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門,我瘋也似的跑了起來,衝出酒店,打開車門,坐進去,然後砰地一聲關上。
這一氣呵成之後,我才發(fā)起了呆來。
閆禎,他終於找來了。
被他盯上後,我怎麼可能逃得掉?
逃……我爲什麼要逃?
闊別兩年,他既然還敢出現(xiàn)在我面前,到底誰怕誰。
我深吸了一口氣,打開手機看著裡頭辰辰的照片。
難道,會因爲太過想念一個人,所以孩子長得像他嗎?
我搖了搖頭,這孩子絕對不是閆禎的!
等我回家,看到辰辰拿著一張照片和妹妹蓉蓉站在一起,不停對著蓉蓉道:“這是爸爸。”
我連忙走了過去,伸手要拿辰辰手裡的照片。
潘辰俊兩手背到後面,警惕地看著我,小心翼翼地護著他手裡的照片。
我見狀,火冒三丈。
才見過一面,就有了爹忘了娘!
我搶了過去,辰辰什麼都沒說,只看著我眼淚在眼眶裡打轉(zhuǎn)。
蓉蓉卻是大聲哭了起來,我媽聽不得兩個小娃哭,從廚房裡出來,抱著蓉蓉和辰辰,道:“孩子平安無事地回來了,你鬧什麼,怎麼兩個孩子都哭了。”
我低頭看著被我捏著那張照片,一張俊美無邊的男人的臉,是一個半身照,男人倚靠在酒架邊上,拿起一杯紅酒,眉頭輕輕皺著,清冷的鳳眼裡透著難以化開的複雜思緒,像是在思念,又像是在自我麻醉。
我本來是想把這照片丟了。
可到底,連我自己都捨不得。
辰辰這孩子蔫壞,轉(zhuǎn)過頭就趴到了我***懷裡,指著我手裡的照片道:“爸爸,是爸爸。媽媽丟爸爸……”
我聽著臉色都青了。
好你個閆禎,給孩子灌輸這都是什麼東西。
告訴辰辰,是我拋棄閆禎的?
那在孩子眼裡,我不是成了罪人了嗎?
看兩個孩子哭泣的小臉,我一顆心都糾了起來。
沒有父親的孩子日子是怎樣,我當然清楚。
可我……去哪兒給他們找爸爸,他們是怎麼來的我一點都不清楚。
我跪了下來抱住兩個孩子哭了起來。
“辰辰,你真的覺得他是你爸爸?”
辰辰不住點頭,“我們,一樣。”
一模一樣的眉眼,輪廓,說他們不是父子,誰信呢?
這下蓉蓉不高興了,看著那張照片嘴巴一扁,無助地趴在我的懷裡哭了起來。
“哥哥有爸爸,蓉蓉沒有。”
我看了她一眼,見她盯著那張照片又看了看鏡子,或許是發(fā)現(xiàn)她和照片的人一點都不像,就越發(fā)悲痛,哭地不能自抑。
我忙著安慰蓉蓉,沒有注意到我媽拿起了那張照片。
我媽看了兩眼,突然大聲道:“是你的上司?天啊,難怪我總覺得辰辰面熟,雨彤,你告訴我,你到底爲什麼趕著出國?你是不是出軌了?”
我哄著我的兩個孩子,直到把照片還給他們,才讓他們?nèi)ネ婢叻咳ネ妗?
我媽沒打算饒過我,追著我問出國前的事。
“媽。”我被她問地渾身煩躁,最後點了點頭,道:“是,我是出軌了!”
一個巴掌迅雷不及掩耳抽在了我的臉上,火辣辣地疼。
我低下頭,聽著我***喝罵聲,最終無地自容。
“雨彤,雖然當初我原諒了你爸,可我最痛恨出軌。我想,如果出軌了,願意迴歸家庭,安分地度過餘生,對這個婚姻負責,我也就忍了。你怪我當初狠心把你放在別人家門口不理不睬,可是雨彤,如果只有媽一個人,我養(yǎng)不活你。甚至你那麼小沒有爸爸的陪伴,我怕你失去的太多,長大之後迷失了自己。媽做的一切,只是爲了維持這個家。”
眼淚不受控制地落下了。
我怔怔地聽著,我不知道如果我和姜宇有了孩子,當初是不是還能這樣義無反顧地說離婚。
爲了孩子,爲了那可憐的孩子。
我媽指著我的手指都顫抖了起來,我從來沒有見過這樣疾言厲色的她,我甚至覺得我對我***瞭解太少了。
“可你,出軌是爲了什麼?別和你爸說的一樣,爲了愛?這世上所有的愛都是自私的,男人是分得清楚愛和家庭的,可女人不是,女人認爲愛就是歸宿!男人出軌,這個家只要你還要,你還能堅持。可女人出軌了,那就散了。我不知道我養(yǎng)出的女兒竟會出軌,還給野男人生下了孩子,雨彤,你真的要氣死我啊。”
我被我媽那樣子嚇得臉色都白了,忙扶著我媽坐下,道:“媽,是姜宇不肯離婚,是他不放過我,我出軌一是報復,二是我真的想要離婚!”
