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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安以寧恍若幻覺的恍惚神情之中,那位經驗豐富的牧師已經站到了念誓詞的高臺前,並且一本正經地打開了檯面上的誓詞本。
“好,在我鄭重向這對新人宣讀誓詞之前,按照新郎徐先生的意思,我們先要隆重地請上這對新人最至親的親人,曾慧蘭女士,她拖著病體,卻依然還是堅持要出席參加他們的婚禮,其中的真摯情感讓人動容。如此偉大的曾慧蘭女士,那麼就讓您作爲所有來賓的代表,請您上臺向這對新人獻上祝福詞吧?!闭f話間,那位牧師心照不宣地看了徐莫艇一眼,然後微笑著示意曾慧蘭。
於是,在來賓們再一次附和的掌聲中,曾慧蘭慢慢地站了起來,然後她在伴娘歐陽雪凝的攙扶下,一步步慢慢地走上了禮堂中央的高臺。
“小姨。”看著曾慧蘭努力堅持的模樣,安以寧微微有些不忍,下意識地主動去攙扶她。
曾慧蘭反握住了安以寧,蒼白的臉上,泛著溢滿的喜氣。
“既然衆望所歸,那麼我就來說幾句吧,作爲新娘安以寧的小姨,同時也是陪伴著新郎徐莫艇成長的人,我很高興,可以成爲他們共同的親人,見證了他們的幸福結晶;小寧很安靜乖巧,而阿艇也是孝順神情,所以我相信,在今天之後,我們都會成爲親上加親更甚血脈一般的親人,希望大家能夠再次祝福他們?!痹厶m強忍住身體的不適,抑揚頓挫地表達了自己的情緒。
當她說完這段話的時候,在徐莫艇的帶頭下,來賓們無疑更是掌聲雷動。
安以寧知道,一切都是徐莫艇的刻意而爲,作爲一個頗具盛名的商界成功人士,在這麼多的媒體記者面前,讓曾慧蘭拖著病體說出這番感人至深的話,無疑爲徐莫艇自身的形象甚至是兩人的感情越發增加了正面的影響和效應。
驟然而至的攝像頭鎂光燈,讓安以寧一瞬間就迷晃了眼睛,同時,也恍惚了自己的心。
就像是一場隆重浩大的戲,而作爲女主角的她,卻只有身不由自地極力配合,完美演繹。
而就在安以寧愣神之際,曾慧蘭已經再次抓過了徐莫艇的手,讓他和安以寧的手默然緊緊地交合在一起。
做完這一切之後,曾慧蘭再一次凝神端詳了安以寧一眼,然後欣慰地走下了高臺。
“好,曾慧蘭女士說得非常感人,幾乎都要讓人潸然淚下了?!痹谠厶m走下臺之後,牧師立刻適時地銜接過渡,“那麼下面,就要到了本次婚禮最莊重的時刻了,我將在此以上帝之名宣誓,引導這對新人做出婚姻的許諾?!?
在牧師說話的時候,徐莫艇已經悄然牽起安以寧的手,低頭淺淺一吻之後,帶著她來到了牧師站著的高臺前,等待著牧師宣讀誓詞。
“好了,現在新郎新娘已經就緒,那麼我正式開始宣讀誓詞?!笨粗矍敖鹜衽话愕男氯?,牧師會心一笑,然後聲音磁性地開口道:“徐莫艇先生,讓我先來問你,你是否願意娶安以寧女士爲妻,按照聖經的教訓與他同住,在神面前和她結爲一體,愛她、安慰她、尊重她、保護他,像你愛自己一樣。不論她生病或是健康、富有或貧窮,始終忠於她,直到離開世界?”
“我願意。”牧師話音剛落,徐莫艇就立刻不假思索地鄭重回答。
“好,那麼下面輪到新娘了。安以寧女士,你是否願意嫁徐莫艇先生爲妻,按照
聖經的教訓與他同住,在神面前和他結爲一體,愛他、安慰他、尊重他、保護他,像你愛自己一樣。不論他生病或是健康、富有或貧窮,始終忠於他,直到離開世界?”
語畢,牧師神情莊重,眼神嚴肅地看著安以寧,等待著她的答案。
然而不知道爲什麼,不像新郎這般的斬釘截鐵,當牧師看向安以寧的時候,她澄澈的眼眸裡,竟然透露著猶疑的閃爍之色。
安以寧自己都不知道怎麼了,明明就是再簡單不過的“我願意”三個字,早就已經在心裡打了無數次的腹稿,然而在真的要脫口而出的時候,她卻突然覺得,自己的喉嚨像是有某塊硬物,生生地卡在了那裡,讓她頓時說不出話。
最簡單的三個字,卻也是最重要的未來的交代和託付,當看到眼前牧師近乎拷問的眼神,甚至是不遠處教堂裡偌大的基督十字架的時候,她卻似乎感受到一種欺騙的愧疚感。
“小寧?!彼剖遣煊X到安以寧臉色的異樣,甚至都能聽到場下的來賓不自覺發出的細碎的竊竊私語聲,徐莫艇突然緊緊攥了一下安以寧的手,低聲地在她耳邊提醒道。
“我……”直到這個時候,安以寧纔像是如夢方醒,艱難地吐出了第一個字。
“等一下?!比欢驮诎惨詫幖磳⒁f出“願”字的時候,禮堂門外,突然徹響開來的一個凌厲的聲音,驟然打破了這一切。
終究還是發生了變故,功虧一簣,安以寧還沒來得及及時說出那三個字,禮堂就闖入了不速之客。
“可惡?!毙炷崙嵉鼐o緊握拳,在心中恨恨地咒罵道。
“安以寧,你現在不能就這麼草率地答應嫁給徐莫艇?!毙\人尚未完全反應之時,只見那個“不速之客”已經疾步走進了禮堂,一邊走向徐莫艇和安以寧的方向,一邊厲聲地繼續呵斥道。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怎麼突然間冒出一個女人啊?!?
