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裡的能見度並不高,水質(zhì)渾濁。
閆禎開始推車門,我心驚肉跳地看著,儘量讓自己憋住氣,自己也開始開左邊的車門。
我這頭根本開不了,閆禎正用力,整輛車都晃動了起來。
完了,水一定超過兩米了。
只聽得咔嚓一聲,門開了。
我來不及欣喜就看到閆禎像是突然脫力一樣,掉了出去。
“閆……”
幾個泡泡從我的口中溢出,我憋得臉色漲紅,立刻鑽了出去。
見閆禎被水流衝著往更深的地方而去。
我連忙伸手拽他。
腦海中浮現(xiàn)出了在溫泉公館外,我被他氣得要撞他的畫面。
還有那一張被夾在書裡頭,那張發(fā)黃的許願紙。
還有媽在福利社裡頭真摯開心的笑臉……
閆禎,你快回來!
不知道是不是心靈感應(yīng),他回過頭來,努力朝我撲來。
退路就是在我的身後,往後走,那邊的地勢高。
他來到了我的面前,而我,已經(jīng)瀕臨絕望。
我的肺要炸了,再不呼吸,我會死!
這到後頭不止要克服水流的衝力,還要有足夠的氧氣。
我搖頭盯著他,推著他走。
閆禎瞇起了眼,臉色潮紅漲紫,他陡然將我拉近,一口渡入了我的口中。
我瞪大了雙眼,怔怔地盯著他。
片刻,我回過神來,駭然地推開他。
不行,他把氣給了我,他會沒命的。
閆禎朝我一笑,突然將我抱了起來,我尖叫了起來,見是騎在了他的肩膀上。
我出了水面,深吸了一口氣就要下去。
卻看著他仰起頭來看我。
“閆禎,我下去,我現(xiàn)在有一口氣在,咱們撐著!”
然而,他卻在水裡用力走著,朝著高處一步一步走著。
驀地,他不動了。
我的心跳也停了。
突然,他將我用力一推。
我朝後飛去,身子落坐在了高地上。
那裡,我完全可以往後走去,只有不到腰部的水,我,獲救了!
那一刻我欣喜萬分,可是水流很快,我想要去拽著閆禎,閆禎卻突然沒了蹤影。
水底一片漆黑,我的心咯噔一跳,大喊道:“閆禎!”
我一下慌了,狠狠地跺了跺腳,回頭朝外跑去。
見到一輛車經(jīng)過,我忙衝了出去,張開雙手擋住。
那司機急忙剎車,罵罵咧咧了起來。
我不管,只衝到了他的面前,大喊道:“有沒有繩子,有沒有游泳圈,有沒有……”
那司機愣了下,我衝他吼了一句。
“救人啊,快報警,這下面的隧道全淹了?!?
那司機立刻點頭道:“後車廂有繩子?!?
我忙道:“你幫幫我,我丈夫在下面,他爲(wèi)了救我,自己留在了裡頭?!?
司機沒有猶豫,將車子開在了隧道口,把繩子拿出來,一頭系在了外面的電線槓,一邊開始打電話。
我將繩子繞在自己的腰上,咬了咬牙就朝隧道下去。
我剛下去,就看到幾個黑衣保鏢從我身邊一晃而過。
“潘小姐,我們下去。”
只聽得噗通幾聲,這些黑衣人拉著繩子,跳到了水裡。
我的心緊緊提著,眼睛死死地盯著那渾濁的水面。
閆禎,如果你活下來,你要什麼,我都答應(yīng)你。
我渾身冰冷發(fā)顫,冷風(fēng)和夜雨淋地我頭疼,那司機看不下去我,遞過來一把傘,還給了一件衣服,安慰我道:“你別擔(dān)心,我看那幾個人身手了得,你丈夫應(yīng)該沒事。”
我聽著丈夫這兩個字,低下了頭。
慌亂之中,已經(jīng)措詞不清,只想著用這樣的詞或許別人能幫幫我,幫幫他。
水面嘩啦一響,伴隨著不遠處的警鳴聲傳來,我看著被扶著出來的閆禎,衝了過去。
閆禎陷入了昏迷,我跟著上了救護車,見他臉色蒼白,下意識地就抓住了他的手。
“潘雨彤……”
他的聲音十分嘶啞,眼睛都沒來得及睜開來,卻清清楚楚地念著我的名字。
我渾身一怔,鼻尖一酸,連忙應(yīng)了。
“我在這?!?
……
他的手驀地一緊,捏地我的手生疼。
“別發(fā)呆,快讓開?!?
幾個護士醫(yī)生將我擠開,把閆禎送去了急救室。
我渾身一軟,才發(fā)現(xiàn)身體一陣冷一陣熱。
沒一會兒,竟暈了過去。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耳邊的說話聲讓我不勝其擾。
睜開眼卻看到了我婆婆和於佩珊,我婆婆一臉冰冷,她生的一張十分嬌媚的臉,雖然年過五十,卻還是能讓人忍不住多看兩眼。
我深吸了一口氣,面無表情地倒了一杯水,輕呷了一口,道:“媽,你們也來了?!?
“你還真是命大,這次的暴雨全城死的人足足有三百多人,個個隧道里頭扯出來的都是那些面露驚恐的屍體,你既然沒死,就給我起來,外頭有記者,跟我一起回去?!?
記者?
我不由得看了眼於佩珊,於佩珊卻道:“媽,您這妝要不要補?”
我婆婆點了一下頭就出去了。
於佩珊坐在了我的牀邊,笑道:“聽說,這一次你和閆少生死與共了一番。我剛剛經(jīng)過聽閆少的保鏢說,閆少在溫泉館的時候一個晚上沒睡,點了一個晚上的催情蠟燭竟什麼都沒做,第二天還在福利社忙進忙出,爲(wèi)了救你連命都不要,很感動吧?如果我是你,我這時候肯定是想要飛到他身邊吧?可是怎麼辦呢?所有人都知道你已婚,丈夫是姜家大少,看看這外面擁擠的記者,不知道他們會提什麼問題。”
我冷冷地看了於佩珊一眼。
我本想要下牀去看看閆禎,此刻卻是見他一面都不能了。
“想知道閆少的情況?你知道全城有多少人在猜測你有沒有紅杏出牆,閆少病房門外也圍了不少記者,你這一去,黑的白的就全是黑的?!?
好一招毒計。
這週五我就要參加是市長夫人的家宴,記者們來了,如果直面問我和閆禎的關(guān)係,我否認的話,市長夫人怕也不會再多看我一眼。
如果我承認,將會陷入輿論的漩渦。
兩種,都會讓我陷入深淵。
沒了利用價值,我婆婆一定會想辦法把我關(guān)起來!
我下意識地捏緊了被子,然後對於佩珊道:“我一會兒就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