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佈雷加,一場關係到盧波斯帝國未來的圓桌會議正在月落城的會議大廳進行著。帝國現今的大人物們——包括西北部的莫倫道爾和溫特利卡的執行官,北部城市薩維亞的執行官,貿易城市庫薩的執行官,東南部城市萊斯徹的執行官,沙漠地區諸城邦的五位酋長,以及中部城市佈雷加的執行官卡萊爾坐在圓桌上,圓桌下面還擺放著幾排長凳,那是爲其他級別稍低官員準備的。
北部沿海城市薩維亞近些年裡飽受海水上漲的影響,終於不久之前,這個曾經繁忙的城市被海水徹底淹沒了,這件事造成了帝國內部不小恐慌,所以高層們內部決定就此事開展討論,儘快找到應對方法。
“這太可怕了,那是惡魔乾的,它們會魔法,它們能控制海水,如果再不採取措施的話,下一個目標很有可能就是庫薩了。現在庫薩城裡的居民們都人心惶惶。很多市民都到議政廳前面來詢問我,我都不知道該怎麼回答。這個問題我們不能再等了,必須想想對策!”說話的是庫薩城的執行官洛蘭,庫薩城和薩維亞有幾百公里的距離,通過一條大河相連,洛蘭時常擔心海水會倒灌到河裡導致河水上漲把庫薩城也淹沒。
坐在他身邊的薩維亞執行官達利特則顯得落寞很多,這位失望的長官曾經在城市被海水淹沒的時候四處奔走求助,但誰都沒有幫得了他,如今他只能坐在那裡愣愣的盯著手上的羽毛筆,一言不發。
“我認爲必須得派軍隊到希望之海的北面看看那裡到底發生了什麼。”沙漠酋長拉克申說道,他上身只穿了一件坎肩,露出胳膊上黝黑結實肌肉。
“自穆爾特雷大人掌權之後,軍權就被集中起來了,執行官們都沒有軍權了。”莫倫道爾的執行官說。
“不,德利西奇,你說的那些執行官應該是除了卡萊爾。穆爾特雷已經一年多沒露面了,哼!現在的軍權都在卡萊爾的手裡!”一個眉毛烏黑,向上挑起的壯漢說道,他也是沙漠的五酋長之一,名字叫做朝魯。
“穆爾特雷大人到底在哪?卡萊爾,只有你知道了!”拉克申大聲質問道。
“真的很抱歉,在下也不知道穆爾特雷大人的去向。”卡萊爾一臉嚴肅的回答道。
“提到這兒,我得來說一句公道話。”頭髮鬍子全白的老酋長哈爾巴拉慢條斯理的說道,“卡萊爾啊,穆爾特雷大人的確讓你暫時替他管理帝國,但毫無疑問你是辜負了他的。看看他不在的這段時間裡都發生了什麼——你私自動用他的軍隊、利用他對你的信任到處擴展自己的地盤、還在南部發動了戰爭。你本來只有蒙克休達一塊地,但佈雷加的穆爾特雷大人失去聯繫之後,你居然把辦公地點直接搬到佈雷加,真是野心昭昭啊。不僅如此,我聽說你還在對貝恩不斷加強攻勢,貝恩城一旦攻破,恐怕最後也是落到你的手中……”
話還沒說完,從圓桌下面的旁聽席上突然響起一個聲音來替卡萊爾辯解:“貝恩城的肖恩斯一直反對穆爾特雷大人和卡萊爾大人,所以不能放任貝恩不管。”
這突如其來的一句話把所有人都聽的一愣,大家望向下面的賓客席,說話的是一個年輕的小夥子。
朝魯坐起身子猛拍了一下桌子,大吼道:“他媽的這是誰?”