“是啊,不對啊,這個女人怎麼這麼眼熟啊?!?
“哎,她不就是……宮氏集團的那位……宮莉黎嗎?”
“啊,是她嗎?她爲什麼會來這裡?。俊?
“……”
在徹底看清楚闖入者的模樣之後,場下的來賓之中,頓時爆發出了熱切的討論非議聲。
連徐莫艇都沒有想到,來阻止他和安以寧婚禮的人,竟然會是宮莉黎?原本他以爲,就算是要來破壞結婚儀式,也應該是宮宇辰纔對,怎麼會變成他母親了呢?這還真是讓人始料未及。
“宮女士,很抱歉,現在是我和我未婚妻最重要的結婚儀式時刻,如果你是因爲公事的話,等我和小寧的儀式結束,我們可以慢慢再討論?!眱嵐苄炷У牟粷M已經顯而易見了,但是畢竟是自己的婚禮,徐莫艇還是再三忍讓,努力找了一個臺階讓宮莉黎下。
“該說抱歉的是我,阿艇,我今天來,不是爲了公事,而是爲了我兒子和安以寧的私事。”讓徐莫艇沒有想到的是,自己已經如此忍氣吞聲地爲她的冒失做了鋪墊,宮莉黎卻反而絲毫不買賬,還是依然咄咄逼人地逼視著他們。
“是嗎?宮女士,可是我自認爲,我的未婚妻和您的兒子,很早就沒有私交可言了,所以哪裡談得上什麼私事呢。所以很抱歉,如果您不是來祝福我和我的妻子的話,那麼我就只好找保鏢把您請出去了?!闭f著,徐
莫艇終於忍無可忍地揮了揮手,一直都埋伏在禮堂四周的保鏢頓時一擁而上,把宮莉黎圍在了中央。
“你們還愣著幹什麼,立刻把她請出去?!笨粗鴮m莉黎氣勢洶洶的架勢,徐莫艇迅速搖了搖手,示意保鏢行動。
“等一下,徐莫艇,你放心,我自己會離開這裡,但是在此之前,我真的很重要的話要對安以寧說?!比欢坏葘m莉黎把後面的話說完,保鏢們就已經抓住了她的手臂,硬是把她往外拖。
“安以寧,我知道我根本沒有資格懇求你什麼,因爲我從來都是反對我的兒子和你有什麼瓜葛的,但是我的兒子現在飛來橫禍,你能不能看在你和他過往有感情的份上,先不要這麼急著把自己的未來交付出去,他真的很在意你,所以就當是我以一個母親的身份拜託你,在仔細考慮清楚之後,再做決定好嗎?”被保鏢們束縛住的宮莉黎,還在竭盡最後一絲力氣朝著安以寧吶喊勸說著。
飛來橫禍?當這個字眼突然清晰地從宮莉黎的口中迸出來的時候,安以寧的大腦,在某個瞬間就突然停止了思考,然後,她的心底就立刻閃過大片大片的空白。
“等一下,我要聽她把話說完?!背龊跛腥说囊饬?,安以寧突然甩開了徐莫艇的手,小跑地來到了宮莉黎的面前,默然出聲道。
“他出車禍了,阿辰在趕來這裡的途中出車禍了,在被推進手術室之前,他一直喊的是你的名字,他求我一定要來這裡提醒你,慎重考慮自己的婚姻?!睂m莉黎順勢緊緊握住了安以寧的手,語無倫次地向她激動開口道。
“什麼?車禍?”這個噩耗對於安以寧而言,無疑就像個晴天霹靂,炸得她頓時愣在了原地。
“夠了,宮女士,你的兒子不慎出了車禍,不要把責任推到我們的婚禮上,我想你現在該做的,是好好地待在醫院陪伴你的兒子渡過難關,而不是到這裡毫無形象地來破壞我和我未婚妻的結婚儀式。”安以寧恍惚之際,只見徐莫艇已經迅速衝了上來,冷聲地呵斥反駁宮莉黎。
話音剛落,徐莫艇就冷冷地揮了揮手,硬是把還在垂死掙扎的宮莉黎拖了出去。
“來,小寧,牧師還在等我們,我們繼續吧?!贝龑m莉黎被拉出去之後,徐莫艇竭力平復自己的心情,臉上硬是擠出幾絲牽強的笑意,故作無恙地迅速重新拉起了安以寧的手,低聲開口道。
“很抱歉,阿艇,我現在的心裡很亂,我恐怕……沒有辦法再繼續下去了?!睕]想到,徐莫艇還沒來得及去握住安以寧的手,就先被她微顫的聲音打斷了。
“小寧,你在說什麼?你說沒有辦法繼續,到底是什麼意思?”看到安以寧低頭躊躇的模樣,徐莫艇的臉色瞬間陰沉,不顧這麼多的來賓在場,他憤憤地冷聲質問她。
“阿艇,或許宮女士說的是對的,婚姻是一輩子的事情,我真的該仔細地考慮清楚,而且現在宮宇辰還在醫院生死未卜,我真的沒有心情,就這麼丟下他,和你繼續旁若無人言笑晏晏地舉行這個儀式?!闭f話間,安以寧已經悄然擡起了頭,堅定地陳述自己的觀點。
“不可能,安以寧,你已經答應嫁給我了,你以爲我會讓你離開嗎?”看著安以寧近乎殘忍的答案,徐莫艇像是瘋了似的怒吼道。
本該是和睦幸福的結婚儀式,卻驟然風雲突變,在場的來賓們再度一片譁然。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