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劇演完之後,人們總算鬆了一口氣。穆爾特雷也似乎已經預料到觀衆們的反應,他在節目之後也安排一些歌舞類的表演,一些年輕的裸露著大半個身軀的男女舞者走下舞池,開始表演一些性感輕佻的舞蹈。豎琴和長角號的音樂也響起來。現場的氛圍轉變了。人們慢慢的從話劇的困擾中解脫了出來,很快的,他們就不再被死亡、背叛、謊言這樣的負面東西糾結了,他們更願意相信,之前的話劇只不過是一碟不合口味的菜餚罷了,如今的歌舞纔是晚會主打的正餐,纔是生命意義的所在。
穆爾特雷也走出來挨個向賓客們致酒。
莫倫道爾的執行官德利西奇一家正坐在卡萊爾鄰座,在輕鬆的氛圍中,他和妻子開始湊上來和卡萊爾烏娜攀談,他們聊起佈雷加一帶地區的風俗來,烏娜很感興趣,但卡萊爾卻看起來有些意興闌珊,只是禮貌性的應和著,在晚會中的所有賓客中,似乎只有他還在想著剛纔話劇的事。
沒過多久,有侍者向卡萊爾這邊走過來,輕聲說:“穆爾特雷大人請卡萊爾大人和德利西奇大人過去一下。”
卡萊爾順著侍者的眼神方向望過去,在大廳的一旁,穆爾特雷正拿著酒杯和另外幾位大人熱聊著。
“好的,我們馬上就到。”卡萊爾回答道。然後,他拿著烏娜的手吻了吻,溫柔的說:“我和德利西奇大人過去一下,很快就回來。”
烏娜點了點頭。
正在和烏娜聊天的德利西奇夫人看了之後,笑了起來,用一副調侃的語氣說道:“哎,你們男人真是比女人的事還要多呢!”在她眼中,男人們就像是一羣喜歡起鬨喝酒的傻瓜,剛剛和穆爾特雷喝過酒,現在似乎又要聚到一起喝酒了。
卡萊爾和德利西奇相互交換了一下眼神,然後都笑著聳了聳肩。
烏娜則趕緊替他們開脫道:“穆爾特雷大人找他們,多半是有公事了。”德利西奇夫人聽完笑的更厲害了,她嘴裡叨咕著:“你不瞭解男人,你不瞭解男人。”她說的是那麼的自信,就像真的瞭解男人一樣。
大廳的一角,穆爾特雷正在和另外幾個大人討論著一個有趣的話題。
穆爾特雷一本正經的說著:“人的本性都是惡的,之所以是惡的,是因爲人都是慾念,消除不了的。”很慶幸,他所講的並不是關於剛剛話劇的。
“將軍有些言過了,”庫薩的大法官邦迪笑著說,“您所說的那些可恥的慾念在我們在場的這些高貴的先生們身上是沒有的,只有那些一窮二白的賤民身上才找得到。他們會爲了一袋玉米或者幾個銅板就去搶劫甚至謀殺,這樣的事我見得太多了,那些人既沒用又懶惰,真不知道他們活著有什麼意義!”
“嘿,大法官先生,可別說他們沒用,我覺得他們還是有那麼一些用的,沒有他們難道還得我們自己下地下去幹那些種葡萄釀酒的下賤活兒?”庫薩城守衛團的騎士隊長沙吉科敲了敲銀盃說,那裡面盛的正是甘甜的葡萄酒。
大家聽了騎士隊長的話都哈哈的笑起來。
穆爾特雷也跟著笑,但他的笑容有些詭異。他和別人所笑的完全不是一件事:其他人是被騎士隊長的俏皮話逗樂的,而他的笑則似乎是在嘲笑面前這個玩笑話的愚蠢。“不過我想說,”穆爾特雷說道,“我們這些人已經快墮落成他們那個樣子了。”
“哦,將軍這話什麼意思?”
