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師傅趁著我爸發愣,一把搶過了我爸懷裡孩子。他指著江面說道:“這下你該信了吧,水鬼送子,這孩子鐵定是江裡最陰邪的水鬼,絕對不能把他帶到我們村上啊!”
趙師傅說罷,便要把孩子扔到江裡。我媽已經被嚇暈過去,我爸還是苦苦哀求。
就在千鈞一髮之際,江面上傳來了一個雄厚的人的聲音。
“無量天尊!”
這無量天尊是道家的口號,類似佛家喊得阿彌陀佛一般。
江面上忽然傳來了道家口號,這讓我爸頓時覺得事情有了轉機。
趙師傅本來要扔孩子的手臂,這個時候也停頓了一下。
“這孩子是無辜的,勿要把他丟入河中。等貧道幾分鐘,讓貧道來幫你們化解危機。”
沒一會,一艘小船慢慢的從霧裡面穿了出來,小船上站著一個三十多歲的道士。那道士跳到了趙師傅的船上,然後從趙師傅手裡直接搶過了孩子。趙師傅見這個道士頗有仙風道骨,倒也不敢放肆,就直接老老實實的鬆了手。
這道士來自龍虎山,是龍虎山的一位高徒,此人虎背熊腰,身材魁梧。他姓張名玄宗,正是二十五年後的龍虎山掌門——張玄宗。
張玄宗望著懷裡的孩子,他笑道:“此子生於江面,天生水邪之骨,是個修道的好苗子。既然萍水相逢,讓貧道遇見了,不如就讓貧道收他爲徒,也正好爲他去除今日的水鬼劫。”
正在張玄宗觀望孩子之際,江面的那些手掌不斷的伸高,似乎要長出江面一般。張玄宗手裡扔出一張符籙,那符籙居然捱到水面後,在水裡燃燒起來了。水裡那些胳膊立刻沉入了水中,只留下一圈圈漣漪。
我爸看張玄宗如此了得,當即就對張玄宗說道:“我是孩子的父親,我做主,讓這個孩子拜您爲師了。”
我爸聽張玄宗說我有什麼水鬼劫,儘管聽不懂是什麼意思,但是劫總該不是什麼好事,不過張玄宗是道家高人,我爸非常希望我能拜張玄宗爲師,讓張玄宗幫我化解劫難。
張玄宗笑著掐了掐指,他要算一算師徒緣分以及八字是否相合。孩子是出生在江面,生辰八字張玄宗都是瞭如指掌,他算完後,臉色忽然一沉。他說道:“這孩子的八字裡,沒有當徒弟的命。我不能收他爲徒,強行收他爲徒,只會逆天,最後不得善果。”
我爸見張玄宗如此一說,也是失望的嘆了口氣。
不過張玄宗又說道:“這孩子雖然我不能收他爲徒,我卻可以教他本事。他天生水邪之骨,要是不傳授他本事,就可惜他這天賦了。我們雖然沒有師徒情分,但是也不影響我教他本事。”
張玄宗又說道:“這樣吧,我每年都會來你們村子一次。一來傳授他道法。二來,他身上有水鬼劫,他出生在江面,又經歷了江中百鬼送子,這個劫難是一生一世的,無法被根除。我只能一年幫他做一次法,一次法事管一年無事。”
於是每年都是在我生日那天,張玄宗都會來見我,每次見我都會陪我十幾天,傳授我道法,我的水分卜術,還有幾種道法,都是張玄宗傳授我的。張玄宗告訴我,他傳授我的並非龍虎山的秘傳,而是他從民間蒐集的道法,我不是他的徒弟,自然也不是龍虎山的弟子,無法學習龍虎山的秘傳,而我也註定沒有徒弟之命,會剋死師傅,所以我也不能拜入龍虎山。
師傅每年都會傳授我道法,還會在我生日那天爲我施法,化解水鬼劫。所以我從出生到去年,我也沒有經歷過一次水鬼劫。
我很感激張玄宗,在我心目中,他雖然不是名義的師傅,卻是內心的師傅。
