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因遵照路加文法師的指示一直向北走,艾爾文一直沒有醒來。爲了消除行路的睏倦,海因給這匹栗色馬起了個名字“布達爾”,並時不時的和它說話。一夜沒有閤眼讓他本來已經很疲倦了,不停的行路讓他更加的勞累。有好幾次他幾乎睡著了要從馬上栽下來,幸好及時的抓緊了繮繩才勉強坐穩。一直走到天黑,他實在堅持不下去了,心想夜裡行路會困難些,萬一艾爾文掉下馬摔壞了可就糟了,於是他決定先休息一晚。他找到一個有小水潭的地方,把艾爾文放下來安置在草地上,再把馬餵飽之後就拴在水潭一旁。他們本來就備著一些食物,海因自己吃了一點,就在艾爾文身邊就睡下了。
海因幾乎是剛躺下就睡著了,他睡的很沉,還做了一個夢,夢見特麗莎了,夢中的她面容模糊,站在離他不遠的地方用一種祈求的眼神注視著他。他伸出手招呼她過來,可特麗莎卻像什麼都沒看見一樣站在那裡一動不動。他只好自己向她走過去,那是一段短短的路,他走啊走啊,走了好久也不見路程縮短。他著急了,一邊叫著特麗莎的名字,一邊快步的向她跑過去,可特麗莎反而越來越遠了,最後乾脆從他眼前消失了。他頓時一片迷茫,周圍全是黑暗,好像自己身處在宇宙中某個未知的角落裡一樣,沒有光線,沒有生命,連聲音都無法傳播出去……
海因軲轆著身體從夢中醒來時,太陽已經很高了,樹林裡的鳥兒在嘰嘰喳喳的叫著,他回想起剛纔的夢,回家的心情突然變得強烈了。他昏昏沉沉的坐起身來,發現水潭邊上坐著一個人正盯著潭水發呆。海因下意識的看了看身邊,艾爾文已經不在身邊了。他這時才反應過來水潭邊的那個人就是艾爾文。他居然醒過來了,不過因爲他沒有了頭髮,樣子還是有些怪怪的。
“艾爾文!”海因還沒來得及站起身來就興奮的叫了起來。可那人盯著水裡一動也沒動,好像那裡面有水怪一樣。海因走過來,但艾爾文完全沒有在意有人靠近過來,頭也沒擡,依然一動不動。
“你醒過來太好了!”海因興沖沖的靠著艾爾文蹲下身去。艾爾文這時才轉過臉來,這一瞬間,海因臉上的表情立刻僵住了。那是一張佈滿了傷痕的臉,儘管海因之前已經看見過,但是,當這張臉更加清晰的展現在自己面前時,他還是吃了一驚。這張臉的上面滿是燙傷和刀痕,眉毛尚且完好,這是海因能一眼認出他的地方。但眼睛腫的厲害,一隻睜著,另一隻被厚厚的傷痕覆蓋。
“你的眼睛怎麼了?”海因捧住艾爾文的臉問道,他有一種不祥的預感,他想起在那天晚上,金牙拉爾夫曾經拿出一把匕首想要取他的眼珠,這讓他不寒而慄。他伸手去要去摸艾爾文的那隻眼睛,但艾爾文抓住他的手腕不讓他摸。
那隻眼睛已經被剜下了。
海因心中一痛,一下子抱住艾爾文。
過了好一會兒,他才平靜下來,看著艾爾文,抹掉眼角的眼淚說:“好了,現在沒事了,我們很快就要回螢火蟲森林了,到那裡之後,我和特麗莎會照顧你的。”
艾爾文則一聲不吭。
“你稍等一下。”海因想到艾爾文還沒吃東西,於是他回到栗色馬“布達爾”那裡,拿出一個小包裹,又轉回到艾爾文身旁。那包裹裡面裝的是肉鬆麪包和牛肉乾,是米瑞安早在馬上準備好的,時間久了,有些發硬了。
“來,吃點東西吧,在那種地方呆著一定整天吃不好。”
海因看見艾爾文在嘗試說話卻說不出來。他心中一陣害怕,慢慢的伸過手,把艾爾文乾癟的嘴脣掰開。這一次,他又一次被嚇到了——艾爾文嘴裡的牙齒已經全部被拔掉了!
