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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到紀芙雅突如其來的哭喊聲,衆人先是微微一愣,但紀瑞晞立刻回過神來,迅速衝向了病牀邊。
“小雅,沒事的,不要怕,哥哥在這裡,不要擔心。”紀瑞晞馬上抓住了紀芙雅的手,低聲地安撫她。
“不要……不要。”即使感受到了紀瑞晞手掌的溫度,紀芙雅還是被一場噩夢所驚擾,她一邊哭喊著,一邊驚恐地睜開了眼睛。
“小雅,怎麼了?是不是又做惡夢了?”似乎已經習慣了看到紀芙雅這樣誠惶誠恐的樣子,紀瑞晞微微心疼地柔聲問道。
“阿辰,我好害怕,你不要離開我,不要走。”紀瑞晞話音剛落,紀芙雅一邊振振有詞,一邊突然緊緊抱住了眼前的紀瑞晞。
“小雅,你剛纔……叫我什麼?”紀瑞晞一面輕拍著肩膀安撫她,一面詫異地反問道。
“你不是阿辰嗎?你是我的丈夫不是嗎?”紀芙雅看著眼神微微有些怪異的紀瑞晞,肯定地答應。
“小雅,你怎麼了?你是不是認錯人了?”還未等紀瑞晞反應過來,一旁的宮莉黎已經搶先一步走了上去。
“小雅,你認錯了,這位纔是你的丈夫,宮宇辰,我的兒子,阿辰啊,你現在抱著的這位,明明就是你的哥哥紀瑞晞啊。”說話間,宮莉黎把宮宇辰拉到了紀芙雅的面前,衝她清晰地解釋道。
“不……不對,你們騙我,你們就是不希望我和阿辰在一起,所以你們才說出這樣的謊話騙我的是不是?我告訴你們,我不會上你們的當的,這就是阿辰,我的阿辰,你說是不是啊,阿辰,你告訴他們呀,你是我的丈夫。”面對宮莉黎拉到紀芙雅面前的宮宇辰,紀芙雅不僅置若罔聞,並且依然一意孤行地沉浸在自己的思維裡,拉著紀瑞晞不鬆手。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小雅怎麼會變成這樣,這……”宮莉黎一臉錯愕,不可思議地開口道。
“好了,別說了,小雅說什麼就是什麼吧。”就在衆人不解之際,一直在一旁冷眼旁觀這一切的紀家老爺子終於沉聲開口了。
“既然如此,阿辰,你就好好陪著小雅說說話吧,我們先不打擾了。”說話間,紀家老爺子意味深長地瞪了紀瑞晞一眼,其中的暗示不言而喻,然後他又朝著宮莉黎和宮宇辰使了個眼色,示意他們先離開病房。
“是。”紀瑞晞會意,沉聲地應承下來。
而宮莉黎和宮宇辰,則是跟著紀家老爺子一起走出了病房。
“紀老,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小雅現在,難道連誰是誰都已經認不出來了嗎?”三人一離開病房,宮莉黎就詫異地質問道。
“小雅從一醒來,意識就一直這麼模模糊糊的,除了阿辰,她誰也記不清,就連我和她母親,她都似乎辨認不了,我只是沒想到,她竟然會把阿晞當成是阿辰,這可真是……”說到這兒,紀家老爺子也不禁唏噓感慨道。
聽著宮莉黎和紀老爺子談話,宮宇辰只是兀自沉默,剛纔的一切似乎都發生得太突然了,紀芙雅竟然認不出他了?宮宇辰不知道自己現在到底該是喜是憂,但是當他聽到小雅剛纔不安的撕心裂肺的哭聲的時候,他的心,還是覺得異常慚愧。
“紀伯伯,母親,現在小雅這樣的情況,我看我還是先去找主治醫生,過來替她看一下吧。”話音剛落,宮宇辰就默然走開了。
望著他的背影,宮莉黎和紀老爺子不約而同地發出了無奈的嘆息。
沒過多久,紀瑞晞就把一直都在爲紀芙雅治療的華裔主治醫生Kirsch帶到了病房,醫生Kirsch先爲紀芙雅注射了少量的鎮定劑,等她的情緒徹底穩定下來之後,他纔開始詳細地檢查了她的全身上下。
“Kirsch醫生,我女兒現在情況怎麼樣?她會一直都這麼糊塗嗎?”待紀芙雅又一次沉沉睡去之後,紀老爺子焦急地詢問道。
“紀先生,幾位家屬,病人睡過去了,我們還是出去談吧。”華裔醫生Kirsch說著一口流利的中文,低聲地答應。
“好。”說話間,一行四人就跟著醫生護士們走出了病房。
“醫生,現在小雅的身體狀況到底如何呢?爲什麼她剛纔會把我當成宮宇辰。”一走出病房,輪到紀瑞晞急聲質問了。
“諸位請先稍安勿躁,說實話,病人的情況的確很複雜,我當時治療她的時候就已經說了,病人能醒過來,就已經是一個奇蹟了。但是奇蹟是不可能一直都延續的,她雖然醒過來了,但根據今天爲她做過的檢查報告單,她的精神失常已經成爲定局。而她之所以會把紀先生你當成是宮先生,也是精神病中大腦意識混淆的一種表現。”
“Kirsch,那麼小雅會一直這樣嗎?她以後都會這麼迷糊下去嗎?”醫生說到這兒,紀老爺子立刻擔心地追問道。
“說實話,按照以往的病例,持續這種狀態的可能性佔百分之九十多,畢竟她昏睡了整整一年多,也就是說,病人會按照她先有既定的認知去重新認識這個世界,所以我的意見是,你們不要去打破她現在這樣的思維模式,最好的方式就是,病人說什麼,你們就配合她。”醫生Kirsch繼續解釋道。
“醫生,你的意思是……”四人依然一知半解,急急地追問道。
“衆所周知,精神病人的恢復是一個漫長的過程,並且紀小姐的病情十分特殊,所以治療需要你們家屬的極力配合,而現在病人認準了紀先生你就是一個最安全的依靠,你就成爲了她恢復的重要關鍵人物,希望你能夠盡心盡力地陪在紀小姐身邊,給她力量和呵護,讓她重新感受世間的溫暖,並且更完好地去認識這個世界。”醫生Kirsch不厭其煩地解釋道。
在醫生如此明瞭的詳盡說明之下,宮莉黎、宮宇辰、紀瑞晞和紀老爺子四人自然都已經會意,只是心領神會的他們不喜煩憂,皆是各懷心事,臉色微沉。
“好了,幾位不要太擔心了,紀小姐連最難的一關都能挺過來,相信她一定會好起來的。”見四人滿臉“烏雲密佈”,醫生Kirsch立刻低聲勸慰道。
“是的,醫生,有勞你了。”宮莉黎率先反應過來,低聲道謝,然後送走了醫生。
待醫生和護士們離開好久之後,四人之間依然還是保持著沉默僵持的狀態,兀自在思考著什麼問題。
直到又過了好一會兒,紀老爺子才第一個回過神來,他默然看向宮宇辰,突然低聲開口道:“阿辰,我聽說你已經買了回國的飛機票了,是嗎?”
