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訥訥地說不出話,只能看著他扭頭離去。
“閆禎,你站住。”
他離開的腳步停了一下,而我直接越過他,攔在他面前,道:“那一天我讓make讓你去世紀公園,你知道我在那多久嗎?你知道我站地渾身都冷透了,等到那門都關上了,你爲什麼不來?那麼多電話你爲什麼不接,不,中途有人替你接了,是個女人。”
我抿了下脣,盯著他,問道:“你知不知道我在那等著你給我答覆,可那麼晚了,是個女人接你的電話,我還聽到你叫她過去。閆禎,你讓我怎麼信你?”
他詫異地看了我一眼。
“我在美國,那天世伯空難去世了。你說的那個時間,美國還是白天。”
我渾身一僵,突然想起燕子說那天蔣少傑也去了美國,是因爲一個親戚出了空難。
“是郭可縈的父親?”
閆禎低下頭來,深深地凝視著我。
“是。還有什麼問題一起過來。”
既然話匣子打開了,索性就敞開心扉說清楚。
“那她,現在怎麼樣?”
閆禎突然握緊了我的手,發狠地用力地捏了起來。
我低呼了一聲,聽他道:“世伯母有幸被救了,卻一直都住在加護病房,她要經常去看望。”
我的心一緊,這麼說那郭可縈也是一個可憐人。
所以,那一天我的那一番等待,我幾番打電話都等不來他,是因爲他在美國幫忙收拾世交的身後事。
是啊,閆禎的父親坐輪椅,閆禎的媽媽需要照顧閆禎父親,這樣的事只能交給閆禎親自出馬。
只是我沒想到,郭可縈竟是蔣少傑的表妹。
“所以,你就是這個誤會,在我回來找你的時候,你就恨不得把我推遠遠的?”
我像是被咬了舌頭一樣,轉而想起我媽毫無防備地被趕出來。
“那我媽被趕出福利社?”
“是我媽安排的,包括你被趕出我家。你只要相信,就算一開始我以爲你是那個錄音裡頭的女孩,可我接近你,並非全是利益,對你也沒有恨。潘雨彤,你總有一天會知道,你對我來說是特別的。”
我的心突突一跳。
被他牢牢壓住的雙手那傳來了他手心的溫熱。
“對不起。”
那一場車禍,本不應該發生。
差一點就要了他的命,差一點就讓他躺在牀上一輩子。
我哽咽著說著抱歉,他抿著冷硬的脣,道:“帶著孩子和你媽跟我回國。再也不要跑,再也不要把我賣了。”
我不住地點頭。
“好。”
“不管那兩個孩子是不是我的孩子,都必然是我的孩子,因爲我要你。”
我只覺得鼻端一酸,道:“閆禎,如果沒有見到辰辰,你會覺得這孩子是姜宇的嗎?”
他輕輕地皺了下眉,道:“我只要記得,他們是你生得就是了。”
我喜極而泣。
這個男人,擁有這世上最寬廣的胸懷。
我相信他一早也懷疑那個錄音裡頭的人是我,可他沒有對我趕盡殺絕,或許他是察覺出了不同,或許我可以更大膽地猜測,他愛我,總是捨不得的。
“閆禎,你還能娶我嗎?”
我需要一句確切的話,他可以不用說愛不愛我,但我需要他說娶不娶我。
他毫不猶豫地點頭。
“需要一點時間,你等我。”
這一次,我像是吃了蜜糖一樣。
嬌軟地趴在了他的懷裡,道:“閆禎,答應我,就算不能娶我,也要記得這時候的話,我希望你能好好對待辰辰和蓉蓉,在他面前我們就是夫妻,我想給他們一個完整的家。”
“好。”
敲門聲響起,閆禎拉起我的手,道:“該出去了。”
我點了下頭,跨步走了出去。
“你想做什麼?”
有什麼不對嗎?
