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你的辦法依舊無法改變衆人對閆禎的想法,在衆人眼裡他還是色令智昏的男人,是被一個整容怪欺騙的人,如果公司再次陷入危機,那麼閆禎這個人就會再次被人質疑。股票大跌的局面還是會發生。”
郭可縈嗤笑了一聲,“是男人怎麼可能不犯這種錯誤,我都原諒了,大衆也會原諒他?!?
“你錯了,對手是不會原諒。一次錯誤會成爲對手發狠打擊的漏洞。閆禎,不可以有漏洞。”
話落,我掛了電話。
郭可縈冷冷地看了我一眼後,轉身離去。
而事實就彷彿被我戳中那樣,股價在穩定了一個上午之後,又不知道是誰爆出了啓辰最新設計的app會泄露個人隱私,而又跌了下來。
我坐在房間裡沉默著。
蓉蓉跑到了我面前,稚嫩的雙手抱著我的臉,嬌軟的聲音透著濃濃的關心。
“媽媽,你今天不開心嗎?”
我笑了笑,“沒啊,媽媽是拍了一場悲傷的戲,還沒從戲裡面緩過勁來?!?
辰辰走到我面前,道:“爸爸不在家,媽媽有心事要跟我說?!?
我摸著兩個孩子的頭,今天是第三天了。
那顆心臟只保留到今天就沒有了。
make那邊也還沒有消息……
“辰辰,蓉蓉,我們在一起比什麼都重要,是不是?”
辰辰和蓉蓉點了下頭?!澳鞘钱斎坏??!?
我看他們十分嚴肅的模樣,又繼續道:“爸爸出國前有說什麼嗎?”
蓉蓉嘟了嘟嘴,“沒呢,好像很著急。”
“你們玩去吧?!?
就在我想著要不要去找李虹妥協的時候,一個電話打了進來。
“make,什麼事?”
“雨彤,我們找到千羽了,心臟我也找到了一顆,只是價錢很貴?!?
我忙道:“價錢不是問題,我這麼多年是有積蓄的,多少錢我都會給。”
“那好,我先帶千羽來見你,心臟也在醫院準備好了。”
我深吸了一口氣,道:“你們在哪兒,我去見你們?!?
make說了地址後,我就連忙出門。
我以爲,我只能跟李虹妥協,或者就只能看著閆禎的公司出現各種信任危機,而束手無策。
現在至少第一點,我能夠解決。
我告訴我媽和嚴奶奶我得出門一趟後,就去了make說的一套公寓那。
make在樓下等我,帶了我上了樓。
來到了那套公寓外頭,我按了下門鈴,開門的是一個十分白淨而纖弱的少年。
少年朝我點了一下頭,“你們就是童雨的朋友?”
千羽……
這個男孩的名字,我也只是偶爾聽到,沒想到童雨喜歡的是這樣乾淨的男孩。
“是,童雨的心臟病復發了,我們正想辦法救她,心臟也爲她準備好了,爲了讓她有足夠的求生慾望,我希望你能幫忙?!?
千羽低下了頭,他的睫毛很長也很濃密,看過去像是一個可愛的瓷娃娃。
“好。我去幫你們。”
我頓了下,道:“你對她有特別的感情嗎?你應該知道她很喜歡你?!?
千羽微微一顫,詫異地看向我。
“她喜歡我?”
我點了下頭,“我無意中聽到的,她知道你喜歡漂亮的女孩,可你不喜歡整容怪,所以她一直想要整成你喜歡的樣子,可又怕你不認她,討厭她。”
千羽撇開頭,聲音顫抖地道:“她,快死了嗎?”
我看了他一眼,道:“如果手術不成功,或許,會死?!?
“難怪,難怪她走了後一個電話都沒有給我,一個短信都沒有!你帶我去見她。”
我點了下頭,見千羽穿上鞋之後又頓了下,他回到房間拿了一束鮮花,然後對我道:“我是一個插花師,她最喜歡我插的花。”
我們很快就趕去了醫院。
在病房門口,我看到了童樹和醫生兩個對立站著說話。
“恭喜你啊,童先生,潘小姐爲你們獲取了一份心臟源,我們正在給童雨檢查,如果可以的話,明天就能動手術了?!?
童樹滿臉震驚,坐在邊上神情頹然的童夫人連忙站起來抓住醫生的手。
“潘小姐?哪個潘小姐?”
