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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以寧打開曾慧蘭留下來的那個筆記本,從第一頁開始認真仔細地閱讀起來。
安以寧逐頁地瀏覽起來,裡面都是曾慧蘭記錄的一些心情和那一天發生的重要的事情,但是越往下看,安以寧的臉色就越發陰沉下來。
直到安以寧受著內心的驅使,把曾慧蘭所有的日記內容都看完之後,她纔對曾慧蘭口中所謂的“秘密”這兩個字深有體會。
因爲幾乎每一篇日記裡,曾慧蘭都會提到一個女孩,而曾慧蘭所指的“秘密”,應該就是和這個女孩有關。
在日記裡,曾慧蘭清清楚楚地提到了,自己當年犯下的一個錯誤,那就是她親手把一個剛出生不久的女嬰丟在了一個大戶人家的門外,而這個女嬰並不是安以寧,而竟然是比她早出生半個小時的安以寧的孿生姐姐。
其實當年,安以寧的母親產下的是一對孿生姐妹,但是當時安以寧的父親絕情地不想留下其中的任何一個,但是又怕安以寧的母親傷心過度,於是安以寧的父親就把姐姐先丟給了曾慧蘭,而騙安以寧的母親說他們只有一個孩子,然後他們把安以寧放到了在安家的門口;而與此同時,曾慧蘭也因爲不堪自己生活的壓力,終究還是沒有留下安以寧的姐姐,也把她丟在了一戶人家的門口。
而更讓安以寧感到吃驚的還遠遠不止於此,在後來曾慧蘭嫁給徐莫艇的父親之後,她就立刻找私家偵探去打聽那個孩子的下落,發現收養安以寧姐姐的就是當時家道中落的言家,曾慧蘭也曾想過要把那個孩子接回來,但是言家卻要把那個女孩當做自己家族興旺的籌碼,根本不認賬,曾慧蘭也只好就此作罷,把這個秘密就這麼深深地埋在了心裡。
直到後來言家落魄,舉家搬遷到了美國,而那個棄嬰,也成爲了言家的一個重要砝碼,加入了華裔豪門世家歐陽家,而這個女嬰,不是別人,正是言依萱。
雖然曾慧蘭很早就考慮過要把這個秘密告訴安以寧,尤其是在自己的姐姐去世之後,這個念頭就越發強烈了,但是因爲宮宇辰的原因,曾慧蘭還是死死地守住了這個秘密,直到她自己的身體狀況發生問題之後,她害怕自己這趟去美國可能會回不來,所以就把寫有一切秘密的日記本交給了徐莫艇保管,以便委託他交給安以寧。
其實曾慧蘭一直都知道安以寧是個十分重視血緣親情的人,這麼久以來都寄人籬下,讓她對於失而復得的親人都有種莫名的親近感,然而可惜的是,她現在唯一可以親近的那位姐姐,竟然正是昨天那個信誓旦旦宣告要和自己爭奪丈夫的言依萱。
造化弄人,安以寧看完整本日記之後,心情驟然低沉下去。
“唗唗。”就在安以寧百感交集之時,房間突然響起了敲門聲。
安以寧下意識地把日記本迅速塞到了一旁的牀頭櫃抽屜裡,然後重新在牀上躺好。
“小寧,來,雞湯已經好了,你多喝點?!卑惨詫巹偺上拢灰妼m莉黎就已經親自端著雞湯走了進來。
“母親,真是太抱歉了,還要你親自把雞湯給我送過來。”看著親力親爲的宮莉黎,安以寧有些歉意地答應。
“傻孩子,有什麼好客氣的,都是一家人,況且我那個兒子走之前可是千叮嚀萬囑咐要我好好地照顧你,你要不爭取把自己養胖一點,我都不好向阿辰交代了。”宮宇辰一臉和善,親手把雞湯遞到她的嘴邊,還想要親自餵給她喝。
“不用了,母親,我自己來就好了?!边@樣的事情安以寧當然不敢讓宮莉黎親自來了,於是她一把端過了雞湯,主動地喝起來。
