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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六章 老祭司

“喂,瑪里加斯,下面就是了嗎?”阿奇斯問道。天空下方是一個小小的人類居住的村落,守護者們準備探訪那裡。

“系的,雨(如)過沒記錯的話……”瑪里加斯回答道。

“那我們要從這裡下去嗎?”正在飛行的厄爾努斯問道。

“是的!下去吧!”

於是厄爾努斯俯衝著向村莊飛去。

自厄爾努斯離開到重新回來,僅僅過去了六個月的時間,在這半年時間裡,冰蘭島的變化的變化並不算大,阿奇斯卻改變了許多,最突出的一點就是他開始嘗試和人類相處了。厄爾努斯離開後,他認認真真的審視了厄爾努斯和海因的關係,他漸漸從中明白,如果要想留住厄爾努斯,海因是一個永遠繞不開的結,他必須學會接納那個弱小的人類。

爲此,他也做出了一番努力——在厄爾努斯回來之前,他便開始在瑪里加斯調解下,開始嘗試與人類接觸。起初的一段時間並不順利,因爲要想降低姿態與低階層的人類混在一起本來就是一件困難的事。阿奇斯會大發雷霆,有時還會逃避。但看到島上一天天又活躍起來的惡魔,他開始不得不壓制自己心中的驕傲了。他必須這樣做,並不是爲了那些人類,而是爲了厄爾努斯。只是那種對人類的天生偏見一時間很難消除。不過他也開始慢慢認識到人類力量,那並不如看到那樣不堪,讓他們減少守護者的麻煩還是可以的,若想要他們做的更多,就不現實了。

可是,瑪里加斯卻一直想要讓人類加入到對惡魔的作戰之中。

自惡魔在冰蘭島上出現以後,馴鹿嶺上就一直被迷霧所籠罩,守護者們要想消滅惡魔,必須先克服迷霧。瑪里加斯說,他認識一個人類的祭司,名字叫做法里奧,這個人能夠知道破除迷霧的方法。但阿奇斯覺得那無非是人類說的大話罷了,他們一直喜歡那樣。

不久等到厄爾努斯重新回來之後,阿奇斯是時候徹底消滅惡魔了,因爲海因不知道什麼時候又會離開這裡。三個守護者在一起討論如何行動,又不可避免的提到了那位祭司。厄爾努斯認爲不管怎麼樣應該先去看一看,至少該嘗試一下。阿奇斯這時才終於決定去拜訪那個祭司了。

那座小村莊建在一個山谷裡的,厄爾努斯降落在村莊雪制圍牆外面。圍牆的大門是敞開的。守護者們走了進去。村民們早已經把老人小孩都叫出了家門,跪倒在雪地上迎接守護者們了。

除了祭司法里奧。

“哼,這個混賬!肯定是故意的!”阿奇斯強壓著心中的怒火。

“守護神息怒,祭司耳朵不太好,我們這就把他叫出來!”村長模樣的老者額頭貼著地面說。隨後兩個年輕的村民慌慌張張的爬起來,去找祭司去了。

過了一會兒,老祭司在兩個年輕人的攙扶下微微顫顫的走出來了,他頭髮花白,身上穿著厚厚的獸皮外衣,手上還拿著一根手杖,看起來腳也不靈活。他一看見高大的守護神站在那裡,就“撲通”一聲,整個人都趴倒在雪地上。

“卑民罪過啊。”祭司幾乎是哭著說出來的。他自稱守護神的忠誠僕人,每年都會主持村莊的拜祭大會,“對神祇的侍奉無論有多虔誠都不過分”是他常掛在嘴邊的話。但隨著年齡的增加,他開始耳聾眼花,腿腳也不便了。沒有健康也就沒有虔誠了。守護神們來的時候,老祭司當然也聽不見,村民們也不想打擾他的,哪知守護神此次來專門就是找他的。沒有出來迎接,祭司可是揹負了深深的罪惡感。他跪在地上,頭也不敢擡,花白的鬍子都要貼在雪裡了。扶他出來的那兩個年輕人想再去扶他,被他手一甩打開。他們沒有辦法,趕緊也跟著跪下。

阿奇斯一看這祭司這付模樣,氣也銷了一半。轉念一想,又覺得這麼個老傢伙實在太過孱弱,不可能有什麼過人之處。“你說的祭司就是他?”他滿臉質疑的問瑪里加斯。

“系的,法里奧的機(知)系(識)很淵博的。”

“那麼祭司,你來告訴我,該怎麼通過馴鹿嶺上週圍的迷霧進入到馴鹿嶺裡面。”

祭司擡起頭來,看上去一臉茫然,“迷霧……大神恕罪啊,卑民不明白您說的是什麼。”

阿奇斯狠狠捏住了爪子,若是在從前,他一定會當場撓死這位“德高望重”的祭司,還會向瑪里加斯大吼:“看吧,你被這個該死的畜生騙了!”但現在,他並沒有那樣做,他已經學會剋制了。一種被戲耍的心情包圍著他,他心中的怒火熊熊燃燒,離開是此時最好的選擇。若是再待上幾秒鐘,他不知道會做出什麼樣過分的事來。“厄爾努斯,走!”他急的大叫。