我剛出門一步,低頭看了眼自己,很好啊,沒有什麼做錯。
他走到我身邊,擡起右臂。
我揚脣一笑,自然地挽起他的手。
“潘雨彤,在我身邊,什麼都不要怕。”
我含笑點頭。
我們就這樣堂而皇之地進入了演播廳,迎面走來不少人,我和閆禎態度平靜地和他們打招呼,面對他們一個個驚訝而好奇的神情,我只是點頭致意。
然後我們就去了各自的座位。
導演梅格瑞斯和製片人查理都驚訝地看著我。
“你怎麼和他認識的?”
我挑了挑眉,“很奇怪嗎?”
梅格瑞斯很鄭重地點了下頭。
“當然奇怪,他是啓辰科技的龍頭老大,現在很多大片都要求精緻的特效,他們啓辰公司在這一塊已經是非常成熟,而且幾乎能滿足各大影視公司的要求。我們以後可是免不了和他多打交道。”
“哦,我明白了。”
製片人白了我一眼,“你明白什麼,我聽說兩年前他和那個和你長得很像的中國女星關係曖昧,可這兩年卻突然消停了。只不過國內偶爾還炒作這一塊,他卻不像是兩年輕啊那樣還回應了。”
我認真聽著,心裡卻想起了於佩珊。
我相信,這世上還有誰能把我模仿地近乎逼真,那這人就只有於佩珊莫屬。
閆禎是怎麼認出她不是我?
潑卸妝水這樣的事,他不屑於去做。
那麼,他到底是靠什麼認出我的?
“發什麼呆呢,我說你和那個潘雨彤長得那麼像,你們又都姓潘,這像是憑空多出一個人一樣,你要小心國內的那個潘雨彤對你打擊報復。”
我笑了笑,道:“就怕她不給我打擊報復,以前我已經把她碾入塵土,這次,依然不會有例外。”
梅格瑞斯見我難得有這樣的情緒波動,笑了起來。
“那些中國媒體都非常激動,如果不是我剛剛攔著,估計都能跑去衛生間找你。”
我噗嗤一笑,導演和製片人他們都忍不住笑了起來。
“這件衣服很好看,比剛剛的那件還要顯你的氣質,如果不是我早已婚,我想我都要追求你了。”
是嗎?
很適合?
我笑著和查理開玩笑,卻明顯感覺到一道不善的目光。
我苦澀一笑,轉過頭就見大總裁眼觀鼻鼻觀心,像是什麼事都沒有發生過一樣,看著頒獎嘉賓說笑。
“現在我們頒發最佳影片獎。”
“恭喜,恭喜《致命謀殺》這部影片。”
梅格瑞斯捋順了衣領,起身來和我擁抱了下,才和導演一道上去領獎。
那播出的一段視頻,神秘的東方女人的面孔滿是驚恐,在逃亡的過程中被一個男人抓住了腳,女人拿出一把匕首,瘋似的刺向那個男人,說著:“滾開,我不是瘋子!”
很短的一段視頻,卻引得了無數掌聲。
我看著那短片最後停留的畫面,那是我驚恐之中絕望的吶喊。
《致命謀殺》是說女主被人設計陷害以爲撞死了人,被丈夫欺騙一路逃亡,她沒有勇氣去承認自己犯錯,後來逃亡的過程中聽說了丈夫報了她失蹤,然後另外娶了一個女人,並且將屬於她的財產全部轉移。
女主發現之後去回去找丈夫算賬,才知道之前根本沒有撞死人,不過是丈夫預謀的一場戲。
女主不死心,發現了丈夫竟林內外有驚天秘密。
這部戲情節十分緊湊,跌宕起伏,讓人深陷其中,看完後都爲那個殺人兇手抹一把同情的淚,而女主拿回了一切,卻發現了懷上了丈夫的孩子這一幕結束。
讓人回味無窮,一部最好的影片,遺憾是絕不能少的,這裡的遺憾恰如其分,讓人無法釋懷。
查理接過話筒說了一番感謝詞。
其中對這部電影的的摯愛和對這裡所有工作人員的感謝,還有訴說他爲了這部電影變賣了所有,現在終於不負所望。
“非常感謝珍妮潘,當初這部戲被很多人不看好,因爲太低的片酬我們找不到更合適的人來演,很幸運,讓我們遇到了珍妮,她是上天賜予這部電影的寵兒,她是爲電影而生的。”
