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哥煉化這顆人蔘丹,恐怕也要一到兩日,在這幾日裡,黃三太爺要親自爲黃哥看護,確保黃哥能夠還魂。
在兩位仙家臨走前,黃三太爺對著地上的我瞥了一眼,然後說道:“這小夥子應該沒有什麼大事,他得了王靈官的認可,身上的道行大漲,也用不到我們再幫他什麼,我們走吧。”
我再次醒來,天上依舊下著淅瀝瀝的雨水,不過已經(jīng)變下了很多。
我的脖子下面是一直趴在我身邊,陪著我一起淋雨的小狐貍,此刻小狐貍酣睡在我的脖子面,保持著舔我的姿勢。
我有點小感動,我坐起身子,把小狐貍輕輕抱了起來,然後放進了布包裡。
我身上的傷已經(jīng)恢復了很多,看來和王靈官附身有很大的關係,王靈官的神力驅散了我身上的傷勢。
我也不知道我躺在雨中到底有多久,黃哥的屍體失蹤了,羅齊等人也早就消失的無影無蹤。城隍廟這裡也有一段時間沒有人路過。
其實我昏倒了這一宿的時間裡,後續(xù)朝客家村趕來的人,都被峽口的老解頭給劫財害命了。所以我昏迷這麼久,也沒有人從我身邊路過。
我昏昏沉沉的爬了起來,我在樹林中找尋著黃哥的屍體,難道黃哥的屍體被野獸叼走了?應該不會的,如果來了野獸,我又怎麼能倖免。
我是不知道黃哥被黃三太爺帶走的事情,我在林中找尋了半天,一無所獲。
我本想給黃哥挖一個坑,爲黃哥做一個異鄉(xiāng)的土墳。可就連這點我也做不到,我很是懊惱和自責。
我不再尋找黃哥屍體,我放棄了。
同時消失的還有金色小狐貍,我也猜不出這隻小狐貍在我昏迷後去了哪。我也不想去猜。
我拖著疲憊的身子,朝著客家村的方向摸索而去。
秦書生死未卜,黃哥屍首失蹤,我心情很沉重,但是我還有求生的慾望,我要活下去。
從城隍廟到客家村,我爬了整整一天一夜,中途累了就躺在石頭上抱著小狐貍睡覺,餓了就吃小狐貍摘來的野果子,入了夜,我就跳上樹,抱著小狐貍淋著樹上的雨珠小憩。
我爬過了一座山,終於見到了前方的炊煙和房屋。
這客家村,被石頭牆團團圍住,進村只有一條路,就是一個被石頭堆起來的石頭門。石頭門上還刻著紅色圖騰,這圖騰我沒有見過,不像是小數(shù)民族的圖騰,倒像是道家裡部分鎮(zhèn)壓邪物的誅殺鬼符。
我穿過石門,在石門的背後,就有一個茶舍。
其實就是一個用布搭起來的棚子,一旁有一個拄著柺杖的瘸腿殘疾人男人在燒水。
在茶舍裡,坐著三四個人,看著裝,有的身穿道袍有的身穿西服,一看就是村子外面的人。應該是在我們之前來的一批人。
看來金尾玉狐在妖風洞的消息已經(jīng)不算是個秘密了,很多渠道的勢力都已經(jīng)得知了。
這個村子裡的人,除了外面來的人,我也就在村口的石頭門前也見到了幾個本地人,這個村子人口少,但是住在這個村子的人的服飾,都保持著建國前後時的衣著風格,有的是藍色袍子,類似明朝時穿的布衣長袍,有的穿的是打著補丁的麻布長衣,帶著一個纏頭的圍巾,揹著一個大竹簍。
茶舍的裡那個燒水的殘疾人看到了我走來,他立刻拄著柺杖走到我身邊。
“這位外來的朋友,來我們茶舍喝杯小茶歇歇腳唄,一杯茶只要五毛錢。”
這個殘疾人應該是茶舍的老闆,見我進來就很殷勤。
我正好口渴了,也想和這個當?shù)厝说牟枭崂祥浟牧奶欤教娇陲L。
我走到了茶舍的裡,茶舍裡有四張小桌子,三張桌子已經(jīng)有人了。殘疾人老闆拄著柺杖,提著水壺給了沏了一杯茶。
這茶葉有點像是綠茶,估計應該是當?shù)厣缴蠏裾摹?