“不!不!不要這樣對待艾爾文。”海因的手有些顫抖,手中的食物包裹掉在地上。陽光照到水面上泛起粼粼的光。海因把手伸進水中蘸了些水,輕輕的在艾爾文臉上擦拭著,他想認清楚他,在看到被這樣殘酷的手段折磨之後,他感覺自己突然之間不認識面前的這個人了。“不對,不對,他們說是你殺死了公爵!一定不是這樣,對不對?”海因哽咽的問道。
艾爾文搖了搖頭。水滲進臉上的傷口裡,讓他的臉有些疼。
“可……可這是爲什麼,爲什麼他們還要這樣的對待你啊……”海因不明白,爲什麼這個世界上會出現這種完全無法辯解的事情。一個英雄的國度,標榜自己代表光明的國度,卻總是將人們推向黑暗。
艾爾文低下頭去什麼也沒有表示。
海因則呆呆的愣在那裡,直到風把他的眼淚吹涼了,吹乾了,他才拉著艾爾文站起身來,“走!”他說道,“我們回月色村!”
因爲擔心弄疼艾爾文,海因費了好大的力氣才把艾爾文和自己都弄上馬。天上的雲變多了,時不時的遮著陽光,在白雲與樹木的環繞下,所羅門就矗立在眼前,要不了一天,他們就能到達那裡了。海因振作了一下精神,雙腿在馬肚子上一夾,布達爾開始聽話的前進了。這世界上還有許多值得留戀的地方,但也有許多不值得留戀的地方,如今都被拋在身後了。
不久,雲彩越來越密集,漸漸的變成黑色,很快,天空開始飄起小雨,像細絲一樣,氣溫本來就有些低,雨水落在身上就像冰一樣的涼,而且風越刮越大,讓人感到愈發的冷,海因把自己的那件棉衣給艾爾文穿上。樹上的葉子沒有落完,風吹過來,樹海嘩嘩嘩的作響,那樣聲音單調又連續不斷,很容易激起心中無限的孤寂感。“譁——譁——”樹海不停的搖曳,艾爾文說不了話,海因也一聲不吭,
也不知走了多久,前面樹木突然開始減少,在兩人的面前出現了一片很大的開闊地,上面只有稀稀拉拉的幾棵樹,地上雜草叢生,上面還立著有幾個並不高的破爛房屋。那時天已經變黑了,在這裡見到這樣的景象,海因感到有些驚奇,他跳下馬來,仔細觀察著這些房子,它們都是石頭砌成,看上去有些年代了,石牆的一半已經被爬牆植物覆蓋,而上面露在外面的部分經過長期的風吹雨蝕,變得坑窪不平。房子裡面長滿了雜草,頂棚是漏光的,看樣子早已經沒有住人了。
“喂,你們兩個!”忽然從旁邊傳來另外一個聲音,聽上去是個老人。海因一驚,扭頭看了一眼,果然有一個老太太站在樹的旁邊,拿著柺杖正不斷的往地上篤著,海因能看到她頭上盤著一個髮髻,穿著一身長袍,正面朝著兩人站著。
“呃……”海因一時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我說,孩子們,天黑了,外面還這麼冷,快來我的小屋裡歇歇吧。”髮髻老人說道,語氣聽起來也很和善。
“你……你住附近嗎?”海因問。艾爾文坐在馬上,擡起頭看了一眼,一句話也沒說。
“是的,你們跟我來吧。”髮髻老人一邊說一邊轉身往回走,她走路時弓著腰,一隻手背在身後,另一隻手拄著柺杖,但走起路來還算很平穩。
海因想了想,牽著馬跟了上去。
“哦,我的家在那邊,你們可以叫我芭蕉姑娘。”老人見海因走過來,便說道,“那是好久以前別人給我的稱呼,從前他們總這樣叫我,現在我有些駝背了,但我還是喜歡聽別人這麼叫我。”她說完抿嘴笑了笑。
“這裡還住著其他人嗎?”海因一邊走一邊張望著,很難想想這裡住著許多人。
