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夫人拍了拍我的雙手,對我道:“你是不是在想,她到底該怎麼辦纔好?”
我點了下頭。
“是啊,該怎麼辦纔好。薛小姐死活不肯墮胎,她很喜歡孩子,小時候總逼著爸媽再要一個,可他爸媽卻不要了,她總不甘心,好不容易自己有了一個孩子,還是他的,怎麼捨得打?當她的母親帶著她上醫院,她找機會逃跑,卻一眼看到了那個男人。聽說是他的孫子出生了,他來看看。她站在那,像是木頭一樣看著他,他後來也看到了她,卻是頭也不回地走了。她彷彿是被時光拋棄的可憐蟲,就站在那個走廊那,哭地撕心裂肺??伤降走€是不肯放棄的,報復性地她告訴了她的母親,是那個姓白的男人。”
我深吸了一口氣,不敢想象接下來會發生什麼。
“薛小姐的父母知道後,就跑去找那個男人。她的母親回來後就抱著她痛哭了起來,然後告訴她,最近準備一下就可以嫁了。她高興極了,問東問西。她像是一隻小麻雀,從她母親的嘴裡,她知道了,他們家的地址,知道了那個男人在很早就已經喪偶了。也知道了那個男人因爲深愛著妻子,而決定終身不娶。她一直擔心,他會不會恨她,如果不是她肚子裡頭的這個孩子,他不會打破誓言??伤械膿模汲闪诵υ?。一個不折不扣的笑話?!?
我的心臟彷彿被什麼用力一抓,那個薛小姐最後嫁的人,不是她心心念唸的那個男人,而是男人的兒子。
她高高興興地來,卻徹頭徹尾地成爲了被捕獸夾夾住的動物,傷痕累累,連逃跑的能力都喪失了。
“她跑去找那個男人理論,那個男人只說翁媳有別。她不知道這一場到底該怪誰?或許怪她自己衝動,或許怪她自己無知??伤龥]得選,她只知道再來一次,她還是會這樣,她唯一心動的男人,怎麼肯隨隨便便放過?她的字典裡頭永遠是霸道勝過一切。她生了,是個兒子。她沒有任何依託,能依託的只能是兒子,可這個兒子被人丟了。她失去了一切,沒有了任何依靠,就瘋了。其實她偶爾是清醒的,但是她寧願瘋了,這麼瘋了,那個男人是不是就會心痛一點?!?
我哽咽了起來,眼淚不住地落下。
我知道,我應該控制自己的情緒,可我還是不敢相信,白夫人的過去,竟是這樣的。
那個受過那麼多苦的女人就活生生地在我的面前,將白老最想掩埋的過去解剖了出來,擺在了我的面前,那些我原來猜測起來齷齪不已的過去,原來是這個樣子。
“那個男人,愛過那個薛小姐嗎?”我還是忍不住問道。
白夫人落下了淚來,“應該是從不曾愛過吧,甚至是對那個薛小姐萬般厭惡吧?!?
“媽,如果那個男人連起牀說話都成了問題,薛小姐還恨他嗎?”
白夫人搖了搖頭,“薛小姐有的也只是怨,哪兒來的恨?”
愛情,到最後,總是連恨都消散了。
“媽,如果有辦法讓那個男人恢復,你覺得那個男人是醒了好還是繼續這樣躺著好?”
白夫人忽然睜大了雙眼盯著我,好一會兒,她點了下頭。
“薛小姐還有很多問題要問,當然是醒了好?!?
我一聽,就道:“媽,你一會兒幫我拖著那些來送藥的人,我藉機觀察一下,我會盡快?!?
有僕人進來來了,他們推著車,車上放著一瓶藥還有一袋子的營養液。
我估摸著那營養液是沒有什麼問題,但是爲了以防萬一,我還是留了點心。
一個僕人將那營養液吊了起來,然後在上面刺入一次性的輸液管子。
我把白老的手從被窩裡頭扯出來,“一不小心”就刮過那個針頭。
“啊,對不起對不起少奶奶,我不是有意的?!迸畠W連忙道歉。
我看了眼手背上的血跡,就道:“快給我拿止血藥,有棉籤和雲南白藥嗎?會不會留疤?這傷口要是被媒體看到,麻煩不小?!?
“是,是。”
她連忙跑了出去,我留意到門口站著的另一個僕人,她不時地用餘光看過來,沒等我動作,白夫人忽然跑了過去,瘋了似的抓住那個僕人,問道:“你是阿禎嗎?阿禎??!”
那僕人被白夫人抱著,窘迫不已,又不敢傷害到她,只能好話說盡。
我見狀,立刻拿出針筒,從一次性輸液管子那抽出了營養液,然後再迅速拿起手機拍了那些藥品的名字,再打開瓶子,拍下了藥片的模樣。
我看到藥瓶子裡頭有已經化了的藥片粉末,就趁勢倒了一點出來放在了自己的藥瓶裡頭。
做完這一切,我聽到了一聲怒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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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們在做什麼?”
我嚇了一跳,強裝鎮定地回過頭去,見是白雲來了,就走上前去。
“爸,媽又發病了?!?
白雲深深地看了我一眼,“不是這個點都不發病的嗎?”
幾個僕人過來拉開了白夫人,白夫人連哭帶喊的被帶走了。
我低下頭,愧疚地道:“都是我不好,媽可能是看到了我手上的血所以刺激到了?!?
那去拿棉籤和雲南白藥的僕人回來了,她見狀立刻道:“是我不好,是我不小心刺到了少奶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