所以我自打我成年後,我每年都會爲張玄宗做一件事。上回我去抓你,就是給張玄宗辦事。
我把你的朋友打入江中,把你捆綁送給了龍虎山的人手裡。後來我劃著船返回江中,卻在水裡發現了你的狗和蛇,他們還執著著尋找你。
於是我收養了他們,剛開始他們牴觸我,但是時間依舊,我和他們成了朋友。
不過,就在上個月,張玄宗死了。
當龍虎山的人告訴我,張玄宗死了。我要上山見授業恩師,可是龍虎山的卻百般阻撓,甚至連張玄宗的屍首也不讓拜祭。
我不知道爲什麼,張玄宗是堂堂龍虎山的掌門,就算死了,失去了勢力,但是風光大葬,還是要有的。龍虎山天下數一數二的道家門派,一派掌門之死,竟然就這麼悄無聲息的草草了事。
我覺得這其中有問題,我上山私自去調查,可是龍虎山的如今的代掌門——宋長老,他發現來我,還將我趕下了山。他說我不過是張玄宗的狗腿子,並非龍虎山的弟子,我不配來龍虎山。
恩師死了,而我身上的水鬼劫也到了日子。每年在我生日那天,恩師都會親自來一趟我的家鄉。專程爲我化解劫難。如今恩師不在了,我也只能逆來順受。
我也是修道之人,我身上的道行根本不足以抵抗水鬼劫,恩師也對我說過,我這個劫難是跟著一輩子的。只能一年一化解,別無他法。
我知道水鬼劫這個劫難必定和水有關,於是我自打恩師去世,越是臨近生日,我越是不敢出門。
我爲了躲避水,我甚至讓我爸把家中的水井用巨石壓住,家中的人不在家中洗澡。我甚至不喝水,渴了就吃冰塊和水果。
就這麼一直熬到了我的生日那天,我生日那天,我只和夏天和小青蛇在一起,我把一人鎖在屋子裡,家裡沒有一滴水,我原以爲只要躲過那一天,今年的水鬼劫可能就過去。
那天過得很漫長,一直到了晚上,我也是相安無事。直到深夜,有人拍響了我家的門。
來敲門的是我家鄰居,他一臉緊張,對著我喊道:“小江,你爸出事了,他掉到江裡。”
我爸今晚是去找朋友喝酒的,他怎麼會莫名其妙的掉入江中呢?
鄰居一邊拉著我走出院子,一邊火急火燎的跑著對我說道:“你爸今晚喝多了,非要出去再買酒,結果不知道怎麼回事,竟然給掉到江裡了,要不是正好有情侶在河邊談情,看見你爸在江裡撲騰,你爸掉江裡誰也不知道。”
我問他:“那我爸現在被救上來了嗎?”
鄰居說道:“這深更半夜的,你又不是不知道咱們這個江邪氣,沒人敢下水啊。”
“你們就幹看著我爸沉入江中?”
我爸不懂水,他掉入江中,要是沒人施救,根本堅持不了多一會。
“咋沒就,我們雖然不敢下水,但是給你爸扔了一根繩子,結果你爸抓到繩子,半天不動彈,我們就去拉,結果繩子變得異常沉重,就好像在拉幾百斤的東西一樣,根本拉不動。又不敢硬拉,怕把繩子給拉斷。”
“那我爸就現在什麼情況?”
“你爸現在就拽著繩子,半沉不沉的,我們也拉不上來。你是我們村裡唯一可以潛入江底的人,恐怕也只有你能救你父親了。”
我有張玄宗的傳授,所以我從小就不懼怕邪祟,再加上我水鬼劫每年都可以化解,我平時根本不懼怕水。全村每年都會有十個人淹死在江裡,他們的屍首也是我給打撈的,因爲這個江很邪門,淹死的屍首會沉入江中,不會浮出來,全村只有我有潛入江底撈屍體的本事,所以我爸如今沉在江中,拉也拉不上來,詭異異常,所以鄰居立刻跑來找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