“好,那你慢慢喝吧,我讓廚房給你
去做點吃的,你待會兒下來我們就吃飯。”宮莉黎收回手,笑著開口道。
“好,母親,有勞了,您慢走?!卑惨詫幰贿叴饝贿吥克椭鴮m莉黎離開了主臥。
宮莉黎一走出房間,安以寧就像是恍然想到了什麼,她迅速放下了雞湯,然後拿出自己的手機,迅速撥通了一個號碼。
“喂,小寧,是我?!彪娫挍]幾秒鐘就被接通了,對方頃刻傳來一個低沉的男聲。
“喂,阿晞,不知道你現在有沒有空,我真的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要拜託你。”安以寧思忖片刻之後,把那個埋藏已久的秘密和自己的打算都一一告訴了紀瑞晞。
“這個世界上的事情還真是神奇而又微妙啊?!蓖蝗坏弥@一個事實之後,那頭的紀瑞晞也有些不可思議地感慨道。
“是啊,我也真的沒有想到事情會這樣,阿晞,我暫時不想把這件事情告訴別人,還希望你能先替我保守秘密,尤其是阿辰,我還沒有想好怎麼告訴他。”安以寧顧慮重重地開口道。
“好的,小寧,我知道你的意思,放心吧,這件事情我會親自爲你去辦的?!奔o瑞晞義不容辭地答應。
“那真的是謝謝你了,阿晞,拜託了?!卑惨詫庉p聲再次感謝紀瑞晞。
“不用客氣。哦,對了,小寧,你小姨的遺體我已經領回來了,阿辰給我打過電話,我們明天會一起把她火葬了。對於這件事情,真的很遺憾,當我趕到的時候,蘭姨已經……”說到這裡,紀瑞晞一想到曾慧蘭遺體的慘狀,頓時欲言又止。
“阿晞,不管怎麼樣,還是謝謝你在美國替我們打點一切?!卑惨詫幰舱Z氣低落地答應。
“嗯,那好吧,小寧,你也不要想太多了,逝者已矣,你要堅強一點。你跟我說的事情,我一定會替你辦妥的,那我們到時候見吧?!奔o瑞晞低聲回答。
“好,那謝謝了。再見?!闭f著,安以寧就掛下了手機。
在切斷電話信號的那一刻,安以寧卻依然還是無法釋懷,而她的心反而變得更加沉重。
三天之後,宮宇辰就帶著自己這一年來在美國培養的公司精英團隊凱旋而歸,而同時,他自然也把曾慧蘭的骨灰安全地護送了回來。
經過徐莫艇、宮宇辰還有安以寧三人商量之後,他們決定把曾慧蘭下葬的時間定在第二天的下午,而且一切低調進行,只由他們幾個最親近的人出席。
次日下午,不知道是不是老天爲了迎合這樣哀傷祭奠的氣氛,連續放晴的天氣竟然在那個午後開始飄起了綿綿的細雨。
L城最大的墓園東面,徐莫艇帶著蘇莫言,宮宇辰帶著安以寧紛紛出現在那裡,他們都是一身黑色裝扮,顯示出對死者的無比尊敬,雖然天上下著雨,但是他們都默契地沒有撐傘,而是就這麼站在綿密的雨中,任雨水洗禮他們對死者曾慧蘭的哀悼之心。
“我們人都已經到齊了吧,那我們就開始了?!毙炷Э戳艘谎郯惨詫幒蛯m宇辰,低聲開口道。
“也好,阿艇,我們是男人,就讓我們親自把小姨的骨灰入土爲安吧?!边€未等安以寧答應,宮宇辰就立刻沉聲附和道。
“好,那來吧?!闭f著,徐莫艇也贊同地把早就準備好的一把鐵鍬遞給了宮宇辰。
宮宇辰接過鐵鍬之後,他和徐莫艇兩個人就不約而同地走向了徐莫艇父親的墓碑旁邊。
經過徐莫艇的安排,那裡已經提前安置好了一塊偌大的墓碑,上面也鐫刻上了曾慧蘭的名字,而宮宇辰和徐莫艇所要做的,就是讓曾慧蘭的骨灰入土爲安。
“開始吧?!毙炷У吐?
