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於人豪這一戰,江風受益匪淺,對於“松風劍法”以及“摧心掌”的領悟勝過之前數日之功。
煉成度一下躍升到了40%之上,而且並未停止,還在緩緩地增長。
只是“青城四秀”中的一個就能帶來如此好處,讓江風不由得開始期待接下來與餘滄海的較量了。
江風大致估算了下,等到和餘滄海戰畢,“長青子”的煉成度起碼能夠達到一半以上,能夠節省差不多兩三年的時間。
“江少俠,這是怎麼回事?!”
就和六扇門中捕快一樣,林震南父子,此時才帶著鏢局中的鏢師與趟子手“姍姍來遲”。
饒是他久歷江湖,看到於人豪仰躺在地面上的屍體,也是忍不住大驚失色。
福威鏢局幹得是押鏢這碗飯,縱然宗旨是不輕易與人動手,但也總有見血的時候。
但那些剪徑強盜大多出現在較爲偏僻的官道旁,殺了也就殺了,到時候把屍體往荒郊野外一拋,死無對證。
但現在可是不同。
福州是閩地首府,福威鏢局距離府衙極近,攏共沒有四五百步。
即便是入室竊賊,殺之無罪,總也是樁麻煩事。
“能有什麼……?!”
江風鼻哼一聲,收功睜眼,隨意掃視下於人豪死不瞑目的屍體,不以爲然道。
“不過是兩個翻進來的小毛賊而已,想要對我動手,結果學藝未精,把自己性命丟在了這裡……”
聽到還有個同夥逃,林震南嘴裡說不出的苦澀。
不過他也知道生死相鬥,刀劍無眼,怪不了江風太過辣手。
林震南也只能長嘆一聲,轉過頭來先吩咐一衆鏢師、趟子手把嘴巴閉嚴實,再去通知衙差捕頭。
江風冷眼旁觀林震南一應處置,暗暗對他能力進行評估。
匆匆料理妥當,已經過去小半個時辰,圍在旁邊的人散去近半,林震南這纔有暇再去詢問江風。
“江少俠和賊人動了手,可曾看出他們的來歷,知道爲什麼會闖進來與我福威鏢局爲難?!”
江別鶴主要在江南一帶活動,沒有來過閩地,江風也是剛到沒有兩天時間。
如果說是他把賊人招來,實在太過勉強,林震南猜測對方目標多半還是自家。
這也是他沒對江風流露半分怨氣的根本。
“他們武功甚是駁雜,瞧著不止一門,不過幸好我還記下了兩三招劍法……”
嘴上說著,江風長劍晃動,“唰唰唰”連遞三招。
“羣邪辟易”、“鍾馗抉目”、“飛燕穿柳”。
江風沒有切換到“蕭廷/阿卑羅王”來催動“林遠圖”,又刻意藏了拙。
故而這幾招使得似是而非,不那麼純熟。
但明眼人一看即知,無一不是林家“辟邪劍法”中的招數。
“爹,這不是……”
林平之閱歷不足,胸無城府,本能地開口驚呼。
“閉嘴!”
先是訓斥他一句,林震南環顧四周,面沉如水地呵令衆人徹底散去。
然後,方纔對自己兒子以及聽到動靜趕過來的王夫人使個眼色,將江風邀至後府內院當中。
“少俠有所不知?!?
待江風坐定,林震南也自在腹中醞釀好說辭,陰沉著臉開口。
“那便是‘辟邪劍法’,普天之下,本來應該只有我福州林家會使纔對……”
“這麼看來,他們兩個人潛進鏢局,就是爲了偷學林家武功了。”
靜靜說出林震南心中所想,江風旋即搖頭。
“沒那麼簡單。
‘辟邪劍法’名聲雖盛,但我觀他們兩人武功傳承也頗爲精妙,似是不在之下。
想來也是名門正派出身,按說不該做這種卑鄙勾當纔對……”
一面說著,江風再次抖動手腕。
這回使出的,可就是“松風劍法”了。
青城派遠在蜀中,極少在江湖上行走。
林震南雖然聽說過“無影幻腿”,但還真不識得這門劍法,揪住鬍鬚,冥思苦想起來。
不過他也看得出來,這門劍法確實不凡。
江風所謂的不在其下,只是照顧自己主人的說辭而已。
“管他們什麼來歷,這幾天讓鏢局的兄弟們加緊巡邏。
他們不來還好,如果再敢來犯,那就送他們和那個死掉的傢伙一塊去地下團聚……”
林平之初生牛犢不怕虎,早就憋了一肚子氣,見自己父親陷入沉默,忍不住就要插嘴。
不開口還好,他一說話,林震南立刻關注到他。
“事情沒有調查清楚,外面不大安穩。
這兩天你就不要出門了,老老實實待在家裡就行?!?
“爹爹……”
林平之立刻傻了眼,趕緊乞求,同時拉上江風給自己作保。
“有江世兄一道,又能有什麼事情?!”
