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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五章:終章

在說尋梅那裡,尋梅在南宮鴻宇離開之後而且加之以爲夜雪已經不在人世了,所以,尋梅就抱著孩子,想要離開永燁。

尋梅知道,姐姐給這個孩子起的名字叫憫兒,意味希望她長大之後可以憐憫世人,做個善良無憂的人。

可是,誰知一出生便會遭到這種事情,沒了父母不說,從此後還要過著顛沛流離的日子。

可惜,南宮易執掌大權之後怎麼會那麼輕易的放過他唯一的威脅。

他派人繪製了尋梅的畫像,四處尋找,想要找到南宮璟麒的唯一血脈,即使是女兒他也不想放過。

尋梅現在覺得自己就是一個最大的目標,在城門口發現了檢查的人,知道自己不可能全身而退,而此刻尋梅正在處於崩潰的邊緣。

幾天沒有閤眼,沒有吃東西,這些還算不上什麼,可是那種一直處於死亡邊緣的恐懼心理才快要把尋梅給逼瘋了。

在一天夜間,尋梅終於忍無可忍,知道自己與憫兒兩人不會安然度過,心中想著或許,只有把憫兒和自己分開了,纔會給他們兩個一個活命的機會。

可是,當尋梅將憫兒放在了一個顯眼的草叢邊之後,自己找了另一處離開,只是沒有想到的是,當天夜裡竟然會下起了大雨。

尋梅就被這轟鳴的雷聲驚醒,也是被夢中夜雪那種幽怨責備的眼神給驚醒了,看著外面的雨勢,尋梅二話不說的衝進了雨幕之中。

來到了自己拋棄憫兒的地方,懷著對夜雪的歉疚,對自己的責備,一直在對著這個無知的嬰兒說著抱歉,只是,尋梅懷裡的嬰孩卻越來越虛弱,是啊,剛剛出生不久就離開了母親,遭遇不幸,顛沛流離,飢寒交迫,還被自己害的淋了那麼一場大雨。

尋梅這次真的怕了,她怕憫兒會這麼被自己給害死,害怕自己無法對夜雪交代。這種害怕來的極快,一下子超越了對死亡的恐懼。這麼一來,尋梅也來不及多想,只能不顧一切的回到那個危險的地方,無論如何也一定要保住憫兒的性命。

可是,爲了能掩人耳目,尋梅竟選擇了自毀容顏,用莫鈺軒送給她的匕首,他們誰也沒有想到,莫鈺軒送給尋梅的匕首竟會用來傷害尋梅自己。

還好,尋梅這個舉動終於是逃過了排查的士兵,安全的來到了洛城。

一切的巧合皆是緣分。

尋梅帶憫兒去的那家醫館的大夫是一個十分慈祥的老人,也是一個剛剛被戰爭奪去兒子的可憐父親。

見尋梅可憐,也以爲尋梅是在戰火中失了家人,毀了容貌故而好心的收留了尋梅,並認尋梅未義女,授之醫術。

日子也就這麼靜靜的度過,所有的事情都漸漸的平靜下來。

只是,夜雪的身體在南宮璟麒死之後就一日不如一日,也是,剛剛生產不久,就屢遭重擊,鬱郁難平,終是重病不起。

這一天,是所有的事情塵埃落定後的一月之後,也是一個草長鶯飛的日子。

夜雪與莫霽風尋藥恰好的來到了尋梅所在的醫館,就這樣,一切彷彿回到醉晩樓相見的那一天,只是,少了清澈的眼眸,多了無奈的刀疤。

日子一天天的流逝,春天一天天的溜走,就像夜雪的生命在一寸一寸的消之殆盡。

夜雪知道自己的身體現在就像一個空殼,隨時等待著隨風而去。

她只是可惜不能看著自己的孩子長大成人,可惜不能還請欠尋梅和莫霽風的一切。

這一天,永燁的百姓已經漸漸的忘卻了幾個月前的戰火,漸漸的恢復到了正常的生活中時,這一天,萬里無雲,天空晴朗的不許一絲雜質的輕染,屋外的樹枝上還有那落家的鳥兒在清唱著,青草的芳香合著無數淡淡的花香,美好的似沒有悲哀。

這一天,夜雪走了許多路,做了許多事,說了許多話。可是最後的歸宿卻是在病榻上。

夜雪現在發現南宮璟麒竟沒有一件物什留給她可以做念想,明明那麼多的回憶。明明那麼多的思念要述。可是卻只能通過走著與南宮璟麒一起走過的路來宣泄自己的思念,來讓自己的回憶更加的清晰,不至於讓自己一度覺得這所有的一切彷彿一場夢。

“璟麒,你可知道,人死如燈滅,就算是有輪迴來世,你也不會是我熟悉的南宮璟麒,而我也不會是你所愛著的夜雪,我們或許只會是一個陌路人,對於轉世之後的事,你我都是未知,可是你還是給我許諾了來世,既然如此,我又怎麼忍心讓你一個人去赴這來世之約呢。”

夜雪似在自言自語,有像是在說給一個遠在他方的故人述說。

當夜雪坐完所有的事之後,自己的身體也再也使不出一絲力氣的時候,她就這麼安安靜靜的躺在病榻,安安靜靜的等待著那一刻,似乎是在等一個解脫,一個重逢,而不是一次死亡。

夜雪平靜的交代著自己的身後事,如同在說一場無關緊要的戲劇。

“我死後,把我的屍骨燒掉,就埋在城南的那個山坡上,不要立碑,我不想讓別人知道我葬在那,就以一顆桂樹做記好了。”

