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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國紐約的繁華商業街區,夜已深,街區裡一棟別樹一幟的寫字樓高聳入雲,最高層燈火通明,璀璨得可以與天上的繁星相媲美。
然而此時,這棟明亮的高檔寫字樓裡,也不過只有一個人罷了。
寫字樓最高層上最大的一間辦公室內,一抹頎長挺拔的男子身影,正佇立於偌大的落地窗前,倚窗望去,穿梭於街道之間的車水馬龍盡收眼底,此外,眼前的高樓大廈,霓虹閃耀,迷晃了他的眼睛。
他卻只是沉默地站著,雙眸迷離,心思遊離,似乎根本無暇欣賞眼前的一切,而他的心似乎還在不自覺地感慨著什麼。
時光飛逝,歲月如梭,轉眼就是一年,而他來到這個異國他鄉,待在這個陌生的地方,也已經一年了。
這一年來,他週轉於醫院和這個辦公樓之間,身旁總是有母親安排的保鏢貼身跟隨,毫無自由可言,並且每每到了深夜,他就會被寂寞和孤獨所侵佔和包圍,那窒息般的黑色,一如他死寂的心,讓他覺得壓抑難眠。
靜謐的黑色氛圍,總是更容易讓人思念,愣神良久之後,他再一次從西裝口袋裡掏出了自己的蘋果5代手機,輕輕觸動按鈕,桌面的屏幕再次赫然呈現在自己的眼前:明眸皓齒的笑容,姣好婉約的美麗女子的臉龐,即使是在照片裡,一樣讓他覺得熠熠生輝。
這麼久以來,他就是靠著這張照片,渡過了一個又一個煎熬的夜晚,並且在疲憊不堪的時候,聊以自慰。
因爲母親宮莉黎強有力的封鎖消息,他已經許久不曾得到過有關安以寧的任何情況了。
好在,他已經讓人買了最快飛國內的飛機票,他很快就能見到她了。
安以寧,等我回來。
“唗唗。”就在宮宇辰陷入深思難以自拔之際,辦公室內,陡然響起了一陣急促的敲門聲。
“進來。”宮宇辰勉強控制了自己飛揚的思緒,沉聲地開口道。
“砰。”宮宇辰話音剛落,辦公室的門就被打開了。
宮宇辰默然轉過身,只見身後,他母親宮莉黎,已經雷厲風行地朝著他快速走過來。
“母親。”雖然宮宇辰對宮莉黎頗有微詞,但是出於禮貌,他還是率先沉聲衝她打招呼。
“阿辰,你的助理蕭寧剛纔告訴我,你已經訂好了飛機票,要馬上飛回國?”宮莉黎臉色陰沉,厲聲地質問道。
“是的,母親。”宮宇辰毫不畏懼,不容置喙地答應。
“阿辰,你知不知道你到底在幹什麼?我沒有答應,你紀伯伯沒有答應,誰允許你這麼擅做主張,自由離去的?”宮莉黎盯著宮宇辰,冷聲地追問。
“母親,現在紀芙雅已經醒過來了,我的任務應該也算圓滿完成了吧。”宮宇辰看著一臉不可一世的強勢母親,默然冷笑,冷聲反問道。
“混賬,阿辰,小雅都是因爲你纔會變成這樣的,你竟然把陪她看病當作是自己的任務,你還有沒有心。”宮莉黎聲音尖利地控訴他。
“母親,難道你不知道嗎?我早就沒有心了,從一年前就已經把心丟了,在美國的這一年時間裡,我不過是一具行屍走肉,不對,或許說是傀儡更合適吧,一具任由你和紀伯伯操縱的傀儡。”宮宇辰默然和母親對視,毫不畏懼地反脣相譏道。
“夠了,阿辰,你怎麼可以這麼說話,你以爲就你一個人過得很辛苦嗎?我一邊要在這裡看著你,一邊還要爲宮氏集團的事務勞心勞力,你怎麼就不能明白我的苦衷呢?”看著盛怒的宮宇辰,宮莉黎自知理虧,頓時放軟了語氣,語重心長地勸說道。
“母親,我知道你很不容易,我也明白宮氏集團現在正在國內經受著很大的劫難,股東大會就要開始了,秦振海的野心也已經呼之欲出,他早就蠢蠢欲動了,所以我更改急著趕回去了。”聽到宮莉黎提到宮氏集團,宮宇辰正好順水推舟,找到了回去的最好藉口。
“可是難道你忘記你當初答應你紀伯伯的了嗎?雖然小雅現在是醒過來了,但是她的情緒還不穩定,正是需要你陪在身邊的時候,你怎麼可以冒然離開呢,股東大會的事情,你不用太過擔心,秦振海既然想要孤注一擲,那麼我也該找時機反擊了。”宮莉黎依然不依不饒,冷聲反對。
“母親,小雅的確是情緒不穩定,但是她見到我,情緒會更糟糕呢?她意識一直都模模糊糊的,甚至已經喪失了很多記憶,醫生今天已經確診了,說她的精神徹底出了問題,就算出院以後,也需要到精神病醫院去留院查看,繼續接受治療,難道我就要因此爲了她賠上我自己的一輩子嗎?”宮宇辰似是想到了什麼,冷聲地反駁道。
“沒錯,阿辰,如果你紀伯伯希望你賠上一輩子照顧她,你也必須要做。小雅會變成這樣,都是拜你所賜,我們宮家,已經因爲你欠了他們紀家一個女兒了,我們不能再讓小雅也重蹈她姐姐的覆轍。”說著,宮莉黎露出決然的神色,冷聲吩咐宮宇辰,“沒有你紀伯伯的允許,不管是別的什麼理由,你都絕對不能離開。”