我眼眶一熱,對著導演和製片人擺了擺手。
想到爲了拍好這部戲,我推了其他戲,這低的廉價的片酬也不過是撐著一小段時間。
後面的日子也是咬牙堅持下來的。
今日,終於有收穫了。
這部戲就等著各大院線花錢買了,查理也算是苦盡甘來了。
“接下來,頒發最佳導演獎。”
頒獎嘉賓翻開了卡片,詫異卻瞭然道:“梅格瑞斯。”
一臉斬下了兩大獎項,《致命謀殺》這部片子算是爆了一個大冷門,是衆多大資本運作的電影之中殺出的一匹黑馬。
梅格瑞斯上了臺,笑道:“有五年了,沒有摸到這個獎,驚天重新到,很幸運,也覺得來之不易。感謝《致命謀殺》劇組所有員工,感謝查理還信任我,讓我拍這樣好看的片。也感謝一直以來十分敬業的珍妮,這個來自中國的女孩,用她絕佳的演技征服了我。”
無數燈光突如其來地籠罩著我,我見不少人轉過頭來盯著我。
我有些窘迫地紅了臉。
而我身邊的男主角無奈地一笑,“我有預感,珍妮,你要拿獎了。”
會嗎?
這樣的獎項,會給我這個算是初出茅廬的我嗎?
梅格瑞斯很快就下來了,然後給了我一個親切的擁抱。
“珍妮,如果今晚你能上臺領獎,那纔是我最大的期望。”
我含笑點頭。
公佈最佳女主角的時候,畫面上跳出了四個被提名的女人的臉。
其中一個,是我。
我平靜地看著,手心卻都是汗。
“珍妮潘,請上臺。”
一顆心漏跳了兩拍,我發著呆,卻被導演和製片人同時抱住,才怔愣著站了起來。
我不知道我是怎麼走上臺的,也不知道上了臺之後要說什麼。
只是眼睛之中迸發出來的淚花模糊了眼前的一切,在他們熱情的鼓掌聲之中,我看到一個男人站了起來。
在衆多外國人之中,他顯得格外突兀。
他的雙手也毫不吝嗇地鼓起掌來,薄脣上揚,好看的一抹笑。
make坐在他旁邊,已經淚流滿面。
我深呼吸了一次,纔對著話筒,道:“很抱歉,這個獎來的太突然,我剛剛以爲是在夢裡。大家好,我是珍妮潘,但這並不是我真正的名字,我的真名叫做潘雨彤。”
一個小小的停頓,下面已經驚呼聲不斷。
“這兩年我一直在美國生活,在一年前接下導演的這部戲開始,就以感恩的心好好拍戲,這部戲讓我收穫很多,尤其是在導演和其他演員朋友身上看到了他們的閃光點。我要感謝我的媽媽,和我過世的父親。我想,對夢想永遠不離不棄,才讓我走到這一步。不管過程多麼艱辛,不管有多少念頭讓我想要放棄,我都不能。我把演戲當成我最後的救贖,它在我最困難的時候給與我光明和信仰。我也感謝一個人,將我從泥沼之中帶出來,幫我打開了窗戶,讓我看到了被偷走的光明。”
我看向閆禎,心裡默默唸著。
閆禎,感謝你讓我從憎恨之中看到了人性的暖和愛。
“那個一直給與我最好的男人,非常感謝你這麼多年不離不棄。閆禎,謝謝。”
聚光燈閃耀在那站在那沉默的男人身上,國內的媒體已經激動地面紅耳赤。
這驚天的大爆料,真是要震暈整個娛樂圈啊。
我本來想著回去之後慢慢撕於佩珊,可我已經等不及了。
於佩珊,姜宇,我要你們把吞下的屬於我的全部,都一分不少的給我吐出來。
閆禎突然下了座位,擡起長腿,徑直朝我走來。
我的心砰砰跳著,他要做什麼?
無數人尖叫了起來。
他到後面跑得很快,我能感覺到他輕微的喘息,在他站在我面前之後,我下意識地繃緊身體,看著他漆黑的鳳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