“其他人?嘿嘿嘿。”芭蕉姑娘笑了起來,“你看看那裡的樹,他們就在那兒了。”但這話海因並沒有聽懂。
芭蕉姑娘的房子並不在廢墟中,而是在廢墟附近的林子裡面,那是一間很小的房屋,背後靠著一條小小的溪流,旁邊還有一個小菜園。
“這位小夥子看起來好像不太舒服。”海因從馬上把艾爾文扶下來的時候,芭蕉姑娘說。
“他……啊……他很好,只是不習慣騎馬。”海因回答道。
“那正好可以進屋來歇息一下。”
屋子裡很暖和,壁爐裡生著活,跳動的火焰發出昏暗的光亮,照的幾個人的影子也跟著一跳一跳的。爐前擺著有一張靠椅。
“你們別拘束,牀底下有凳子,拿出來放到爐子邊上吧。”她手指著一張牀說道。牀位於屋內對著門的一側,海因從裡面取出兩個小凳子。
“嘿,我想他還是坐在這裡吧。”芭蕉姑娘看見艾爾文虛弱的樣子,示意讓他坐在靠椅上。
“那真是謝謝了。”海因正在爲怎麼安置艾爾文發愁,這下都解決了。
“我看你們的衣服都溼了,放這裡烤著吧。”芭蕉姑娘笑瞇瞇的說。因爲下雨的關係,海因和艾爾文的衣服都有些淋溼了。海因感謝了芭蕉姑娘的好意,把自己和艾爾文身上的外衣都脫下來放在爐邊的架子上。
“你們都叫什麼名字?”芭蕉姑娘雙手扶著柺杖,坐到一張小凳子上。
“哦,我叫海因,這個是艾爾文。”海因安頓好了艾爾文,喘了口氣說。
“這裡可不常有人的,你們怎麼會來到這裡?”
“我們想去所羅門山。”
“嗯……”芭蕉姑娘聽著點了點頭,然後說:“我猜那山上會有個魔法入口,你們要從那裡去一個神秘的森林。”
“你怎麼知道?”聽到芭蕉姑娘的話之後海因吃了一驚,他把眼睛從壁爐裡的火苗中移開,驚奇的看著她。
芭蕉姑娘微微一笑,繼續慢慢的說道:“小夥子,你們或許不相信,我今年已經有一百三十多歲了,不過具體一百三十幾歲我也不記得了,一年一年看著自己變老實在是件讓人難過的事,所以過了一百二十歲以後,我就不再記歲數了。我活的時間太久了,有好多事我都知道,所以你們不必奇怪。”她說話時一直帶著微笑,壁爐裡的火光照到她的半邊臉上,讓她顯得很安詳。
“一百三十歲!一直都這樣一個人嗎?”
“奧,不算,我的老頭子在我八十歲的時候離開了,他喜歡叫我‘小芭蕉’,不過你可不能這麼叫我,雖然這個名字很可愛,但是我只喜歡老頭子這麼叫,呵呵。”芭蕉姑娘說著拿手捂著嘴笑了起來。海因也禮貌的笑了笑。之後,芭蕉姑娘接著說:“老頭子走了之後,我就一直這樣過了,不過也很習慣了。遇到你們之前,我已經兩年沒有和人說過話了。”她說話時微微閉上眼睛,回憶了一會,接著說,“我最後一次和人說話的那次正是我去所羅門山的時候,那裡有一棵櫻桃樹,是我親自栽的,每一年春天我都會去一次,看看那棵樹,順便看一下老頭子,他就埋在那棵樹的下面。我那次遇到的那個人是個魔法師。對,和你一樣揹著法杖的魔法師。他話不多,遇見我本也沒想搭理的,只是因爲看見我在用魔法修理樹枝纔過來和我討論了一下魔法的問題,全是他在提問,我回答,最後我想問他名字的時候,他卻頭也不回的就走了。”
“你會魔法?”海因接過話問道。
“是的,但會的並不多。”芭蕉姑娘回答完,又繼續她剛纔的話,“說起來我也很久就沒去過所羅門山了,自從我用三條腿走路之後,情況就一天不如一天了,我覺得再過兩年……不,兩年太長了,再過一年我就會死了。”
海因又看了看她,然後說:“那你不擔心嗎?”