林震南轉念一想,確實也是這個道理。
江風的武功,就算是把整個鏢局的鏢師綁在一起都敵不過,兒子和他在一起,確實比在福威鏢局中還要更加安全。
————
翌日。
手勒繮繩,徐徐放緩馬速,望著前方路旁那個迎風招展的青布酒招。
跟著林平之一道出來的鄭鏢頭生平最好杯中之物,立刻被勾起了腹中饞蟲。
他舔舔嘴脣,拍拍馬背上綁著的黃兔、雉雞,力勸道。
“少鏢頭,江少俠。咱們去老蔡那裡喝一杯怎麼樣?
新鮮的兔肉、野雞肉,正好炒了下酒?!?
暢遊了半日,林平之正是最爲歡暢的時候。
自然不會拒絕,一勒馬,飄身躍下馬背,緩步走向酒肆。
江風沒有與他爭先,更沒有特意顯露功夫的打算,老老實實翻身下馬。
只是眼睛悄悄瞇起,看向了酒爐旁邊那個正在料理酒水的青衣少女。
少女一身家常青布,頭束雙鬟,插著兩支荊釵,看上去和普通酒家女沒有區別。
但落在事先提了注意的江風眼中,那就是滿身皆破綻。
動作生硬不說,一對皓腕更是白皙柔嫩,絕不是做慣了粗活的農家女所能擁有。
華山劍派,嶽靈珊。
江風暗暗搖頭,又將視線轉移到帶著咳嗽聲躬身從內堂裡走出來的白髮老頭,也就是經過喬裝的華山二弟子勞德諾身上。
年前,令狐沖在漢中恃酒發瘋無故用一記“豹尾腳”將“青城四秀”中的侯人英、洪人雄從酒樓上踹下去。
自己被打了三十杖不說,還使得勞德諾帶著嶽不羣的書信去往青城賠禮道歉。
進而探知到青城派舉派上下都在暗中練習“辟邪劍法”的事情。
“這個時間,嶽不羣應該確實對‘辟邪劍法’沒什麼想法……”
江風暗暗估算道。
如果嶽不羣真有奪取“辟邪劍譜”的心思,親自過來。
都不用扮演什麼惡人,在餘滄海把事做完之後,再以正道大俠的身份出場就是。
既得名,又得利。
而不是派出勞德諾與嶽靈珊這對組合了。
勞德諾年紀雖大,卻是帶藝投師,資歷與武功尚且比不上令狐沖,也就江湖經驗更加豐富罷了。
嶽靈珊年紀更輕,身爲女子,膂力天然不足,還是自己察覺後,一定要來湊這個熱鬧。
江風其實略有不解。
這場衝突的中心,毫無疑問是在福威鏢局。
他們兩個卻在福州城郊外盤下這家酒肆不知道出於什麼想法,在附近找家客棧暗中觀察無疑更加妥當。
總不至於兩人有預見之能,事先預知到青城派門人會打此經過,然後餘人彥再死在爲嶽靈珊出頭的林平之手中。
不過這些細枝末節,在江風的武功之下,並不重要。
看著史鏢頭正要將獵物交給勞德諾洗剝乾淨,料理烹炒。
江風搶先一步,先行取下只黃兔、野雞向勞德諾遞去,然後趁著他伸手去接的剎那……
雙臂一圈,反手握住對方脈門寸關位置,鼓盪內力,侵入其中。
勞德諾身子頓時一僵,一對渾濁的老眼霎時睜至最大,臉上肌肉抽動不休。
“果然……”
江風不出意外地念道。
猝不及防下,勞德諾根本來不及反應,本能地運起了體內真氣抗衡。
柔韌中又顯雄奇,只是並不融洽統一,分明兼有兩家之功。
“二……爺爺……”
江風這下出手,快如閃電不說,更是極爲隱蔽。
其他人沒有一個發覺,只有嶽靈珊隱約看出了些端倪,“二師兄”三個字正要出口,才倉促記起現下扮演的身份,硬生生轉折過來。
她也不知是應該出手,還是靜觀其變。
打破僵局的,是一陣奔騰而來的馬蹄踏地聲。
兩匹馬來勢極快,剛纔還在二三十丈外,只是眨眼功夫,就帶著煙塵出現在酒店之外。
青城派餘人彥、賈人達,如約登場。
四方齊聚,好戲眼看就要開鑼。
看著兩人將馬系在榕樹下,向店裡走來,江風沒有繼續爲難勞德諾,原本鐵一般揪緊的十根手指頭,還順勢拍拍他肩膀,似笑非笑打趣道。
“老人家年紀不小,身子倒是十分康健啊!”
餘人彥兩個剛剛趕到,更是完全不知道發生了什麼,未知未覺地繼續走來,在三方中間大喇喇坐下,叫嚷道。
“拿酒來!拿酒來!
格老子福建的山真多,硬是把馬也累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