我頓了頓,見我媽閉上了眼,我不敢再多言,只好抱著我***手,軟言細語地哄著。
“媽,婚姻的經(jīng)營是相互的。我一個人太辛苦了。”
我媽能忍的,因爲當初她有孩子,或許我媽並沒有多愛我爸,可她愛我。
我抱著我媽,哭了起來。
“媽,這兩個孩子真的是來的莫名,不是我和他的。”
我媽把我推開。
“你別睜著眼睛和我說瞎話,有眼睛的都知道他們是父子!你到底是怎麼打算的?你一五一十地告訴我,再隱瞞我,我打死你這個不孝女!”
原來,這兩個孩子不知道是誰的,那也就算了。
現(xiàn)在,孩子的生父都找來了,這兩個可憐的孩子沒有爸爸可怎麼辦?
我閉著嘴不說話。
能說什麼?
閆禎會是這兩個孩子的爸爸?
就算是,以我的身份怎麼可能進入閆家?
更何況,閆禎已經(jīng)有了自己的孩子。
“你給我說話!”我媽氣地狠狠的捶著我的背。
我聽著她呼吸有些急促,嚇得立刻就去拿了藥,我媽經(jīng)過這兩年的調(diào)養(yǎng),身體已經(jīng)好很多了。
可今天,連連牽動情緒,我真的怕。
“你說不說,你說不說!”
我媽怒氣衝衝的跑到玩具房那,把兩個孩子抓到眼前來。
“你要再不說,這兩個孩子我就送走。既沒有爸爸,姜家也不會接納他們,不如就送去福利院,你離婚也好,和姜宇在一起也好,能有一個重新的開始,被怪媽心狠,你還年輕,我不能讓你守著這兩個孩子過活!”
我一聽,心臟都揪疼了起來。
慌張的我忙抱住兩個孩子。
“媽,媽,求求你不要。這兩個孩子是你的外孫啊。”
我媽白著一張臉,不停地拿著帕子擦眼睛,那通紅的雙眼裡也都是淚花。
“雨彤,難道我不心疼他們,他們從我出生我就在帶了。從他們什麼都不會,到他們響亮的喊我外婆,我心裡有多少捨不得。可你,苦啊孩子。”
我搖著頭。
“不,媽,我告訴你,我要和姜宇離婚,拿取屬於我的一份。然後我誰也不要,只要我的兩個孩子,誰也不能把我們分開,閆禎不可以,閆家不行,他們是我的孩子,只是我的!”
我媽一聽,愣住了。
半晌,她才道:“你真的打定主意了?”
我狠狠地點頭。
經(jīng)過兩年的潛移默化,我媽已經(jīng)對姜家死心,她倒是不排斥我離婚,只是突然道:“孩子不能沒有爸爸,我不管你離婚之後是真的打算一個人過也好,還是別的什麼。我需要你離婚之後立刻給孩子找一個爸爸。”
“媽!”
這簡直是強人所難。
我媽瞪了我一眼。
“爲人母親不能太自私,我知道你恐懼婚姻,離婚之後就不想找了,可兩個孩子需要。你上司也好,白清揚也好,都要在你離婚之後快速定下來。否則你媽我說到做到,這兩個孩子你以後別想見到面。”
我眼前一黑,險些暈過去。
見我媽真的那麼果決,我咬了咬牙,道:“等我離婚之後再說。”
我媽聽了我的話,終於躺在牀上狠狠地喘氣。
安撫我媽睡著之後,我又發(fā)起了呆。
我媽哪兒是給我兩個選擇,閆禎是不可能的了。
那個閆家已經(jīng)徹底將我身上烙了那些難堪的標籤,而我和他已經(jīng)決裂,閆家根本是想都不要想。
白清揚……
我撫了一下額頭,突然聽到辰辰和蓉蓉高高興興地喊爸爸。
我愣了愣,轉(zhuǎn)眼就看到他們正拿著我的手機,而手機那亮著光,這兩個小兔崽子在拿著我的手機打電話!
