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擡頭看著閆禎,忍著即將涌上來的淚水,道:“閆禎,其實我從沒有愛過你。當初我只是爲了逃離姜家,那個姜家壓得我喘不過氣來,所以我纔會找上你,你當初和姜家是死對頭,是我最好的目標。後來我知道你利用了我,我就遠走他鄉(xiāng)了。要不是辰辰得了失語癥,他又因爲你的一句你是他爸爸而非你不要,我不會回來。思辰是你的孩子,血濃於水,算是我給你的報答。如果這個報答你認爲還不夠的話,那麼這樣你滿意了嗎?”
話落,我抓過姜宇的手。
手槍對準我的腦袋。
姜宇吃了一驚,想要抽回手,我卻緊緊抓著。
我知道,這很危險。
一旦他不小心扣動扳機,我會死。
我看著閆禎的方向,道:“是不是我瞎了還不夠,你還要我的命來還?”
閆禎不動了。
他漆黑的眸子裡盛滿了冰冷的情緒,我看不清是什麼,可他彷彿不認識我一般,對我道:“潘雨彤,你會求我的。那一天,什麼都變了。”
我的心狠狠一抽,他轉過身去,邁著修長筆直的腿一步一步地離開我的視線。
我的心慌了。
我下意識地鬆了手,卻見姜宇調(diào)轉槍頭對準閆禎。
那一瞬,我不再有任何顧慮。
我高舉著手,迅速將針尖刺入姜宇的脖子,用力一推,那藥水直接就滲入了姜宇的皮膚下。
他回過頭來,震驚地看向我。
“你……”
我搶過他手裡的槍,等到他昏昏沉沉的站不住腳。
我才高舉著槍,對準了他。
“很意外吧,是不是特別驚喜?兩年多不見,你練地很好,要不是見你在白清揚那裡的身手,我還不敢拖延到現(xiàn)在動手。”
“雨彤,你爲什麼?”
爲什麼?
他還有臉問我爲什麼?
“我的兩個孩子的命,是需要兇手來抵償?shù)摹=睿懿恍椅抑朗悄恪_@世上最熟悉你的人有四個,除了你的父母,我也是其中一個。你的聲音,你的音容笑貌,你的下意識的動作,我記得很清楚。你應該感激於我曾經(jīng)那麼愛你,所以你的一切我都記得。姜宇,就算你在廣播裡掩藏自己的聲音,可知道那個飛機會遇到什麼的,知道飛機裡頭有亡命之徒的,只有官場裡頭的人,最看不得我有別人孩子的人,除了你就只有你。還要我繼續(xù)說嗎?”
“你……沒瞎?”姜宇坐在了地上,他幾乎是硬撐著和我說話,那雙眼皮子已經(jīng)開始向下瞇著。
“不,瞎了。生了孩子後,纔好的。”
天知道,站久了,我整個人都會顫抖。
我要撐著,撐著等人來。
“是不是覺得這一幕很面熟?就在這樣的樓頂,我爸就是被你爸給推下去的。這高樓真是一個神奇的地方。告訴我,於佩珊到底掌握了姜榮的什麼證據(jù),讓你們一家都對她十分包容?甚至不惜得罪小珂?”
姜宇抿著脣沒有說話,“雨彤,你不會開槍的。開槍後,你會坐牢的。你捨不得是不是,你還有媽,還有孩子,還有……那個已經(jīng)拋棄了你的人。”
我砰地一聲扣動扳機,接著兩下,三下。
姜宇鐵青著一張臉,他腦袋旁邊的地面有三個洞,我朝他微微一笑。
“以爲我不敢開槍嗎?姜宇,你從來沒有了解過我,也從來不肯真心對待我。我告訴你,是理智控制著我,否則你現(xiàn)在已經(jīng)被打成了篩糠,我可以把你打死,給我的兩個孩子報仇,但是我還需要給我爸報仇。姜家,一定會在我的手上家破人亡!”
藥物一點一點地影響到了姜宇,他說出的話斷斷續(xù)續(xù)的。
“可是,我……從沒有想過……傷害你。當初,我爸殺了你爸後,我抱著愧疚和我爸提出了要娶你的想法,我媽強烈反對,但我知道,只有我娶你,你才能畢業(yè)……你才能過得好點。你……”
他已經(jīng)說不出什麼來了。
他睡著了,確切地說是昏迷了。
我不再去相信他的鬼話,這個男人已經(jīng)不是當初的他了,他現(xiàn)在說的每一句話都不敢讓人輕易揣測。
羅毓秀帶著幾個人從儲水臺後面鑽了出來。
她看了眼地上的姜宇,讓人把他捆綁了下,再給他換上衣服做一下僞裝。
就回頭跟我要了槍支。
我把槍支上的指紋抹掉,交給了她,道:“羅毓秀,他們一直覺得我們是敵人。於佩珊臨死前說的話,一定是他們授予的。所以,只有把姜宇交給你,他們才永遠都找不到他。審問他的事情就交給你了。”
羅毓秀點了下頭。
“爲了我的清白,我會讓他把該吐的不該吐的都吐乾淨。”
我看了她一眼,忽然問道:“你的男朋友,叫什麼名字?”
她頓了下,看了我一眼。
“還在懷疑我?”
“不,我就是想知道。”
“池城。”
聞言,我的眉頭皺了起來。
那個追求過小珂的情場浪子?
那個曼麗的男朋友?
“還有什麼問題嗎?我們得儘早離開這,姜宇的人被我們的人我拖住,一會兒他們就會來了。”
我搖了搖頭,羅毓秀就帶著姜宇爬了下去。
臨走之前,我問她,會不會連累到她,隨意動用軍方的力量,如果被發(fā)現(xiàn),她……
她笑了笑,道:“怕什麼,我爸是幹嘛的。更何況,事關我的清白,我原來以爲我是看客,可這髒水潑到了我的頭上,那麼我便不會輕易放下不管。雨彤,在你問我的時候,我以爲你已經(jīng)懷疑了我。可是,你卻讓我參與你的這個機密行動,潘雨彤,我真的一點都不後悔認識了你。”
她朝我揮一揮手,就順著一條繩索跳了下去。
人都走了,這個高樓變得異常地沉悶。
我下了電梯,回到了病房,一個人靜靜坐了許久。
虛弱的身體早就承受不住剛剛的強度,我眼前一黑,整個人往後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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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個護士進來,對我道:“你幹嘛去了,剛剛我們進來都沒有看到你。孩子恢復地不錯,能提早出保溫箱了。”
我站了起來,道:“那孩子呢?”
我忍著暈眩襲來的無力感,抓著護士的手臂問了起來。
“孩子的父親來了,他帶走了孩子。”
我聞言撲通一聲坐了下來。
閆禎帶走了思辰?
我坐在那,呆若木雞。
原來的計劃,是我跟著姜宇回家,利用他放下對我的戒心,在他家尋找於佩珊的秘密。我告訴羅毓秀,如果不是遇到突發(fā)情況,第二個計劃暫時不要開啓。
可是閆禎來了。
一切來得太突然,我不得不拿出那準備好的針管,以應付突發(fā)情況。
如果姜宇不是質(zhì)疑要開槍,事情就不會發(fā)展到今天這一步。
我借了護士的電話,給閆禎打了過去。
電話在通了之後,我以爲他會接起來,卻沒想到直到語音提示沒人接,我才知道,或許他不會接陌生人的電話。
這一次我給娟姐打了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