“我知道一個故事,你們大概也聽過了:該隱和亞伯的故事。”穆爾特雷頓了頓,輕輕掃視了周圍人一眼,簡單觀察了一下他們的神色,然後繼續講:“該隱和亞伯是亞當和夏娃的兩個孩子,該隱年長,是個耕田人,亞伯是弟弟,是個牧羊人。到了向上帝供奉的日子,該隱拿出地裡種的果實獻給天主,而亞伯則獻出了羔羊。天主看中了亞伯的供品,而沒看中該隱的。於是該隱非常嫉妒,他把亞伯騙到野外並殘忍殺害了他的親兄弟。這就是該隱殺弟的故事,本是兄弟的兩人,因慾念滋生帶來的殘害,也正是從這個時候開始墮落開始蔓延到整個人類中間。”
穆爾特雷說完停了停,然後端起酒杯喝了一口酒,而其他人則有些驚恐,穆爾特雷的話讓他們感到不安。因爲之前在盧波斯帝國流行著這樣的故事:前帝國王子貝多林在繼承權杖僅僅兩個月後,就奇異的一命嗚呼了,當時宮廷給出的原因心臟病,但貝多林身材魁梧健壯,別說大病,就算很小的病癥都很少出現。所以突然得心臟病這樣的說法引起了很多人的懷疑。而在民間,關於準新王被毒死的傳言一直不絕於耳,這件事的最終矛頭,都指向了貝多林的弟弟,也就是後來的權杖繼承者赤眼勞德。在如今帝國的內部,對於那次王權更替的事一直諱莫如深,大家在談話中也會盡可能的避免談到兄弟相殘這樣的話題,以免爲自己招致不必要的麻煩。而這次穆爾特雷居然藉著酒勁說起這個話題時,讓其他人都有些惶恐了。
“嘿,這位是蒙克修達新上任的卡萊爾吧,果然一表人才,今天幸會幸會!”騎士隊長沙吉看見卡萊爾在邊上,趕緊想岔開話題,緩和一下氣氛。
卡萊爾點點頭向沙吉和被沙吉的話吸引過來注意力的大人們致了敬,然後說道:“我知道該隱的這個故事。”他竟然出人意料的接上了穆爾特雷剛剛的話題來,不禁讓人側目。“人類從那時開始走向墮落,最終惹怒了造物主。天主爲自己創造人類開始後悔了,於是就想把那些骯髒的生靈洗刷乾淨。洪水從天而降,陸地被淹沒,只有極少的那些沒有墮落的人類躲進諾亞方舟才逃過一劫。”
“哈哈哈!”穆爾特雷大笑起來,“果然是卡萊爾!萊恩沒看錯你,說的不錯!”他似乎對卡萊爾能說出那樣有見識的話相當讚賞,“人類每經過一段時間都需要淨化一次,要不然墮落和慾望會把整個世界都吞噬掉!地上莊稼、水中的魚、森林裡的野獸、天上的鳥總有一天都要被人類的慾望吞噬乾淨。”
“哦?是嗎?真的會有那麼嚴重嗎?”莫倫道爾的執行官德利西奇跟著就糊里糊塗的參與到討論中了,他從前是溫特利卡的桑頓伯爵的下屬,桑頓伯爵投降後他才進入帝國軍中,所以對於帝國內部的事並不熟悉。其他人則分成了小羣體躲到一邊開始私下裡小聲聊起衣著和食品的話題了,打發時間和娛樂纔是他們感興趣的領域。穆爾特雷對此只是掃了一眼,再看向德利西奇:“哦,是德利西奇先生,難道兄弟相殘這樣的事還不夠嚴重嗎?那還不知道還有什麼能稱得上是嚴重了。”
“可是兄弟相殘這樣的事畢竟還是少數。”
“那是會相互影響的,如果一個平民殘害了他的兄弟,他的周圍鄰居就會接受這樣的行爲,而如果一個國王殘害了他的兄弟,那麼全國人都會接受這樣的行爲。”
“這……沒明白。”德利西奇感覺穆爾特雷話中有話。
“穆爾特雷將軍說的不錯,連年的爭鬥與殘殺,的確讓人類越來越墮落了,是時候要求變革了。”卡萊爾說。
“不,不是變革,是淨化!”