我咬了咬牙,突然看辰辰不小心按到了免提鍵。
“對,喊爸爸。”
那是閆禎的聲音,少有的溫柔和恬淡。
蓉蓉突然也跟著喊了一聲爸爸,閆禎那突然頓住。
他突兀道:“辰辰,妹妹和爸爸像嗎?”
“不像,和媽媽一樣。”
辰辰說著說著,不知道想到什麼,拉著蓉蓉的手,道:“你也是蓉蓉爸爸,我們一起生的。”
我聽著聽著,兩個孩子一個男人就這樣莫名其妙地相認了。
他們的詞語乏善可陳,遇到會的,辰辰和蓉蓉一起說。
不會的,他們一陣依依呀呀,閆禎竟還有耐心和他們說了接近一個小時的話。
就這樣,孩子們也都興奮地不停尖叫。
孩子,果然是需要爸爸的。
辰辰回頭,一雙黑亮的鳳眸之中光芒一閃,對閆禎道:“媽媽,偷聽。”
我的臉騰地一紅,燒地厲害,惱羞成怒的我一把奪過手機,立刻掛了。
辰辰和蓉蓉不開心了起來,嘟著嘴不停地說要爸爸。
我被兩個孩子鬧的一個頭兩個大,又怕影響到我媽睡覺,只好把兩個孩子帶出門玩。
兩個孩子雖小,但是十個月就開始早教課了。
平常都我一個人帶他們來,今天依舊是。
可今天兩個孩子鬧情緒,上課不太配合,就有別的家長大聲說話。
“龍鳳胎也好歹多一個家長一起吧,兩個人你一個人怎麼帶的過來?”
這個家長說話還算客氣,可另一個卻不見得了。
她捏了下那眼神亂飄的老公的手臂,對我道:“不會是胡亂勾搭生下來的吧,然後男人不要你了,你只能自己帶孩子?”
這話惹的我發(fā)了毛,登時就和她吵了起來。
她私下裡議論也就算了,可當真孩子的面,我根本無法容忍。
“請你不要在孩子面前說這個。”
“呵,早教課上這麼久都沒有看到你老公來,那個白清揚還表現(xiàn)地那麼殷勤,你真是不安分啊,見一個勾一個。”
辰辰和蓉蓉的臉色都不好看了,蓉蓉更是嚎啕大哭了起來。
那個和我對罵的家長的孩子一把把容蓉推倒,騎上去就要咬蓉蓉。
辰辰見狀,抓著那個孩子下手就去抓那孩子的臉。
那家長髮出了一聲尖叫,跑過去,抓起辰辰揚手就要給辰辰一巴掌。
我看得心都顫了,推著她老公,她老公一臉陰沉攔著我。
我發(fā)了狠,大聲喊著幾個見我勢單力孤拉偏架的早教老師。
眼看小小的辰辰就要被那個女人一巴掌呼下,我嚇得尖叫。
一個巴掌響亮地打了下去。
卻不是辰辰被打。
而是那個女人,女人被人打地連連退了幾步,嘴角狠狠地腫了起來。
她老公見狀,立刻鬆開了我,抱住她。
我怔怔地看著那抱著辰辰,還一把把躺在地上還在發(fā)愣的蓉蓉也一起抱在懷裡的男人。
他擡了下眼皮看了我一眼,那一眼涼涼的,卻讓人渾身都僵硬著,根本不敢動彈。
他身邊幾個保鏢將他和孩子們圍了起來,園長驚恐地看著這一幕,不知道的還以爲是什麼黑暗勢力,正哆哆嗦嗦著準備報警。
“爸爸!”
兩個孩子脆生生的叫喚,讓這劍拔弩張的氣氛舒緩片刻之後再次凝重了起來。
“園長,希望你們能給我的孩子一個交代,在你們幼兒園,家長能隨便對一個不滿兩歲的孩子隨便動手?孩子能隨意地咬人?”
園長的臉色都沉了兩分,她看了我兩眼,道:“這人真的是你老公?”
我想說不是,可看著兩個孩子可憐兮兮的臉和閆禎那足以讓人冰凍三尺的目光,只能點了下頭。
“他是做什麼的?”
園長需要打探一下,畢竟剛剛那對家長常年在他們學校,又是社區(qū)裡頭做事的,認識不少的家長孩子,能給他們帶來生源的。
……
我對園長這明顯估算的態(tài)度十分不滿,氣地不輕的我,恨不得胡謅一個黑手黨的身份。
“總裁,已經(jīng)買下了幼兒園,隨時等著你處理。”
園長愣住,不明所以地看著那說話的保鏢。
園長的電話響了,沒過一會兒,就看園長蒼白著一張臉誠惶誠恐地看向閆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