醫生詫異道:“你們不知道嗎?是潘雨彤小姐,這顆心臟可是很多人在搶呢,要不是潘小姐說了多少錢都願意出,這心臟可不見得會落到你們童雨身上。”
童夫人僵硬著放開了醫生的手,待醫生走後,她淚流滿面,給了自己一個狠狠的巴掌。
“你做什麼?”
童樹拉著她的手,她趴在了童樹的身上,搖頭道:“那兩年多我真的把她當成了我的女兒,白少也和我說過,如果沒有意外,她會一輩子都喊我做媽媽??晌易隽耸颤N,我爲了聽白少的話,把她推入火海,而她孔雀以德報怨。”
“她畢竟喊了我兩年多的媽……”
童樹站的僵直,他長嘆了一口氣,右手輕輕地拍了下她的背,道:“別說了。”
我站在那,熱淚盈眶。
童夫人說的沒錯,我失去記憶,所有的一切都是她一點一滴地教會我。
對我來說,她就是媽媽。
我深吸了一口氣,對千羽道:“他們就是童雨的父母。”
千羽點了下頭,就跟著我走了過去。
腳步聲引起了童樹夫婦的注意,他們轉過頭來看我,而我朝他們微微一笑。
“爸,媽?!?
童夫人一聽我的呼喚,愣住了。
童樹站在那,好半晌他捂住了臉,應了聲。
“哎?!?
“爸,媽,這是千羽,也是童雨那兩年離家出走的原因,我猜測童雨知道自己的心臟不太好了,就想多留一點時間陪著他。這兩年纔沒有回來。我想讓千羽見一見她,這對她接下來的手術有幫助?!?
童夫人連忙看向千羽,童樹也是。
千羽朝他們二老點了下頭,道:“我能進去看看她嗎?她睡著了還是醒著?”
“你,是千羽?”童夫人問道。
“是,我是?!?
童樹還不明所以,童夫人卻點了下頭,“你進去吧?!?
千羽打開門,走了進去。
童樹忙問千羽的身份,童夫人看了我一眼,道:“我只知道好像是和童雨是同一個學校的,之前我打掃過童雨的房間,看到了她的日記本里提起這麼一個男孩。”
童樹聞言,沉默了。
童夫人看向我,眼睛裡蓄滿了淚。
“雨彤,對不起??晌覀儎e無選擇,我們在白家手下幹活,有一些命令我們不能不聽?!?
我看著童夫人越發削瘦的臉,道:“媽,現在咱們什麼都不說,等明天手術過後好嗎?”{
童夫人抹了一把眼淚,對我道:“好?!?
我們打開房門,就聽到了千羽的說話聲。
“童雨,你可能不知道,我喜歡你很久了。因爲我從小體弱,話很少,也不知道怎麼和人接觸,所以我沒有告訴你,我希望你一直住在我家。可你走了,沒有告訴我理由,也沒再給我任何聯繫。我希望你能好好的,我給你插了你最喜歡的滿天星和薰衣草,你醒來看看啊。”
童夫人見狀泣不成聲。
童樹撇開了頭。
我盯著童雨,不知道她能不能聽到千羽的話。
“她昏睡了有一段日子,很少醒來。我也就看到她偶爾睜開眼睛?!蓖蛉苏f著這段話,道:“也是我想得偏激,想到女兒就要沒了,我們也沒指望了,也沒有任何反對就聽了白家的吩咐?!?
“媽,童雨會好的。”
一定會的。
我視線一轉,就看到了童雨的手動了下,然後她睜開了眼睛,眼淚順著眼角滑落。
“千羽……”
千羽聞言,愣住。
他抓住了童雨的手,道:“我在這,你有救了童雨,有心臟了。咱們勇敢點,再勇敢點。我想和你在一起,你一定要活著!”
我捂住了嘴,這一幕讓人動容,讓人忍不住跟著落淚。
童雨笑了起來,“你,怎麼知道我在這?”
千羽回頭看了我一眼,“是你姐姐,她說你需要我,她說我能給你勇氣?!?
童雨看向了我,“姐姐?”
童夫人握緊了我的手,她的袖子滿是溼意,童樹站在那看著我,道:“雨彤,謝謝你?!?