對面卡萊爾也站了起來,向桌前在座的人輕輕鞠躬道歉道:“抱歉。”接著對身後的那個年輕人說:“坐下,克里希,等到大人們問你話的時候再說話。”
那小夥子也被朝魯那麼一吼嚇了一跳,他認爲自己只是陳述了實情,沒想到自己的話會引起這麼激烈的反應,心裡有點牴觸,但既然自己的長官都道歉了,他也只好說了一聲“對不起”,然後悻悻的坐下了。
卡萊爾也坐了下來,向對面的白鬍子老酋長點頭表示歉意:“很抱歉打攪塞拉罕大人剛纔的話,請繼續。”
“現在連你的手下都這麼飛揚跋扈的了嗎?”老酋長撅著鬍子問道。會議室內的氣氛也來越不對勁,沙漠的酋長們似乎在聯合起來要找卡萊爾的碴兒。
“克里希他還年輕,並不是有意冒犯酋長的,還請原諒。”卡萊爾平靜的回答。
“原諒?想讓我們原諒的話,就把軍權還回去,沒有穆爾特雷的命令誰都不許動軍隊!”拉克申身子朝椅背上一靠說道。
“我想我們得先討論怎麼應對海水上漲的問題。”剛剛在一言不發的薩維亞執行官達利特說道,他顯然對於大家把被淹沒的薩維亞放到一邊而討論其它的事有些不舒服。
達利特的話說完,會議室裡安靜片刻,不過十秒鐘之後,朝魯又說話了:“我最煩那些背地裡搞陰謀的人了!”他這話顯然是針對卡萊爾的。
“卡萊爾必須放棄軍權!”其他酋長也附和道,剛剛說話的達利特被晾在了一邊。
這些沙漠的酋長們是東北方沙漠地區的主人,掌握著大量的沙漠領土,面積差不多佔整個帝國的國土的一半。他們本來是獨立的,不屬於盧波斯帝國,但在勞德時期開始宣佈向帝國效忠。勞德很滿意,作爲獎勵,特別準許他們保留各自武裝力量。到了穆爾特雷取得權力之後,這樣的傳統被保留下來。不過如今他們對於卡萊爾掌握帝國的軍權並不斷擴大地盤開始表現出了不滿。正是因爲手中有軍隊的優勢,他們開始向卡萊爾發難。
“先生們,”卡萊爾鎮靜的說,“我當然可以放棄軍權,但這並無益於事情的解決。”
“無益於?哼,你不要自大了,卡萊爾!”朝魯挖苦道。
卡萊爾眼睛看著朝魯迴應道:“不是自大,朝魯酋長。就目前的情況來看,薩維亞已經被淹沒,庫薩也有危險。不管是不是傳言中的惡魔所爲,我們都需要迅速反應,不能再等穆爾特雷大人回來再做抉擇了。”
剛剛把頭低下去的達利特又擡起頭來,說道:“卡萊爾說的對,部隊不能放著不動,需要儘快派兵去北方查清楚惡魔的情況。”
“我也支持卡萊爾,要不然庫薩城很快就要遭到和薩維亞同樣的命運了。”庫薩的執行官洛蘭說,剛纔面對酋長們向卡萊爾的發問,他幾乎都不敢吭聲,現在爲了他的城市,他終於鼓起勇氣來說話了。其他一些執行官和下面的賓客席裡也開始討論起來,大家的話題終於開始回到拯救庫薩城上來了。沙漠酋長們也面面相覷,剛剛斥責卡萊爾的氣勢開始有所減弱。
“是可以不等穆爾特雷回來,不過……”
老酋長哈爾巴拉生怕朝魯說了不利於沙漠部落的蠢話,於是趕緊說話打斷他:“關於庫薩的問題不能成爲你繼續把持軍權的藉口。我們也做一些讓步,卡萊爾,一個月時間。一個月後我們重新討論軍權處置的問題,就在這裡。這一個月的時間,我們準許你派軍隊出海調查。等到一個月後,不管調查結果出來,你最好都要乖乖交出軍權,在場的各位長官都做見證。”
這話一說完,在座的又一片譁然。達利特問了一句:“只有一個月的時間嗎?”
老酋長面無表情,眼神裡透露出一絲傲慢的神色,他冷冷的回答道:“是的,如果到時候卡萊爾仍然把持軍權不放,我會認爲他背叛了穆爾特雷陛下,屆時我將聯合其他四個酋長出兵勤王。”
“勤王!?”在場的幾乎所有人都對老酋長使用這個詞都感到震驚,他們都望向卡萊爾。
一向不露聲色的卡萊爾這時也臉上也露出了一絲的憤怒,不過好在很快就恢復了平靜。他站起來表達了自己的態度:“我同意老酋長所說的,一個月後我會在這裡討論軍權的問題。不過達利特先生和洛蘭先生不必擔心,一週之後我會親自率艦隊出海,去北方查明惡魔的情況,以盡我最後的努力!”
“你能這樣是最好了。”老酋長哈爾巴拉回應道。沙漠的其他酋長們對這樣的結果感到滿意,而其他的城邦執行官們則普遍嗅到了一絲的危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