“哦?淨化?怎麼淨化?”德利西奇問。
正好這時侍者端著盛滿酒杯的盤子走過來,穆爾特雷叫住侍者,把手中的已喝完的杯子放進盤子裡,又從裡面拿起一隻盛滿酒的杯子,然後頓了頓,慢慢的將杯子裡的酒都灑在地上。
“這……”德利西奇和卡萊爾都有些目瞪口呆。
“這就是淨化,就像那個時候一樣,洪水從天而降,把地上的墮落徹底洗刷掉,只有一小部分人能夠得到赦免。”
“這怎麼可能?”德利西奇似乎覺得穆爾特雷瘋了。
“既然從前已經有過諾亞方舟的洪水了,爲什麼那場洪水不能再來一次呢?”
德利西奇啞口無言。
“那麼將軍認爲什麼樣的人才會在淨化中被赦免?”德利西奇問道。
“能夠被赦免的一定是那些能夠摒棄慾望,而且謹遵天命的人。”穆爾特雷悠悠的說。
“怎麼才能稱作謹遵天命?”卡萊爾問,在他看來,摒棄慾望似乎可以理解,但謹遵天命理解起來就並不那麼容易了。
“謹遵天命就是遵從上天的旨意。舉個例子,現在在盧波斯帝國中,你們認爲權杖和勞德陛下誰更能代表王權?”
“這個可不能隨便說!”德利西奇趕緊擺擺手,他已經不想再把話題進行下去了。
“卡萊爾認爲呢?”
“權杖一直是帝國權力傳承基礎,即便是勞德陛下繼位也是遵循了這個傳統,所以我認爲權杖更能夠代表帝國的王權。”
穆爾特雷只是微微一笑,沒發表自己的態度,也不知道他到底是否贊成這種說法,他一直都是一個難以捉摸的人。
這時,騎士隊長沙吉從旁邊的討論組走了過來,“嘿,德利西奇大人,”他拍了拍德利西奇的肩膀,“聽說如今莫倫道爾流行一種叫‘TK’的紙牌遊戲,那邊幾位大人想了解一下。”他的聲音很大,絲毫不顧及是否打斷了別人的談話。
“這個……紙牌一共有七十三張,從‘A’到……”
“哦,你還是親自過去跟他們說說吧。”沙吉拽著德利西奇的胳膊說,不遠的地方幾個大人正聊得熱火朝天,他們不知不覺的就與穆爾特雷閃出了一定的距離。
“那……穆爾特雷大人……”
“你過去吧。”穆爾特雷面無表情的說。
“那麼失陪了。”
看到德利西奇離開,穆爾特雷對卡萊爾說:“這屋裡太悶了,去陽臺上吧。”
卡萊爾跟著穆爾特雷走到了屋外的陽臺上。初冬的夜晚溫度還是比較涼的,陽臺下面正對著寬闊的琥珀湖,從湖面吹過來的潮溼的風不禁讓卡萊爾打了個寒噤。
四下裡沒有人,一片安靜,穆爾特雷扶著石欄桿,眼睛望向了深不可測的黑夜,然後以一副居高臨下的語氣問卡萊爾:“你這次見到勞德陛下的時候,他都跟你說什麼了?”
“哦?將軍認爲陛下有些話會對我講而不對您講嗎?”
“哼哼,”穆爾特雷笑著轉過身來,“以前聽說過你聰明,沒想到你這麼聰明。”
“不敢,有冒犯的地方還請將軍包涵。有些話如果將軍想聽,我自然會講,只是勞德陛下說了一些對似乎將軍不滿的話,怕將軍不喜歡聽。”
“哦?但說無妨。”
卡萊爾停了停,說道:“勞德陛下讓我告訴萊恩將軍,說閣下您太過厲害了。”
穆爾特雷聽完沒有說什麼,沉默了一會兒,他突然談起了別的話題來:“我有個問題,卡萊爾,你是如何看待忠誠的?”
