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滿多伸手壓住自己鼻樑,閉上眼,試圖讓自己的情緒穩(wěn)定,可是就在這沉澱情緒的這一刻她真的覺得需要宣泄,如果不是她的肚子又開始鬧騰起來,李滿多覺得自己一定會大哭一場。
“孃的……”她撫摸住發(fā)疼的肚子,叫了一聲,以她的經(jīng)驗,怎麼可能不知道自己中了招,而且略微一想就知道,到底是誰,她還真是沒見過這麼恩將仇報的人,李十娘甚至?xí)誀?wèi)如果不是因爲(wèi)她們的爭吵她就不會打翻別人的長明燈,也就不會有後來的事情,可是真的忘記了,或者這些人本生只會將自己的錯誤加註在別人的身上……
“到底給我放的什麼東西?!”李滿多叫了一聲,趕緊將畫裹起來,朝著屋子走去,撕開了紙朝著茅房跑了去,真的希望李十娘手下留情,給她下的不是要她命的藥!
李滿多在跑了三次茅房之後,天開始發(fā)亮,晨曦中,寺廟的鐘聲敲響。李滿多無力的從牀上爬起來,又跑了一趟茅房之後,回來痛苦的坐在椅子上。
仔細(xì)一看,這才發(fā)現(xiàn)茶壺的邊沿的,有一種灰白的粉末,只有細(xì)微的幾粒,幾乎看不見。她撲在桌上冷笑,暗自嘲笑自己真是太大意,她也真是沒想到李十娘竟然會弄出這樣的賤招……
弄死她,對她們有好處嗎?一羣腦子裝屎的臭丫頭。
“你怎麼了?”
李滿多道,“暫時死不了,不過,過一會兒到底會不會死,就不知道了。啊……不行,我還有事情要做……”昨天的時間,儘管沒有在飯?zhí)门鲆姡墒潜R嚴(yán)敬不可能在帶著妻子和孩子在那麼晚離開,不過今日一早離開卻是十分可能。
所以,她的在盧嚴(yán)敬離開之前,給厲遠(yuǎn)征討一個恩情,作爲(wèi)交易,她能從曹鄴或者太子哪兒拿到一點談條件的資本。李滿多想到這裡,忙磨墨展開紙張寫起了信。
“你又在做什麼?”十六娘。
李滿多一邊寫信一邊問,“盧大人,你認(rèn)識吧。”
“啊,是!”
“幫我找到他。”李滿多一邊寫一遍擡起頭看著她,“我可以幫你一次,作爲(wèi)這次的報答。”
寺廟的人來來往往,好幾家的要回城,李滿多跑到寺廟門口追上了盧嚴(yán)敬的時候,他正扶著夫人上車。李滿多追上去,“大人……”
盧夫人看李滿多,“是那位小姐……只是,你的臉色有點,不太好……”
“吃壞肚子了……”李滿多道,“不用擔(dān)心,夫人,我可以借用盧大人一點時間嗎?”
“啊,當(dāng)然。”
“多謝夫人了。”李滿多將盧嚴(yán)敬大人拉到一邊,誠心誠意的一鞠躬,“您說過曹大人案子沒有突破口吧。”
“是?是吧。”
“我或許可以幫忙?”
“什麼?”盧嚴(yán)敬一怔看著李滿多,“我有點不明白姑娘的意思?”
“或許,曹大人是在臨州犯下的事。”李滿多問。
盧嚴(yán)敬望著李滿多,有點驚異,“姑娘果真是少女當(dāng)家,連著這個也打探出來。”
“大人不用擔(dān)心。”李滿多將一封信遞出來,“此次是我做主,我家中並不知道,也不會牽連任何人。請大人將這封信交給我親哥,李家九郎李繼業(yè),他讀過這信之後,或許能幫上大人的忙。”
盧嚴(yán)敬眉頭擰了一下,伸手接過信,“你想要我?guī)湍慵男牛乙矔湍忝Φ模e手之勞而已。”
“這封信您的送我哥手裡,十絕美人榜排名第九,他白日在紙醉金迷上工,您一定要,要,要動刀他受傷……”李滿多道,“見到我的信,或許他能替大人解一二疑惑。”
盧嚴(yán)敬拿起信指著李滿多,“或許,我可以問問,你是怎麼知道這個信息的?你的臉……被誰打了嗎?”
“山間多蚊子,算了,人生總有很多事情是需要保密的。”李滿多道,“哎呀,不行了,我正在鬧肚子,我的去趟茅房……”李滿多伸手捂住肚子。
“你怎麼了?”盧嚴(yán)敬看著她臉色不太好,皺起眉頭,“或許!”
