是道行頗深的散修,我要是落到他們手裡,準要遭殃。而且這些人手段殘忍,互相殘害毫不手軟。我擔心一旦入了他們的賊手,弄好還要挑斷我的手筋腳筋。
我立刻雙手鬆開了船沿,一推船我便沉入了水中。
我的手一離開船體,我身子下面還沒遊遠的黑魚又朝我衝了過來。
瑪?shù)拢凑龣M豎都是個死,那就來個魚死網(wǎng)破,大家都去餵魚!
其實之所以他們這艘船免於被黑魚的攻擊,那全是因爲雲(yún)中鶴。
雲(yún)中鶴手裡有一件寶貝,這寶貝是來自江西婺源詹家出品的墨錠。墨錠是什麼,就是製成工藝品的墨塊研磨之後,遇水變成墨汁。
雲(yún)中鶴手中的這塊墨錠,上面刻著一條墨龍。
這塊墨錠上面的墨龍,是婺源徽派制墨世家——詹家詹運鵬,他當初在遊歷黑龍江,偶然發(fā)現(xiàn)了一條如同墨水一般的黑河,他在河邊撿到了一片黑色龍鱗。拿著這片龍鱗回到了老家,詹運鵬碾碎龍鱗,龍鱗碾碎後顏色又黑又濃,詹運鵬便把這龍鱗的粉末融進了墨水之中,製成了三塊墨龍墨錠。
雲(yún)中鶴手中正有一塊,此刻雲(yún)中鶴握著這塊墨龍墨錠,他將手掌割破,把墨龍墨錠放在掌心的傷口之處,然後把握著墨龍墨錠的手放入了水中。
雲(yún)中鶴這麼做的原因,只是因爲這墨龍墨錠入河水不化,只有無泔水和血水纔會溶解墨錠,但是在這個地方弄不到無泔水,所以雲(yún)中鶴周圍用血水溶解墨塊。
墨龍墨錠遇到血溶解,只見雲(yún)中鶴船走過的地方,都留下來一條極黑的水印。小船的四周也全被黑色墨跡包圍。
黑魚之所以不攻擊小船,全是靠的這墨龍墨錠化出來的墨水。一來這墨錠是由龍鱗所制,天下的河魚,皆畏懼龍,這河中吃人的黑魚當然也不爲例。二來這墨水顏色極黑,被墨水所染之地,全部烏黑一片。那河魚在靠近小船,雙眼便被水中極黑的墨水遮蔽,頓時如同瞎眼,目不能視。
所以雲(yún)中鶴的這條小船,纔會在水面上相安無事。
我見船上的人想要擒我,我立刻雙手離開船身,猛吸一口氣沉入水中。我沉入水中,發(fā)覺眼前一片漆黑,全部被墨水染成了黑色。
我猜測這墨水應該就是保護他們一路過河而不被大魚攻擊的措施。
我身子下面的再次有氣流從我腳上衝過,這是那條大魚又發(fā)現(xiàn)了我,朝著我遊了過來。
來吧,大魚,衝破這條小船。我心中已經(jīng)打定注意。
我腳下的氣流越來越猛烈,我沒有立刻浮出水面去趴船躲避。而是紋絲不動的等著,我要等大魚鎖定我那一刻,我再躲進墨水之中。
我是在冒險,如果我僥倖躲大魚的攻擊,這大魚這般兇猛的衝擊力,必然剎不住車,會把小船給撞碎。
這船一破損,大家都掉到河裡。到時候就各顯神通,各自逃命。我就可以趁亂逃走,同時也報了剛纔他們對我的侮辱之仇。
大魚不斷離我越來越近,我的半個身子在墨水之外,它能發(fā)覺我,我已經(jīng)能感覺到大魚衝擊過來的波浪。
是時候了,我猛地朝著船底那一片墨水極濃的地方涌去。這個時候,那隻追捕我的大魚也橫衝直撞的衝了過來。
我鑽進墨水區(qū)域的一瞬間,大魚看不到了我的身影。它不願意用魚身子去觸及那片墨水,這也是爲什麼之前它不用身子撞翻小船的原因之一,但是像它這樣的龐然大物,顯然在這種猛烈的衝擊下是無法立刻停住身子的。
果然大魚在慣性的作用下撞到了小船,小船是木頭做的,瞬間斷裂成了兩半。船上的人紛紛落水。
我也僥倖的躲過了大魚剛纔那一衝擊,船斷裂成了兩半,但是有一半船身子卻漂浮到了我的身前。我立刻趴在半個船身上,因爲這個半個船身子的船底,沾染了一大片的黑色墨跡,我佔有的這半個船是安全的。
我雖然不知道這個墨到底是什麼,但是我卻大致能估摸出這個墨跡是可以躲避大魚攻擊。
趴在船上,雙腿蹬水,推著船向對岸駛去,船底的墨跡逐漸隨著水波盪漾開來,我周圍都是一片黑乎乎的墨跡。
有了這層墨跡,果然我這一路都是相安無事。
不過我周圍落水的人,有的卻遭了殃。
他們沒有了墨跡的保護,大魚衝出水面便生吞了幾人。剩下的人見同伴被吃,頓時心中恐慌,拼了命朝著對岸游水。結果大魚一尾巴掃去,直接把幾人的頭顱打成了碎片,然後一嘴便吞了血肉模糊的幾人。
我推著船身子,之前沾染在船底的墨跡隨著我的前進,已經(jīng)越來越淺,我擔心再過不了多久,恐怕這墨跡就會被稀釋乾淨。我頓時加快了游水的速度。
我正向前劃著,我的腿忽然被人抓住了。
我回頭一看,竟然是剛纔踩我手的那個矮胖之人。
這矮胖之人就是武功山羅齊,他抓著我的腿,死活不放開。
“你送開!”我用腳蹬了他一下,他還是死死抓著我不放。
“求你了,帶上我。”羅齊這個時候再也不囂張了,而是求著我不踢他,帶著他游到對面。
“你特麼剛纔不是牛逼的很嗎?現(xiàn)在求起我了?”我回頭瞪了他一眼。
羅齊對我諂媚的笑著,他這笑比哭還難看,又是提心吊膽,又是看我臉色。
“行了,你爬到船這邊,趴在船上,我們一起劃水。”我對羅齊說道。
我不是落井下石的人,也不是那種非要人性命的人。我這個時候要是把他踢下河,他肯定有死無生。那他的死,就有我一半的責任,我可不想晚上睡不著覺,心裡存著什麼芥蒂。
羅齊看我答應救他,像個哈巴狗似得對我笑著,然後游到了船身上。
可是我沒有料到的是,羅齊爬到船身上後,竟然扭過身子,對著我狠狠踹了一腳。
“草尼瑪?shù)模€想讓老子求你,你給我去死吧!”羅齊一邊用腳踹我,一邊對我破口大罵。
我也是眼瞎,忘記了古人云害人之心不可有,我既然不害人,那我就要防著點這些有害人之心的人。
這狗日的羅齊,兩腳都踹在了我的臉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