“忠誠?”卡萊爾想了想,“只有建立在信仰之上的忠誠纔是真正的忠誠。”
“那麼如果讓你在勞德和權杖之間選擇,你會選擇忠於誰?”
這個問題問的卡萊爾有些愣神。“權杖代表的制度,而勞德陛下代替的只是個人,所以……我選擇權杖。”他說道,語氣顯得很平靜。
“嗯。”穆爾特雷點了點頭,“這麼說你信仰的是盧波斯帝國,而不是勞德陛下了?”
對這個問題,卡萊爾默不作答。
穆爾特雷看出了卡萊爾的猶豫,他說道:“儘管說就是了,其實在我看來,權杖是帝國權力更替象徵,是天命所在,是每個臣民的信仰所在。而勞德陛下作爲權力的繼承者,弄得這些年來年年戰爭,他統治帝國的這些年可以說是失職的,他並沒有爲帝國的子民帶去他們想要的東西,我想這樣的帝國也不是你想看到的吧?”
卡萊爾擡頭看著穆爾特雷,在帝國的這段歲月還是是第一次有人向他說起這樣的事,他點了點頭,輕聲說:“我並不希望這樣的帝國。”。
“嗯,很好!”穆爾特雷又點了點頭,然後手伸進袖筒裡,拿出一根小手杖,“不錯,那你看看這個。”
卡萊爾定睛一看,那是一個帶著水晶頭的純金手杖,以前只在勞德的手中見過的——那是盧波斯帝國的權杖!如今不知道爲什麼會在穆爾特雷的手上,卡萊爾一時驚訝的說不出話來。
“你是否想和我去淨化這個國家呢?”穆爾特雷緊握著權杖說。
“穆爾特雷大人!”卡萊爾激動的單膝跪下來。
“起來,不用這樣,卡萊爾。”穆爾特雷笑著說。
卡萊爾站起來,兩隻眼睛閃閃發光,“如果將軍想要改革這個國家,我願意傾力追隨!”
“恩。”穆爾特雷滿意的點了點頭,“我一般很難信任人類的,因爲人類會有各種的慾念,總有一天會走向墮落,如果你真的有誠意爲我效命,我希望看到你摒除這種慾念。”
“慾念?那麼請問大人,有哪些慾念摒除?”
“你須要拿你最心愛的東西來證明自己。”
“最心愛的東西?”
穆爾特雷沒有回答“最心愛的東西”究竟是什麼,他只是透過門窗,朝大廳裡望了望。烏娜正和德利西奇夫人正在交談著,在德利西奇夫人那豪放誇張大笑的映襯下,烏娜有些拘謹但又不失真誠的微笑更加顯得溫婉可愛。
“摒除你的慾望。”穆爾特雷悠悠的說。
卡萊爾的呼吸有些加重了,他回過頭來,穆爾特雷正用一種難以捉摸的眼神望著自己。“我會和烏娜斷絕關係的。”他回答道。
“不,我說的是‘摒除’。”
卡萊爾其實早就明白那話的意思,他說“斷絕關係”只是想把事情引向另一個方向。
“等明天……”
“不,我希望就現在。”
等到穆爾特雷的話說完後,卡萊爾再無話可說,只能站在原地發愣。
“怎麼,這個還需要猶豫嗎?”穆爾特雷那空洞的話從耳畔傳過來,卡萊爾知道自己已經無法選擇,必須當機立斷了,於是邁出腳步朝大廳走去了。
德利西奇夫人正坐在餐桌邊一本正經的對烏娜講述著對付男人的方法:“你不能總是讓著他,男人絕不能被慣著的,這會讓你失去主動性的。”她說著撇了撇嘴,“我問你一個問題,如果一個女人一味的對一個男人好,那麼你認爲這個男人會因此而感激這個女人嗎?”