招呼之後,宮宇辰就和他不謀而合地忙碌起來。
?Tтkǎ n?c o 兩人的手腳都很利索,沒過多久,墓碑後面就空出了一塊深深的凹陷。
“小寧,你是蘭姨在這個世界上唯一的親人了,就由你親自把她的骨灰放進來吧。”徐莫艇和宮宇辰把準備工作完成之後,就低聲招呼安以寧。
可是讓他們感到意外的是,安以寧竟然一動都不動,只是愣愣地站在原地。
“小寧姐,你怎麼了?怎麼魂不守舍的?”還是一旁的蘇莫言率先看出了安以寧的異樣,微微詫異地走到她的身邊,悄然發問道。
“啊……什麼?”安以寧彷彿這個時候才如夢方醒,恍惚地反問道。
“小寧姐,阿艇他們還在等著你手裡的骨灰盒,要讓蘭姨早點入土爲安呢,誤了時間就不好了。”蘇莫言看著安以寧一副迷惘的樣子,小聲地提醒她。
“那個……阿艇,阿辰,其實我想說,我們能不能先等一下,我還在等人?!卑惨詫幰环闯B地出聲道。
“什麼?小寧,你說你要等一下?可是這個時間我們不是已經讓大師算過了嗎,如果耽誤了時辰,這樣會讓蘭姨走得很不安心的。”聽到安以寧突然這麼說,徐莫艇萬分詫異地質問道。
“是啊,小寧,當時我們不是都決定好了嗎?你是小姨唯一的親人,由你親自送她是最合適的,你到底要等什麼人?這麼重要嗎?”這個時候,宮宇辰也不禁詫異地追問她。
“沒錯,這個人也的確很重要,所以我們必須要等她。而且離大師算好的時間也還有十分鐘,我相信阿晞一定可以準時趕到的。”安以寧不容置喙地答應。
“什麼?你要等的人是紀瑞晞?宮宇辰,他難道跟你一起回國了?”聽到安以寧這麼說,徐莫艇立刻好奇地反問一旁的宮宇辰。
“沒錯,阿晞的確是跟我坐同一架飛機一起回來的,可是我們到了L城之後,他就說自己有急事要做,然後就不見蹤影了啊?!睂m宇辰一邊答應徐莫艇,一邊很快放下了鐵鍬,疾步走到了安以寧的面前,好奇地反問她,“小寧,爲什麼非要等紀瑞晞過來?”
“這……到時候你們就都會明白了?!卑惨詫幱杂种?,硬是強忍著沒把事實說出來。
看到安以寧這副樣子,徐莫艇和宮宇辰也束手無策,只好依言等待著紀瑞晞的到來。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終於,就在五分鐘之後,徐莫艇和宮宇辰終於在不遠處看到了紀瑞晞停下的那輛奧迪R8跑車。
但是當他們看到從跑車裡下來的那個女人的時候,所有的人都震驚地愣在了那裡。
“小寧,時間應該還來得及,我總算不負所望,把她帶過來了。”直到紀瑞晞帶著她走到他們身邊,默然出聲的時候,除了安以寧,其他人還是無法回過神來。
“阿晞,這到底是什麼意思?現在是蘭姨的下葬儀式,你帶言依萱過來幹嘛。”徐莫艇最先反應過來,驚詫不已地質問紀瑞晞。
“這個問題,我相信小寧待會兒就會向你們解釋的,時間也差不多了,我們還是先來送別蘭姨要緊?!奔o瑞晞沒有多言,而是立刻眼神示意了言依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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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依萱會意,在其他人好奇的注視下,臉色微微有些尷尬地走到了安以寧的身邊。
“謝謝你及時趕過來?!卑惨詫幮n著言依萱輕聲道謝,然後就把骨灰盒遞到了她的面前。
“死者爲大,我們的恩怨,等結束之後再說吧?!毖砸垒婺樕怀?,低聲答應。
安以寧會意地點了點頭,然後跟言依萱一起捧著骨灰盒,朝著那塊墓碑走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