“您先喝喝看,好喝了我再給您多續(xù)幾杯。”老闆熱情的說道。
“老闆,你們這兒最近來了不少外面的人吧?”我隨口打探道。
“從前天晚上開始,陸陸續(xù)續(xù)來幾十個人吧,來的人好像都說要找一個叫妖風洞的地方,反正我是不知道是哪。”
我哦了一聲後,老闆又跑到另一桌去倒茶去了。
就在這個時候,我看到坐在我鄰桌的一個人正拿著畫筆,抱著一個畫板,正在紙上點點畫畫。
而且有一點,這個人是看我一眼,然後對著紙上畫幾筆,難道他是在畫我不成?
沒過幾分鐘的時間,那人竟起身朝著我走來,他走到我身邊,然後從畫夾子上取下了剛畫完的畫,遞給了我。
我有些意外,但是從他手裡接過了畫。
這張畫果然畫的是我,這是一張我的頭像的黑白畫。
我忽然想起了之前老解頭給我講的話,他說他曾經(jīng)來過一次客家村,一進村就有人給他畫畫,不過畫的竟然是遺像,當時沒把他給氣死。
我打量著這張畫,這張畫說真的,還有幾分像遺像,黑白畫、畫風嚴肅、和遺像一樣的尺寸的紙,這人畫的畫水平還行,當時就是看起來彆扭。
茶舍的老闆跑過來給我續(xù)茶,他看了我一眼我手裡的畫。
老闆見怪不怪的說道:“嗨,你可別當回事,老古就是這麼奇怪的一個人,一見到陌生人,就要給別人畫一張畫。”
“這畫我看著怎麼像是遺像?”我直接問道。
茶舍老闆說道:“我告訴你實話,你可別生氣哈。”
我點點頭,表示不會介意。
茶舍老闆接著說道:“其實您還真的說對了,這還真就是一張遺像。老古這傢伙,是我們村子裡的一位畫師,老古畫畫那沒的說,畫誰像誰,可是老古有一個規(guī)矩,就是他這個人,只畫人臉!其他任何東西他都不會去畫。反正這麼多年過去了,我是沒見過老古畫過花花草草,就連在紙上隨手畫畫都沒有過。所以,老古就成了一位畫遺像的畫師。他畫的每一張畫,其實都是按照畫遺像的手法畫的。當初他也給我畫過,他給我畫的我還折成一疊,在家墊牀。我們村子的人,都見怪不怪了。不過呢???”
茶舍老闆忽然語氣變得神秘起來,他接著說道:“我們村子從很久以前,死了人,不去拍遺像,而是靠著畫師畫遺像。這已經(jīng)成了一個傳統(tǒng),延續(xù)到了今日。況且,我們這裡是山區(qū),落後貧困,到現(xiàn)在也沒有通上電。所以人死了,就得靠老古去畫遺像。其實,我說一句你們外面人覺得奇怪的話,我們這裡給死人畫遺像,這遺像還真不是僅僅用來緬懷的,更多的是用來???”
茶舍老闆話還沒說完,我們就看到茶舍裡的茶桌被人打翻了。
茶舍裡起衝突的原因很簡單,就是因爲老古給我畫完遺像後,又給旁邊一桌的幾個人畫了遺像。
那幾個人都是暴脾氣,可不像我這麼好說話。
再加上老古這個人古怪,他把畫拿給那幾個人的時候,那幾人問他這畫的是什麼時,老古竟然來一句大實話,他說這是我給你們免費畫的遺像。
當時那幾個人不幹,扯著老古的衣領,就要揍老古。
我看那幾個人高高大大,再看老古,一個瘦小的中年人,一臉飽經(jīng)風霜的樣子,臉上皺皺巴巴的,一看就是一個長期風吹日曬的山裡人。
我從茶舍老闆這裡瞭解了他們村子的傳統(tǒng),也瞭解到了老古這個人的古怪。所以見別人要揍老古,我有點於心不忍。
“幾位,不就畫了張遺像嘛,遺像又不是立刻讓你們用的,你們可以放著存著,等有一天你們掛了,你們再拿出來用,你們這些人怎麼怎麼粗暴啊。”
我調笑著他們幾個人,就跑過去推開了幾個人,幫老古解了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