“擔心什麼?”
“擔心自己突然有一天死了啊。”
“呵呵呵,不,不,一點也不,我每天都在想念我的老頭子,所以想到死就會想終於能夠見到他了反而覺得很興奮呢。所以你看,死對我來說不算什麼了。”芭蕉姑娘微笑著說。
“你真的覺得死了可以看到他嗎?”海因問。
“當然,這是我們這麼多年在一起生活的默契,我們在一起的時候,只需要一個眼神就能知道對方在想什麼。”
海因看了芭蕉姑娘一眼,那眼睛裡全是溫存。
壁爐裡的柴木發出噼啪的響聲。
海因幫忙往裡面添了一些乾柴,問道:“你剛纔說會魔法,都會些什麼魔法?”
“呵呵,說到魔法,你看看那邊,我可是讀過很多關於魔法的書。”芭蕉姑娘側過身子指了指壁爐正對的那面牆,那裡立著一個大書櫃,書櫃裡擺了滿滿的全是書。“那些都是老頭子留下來的魔法書,他以前是個魔法師。”老太太繼續說,“他走了之後,平時一個人的時候我就喜歡讀它們,一遍又一遍的。這裡的每一本書我都讀過不下二十遍了。可以說,我曾經對魔法很瞭解,也學習過很多,但一個人的時候總也不用,時間都太久了,竟然就忘記了。現在會的魔法大多很簡單,比如燃個火,修剪下樹枝,給菜園灌溉什麼的,我想這對我來說已經足夠了。”
“哇!”海因扭頭看了看那書櫃,又看了看芭蕉姑娘,覺得這真是不可思議。“那你能幫幫我的朋友嗎?”海因確信這個神奇的老人能讓艾爾文好轉起來。
芭蕉姑娘看了看艾爾文,然後問道:“這個小夥子是怎麼了?”
“他遭受了非常嚴重的折磨。”海因說著稍稍掀起艾爾文的衣服,裡面露出斑斑的血痕。
“哦,可憐的孩子!”芭蕉姑娘皺起眉頭,眼神中流露出憐憫的神色,不過她搖著頭說:“不要迷信魔法,這世上有很多事是魔法做不到的。你看他眼神迷離,恐怕不只是肉體上的折磨那麼簡單了。不過一些藥品或許可以幫得了他,我這裡有一些速效啓筋丸,可以幫助他暫時恢復一些體力,祛除傷痛。至於他內心的煎熬,恐怕一時間化解不了。”
“那真是太感謝了!”
她說著從牀邊取出一個木盒,裡面有幾粒像黃豆大小的黑色藥丸成一字排列,她拿出一顆給海因。“一粒就夠了,餵給他吧。”
海因輕輕掰開艾爾文的嘴巴,把藥丸塞進了他的嘴裡。艾爾文痛苦的把藥嚥了下去,然後頭又耷拉下去再不做聲。
“我想知道,都是什麼人,把他變成這樣的嗎?”芭蕉姑娘看著艾爾文的樣子不禁又問。
“哦,那是一個人,能變成熊。”提到那個熊怪,海因身上被皮鞭抽過的地方開始疼痛起來。
“能變化,啊,是契約嗎?”
“什麼?”
