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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五章 合作

厄爾努斯從冰刺城堡的迷霧中飛出來,彷彿從夢境中重新回到了現實的世界裡,太陽已經快落山了,整個草原格外的寧靜,絲毫沒有被冰刺城堡的喧鬧所驚擾到。牧羊人在夕陽下拖著長長的影子一邊吆喝著一邊趕著牛羊回家,遠處有陣陣野鴨的啼鳴聲傳來。

厄爾努斯需要喘口氣,而且身上傷員也需要休息一下,他在一片小樹林旁邊落了下來,那是一片混雜著白樺樹和針葉樹的小樹林。厄爾努斯落地,身上的乘客都陸續卸下,冰龍變成人形,然後用冰魔法爲阿莉埃蒂重新處理了傷口,讓她在軟軟的草地上躺下。阿莉埃蒂和萊恩在冰刺城堡都受到了不同的傷害,很快他倆就都睡著了。艾爾文安頓好他倆,也想躺下來休息一下,這時他發現一旁的海因正默默的望著天邊的落日發呆。

“海因?”艾爾文喊道,他突然覺得這個人變得陌生起來。

海因回過頭。

“你不怪我吧?”艾爾文走到海因身旁坐下。

“怪你?爲什麼?”海因一臉疑惑的問。

“因爲沒有幫你拿到那把聖劍。”

“我怎麼會怪你,我只是在想,我們是不是就要這樣完蛋了。”

“就這樣完蛋了?”艾爾文嘆了一口氣,重複了一遍海因的話。

“我們會一起完蛋。”海因說。

“唉,這一輩子!”艾爾文苦笑一聲。

“是啊。艾爾文你曾經告訴我,將來你想當個什麼來著?”海因回憶起曾經和艾爾文一起的日子。

“我有說過嗎?”

“有,反正不是什麼大館長就是大學問家……和莉亞娜一起。”

“啊?我什麼時候說過這些?”

“就是在你剛到螢火蟲森林的時候啊?也是在這樣的夕陽下,我們坐在特麗莎小屋的後院裡,你說起的,特麗莎也聽到了。”

“哈哈,”艾爾文笑了笑,“沒想到我那個時候還那麼有追求呢。”

“現在就沒有追求了嗎?”

“現在,現在我纔不想那些事了,如果可以的話,我就想踏踏實實的做一個捕魚的。我發現,上帝沒有看錯,這世上有千千萬萬種行業,只有捕魚最適合我,所以上帝讓我一生下來就學會了捕魚,這是很有道理的。”艾爾文說著停了停,又低頭從地上拔了一根草,然後接著說:“在世界上游蕩的這些時間裡,我也聽說過不少捕魚的新鮮方法:特別在佈雷加那邊,聽人說居然有人利用水鳥捕魚。”

“水鳥捕魚?沒見過,我只見過用弓箭射魚。水鳥的話不會把魚吃了嗎?”

“漁民們會把水鳥的脖子上繫上一根繩子,這樣大魚就不會被吞下去了,然後漁民會把魚從鳥的嘴巴里取出來,再餵它一些小魚。”

“原來是這樣,真是聰明!”

“海因你呢?將來還有什麼打算?”

“我還能有什麼打算?我已經這樣了,將來就需要去冰蘭島,我的未來就只能在那裡了。”海因說著嘆了一口氣,“有時候,真的很羨慕你,艾爾文。”

“羨慕我?羨慕我的獨眼還是鐵手臂?”

“羨慕你自由啊。”

“自由……你別逗了,海因,你在天上自由飛翔纔是自由呢!”

“那不是自由,自由不是這樣的。”海因看著艾爾文認真的說,“想去哪就去哪並不是自由。如果說,艾爾文,你能飛行的話,你就真的覺得自己自由了嗎?”

“這……”這個問題,艾爾文從未想過。

“那不是自由的,那會很孤獨。”

艾爾文沒有說話。

“真正的自由是內心的安寧。如果我身邊總是有友好誠心的朋友陪伴,我就感覺到安寧,就感覺到什麼地方都不想去了,會不會飛沒有關係,這纔是我想要的那種自由。”

艾爾文停了停,問道:“那你覺得我有自由?”

“是啊,艾爾文有米瑞安小姐的陪伴啊。”

艾爾文心中一顫,下意識的看了一眼躺在草上熟睡的阿莉埃蒂,那個救過自己無數次性命的人,她真的就是自己生命中的那個貴人。

“我想,”海因又充滿憧憬的繼續說,“如果未來特麗莎能和我一起去冰蘭島,我就滿足了,別無所求了。”

“那我呢?帶我去嗎?”艾爾文有些妒忌了。

“當然,我一定會帶你去的,不過你不一定喜歡那裡。”

“那我去遊玩還不行?”

“可以啊?”

“在惡魔到來之前還是之後?”