“怎……怎麼了?”瑪里加斯被阿奇斯突然到來的怒火弄得措手不及,老祭司更是頭也不敢擡。

好在厄爾努斯還是很瞭解阿奇斯的,他知道發生了什麼事,也知道在這個時候最好不要惹阿奇斯。他拍了拍翅膀,聽從阿奇斯的命令,準備離開村子。

阿奇斯跳到冰龍的背上,回頭一看,瑪里加斯還沒有上來,大聲吼道:“快!瑪里加斯!快上來!”瑪里加斯愣了一下,還沒回過神,他剛想上前去要扶起那位祭司的。

但阿奇斯已經等不及了。“走!”他對厄爾努斯命令道。冰龍稍稍猶豫了一下,便拍拍翅膀飛到天上了。

阿奇斯怒不可遏,他對人類剛剛建立起的一絲信任幾乎到了崩潰的邊緣。還好,他把原本想責備海因的話嚥了下去,因爲他認爲厄爾努斯也是被海因欺騙才最終與其達成契約的。

隨後的三天時間,厄爾努斯和阿奇斯繼續像往常一樣搜尋島上的惡魔,然後消滅它們。但奇怪的是,瑪里加斯都沒有回到烈風峽谷。倒是阿奇斯先著急了,他幾乎不記得上次和瑪里加斯分開三天以上是在什麼時候了。

“這個傻瓜該不會生我的氣吧。”他對厄爾努斯說。

“噢,不會吧,我還沒見他生氣過。”

“那不是出什麼事了吧?”阿奇斯心中升起一絲不祥的預感。

於是,兩位守護神決定再去一趟那個村莊。

之前有瑪里加斯指路,他們能找到村莊的位置,如今綿延的山峰和峽谷裡,他們無論如何也找不到小村莊位置了。結果白白找了三天,始終一無所獲。

但是,等到第七天,瑪里加斯卻突然出現在烈風峽谷了。

“你這笨蛋這些天都跑哪去了!”阿奇斯看見白鯨回來,一時間喜怒交加。

“我們去馴鹿嶺了!他薛(說)他有辦法。”瑪里加斯看起來很興奮。

“你們?還有誰?什麼辦法?”

“祭西(司)法里奧,他能弄掉迷霧。”

“哦?他連迷霧還都沒見過,怎麼可能能消除掉?事到如今你還執迷不悟?”阿奇斯沒好氣的說。

這時祭司法里奧一瘸一拐的從白鯨的背後閃出來,跪倒在地上:“卑民萬不敢欺騙大神啊!”

“該死!你是怎麼進來的?烈風峽谷是你們這些凡人來的地方嗎?”看到老祭司也來了,阿奇斯又驚又怒。烈風峽谷周圍是冰凍嶺和烈風嶺,山嶺周圍環繞著魔法結界,人類要想闖入幾乎是不可能的事。很顯然,祭司是在白鯨的保護下闖入到這裡的。

“阿……阿奇西(斯),聽我薛(說),我帶老祭司去了馴鹿嶺,他薛(說)他能驅除迷霧。”瑪里加斯吞吞吐吐的說。

“我們被人類騙的次數還少嗎?”阿奇斯似乎又回到了原來的那個自己。

“卑民雖不才,不敢說自己的方法一定奏效,但說欺騙大神,卑民即便捨棄生命也不敢做出此等有辱祖先的事啊。卑民自記事以來,祖祖輩輩都虔誠供奉守護神,不敢有一點疏忽。時至今日,卑民已經年老體衰,命運之日不日將至,卑民唯一的願望是在大限之前能爲神靈盡最後一絲職責啊。”老祭司的言語十分懇切。

“那你打算做什麼?爲什麼要來這裡?”厄爾努斯搶在阿奇斯之前先說話了。

“卑民聽說過一個傳說,在烈風嶺的通天涯是控制整個冰蘭島風向的地方,卑民需要在那裡舉行祭祀,祈求上蒼賜予颶風,這樣就能驅散馴鹿嶺周圍的霧氣了。”

祭司說完話,阿奇斯和厄爾努斯都沉默了片刻。在烈風嶺上,的確存在著控制這個冰蘭島大氣的傳說,但說到利用它來驅除迷霧,這樣的方法守護者們還從沒想到過。因爲求風這樣的事,只能通過祭祀活動來達成,也就是說,只有人類能完成它。

“法里奧還需要一些祭品。”瑪里加斯說。

“什麼祭品?”

“海燕、馴鹿、還有……龍鱗……”法里奧回答道。

“嗯?”阿奇斯聽到龍鱗,心中一驚。

厄爾努斯自語道:“馴鹿,龍鱗倒是好弄,但是這個海燕……”

“龍鱗怎麼弄?”

“從我身上取下一片就行了。”

“不會有事嗎?”

“放心,阿奇斯,不會有事的,切掉我身上一塊鱗片就像扯下人類的一根頭髮這麼簡單。只是這海燕有些問題,它們在南邊大陸很多,但在冰蘭島上卻沒有。”

“這個……”阿奇斯沉思了一會兒,“人類,我問你,你對這求風有把握嗎?”

“卑民不敢先行承諾,但我相信只要祭祀條件都具備,神靈會顯形的。”

“既然你這麼說,那我就信你一次!祭品我和厄爾努斯會找給你。但如果不成功……”

“阿奇西(斯),這也許一下子成功不了的,是不是可以多試幾次?”瑪里加斯趕緊替法里奧找好臺階。

“卑民就算賠上老命也要求出風來!”

“有你這話我就放心了。至於你,瑪里加斯,這次行動,要好好準備,你要把那些人類衛隊也召集起來,我們要動用一切力量,成敗在此一舉!”

瑪里加斯激動的點了點頭,也許這將是人類和守護者們第一次全面的合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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