“是。”雖然不知道紀老爺子爲什麼會突然間這麼問,宮宇辰猶豫幾秒,還是直言不諱地開口答應。
“阿辰,你……”見宮宇辰如此坦言,宮莉黎微微不
滿,輕輕推了推他的手臂。
“沒關係的,宮夫人,阿辰一直都是這麼坦誠的,我也很欣賞他這一點。”紀老爺子這次沒有爲難宮宇辰,反而緩和下了語氣,對宮宇辰開口道,“阿辰,這一年來,我知道爲了小雅,你也熬得很辛苦,所以我想告訴你,現在……你自由了。”
什麼?當宮宇辰從紀老爺子的口中聽到“自由”兩個字的時候,頓時愣在了那裡。
“紀伯伯,你什麼意思?你說的‘自由’是……”宮宇辰難以置信地反問道。
“也就是說,你不是已經買了飛機票了嗎?你可以走了,離開這裡,回國。”紀老爺子不容置喙地重複。
“父親,這怎麼可以?是宮宇辰把小雅害成這樣的,他怎麼可以隨便就走人呢?”紀老爺子話音剛落,紀瑞晞就立刻出聲反對道。
“好了,阿晞,你不用再說了,我心意已決。一年的懲罰,對於他來說,也已經足夠了。況且現在小雅根本已經認不出宮宇辰了,他留在這裡,對於小雅的病情,也根本沒有其他有利的作用了。”紀老爺子不容置喙地對著紀瑞晞分析道,然後他再次看向宮宇辰,沉聲道,“阿辰,反正當時的離婚協議,阿晞也已經替小雅簽了,這次你離開之後,和我們紀家,就真的沒有關係了,你可以去做你想做的事情,愛你所愛的女孩,我不會再用非常的手段強迫你了,你走吧。”
“謝謝你,紀伯伯。”雖然對於這個突如其來的消息感到意外和驚喜,宮宇辰明明也有許多話要表達,但是千言萬語終究還是化成了一句話,那就是真誠的感謝。
“好了,不用謝了,你可以走了。”紀老爺子只是無力地揮了揮手,就再也不看宮宇辰,只是誰都可以看出來,他臉上無奈的蒼老之色。
“是,紀伯伯,我先告辭了,回國之後,我會每天爲小雅祈禱,期待她早日康復。”最後留下幾句客套的安慰話之後,宮宇辰終究還是頭也不回地揚長而去。
“紀老,既然你已經這麼決定了,那麼我也無話可說,希望小雅能夠好起來,再見。”木已成舟,宮莉黎自然也無話可說,勉強打了個招呼之後,也跟著宮宇辰離開的方向,帶著兩個保鏢,疾步而去。
“父親,這到底是爲什麼?爲什麼你就這麼放過宮宇辰了,他害得小雅變成這樣,您現在卻竟然讓他一走了之?”待宮宇辰和宮莉黎的身影徹底消逝在走廊拐角的時候,宮宇辰滿臉疑惑地質問紀老爺子。
“阿晞,你怎麼反而在這個時候犯糊塗了呢,我們紀家的確都會埋怨宮宇辰,畢竟是他間接傷害了小雅,但是難道你沒聽說過嗎?就算把一隻老鷹的翅膀折斷了,它依然還是有想要展翅翱翔的心,所以就算用盡客觀的辦法困住它,它的心已然在天際,這樣的勉強,根本沒有任何的意思。況且現在,小雅既然也不癡纏他了,不如就放他解脫吧,一年,也已經足夠耗盡他的桀驁心性了。”紀老爺子注視著紀瑞晞,語重心長地開口道。
“可是,父親……”紀瑞晞還欲辯駁什麼,卻被紀老攔住了。
“好了,阿晞,不提阿辰的事兒,其實我是有很重要的話想要跟你說,你跟我來吧。”說著,還未等紀瑞晞答應,紀老就率先走開了。
“是,父親。”看著父親微微傴僂的背影,紀瑞晞沉默地搖了搖頭,立刻跟了上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