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車廂再次沉默,安以寧看著他英俊卻帶著邪魅的側臉,微微失神。
當著自己母親和妻子的面,宮宇辰已經直言不諱地承認了她的存在,那麼從此以後,宮宇辰情婦的標籤,已經烙在了她的身上。
情婦?安以寧從來未曾想過,自己就這麼輕易的,把未來交易給了身旁的這個男人。
“你現在住在哪裡?”沉默之後,宮宇辰突然打破了僵持。
“離L城不遠的小鎮。你……爲什麼要這麼問?”宮宇辰魅惑的氣息近在咫尺,讓安以寧的心不自覺地再度感到慌亂,她微微擡首,有些驚魂不定地反問他。
“你不是希望早點救你的哥哥嗎,所以現在你來指路,我們現在就趕去他住的醫院。”宮宇辰冷冷地答應,然後就不願多做其他解釋了。
“哦。”她輕聲答應,原本還想要問什麼,卻在看到他陰沉的臉色之後終究欲言又止。
安以寧迅速收回了落在宮宇辰身上的目光,給他指明確定地點之後,就微微有些倦意地依靠在了車沿旁。
疲憊的她,此刻不願再多想其他,只是任由自己的心,隨著疾馳狂飆的車,一路放逐。
車在幾十分鐘的疾馳之後,終於停了下來,面前那棟熟悉的白色建築物,正是安以寧時常出入的安以馳的醫院。
“進去吧。”宮宇辰沉聲開口,然後便拉著安以寧徑直走了進去。
“我們先去主治醫生王醫師辦公室吧。”被宮宇辰一路拉著,安以寧輕聲在一旁介意。
只是宮宇辰卻不予理會,兀自帶著她穿過一條很長的走廊,直到拐角處,才默然停住。
安以寧擡頭輕輕一瞥,看見了“VIP病房”的赫然大字,一種不詳的預感,隱隱地在她的心中閃爍開來。
“我們爲什麼先來這裡,我哥哥現在……應該還沒醒過來。”安以寧微微有些詫異地開口解釋。
她話音剛落,電光火石間,在安以寧毫無意識的情況之下,宮宇辰突然不由分說地把她抵在了牆邊,迅雷不及掩耳之勢低頭吻住了她的脣。
“不要,放開。”安以寧下意識地詫異掙扎,想要推開他,卻被他緊緊擒住了雙手。
“宮宇辰,你幹什麼……放開我……”安以寧沒有想到他會在大庭廣衆之下吻她,使勁地掙扎。
“安以寧,不要忘了你現在的身份。作爲我的情婦,我要你現在……陪我好好地演一場戲。”宮宇辰魅惑的聲音在耳旁氤氳,一開始安以寧根本不明所以,直到--
不遠處,那個熟悉的高瘦身影慢慢闖進她眼簾的時候,她才明白了一切。
那個穿著病服,此時正扶著牆艱難行走的高挺男人,除了安以馳,再不可能有其他人。
原來,宮宇辰是故意的,當著安以馳的面,刻意這麼急迫地吻她。
原來,他所謂的演戲,都是爲了做給安以馳看,爲了在他面前,炫耀她現在是他宮
宇辰的專屬。
心,彷彿在一瞬間驟然死去,再也沒有復燃的生機,安以寧麻木地停止了任何無意義的掙扎,甘心任命。
宮宇辰察覺到安以寧默然僵硬的身體,終究還是停了下來,眼中有著絕然的笑意。
他嘴角輕揚,伸手把消瘦的她拽進懷裡,像是在無聲宣誓自己的佔有權。
全然麻木的安以寧,毫無反應地任他擺佈,像個完全沒有靈魂的木偶。
此刻的安以馳,死死地盯著安以寧,只是他的雙眸,卻是死寂一般的空洞。
醫院走廊的氛圍,驟然冷降下來,呆若木雞的安以寧,默然佇立,身體僵冷。
不遠處,安以馳撐著自己虛弱的身體,用手扶著冰冷的牆壁,一步步地靠近近在咫尺的那對男女,而他的目光,死死地鎖定在她的身上,不曾有片刻的離開。
“小寧,你和這位宮宇辰宮少爺,難道真的如媒體報道的那樣,是那種關係嗎?”終於,十幾秒鐘之後,安以馳拖著疲憊不堪的身體,走到了她的面前,默然出聲,凝神逼問她。
“安以馳是嗎?你是瞎子還是傻子,我們剛纔都已經這樣了,你覺得我和她還會有別的關係嗎?”還未等安以寧答應,一旁的宮宇辰冷眉輕挑,冷笑著攬過她纖弱的肩膀,低聲地回答他。
“宮少爺,我沒有在問你。”似乎是用盡了自己所有的力氣,安以馳冷冷地斜睨宮宇辰一眼,厲聲地駁斥他。