夜雪說完看著伏在自己牀頭哭泣不止的尋梅,伸出手想去爲她擦乾眼淚,可是注意到尋梅帶著那張黝黑的面具,那隻手終於還是無聲的落在了尋梅的頭上。

“小妹,我最對不起的人,就是你,我欠你太多了,可是我還想最後請求你一件事,永遠不要讓憫兒知道她的身世,我希望她可以平平凡凡的長大,無憂無慮的度日。”

夜雪見尋梅答應了自己,本想長舒一口氣,可是,卻發現自己的呼吸越來越困難,思緒也漸漸的渙散,可是依舊用力的抓住莫霽風的手,雖然這力度小的可以忽略,但是這已經是夜雪最大的力氣了。

莫霽風見夜雪看著自己張了張嘴,知道她是有話想對自己說,卻又不想讓尋梅聽見,便附身側耳到夜雪的脣邊。

在聽清夜雪的最後一句話之後,莫霽風的眉頭不由自主的輕皺了一下,不過也就一會,便恢復到了往日淡然的神色。

夜雪在說完最後一句話之後,便永遠的沉睡了下去。

直到最後一刻,夜雪的一生一幕一幕的回放著,想起了邢禛祥,南宮璟麒,莫霽風,尋梅,等所以路過生命的人,那一刻夜雪才發現。

“本來以爲是世人傷我,可是最後,卻發現是我傷了所有人。”

………

“現在才知道,最折磨人的不是愛與恨,而是內疚。”

……….

“璟麒,如果我現在追上你,告訴你我愛你,你會信嗎,還會原諒我嗎?”

………

兩年之後。

永燁依舊是南宮易當政,南宮皓依舊是那個被控制的傀儡皇帝,百姓依舊安安靜靜的過著他們的日子。

只是,那一段過往漸漸的成爲了茶餘飯後那說書人藉以調侃的故事。

莫霽風每年的夜雪的忌日都會來到這裡爲這還未開放的桂樹下插一株挑花,絢爛的就像那年聽風谷中灼灼的妖嬈。

“夜雪,兩年了,你還好嗎。這兩年來,我一直在南宮皓身邊,現在的南宮皓不過還是一個小孩,或許這樣也好,至少南宮易會降低對他的防範,這幾年他是安全的,可是如果想要助他登上皇位卻不知道還有多遠的路要走。不過,你放心我答應你的一定會做到。”

莫霽風想著夜雪臨終時最後給他說的話竟是‘幫我好好守護永燁’想到這裡,莫霽風就無限的悲涼,就算在最後,她還是一點也不關心自己,可是卻又是還在自嘲,或許這是夜雪故意想要欠自己更多,好在下一世一併還給他。

但是,他不知道的是夜雪在來世依舊是在赴與南宮璟麒的約。

莫霽風在山坡上又待了一會,便要離去,可是卻恰巧碰見了前來弔唁的尋梅。兩人便又在那棵桂樹下聊起來。

“早知道夜雪喜歡的是桂花,那麼當初我向她表明心跡的時候就應該送她桂花,或許直接就抱得美人歸了。”

尋梅不可思議的打量著莫霽風,可是莫霽風被尋梅的這種打量弄的渾身不自在。

“你在看什麼。”

“沒什麼,只是沒想到,兩年不見,你竟變了許多。”

“人都是會變的,處於不同的環境就會有不一樣的心境,自然也就變了,別說我了,你不也是一樣嗎,變了不少。”

尋梅的眼神暗淡起來。

“可是,我卻不想變,我還想像從前一樣,就像一個孩子。可是現在想想以前的我真是太自私的,一個人貪圖著所有人的庇護,是樑雨瑤的時候依賴著家人,遇見姐姐之後,依戀著姐姐,愛上阿鈺之後也是那麼的自私著,如今,終於就只剩我一個人了,我也不得不一個人慢慢的成長,原來我纔是那個最害怕孤單的人呢。”

“從前是有人願意寵著你,你可以不長大,這並不是自私。”

兩人沉默了一會,莫霽風纔想起來問憫兒。

“憫兒現在怎麼樣了?”

“很可愛,會說話了,會喊娘了,姐姐知道的話一定會很開心的,只是,嬰孩時的那場病,落下了病根,現在身體比同齡孩子要虛弱許多。”

“恩,那件事你也不要自責,畢竟憫兒能活著,也是你救的。”

“恩。”

莫霽風沉思了片刻,但是還是決定應該爲莫鈺軒做些什麼。

“你還在等軒弟嗎?”

“恩”

“或許,你該放下。”

“如果說讓你放下對姐姐的念想你會嗎?”

莫霽風聽見之後,不覺莞爾。

“好吧,就讓我們各自守著自己心中的那份念想吧。”

兩人不再說什麼,但是卻一切盡在不言之中。

可是尋梅一直握著那個紙條等著鈺軒,但是卻不知道,莫鈺軒此刻卻在暗無天日的水牢中過著人不人鬼不鬼的日子。

莫鈺軒本是打算去找南宮如要解藥,但是他怎麼也想不到自己竟然會被南宮如禁錮在這個暗無天日的水牢之中,恐怕日後再也無法見到尋梅了吧。

戲落幕,人也散,情何終。

因爲一個人,愛上一座城,因了一個人,戀上一棵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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