“是契約。那是一種魔法,它能讓兩個生命合用一個物理容器的魔法力量。那邊的書裡有介紹。”芭蕉姑娘說著站了起來,她走到後面的書架邊上,海因趕緊跟了過去。找了好一會兒,她從書架中翻出一本書,然後被海因攙扶著又回到了原來的位置。她翻開書,對著壁爐裡的火光開始用手蘸著唾沫快速的翻著書頁,那書很厚,書頁已經發黃,上面有乾乾淨淨的圖畫和工工整整文字,但那些文字似乎是一種異族文字,海因一點兒也看不懂。
“好了,找到了,在這兒呢。”老太太翻到了書中的一頁,然後對著書念道:“契約是能夠讓一個魔法體迅速強大的魔法力量。契約的達成需要一個魔法體和一個魔法靈魂,魔法體和魔法靈魂的交互將達成契約。之後魔法體和魔法靈魂將共用一個容器,也就是說,一個身體中將容納兩個靈魂,形成一個新的魔法體。新的魔法體將共享兩者的魔法,變得更加的強大,但同時也將承擔之前兩者的命運。契約一旦達成,永不可更改。”
海因聽完之後的盯著那本厚厚的書眼神裡充滿了迷茫,老太太慈祥的看了他一眼說:“懂了嗎?”
海因搖了搖頭。
“沒懂就好,這可是種可怕的力量,你還是不要懂爲好。那上面說迅速強大,這樣的代價實在太大了,要拋棄身體,還要拋棄靈魂。”芭蕉姑娘說著抱著書又站起來,她要把書重新放回書架上。
“魔法體……容納兩個靈魂……”海因心中還在思考著剛剛那段話。
“我猜那個使用契約的人一定是被什麼邪惡的力量所控制了,纔對這位小夥子進行折磨的。”芭蕉姑娘回到座位上,看著艾爾文嘆了一口氣,“但要解決這樣的難題,需要心的力量。”
“心的力量?那是什麼?”
“魔法並不是唯一存在的超自然的力量,在有些人類當中,心中也同樣可以隱藏著一些超自然的力量,這種力量和魔法相比更切近自然,因而更加強大,可以治癒一切傷痕,肉體上的,精神上的都可以。”
“嗯……心的力量……是要全看艾爾文自己嗎?”
“是的。”芭蕉姑娘笑瞇瞇的說。
“好吧……我明白了。”海因略顯失望的點了點頭,笑了笑說,“謝謝你,芭蕉姑娘。”
“你真是個可愛的人!”芭蕉姑娘也笑了笑,然後她看了看窗外,外面雨已經停了,天也已經漆黑一片了。
“雨已經停了,時候也不早了,你們也該走了。如果不出意外,今晚後半夜烏雲就會散開,月亮會出現,今天是個大滿月,不耽誤的話,你們午夜就能趕到所羅門山。”這時老太太已經走到窗戶邊上,她望著外面無邊的黑暗說道。
“你這是要趕我們走嗎?”突如其來的逐客令讓海因顯得有些尷尬。
芭蕉姑娘看著海因笑了笑,說道:“和你們在一起很開心,我也好久沒有和人聊這麼久了。但你們必須得走,因爲今天晚上會有月亮。魔法門要出現,必須藉助月亮的力量,你不知道嗎?”
海因搖了搖頭,路加文法師並沒有告訴他這些。
“今天過後,森林將進入雨季,之後一個月將不會再有月亮了。”
“啊?你連這些都知道?”海因更加驚訝了。
“呵呵,不要吃驚了,年輕人,抓緊時間趕路吧!”
剛下過雨,屋外一絲風都沒有,月光非常明亮,就像才用清水洗過一樣。
兩人收拾好東西騎上馬準備向芭蕉姑娘告別,芭蕉姑娘卻先開口了:“我們不會再見了,所以就永別吧,很高興你能叫我‘芭蕉姑娘’,嘿嘿嘿。”然後用柺杖在馬屁股上一拍。
海因還沒來得及說話,布達爾已經揚蹄跑起來了,海因回頭大喊:“我們還會再見面的!芭蕉姑娘!”然後他騎馬的身影一起消失在了幽幽的月色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