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喧鬧的大堂,忽的安靜下來,好似時光在此停頓下來一般。
然後……
人羣中爆出如雷般的興奮吼聲。
江風能夠從被特意選中,有資格進入裡面那間專爲武林前輩而設的花廳。
手底下自然不會太弱。
但是木高峰成名數十年,剛纔又小小顯露了一回。
早就有見識廣,又憋不住話的老江湖,將木高峰“塞北明駝”的名號說給其他人聽。
不會有人真心相信年紀輕輕的江風,能夠對付得了那些窮兇極惡的木高峰罷?!
兩人方一交手,圍觀衆人就思量開來,在心中開出盤口,暗自盤算江風究竟能夠撐過多久。
三五招,十來個回合,乃至二十來著……
萬萬沒想到。
勝負來得確實十分迅捷,只是結果卻與衆人心中所想大相徑庭。
沒有理會衆人的喝彩歡呼,江風長劍下垂,手腕輕抖。
未見劍光如何變幻,木高峰身上衣衫便自被齊齊劃開,露出那隻駝背以及上面的皮囊出來,
“木先生也算是一方高人,家師別鶴說起時,也是極爲稱頌閣下的武功。
沒想到……”
江風劍尖輕點,“噗嗤”一聲輕響,皮囊被扎出一個小洞,毒液緩緩流淌出來。
既腥且臭,無聲無息,但實木地板卻被侵蝕出來一道道清晰凹痕。
毒性猛烈,由此可見一斑。
說到這裡,江風搖搖頭,不再言語,將後面的 “行事居然如此卑劣”吞入腹中。
米爲義剛纔在木高峰手底下很是吃了些虧,外加上師門大事被他攪和。
現在看到木高峰被江風重傷,立刻就欲招呼著師兄向大年以及其他幾個師弟,將其拖走。
“咳咳。”
見此情狀,劉正風急忙咳嗽一聲,止住這些弟子的行爲,先是衝莫大歉意點點頭,然後抱拳看向天門道人,正色道。
“天門掌門,劉某金盆洗手在即,不便再摻和這些,今日衡山城中就要數你地位最重。
還請天門代爲處置此宵小……”
衡山派比泰山派勢力弱上一些,但是莫大的年紀資歷卻又略高於天門,兩人差不多平起平坐。
但莫大畢竟是衡山派掌門,在此地也算是東道地主。
由他出面,難免會讓人傳出閒話,倒是由遠在齊魯之地的天門道人出面更爲適宜。
而且以天門嫉惡如仇,眼裡揉不得沙子的性情,絕對不會拒絕。
“百城!”
天門道人點點頭,就要招呼自己門下弟子。
忽然……
莫大、天門道人、劉正風,三人齊齊擡頭看向大堂門口。
就是這麼一瞬的功夫,已經又自無聲無息地多出一個人來。
頜下五柳長鬚,面如冠玉,只有幾道淺淺皺紋,身著青布長袍。
神情瀟灑從容已極,不見有絲毫江湖草莽之氣,與場中的粗豪漢子截然不同。
只在腰間掛了口長劍。
華山劍派掌門,“君子劍”嶽不羣。
見到嶽不羣露面,劉正風聲音立時一收,將後面幾個字嚥下。
雖說華山派自從劍氣兩宗內鬥後,凋落不少,大不如往昔。
但以他們的年紀,還是知曉華山派當年力壓五嶽的威風,不敢有絲毫輕視。
而且……
“君子劍”在江湖中可是大名鼎鼎,乃是無數江湖人物公認冠到嶽不羣頭上的。
天門道人年紀在掌門一級中相對尚輕,沒來得及多建立聲名。
莫大雖有“瀟湘夜雨”的外號,但主要是形容他胡琴淒涼哀怨,真正“琴藏劍氣,劍發琴音”的本事知道得沒有幾個。
甚至就連劉正風與他這麼多年的同門師兄弟,對他真實武功造詣知道得也不是十分清楚。
在名望上,嶽不羣是場中賓客中明明白白的第一人。
如果他不是孤身前來,天門道人都需降階相迎纔對。
“師父……”
“爹爹……”
見了嶽不羣,華山劍派衆弟子才總算有了主心骨,齊齊圍上前來,爲其助長聲勢。
先是同劉正風這些同輩人物打過招呼,嶽不羣再含笑見過自己一衆弟子。
隨後,再見到令狐沖醉眼惺忪,滿身酒氣的模樣,就忍不住暗暗皺起眉頭,低聲問道。
“德諾呢?”
“勞師弟他……”
令狐沖張張嘴,不知該說些什麼。
他倒是依稀記得勞德諾和他說過一句什麼,但他當時只顧著喝酒,哪裡會留意這些。
令狐沖天性嗜酒,只不過嶽不羣夫婦管束得嚴格,沒有給他太多零用讓他可以暢飲。
現在好容易有免費的好酒喝,令狐沖哪裡忍受得住。
更不要說,他還被江風暗暗打擊得厲害,更是需要借酒澆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