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愣了下,料想他這個時不時讓人加班的梗是哪兒來的。
我剛要拒絕,就聽得他道:“到蘇中北路40號來。”
……
嘟嘟嘟,他不由分說地掛了電話,我再打過去,那邊卻打不通了。
我深吸了一口氣,臉色有些不好看。
我本準備下午的時候和導演告假,今天是我爸爸的忌日,到了下午,我就要回村子上墳。
看時間還早,閆禎又不是能輕易得罪的人,我只好開車過去,只期盼著一會兒能討地閆禎早點放人。
到了目的地,卻發現這裡環境優美,門口的噴泉和周邊一大片青綠色的草地讓人心曠神怡。
門口有幾個打扮嚴謹的男子。
男子恭敬地朝我道:“是潘小姐?”
我點了下頭,那人道:“閆總讓我帶您進去。”
我不疑有他,只看這一片清幽的地方,像是一個高級的度假場所。
等我進了一棟樓,看到玻璃窗外一個個葡萄架,還有葡萄架下面老頭老太喝茶說笑,才詫異了起來。
“這裡是?”
“這是李夫人名下的夕陽福利社。”
聞言,我的心咯噔一跳,高興地說不出話來。
媽在這……
我下意識地捏緊手機,心裡生出了幾分難以言喻的激動來。
閆禎,你,是故意的?
“到了。”男子禮貌地退了下去,我看著花園那頭,我媽正穿著福利院裡頭的衣服和一個年約五十婦人說笑。
“你兒子多大了?可惜了我閨女老早就嫁了,好歹嫁地也不賴。”
我黑著臉叫了一聲媽,我媽一回頭看到我高興地站起來。
“雨彤啊,你這麼早來?”
我點了下頭,朝與我媽說話的老婦人點了下頭,我媽忙道:“雨彤,這是這養老院的常客,聽說和院長關係很好,人也好,你叫李阿姨。”
“李阿姨好。”
婦人膚色白皙,兩鬢有些微白,精氣神卻很不錯,眉眼卻有些面熟,像是身邊的誰也有這樣的眉眼。
我多看了兩眼,登時一驚。
怎麼和大boss那麼像?
姓李,不會是?
我壓著疑惑,她卻笑道:“既然你有事,我就不打擾了。”
我媽笑著和她告別,回頭就拉著我的手,說道:“咱們一會兒收拾了就回村給你爸上墳。之前是媽錯了不肯讓你出來上班,現在感覺真不賴。”
……
媽這態度的轉變也太快了吧。
“你的上司平易近人啊,看著是個懂禮貌有風度的,要不是你嫁人了,我還真的想讓你……”
“媽。”
閆禎平易近人?
我爲嘛沒有這種覺悟,明明渾身散發著寒氣,平時不愛說話,冷酷地跟誰都是爾等一樣。
我媽笑了笑,道:“你別生氣,我只是開個玩笑,剛剛你叫李阿姨的就是你那上司的媽。也不知道爲什麼也對我特別好,許是你媽我人緣好。”
我聽著這話,心突突一跳。
要說閆禎的媽那就是皇太后啊,平時從來沒有在公司出現,聽說閆禎的爸爸身體並不太好,這皇太后平日裡也十分高冷,一對母子一樣的性情,怎麼剛剛我看到的時候,還真的能用平易近人這四個字概括這皇太后。
奇了怪了?
我媽見我發呆,就道:“走吧,聽過下午會有雨,咱們早點去早點回。”
我點了下頭,跟著我媽去了她的房間,路上竟聽到了吳大媽叫我,我一時間沒反應過來,被我媽拽著叫人。
“媽,吳大媽怎麼也在這?”
這裡的價格,可不是吳大媽能付得起的啊。
我媽笑了笑,“那個帥氣後生,也就是你那上司,說怕我老人家一個人來陌生的地方孤單,也叫來了吳大媽,並且招吳大媽那北大出來的兒子去公司,吳大媽這才和我一起的。”
我愣住。
耳邊,是我媽感激的說話聲。
“我本來是不想來這的,人生地不熟的,就算再好,老了老了,沒有熟人還是會孤單。好在你吳大媽來了,你吳大媽和我一樣,都是沒了丈夫的,日子也苦,你那上司做了好事。”
我這喉嚨像是哽著什麼,一種名爲感動的東西悄然地爬了上來,震動著我的心扉。
至於,做到這一步嗎?
閆禎?
你對我到底有何所求,我潘雨彤什麼都沒有……
能給你的,我也一直不肯給你,你到底做這些是爲了什麼?
“快走吧。”
我媽左手拉著我,右手提著一籃子的東西,我詫異地問道:“這籃子裡頭是什麼?”
“也不知道他們怎麼知道今天是你爸的忌日,一早就送來了祭拜用的東西,半點也不忌諱,說一會兒不耽誤時間去繞,東西很齊全。”
她翻開來給我看,祭品,紙錢,香燭,花什麼的一應俱全,還有刻著我媽名字的水杯。
像是被打翻了五味瓶,我不知道是啥滋味地開著車,到了村口,來到了山腳下。
隨著我媽一道來到了我爸的墳前,我媽沒一會兒就紅了眼。
“潘江,我和雨彤都過得很好,姜家人也對我們雨彤很好,你在地下不要擔心。”
一滴眼淚不爭氣地落了下來。
爸,你的性命比誰都重要,卻爲了姜家人,連我和我媽都不要了。可你換來的這一切值得嗎?
至今,我還不能忘記看到我爸那摔得慘烈的面容,恩情這兩個字將姜家和潘家就緊緊聯繫到了一起,現在卻是一條鐵鏈,只勒住了潘家,牽著繩索的人卻是姜家人。
我咬著牙,不能再讓姜家的人聯繫到媽了。
“雨彤,你要答應我,要和姜宇好好過下去。當初要不是佩珊通知我去勸你們別離婚,這時候估計你們婚都離了,我說你這個丫頭,怎麼這樣犟。”
我的神情迅速冷了下來。
離我媽昏迷過去有兩個多月了,我才知道,原來是於佩珊那個賤人讓我媽出現在那。
我媽有嚴重的心臟病,於佩珊是故意的!
我咬著牙,想到對於佩珊的懲罰太輕太輕了。
好在,這只是開始!
我開著車來到了村口,聽到了嘈雜的聲音,見我媽靠著車椅睡著了,本要開走,卻看到了於佩珊的媽媽孫怡正在和人破口大罵。
於佩珊站在一邊拉架。
我下了車,走過去看了起來。
“還以爲有多厲害呢,不是說你在城裡買了房子了嗎?還回來住我這,當初你未婚先孕生了野種,我家耽了多少名聲,我盼著你能早點嫁出去好不來禍害我家,你女兒當了醫生,富貴了也沒給我這舅媽半點通融,去年我家阿東急性腸導演,讓佩珊給我安排醫生,她可是會拿喬,根本理都沒理我。現在怎麼了?沒有房子住,去住你女婿家,你不是說你女婿牛的很,有錢有勢的,快滾!”
這罵罵咧咧的,是於佩珊的舅媽姓薛,一直和孫怡不大對付,沒想到今天撕破臉了。
只是,於佩珊不是還有一套小破屋嗎?
於佩珊漲紅著臉,一邊拉著孫怡,一邊道:“媽,我說過讓你別來的!”
一個兇狠的巴掌打在了於佩珊的臉上。
“一點用都沒有,好好的房子也能被人收回去,孩子懷上也這麼沒了,就連小破屋怎麼也早早賣出了。我們被人掃地出門,你的銀行卡莫名其妙被凍結,我真是流年不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