艾爾文說罷,海因一愣,然後兩人都苦澀的笑了笑。

不久,太陽落山了,紅色晚霞漸漸暗淡了下來。

暮色中,遠遠的傳來一陣馬蹄聲。艾爾文看見遠處有個人影正騎著馬向這邊趕過來。他示意海因趴在草地裡,然後自己也趴下來。這裡的草並不算深,但是當躺倒時,遠處的人還是並不容易發現的。但那人似乎已經知道這邊有人一樣,徑直就過來了。

等那人走近了,艾爾文在微微的光線下,看見他一頭飄逸的頭髮,身上穿著整齊軍裝,腳上是黑色的長筒軍靴。艾爾文認出來,來人是卡萊爾。他警惕起來。卡萊爾已經發現這裡有情況了。他沒有直接上前,而是在隔著一段距離的地方跳下馬,對著這邊的草叢大聲說道:“海因先生,我知道你在那。”

艾爾文示意海因先不要動,他自己站起身來,回答:“卡萊爾,你爲什麼會在這裡?”

“哦,是艾爾文先生,我想海因先生是和您在一起的。”他的語氣很謙卑。

“你是怎麼知道的?”艾爾文對卡萊爾靈通的消息很是吃驚。

“這並不重要,艾爾文先生。我來找你們並不是想樹立敵人的,我來這是想找您討論合作。你們看,我是隻身前來,而且並沒帶任何武器。”

“合作?你這狗腿子!”艾爾文不由的一陣憤怒,“聖劍被穆爾特雷搶走了,你還來做什麼?”

“艾爾文先生,您誤會了,我和穆爾特雷陛下只是共事關係,並沒有從屬關係,他的所作所爲並不能代表本人的立場。”

“你是什麼意思?”海因也站了起來。

“哦,海因先生,很高興能見到你。”卡萊爾看到海因出現了,居然稍稍鞠躬表示敬意,不過海因對人類的鞠躬早已習以爲常了。

卡萊爾接著說:“我的意思是,我之前之所以能和穆爾特雷陛下合作,是因爲我們有共同的目標,現在這個目標已經不存在了。”

“莫非你又打算背叛穆爾特雷了?”艾爾文感到疑惑。

“不能說是背叛,艾爾文先生,我們曾經的共同目標是將勞德陛下推下寶座,但這個目標完成之後,我們就向著不同的目標各自前行了。如今我們有了分歧,在下的目標是希望平息連年的戰爭,而穆爾特雷陛下的目的——恕我大膽推斷——他幹掉勞德陛下,實際只是想爲自己的惡魔部隊掃清障礙。”

“哦?難道惡魔都是穆爾特雷控制的嗎?”海因不解的問。

“恐怕不止如此,海因先生。穆爾特雷陛下自奪取王座之後實際很少出現在佈雷加,據在下一些片面情報,穆爾特雷是去到希望之海以北的大陸,在那裡,他能自由試驗他的惡魔了。”

“你是說他不但能控制惡魔,還能製造惡魔?”艾爾文反應很快。

“在下只是推測而已。”

“原來真的是這樣!”海因也跟著更加驚訝起來。

艾爾文渾身打了個冷戰,他冷靜了片刻,然後問卡萊爾:“那麼,你希望我們怎麼合作?”

“這個……”卡萊爾頓了頓,“在下知道海因先生已經和上古龍族厄爾努斯達成魔法契約,擁有了上古神力。不過,恕我直言,這個力量目前並不足以對抗穆爾特雷陛下巨魔龍,所以你們必須要幫助。這些年在下在暗中訓練了一隻秘密的部隊,這隻部隊全部使用魔法力量,爲的就是對付惡魔。他們雖然沒經過戰爭檢驗,但訓練已經足夠。在下以爲,對抗一般的惡魔應該不在話下。如果我們能夠合作,那麼對抗穆爾特雷陛下還是有一線希望的。”

“你說的當真?”

“海因先生,一切都不能太樂觀,在下認爲這是一種可能。”

“那麼,你不打算先拿到斬魔劍了嗎?”艾爾文問。

“艾爾文先生,我覺得要從穆爾特雷陛下手中拿到聖劍,難度更大!”

卡萊爾說罷,海因和艾爾文都陷入了沉默。

“我想,我們必須要趕快行動,因爲穆爾特雷陛下這次擊敗勞德陛下並得到聖劍之後,已經沒有什麼能夠阻止他了。所以,他的惡魔部隊隨時可能侵入到這片大陸。如果到了那一步,局面恐怕誰也控制不住了,所以我們必須要主動出擊,在惡魔入侵之前打倒它們。”

“那麼,我們有多長時間準備?”

“我想七天時間。”

“只有七天嗎?”

“恐怕不能再多了,如果超出期限,沙漠酋長將向我發難,到時候,在下恐怕再難調動帝國的大船和人力了。”

“嗯……我想我們可以答應和你合作。”艾爾文說道。

“海因先生也是這個意思嗎?”

“我聽艾爾文的。”海因看了一眼艾爾文。

“在此之前我們必須先安頓好阿莉埃蒂。”艾爾文補充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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