我對童雨道:“你一定要好好的。”
童雨朝我微微一笑,道:“原來是你,當初白清揚讓我離開童家,就說讓我永遠別回來。他說他會幫我和喜歡的人在一起,對不起,我不是故意被你們發現的。”
童樹和童夫人都怔住。
“你說什麼?是白清揚讓你離家的?”
童雨點了下頭,“是?!?
童樹整張臉都沉了下去,童夫人咬緊牙關。
“你不知道你心臟不好嗎?爲什麼離開家裡,到外面去危險有多少,他不清楚你也不清楚嗎?”
童雨苦澀一笑。
“他曾經告訴過我,說會給我找合適的心臟的。”
“他說的話你也能信?他恨不得你最好死在外面,就沒人揭穿他的陰謀詭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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童樹怒喝了一句,看童雨的臉色有些蒼白,就沒再多言。
童夫人搖著頭枯坐在了門邊的凳子上,“童樹,我竟沒有想到,童雨離家出走還是被人慫恿的?!?
童樹怒氣衝衝,卻只能頹然地站著。
“好了,都先別說了,等童雨的手術結束,咱們再說這事?!?
童夫人點了下頭,道:“童雨,你別害怕。這是一顆很好的心臟,醫生說手術的成功率很大,你一定會好的。我們都在等你。”
童雨看向了千羽,“對不起,我有心臟病,可我沒有告訴你?!?
千羽搖了搖頭。
“你忘了我是一個插花師,就連那樣脆弱的花我都能養活,更何況你這樣活生生的大活人?!?
童雨笑了起來,她道:“我一定會好好的。”
她突然轉頭看向我,“姐姐,謝謝你?!?
我的心咚地一跳,回給了她一個微笑。
我本只是爲了閆禎,爲了我被抹黑地難以洗白的名聲。
可現在,一切彷彿都變了味道。
就算目的不同,事情帶來的結果卻是那樣地讓人感動和欣喜。
救人是這世上最爲觸動人心的東西。
那天晚上我沒有回家,就在醫院借了一張躺椅,陪著。
童夫人和童樹也不敢離去,而幾乎天亮後沒多久,醫生就讓家屬做好準備。
七點多就推著童雨走了。
千羽和我們一直跟到了手術室外,一等就是好幾個小時。
我焦急地等著,雙手交握在胸前,這個時候的我已經不是爲了感動童樹和童夫人。
我認爲童雨這一條生命裡承載了太多的遺憾和不捨,她應該好好活著,我期盼她有一顆健康的心臟也能追求愛情和婚姻。
我希望她能活著喊我一聲姐姐。
我也希望她能重新給與童樹夫婦希望。
此時,手機震動了下。
我打開一看,是閆禎發來的消息。
“在哪兒?”
“在……家裡?!?
“我明天就回來。”
“嗯,我等你。”
話落,我沒有再回。
我以爲我不會在乎的,可是就算是假的,我也不願意看到任何關於他和別人訂婚的消息。
我深吸了一口氣,把手機關機後,就看到了手術室的門打開了。
醫生擦著額頭上的汗,我忙跟著童樹他們跟了上去。
醫生長嘆了一口氣,我們所有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手術,很成功!”
我的雙手因爲緊握成拳而被汗水溼潤,這一刻,我終於放鬆雙手,卻猛地被一對夫婦抱住。
“雨彤,雨彤,謝謝你。真的謝謝你。對不起,我們曾經那麼對待你,欺騙你?!?
童夫人抱住了我,激動的淚水溢滿了我的肩。
童樹老淚縱橫。
“對不起雨彤,我真的……沒臉?!?
我也忍不住淚流滿面,“爸,媽,那兩年多來我們一直都這麼叫的,我也改不了口,從童雨叫我姐姐開始,我想我真的多了一個妹妹?!?
童夫人聞言已經泣不成聲。
童樹似乎有許多話要說,卻最後都化爲哽咽。
“病人要休息一段時間,這段時間也要小心照顧,她的身體會比較虛弱,要多給她時間休息。”
醫生說完,就有護士推著病牀出來了。
童雨還在昏睡,我們不敢喧譁,帶著童雨回到了病房,才覺得生命來的這樣不容易。
本來童雨已經是強弩之末,一直找不到心臟,童樹夫婦都十分焦躁。
可現在,彷彿久旱逢甘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