宮莉黎話音剛落,她身邊的兩個保鏢就立刻會意,突然不約而同地上前一步,迅速鉗制住了宮宇辰。
“現在馬上把少爺送到醫院。”還未等宮宇辰掙扎,宮莉黎不容置喙地下了命令。
“是的,夫人。”保鏢們心領神會,於是拽著宮宇辰就往外走。
“你們幹什麼,放開我,母親,你不可以這樣,你們已經讓我經歷了備受煎熬的一年,你們不能這麼繼續囚困我的自由……”雖然宮宇辰還在奮力地掙扎,但是奈何兩個訓練有素的保鏢力氣太大,他也只能無力地被他們塞進了奔馳車裡。
待宮莉黎一併隨後上車之後,不顧宮宇辰的大聲抗議,奔馳車飛快疾馳而去。
十幾分鐘的車程之後,奔馳車就帶著宮莉黎和宮宇辰來到了美國紐約最好的醫院。
“你們兩個,現在立刻把少爺帶到紀芙雅小姐的病房,我要先去見紀老爺子,你們幫我好好看著他,如果少爺有什麼閃失,你們知道會有怎麼樣的後果。”一下車,宮莉黎就不容置喙地吩咐身邊的兩位保鏢。
“是的,夫人,我們現在就去。”兩位保鏢聞言,立刻拽住了宮宇辰,硬是把他拽著往紀芙雅的病房走去。
直到看著宮宇辰滿帶怨憤表情的身影徹底消失在走廊的盡頭,宮莉黎才無奈地搖了搖頭,轉身離去。
兩位保鏢盡心盡責地把宮宇辰帶到了紀芙雅的病房,還不等宮宇辰抗拒什麼,他們就已經替他輕輕旋動了病房的門,被他輕輕推進了病房。
“砰。”下一秒,門就被突然關上了,宮宇辰無奈
,只好慢慢地朝著病牀走去。
聽到動靜,原本一直守候在病牀旁邊的紀瑞晞聞訊站了起來,當他看到宮宇辰的時候,臉色瞬間陰沉了下來。
“宮宇辰,我不是告訴過你嗎?你不要再來了,你難道不知道嗎?小雅剛剛醒來那一會兒,就是因爲看到你,情緒大受刺激。”說話間,紀瑞晞疾步走上前,竭力壓低聲音地怒喝宮宇辰。
“紀瑞晞,你以爲我很想來嗎?這一年多來,我簡直就是你們紀家的一個傀儡,你們讓我在紀芙雅身邊寸步不離,我就寸步不離;你們要我守著她醒來,我就乖乖地沒日沒夜地陪著她;你們說她精神不好不要刺激她,我就乖乖滾開,現在呢?我母親硬要把我拽過來,讓我繼續在紀芙雅面前懺悔,那你來告訴我,我到底該選擇怎麼做?”面對紀瑞晞突如其來的指責,宮宇辰終於忍無可忍,大聲地反駁道。
“夠了,宮宇辰,難道你守護小雅不應該嗎?如果不是因爲你,她又怎麼會變成這樣,你難道沒有聽醫生說嗎,她恐怕這一輩子都會意識混沌,精神失常,你就該對她負責一輩子。”紀瑞晞也毫不客氣地怒喝他。
“紀瑞晞,看來你們紀家,就是想要徹底毀掉我的下半輩子是不是?好,你們希望我怎麼樣,一輩子在精神病院陪著她嗎?”宮宇辰眼神冰冷地盯著紀瑞晞,冷聲地反問他。
“如果可以,我就是希望這樣。宮宇辰,你以爲這一年來,就只有你過得很辛苦嗎?你都沒有看到嗎,我的父母因爲憂心我妹妹的病,都憔悴成什麼樣子了,我母親甚至還憂思成疾,一病不起,我父親好不容易等到小雅醒了,醫生卻告訴我們,她得了精神病,你知不知道,我父親知道這個消息之後,一夜就白了頭髮,像是瞬間蒼老了十歲,這些痛苦和煎熬,不是作爲至親,你是根本無法體會的。”紀瑞晞不容置喙地痛斥他。
聽到這裡,宮宇辰望了一眼眼前消瘦的紀瑞晞,終究還是百口莫辯。
紀瑞晞說的完全沒錯,爲了紀芙雅的病,紀家人所承受的,恐怕遠遠不是他這個毫無血脈關聯的人所能感同身受的。
爲了自己的妹妹,紀瑞晞這個偉大的哥哥,甚至不惜把自己龐大的偵探事業交由自己的手下打理,而他自己則是全心全意地跟宮宇辰一起守候著紀芙雅,等待著她醒過來。並且,爲了喚回她的意識,他每天都會在她牀邊,講他們小時候各種各樣的故事,就是爲了看到紀芙雅睜開眼睛的那一刻。
可惜,結果總是事與願違,紀芙雅雖然醒了,卻成了半個瘋子。
“嘎吱。”就在紀瑞晞和宮宇辰突然雙雙沉默,陷入僵持不久,病房的門,卻再次被打開了。
門一打開,只見宮莉黎和拄著柺杖的紀家老爺子,一前一後地走了進來。
“阿辰,這到底是怎麼回事?我聽保鏢說,你一進來就衝著阿晞在那邊大呼小叫,難道你不知道小雅正在休息嗎?”還未等紀瑞晞和宮宇辰開口說什麼,宮莉黎馬上沉下臉,衝著宮宇辰就是一通責怪。
“母親,我……”宮宇辰還欲辯駁什麼,卻硬是被宮莉黎眼裡的眼神瞪了回去。
“阿辰……辰……不要走……不要離開我。”
然而就在此時,原本安睡在病牀上的紀芙雅,卻突然發出了一陣夢囈般的破碎哭喊聲。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