李滿多躲在暗處的一個鬼鬼祟祟的丫鬟,咬牙道,“走久了夜路會碰見鬼!所以,大人,如果我死在這裡,絕對是被人給謀殺的,我懇求大人一次,如果我真的死了,您一定要替我仔細(xì)驗屍,割開我的肚子,瞧瞧我肚子裡邊到底被人給下了什麼亂七八糟的藥,抱歉,我實在不行了……先走了……”李滿多捂住肚子,趕緊直接跑了……
盧嚴(yán)敬,“……”
盧嚴(yán)敬看上了扯,看著著手中的信,免不得有些詫異,信已經(jīng)封口,上邊的字他看著卻覺得有些眼熟,好像在哪兒看見過,一時間又想不起。
盧夫人道,“這位小娘子有趣的很。”
盧嚴(yán)敬笑了一下,“那是你不知道她多混賬,聽說還能上少師大人我恩師的府上去威脅人呢。”
“啊?”盧夫人倒是一怔,“那麼厲害?”
盧嚴(yán)敬看著手中的信,卻陷入一種不安,“讓我給她送一封信,也用不著說這些話吧。爲(wèi)什麼?曹大人的事情根本沒幾個人知道,她一個姑娘是怎麼知道的?”
又想起曹鄴的出來的曲折過程,心裡不免有些一點詫異,拿起信對著光看,想要看看能從裡邊看出點什麼沒有。
“既答應(yīng)人,大人你做好就是。”盧夫人道,“我見著小娘子面善的很,不是一般狡詐之人。”
“夫人說的是。”
李滿多從茅房出來,整個人是腿軟虛脫。她坐在了臺階上,長長的抽一口氣,暗自心想,自己會不會就死在這裡呢,如果真的死了,那真是冤枉死了。
她準(zhǔn)備起身,腳一軟又坐回地上。
“女施主,需要幫忙嗎?”一個過路的僧人問。
李滿多道,“能,能扶我一把嗎?”
僧人楞了一下,“阿彌陀佛,只是……”
“出家人不是四大皆空嗎?難道師傅要跟我扯男女胡搜受不起之言?”李滿多苦笑一聲,“請問師傅,你們這裡,可否有治療拉肚子的藥?”
僧人,“啊?”
李八娘坐在桌子前,整個人卻有些發(fā)呆。
李滿多的話帶著太多的涵義,如果她們都是爲(wèi)她人做嫁衣的話,最有可能是誰?她不是傻子,或許當(dāng)時不清楚,可是很快也知道,老太太的心裡大約也會覺得十四娘比起十娘更合適,如果她們有資格參加太子的選妃的話。
只是,十四孃的話卻有啊她的耳邊徘徊不已,比起十四娘這被家族寄予厚望的身份,十四娘確實十分拔尖,可是這拔尖中是不是還是帶著不穩(wěn)定的因素。十四孃的話裡話外充滿了挑撥的意味,可是她不得不承認(rèn),李滿多這個她從來看不起的傢伙所呈現(xiàn)出來超人一等的智慧。
而且,比起她來,李十一很有知名度,是個去了五城兵馬司還能完整出來的人,少師府的人也曾賞賜過她東西,如果有李滿多站在她們這羣姐妹的中間,她肯定她可以奪走她們所有的光環(huán),大家都認(rèn)爲(wèi)十四娘是個威脅的時候,李八娘卻認(rèn)爲(wèi),拋棄出生,李滿多未比比十四娘差。
李滿多這個人有種讓人恨得牙牙癢癢的,可是你又不得不佩服她的理由,而且,每次大家都以爲(wèi)她要死掉的時候,她又會跟一隻老鼠一樣從水裡竄出來,嚇人一跳……
“八娘子起了嗎?”外邊的婆子道,“老太太吩咐,讓八娘子準(zhǔn)備一下去飯廳吃飯。”
“知道了。”李八娘拿起梳子梳了幾下頭髮,站起身往外走,走了兩步,她突然停下來,側(cè)頭看著放在一邊的首飾盒,黑漆的外皮,摻這蓮花花紋,漂亮精緻。
她望著鏡子中的自己,突然有個念頭,如果李滿多不能參選,十四娘出了什麼意外的話,她會不會成爲(wèi)李家鼎力支持的那位。
比起太子克妻傳言,李八娘壓根就不會在乎,她更在乎的是自己能不能突破李家所有的姑娘的婚姻的水平線,成爲(wèi)一個貴夫人。
想到這裡,她的手撫摸首飾盒一會兒然後突然將首飾盒子反扣在桌上,然後從首飾盒的底部抽出一層加層,從裡邊拿出一個紙包,打開紙包,裡邊是一包粉末,一包夾竹桃的粉。
她也沒有想過,她竟然會將這個紙包翻出來,她閉上眼,心裡十分糾結(jié),只是想了一會兒,將夾竹桃的紙包捏在手中,大步的走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