“不……不知道。”烏娜搖了搖頭,然後陽臺望了一眼,雖然那裡是一片漆黑什麼也看不到,她知道卡萊爾正在那裡。
“聽我說,絕,對,不,會,的,”德利西奇夫人一字一停頓的說出了那句話。“如果你一味對一個男人好就會讓他產生一種錯覺,會讓他覺得自己魅力十足,他以爲可以征服你,同樣也可以征服其他女人。於是他一定會在外面亂來的。”
“真的嗎?不會這麼壞吧……”烏娜小聲的反對道,“我覺得如果一個人足夠真心,願意原諒他,包容他,總有一天他能理解到你的用心的。人們不是總說‘付出就會有回報’嗎?只要比外面那些人用心付出,就算一時失去,也最終能贏回來的。”
“別傻了,‘付出就會有回報’這種東西是不適用於男女之間的,一旦你開始付出就意味著你在相互關係上處於被動地位,你就會成爲一個奴僕,被人任意擺弄。”
“我不懂,但是要讓我對自己喜歡的人冷淡的話我做不到……”烏娜還沒說完就看見卡萊爾走過來了,她高興的站起來招呼道:“喂,你回來了。”
“吼吼,看看,卡萊爾大人,看看小烏娜多高興,你多有福,她是多愛你!”德利西奇夫人大聲說道。
“你怎麼了,臉色不大好。”烏娜發現卡萊爾的臉色一片陰沉。
“沒什麼,陽臺上溫度有些低。”卡萊爾不敢擡眼看烏娜。
“來嚐嚐剛上來的新鮮蛋糕,味道很好的,在貝恩從來沒有過。”烏娜拉著卡萊爾胳膊準備要坐下。
“不了,還有些其它事,烏娜,能……能和我一起去穆爾特雷大人那裡嗎?他很想見見你。”
“喲,什麼話這麼隱秘的話不能大聲講?”一邊的德利西奇夫人又發話了,卡萊爾說話聲音太小讓她根本聽不見。
“沒什麼,夫人,我和烏娜要失陪一下去見見穆爾特雷大人。”
“啊,這樣啊,那好吧。小烏娜,別忘了我說過的話。”
“不會忘記的。”
在去往陽臺的路上,卡拉爾把身上的禮服外套脫下來披在烏娜身上。“陽臺上有些冷。”他說道。
烏娜也沒問爲什麼一定要在陽臺上見穆爾特雷,她看了一眼卡萊爾俊美的臉,然後又想著剛剛和德利西奇夫人的談話,她覺得夫人的話只是玩笑罷了。
“烏娜,不管我做了什麼事你都能原諒我嗎?”
“啊?”烏娜對於卡萊爾這麼問有些吃驚。
於是卡萊爾又問了一遍。
“我當然會原諒你。可是你爲什麼要這麼問?”烏娜想起德利西奇夫人說過男人會在外面亂來的話了,她突然間又產生了懷疑。女人總那麼善變,連善良的烏娜也不例外。
“沒什麼。你這麼說我就放心了,以後無論發生什麼事,請相信我,我永遠愛你!”卡萊爾望著窗外說。
這話立刻把烏娜所有的疑慮都化解掉了。“我也永遠愛你,卡萊爾,永遠永遠。”她緊緊的依偎著卡萊爾。
陽臺就在前面了,穆爾特雷正在那裡等著他們,這一段路或許是卡萊爾有生以來所經歷過的最長的了。他們走上陽臺,把陽臺上的門也關上了。
大廳裡年輕的男女舞者開始了更加火熱的表演,把裡面的氣氛燃向了**。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陽臺上的門猛的被推開,穆爾特雷大聲喊道:“快!衛兵!烏娜小姐落水了!”大廳裡一陣慌亂,人們紛紛涌上陽臺。大樓下的湖面上一片漆黑,什麼也看不到,而在陽臺的寒冷一角,卡萊爾穿著白色的單衣,跪在地上一言不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