“哼,安以馳,問誰難道會不一樣嗎?不管是她還是我,我相信我們的答案,一定是一致的。她是我的女人,這一點,已經完全毋庸置疑了。”說著,宮宇辰攥緊她肩膀的力道,不由得加了好幾分。
“小寧,別人說什麼我都不相信,我要你說,我要你親口告訴我,你和他,到底是什麼關係?”安以馳沒有理會宮宇辰的挑釁,他把自己的目光再次落到了一言不發的安以寧身上,冷聲地逼視著她。
“馳哥哥,我……”安以寧目光閃爍,滿臉的掙扎,當她怯懦開口的那一刻,她的肩膀卻再次因爲一旁宮宇辰的施壓而吃痛。
“安以寧,既然你已經做出了選擇,那麼你就該明白,有些事情,已經永遠不能再回頭了。”就在疼痛清晰地在安以寧全身散佈開來的時候,宮宇辰邪魅的聲音,隨之在她的耳旁氤氳開來。
不能回頭,無法回頭。她要救安以馳,所以她,只能選擇背叛和放手。
“沒錯,安以馳,正如你剛纔所看到的一樣,也一如宮宇辰所說的,我和他,現在在一起。”說完這些話的時候,安以寧覺得自己的全身已然虛脫,再也擠不出任何的力氣去對視面前的安以馳。
“不,不是這樣的,小寧,你不久前才從‘鬼門關’把我拉回來,我不相信你會這麼容易就放棄我。”她話音剛落,安以馳就情緒失控地抓住了她冰涼的雙手,不甘地質問她。
“小寧,是宮宇辰逼你的是不是?你是不是爲
了我的病,和他有了什麼不堪的交易?”安以馳一邊厲聲質疑她,一邊使命地搖晃她的身體,似是要讓她徹底地清醒過來。
“不……安以馳,我所說的一切就是真相,沒有任何的強迫,更不是所謂的交易,我是真心地,想要和他在一起。”終於,安以寧再次艱難地擡起了頭,一字一句地回答他。
“小寧,到底是爲什麼?我們之間,有十幾年的深厚感情,爲什麼你會這麼突如其來地背叛我,和他在一起。我要你的理由。”即使安以寧再一次確認事實,安以馳還是在心底一次又一次地說服自己。
“好,安以馳,我告訴你理由,如果你非要問爲什麼的話。”此時,安以寧的嘴角泛著苦澀,卻死死地咬緊了牙關,雙手不自覺地緊緊握成拳頭,木然地答應他。
“因爲我受夠了。安以馳,我不想再讓這樣病重的你成爲我無法擺脫的負擔;我不想要再爲了你的醫藥費勞心勞力,甚至不惜出賣自己;我更不想……守著你這樣破敗的身體,以及現在窮困潦倒的安家過下輩子。
你看到了嗎?我身邊的這個男人,他英俊多金,他能夠讓我錦衣玉食,能夠讓我每天都山珍海味,他可以讓我擁有數也數不完的奢侈品,他能夠給我所有物質的滿足。這樣的理由,你覺得夠了嗎。”安以寧一鼓作氣地衝安以馳完所有發泄言不由衷的話語,當她說完最後一個字的時候,她覺得,自己全身都在不住地戰慄。
聽完她滔滔不絕的陳述,安以馳的心,已經涼了一大半了,只是內心某個深處,卻還有一個聲音,一遍又一遍地在反覆推翻眼前這個陌生的安以寧。
“夠了,真的夠了。安以寧,我真的沒有想過,你竟然會變成這樣一個不折不扣的一個拜金女。現在,我要你看著我的眼睛,我最後再問你一次,你說的這些話,是真心的嗎?”他目不轉睛地看向她澄澈的雙眸,做最後一次不甘心的垂死掙扎。
“對,沒錯,我說的句句屬實,而且字字真心實意。”說著,安以寧竭盡全力讓自己擠出一絲冷淡的笑意。
在安以寧的嘴角看到那抹輕浮笑意的那一刻,安以馳所有尚存僥倖的搖搖欲墜的希望全部轟然崩塌。
“好,真好,安以寧,那麼我尊重你的選擇,我也恭喜你,這麼成功地吊到了一個‘金龜婿’。”話音剛落,他已經悄然地轉過了身,留給她一個勉強挺直的高瘦背影。
“馳哥哥……”安以馳背影的落寞,在一瞬間,就讓安以寧的強顏歡笑全盤崩潰,不由自主地,她帶著哭腔低低地呼喚他。
馳哥哥,她對他專屬的稱呼,一如既往地帶著她對他無限的親暱和深情。
在那一刻,安以馳幾乎以爲自己出現了幻覺,默然地站住,只是終究,他還是沒有回頭。
“不要叫我,安以寧,我心中那個單純善良的小寧,已經死得徹頭徹尾。從現在開始,不管我是生是死,我們之間,再無任何的關係。”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