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血口噴人!”三太頓時跳了起來,“你憑什麼說我們阿樺在吸毒?你有什麼證據!”
“我沒有證據,”阿冰兩眼放空地看了一下天花板,“不過你又有證據證明他沒有吸?我親眼看到他吸的,我至少算個人證吧?”
他緊接著看向了賭王:“爸爸要是不信的話,可以去阿樺的車上以及房間裡查一下,我相信一定會有端倪的。”
“老爺,不可以啊。”還沒有等賭王表態,三太就哭道,“你可不能讓我們阿樺這樣蒙冤。”
阿冰聽到這話,卻是嗤笑了一聲。
三太警惕地轉過頭來:“你笑什麼?”
阿冰摸了一下鼻子,盡力讓自己看起來沒有笑:“沒什麼……我只是在想,假如阿樺沒什麼問題,三太不應該是盡力讓爸爸去檢查,以證清白嗎?洗清冤情的方法,不就是去查個清楚嗎?”
“這……”三太一下子結舌了。
她剛剛是條件反射地要和阿冰對著幹,他說什麼,她就要反著說,只覺得阿冰要做的一定都是害她。
誰知道腦子一下子沒轉過來,竟然就掉坑裡了。
“老爺,我不是那個意思……”三太驚慌解釋起來。
阿冰那種漫不經心的注視,此時,竟然莫名地讓人感到心慌和害怕。
賭王並沒有理會三太的哭訴,他只是和自己的兒子對視著。
這個兒子,這麼多年都難得去關注一眼的兒子。
賭王終於有機會好好端詳一下了。
他好像是有些變了?
又好像還是以前那樣?
他以前是什麼樣的?賭王發現他並沒有一個很清晰的印象。
他只是感覺,好像自己這個叫阿冰的兒子,和他固有的感覺,也是有些不同的。
“你現在沒有證據,去搜查是需要時間的。”賭王雙手放在自己的膝蓋上,目光沉沉地看著阿冰,“但是你自己體內被查出違禁成分,是既定的事實。關於這一點,你還有什麼好說的?”
今晚上,阿冰是讓他有些意外了。
不過,僅僅的那麼一點意外,還不足以讓賭王對他改觀。
所以,他需要更多的“意外”。
來證明他確實配得上當他樑酌騸的兒子。
“我沒什麼好說的,”沒想到,阿冰竟然心不在焉地回答道,“我自己被查出血液裡有違禁成分,我辯解也是沒用的。就好比樺弟他現在做了手術,打了麻藥,就算體內同樣有也查不出來一樣是吧。”
賭王聽到阿冰這樣說,輕蔑地哼了一聲。
但他卻並沒有立即下達什麼命令,只是陰著臉看著阿冰。
在場的人都一同低下了頭。
賭王露出這種表情,一般就是在思考要如何懲罰人的時候了。
阿冰卻又是輕輕一笑:“不過,我卻是知道,樺弟的毒資,是從哪裡來的。”
阿冰這話一落地,在場的人,卻又都是不約而同地眼睛一亮。
阿冰的心裡冷笑。
這個家就是如此。
說到誰誰死了,誰誰病了,永遠也沒人關心,但說到一個“錢”字,每個人的眼睛都亮了。
賭王並沒有再問什麼,但他很明顯,在等著阿冰說下去。
阿冰拿出了手機,隨意翻了一下:“這也是昨天樺弟吸高了,對我說的,他炫耀說他現如今都和羅姓商人一起在老爸的賭場裡洗錢,他幫助姓羅的洗錢,姓羅的抽成給他。嗯,具體的過程,今天我碰巧遇到的姓羅的,向他求證了。他也給我錄了段視頻,證明了樺弟所說不假。”
他說完這話,已經點開了視頻。
阿冰把山寨手機那碩大的屏幕對準的前方的一衆人。
只見屏幕上,羅某人的大頭正霸屏著,他的聲音也傳了出來:“……我先帶著錢到賭場裡去,八少幫我c作贏錢,一般而言能贏2%的錢,我就能把錢洗白了,然後這2%都歸八少。這一年來,我們基本都是這樣操作的。去過的幾家賭場分別是……”
視頻放完了。
賭王的臉色和客廳裡的氣氛,一般的黑暗。
三太支吾了半天:“這……這一定是僞造的證據……這不是真的……老爺,你不要信他啊……”
賭王卻絲毫沒有理會三太,他只是厲聲道:“來人!”
朱伯馬上走了進來:“老爺,您有什麼吩咐。”
“去把做貨運的那個姓羅的給我帶過來!”賭王指了指阿冰,“給他看是誰。”
一個小時不到,姓羅的就被帶了過來。
這期間,阿冰就走到落地窗邊,尋了有個藤編休閒椅,坐下,玩他的手機。
他低頭的時候,能感覺得到不斷有注視的目光,從沙發那邊傳過來。
他知道這些目光來自他的兄弟姐妹,還有他父親的那些太太們,以及……來自他的父親。
羅某人過來了。
這還是他第一次進到賭王府邸,一看到賭王世家全都正襟危坐,他也是緊張得不得了。
他畢恭畢敬地對賭王鞠躬,又對其他人鞠躬。
“聽說你通過我的兒子,在我的賭場裡洗錢?”賭王冷冷地開口,他對阿冰點了一下頭。
阿冰便拿出手機,重新放到了衆人眼前。
等那一輪自白似的視頻放完,賭王重新看向了羅某人:“你還有什麼可說的?”
羅某人滿頭是汗,他擦拭了一下自己的額頭:“這個……這個……這個不是真的!”
什麼?
羅某人此話一出。
在場的人再度震驚了。
本以爲這樣的鐵證,已經證明樑少樺在幫助他人洗錢了。
而羅某人和樑少樺也是在劫難逃了。
要知道,賭王最痛恨的就是,家人和外人勾結,幹這種吃裡扒外的勾當。
誰知道羅某人竟然當場反水?
坐在一旁的三太,神色不由得得意了起來。
而其他人的表情也變得饒有興趣了起來。
阿冰的雙眼瞇了瞇,他此時的神色,真是像極了賭王。
三太見到此般神情的阿冰,心跳了一下,卻又重新擺出不屑的模樣。
哼,小樣兒,跟她鬥。
在朱伯去找羅某人的路上,她藉機去上洗手間,已經偷偷通知了自己的手下,也已經警告了羅某人,把事情的厲害關係告知了他。
羅某人得了三太的保證,也知道借賭王的地盤洗錢,要是被賭王查證,那麼自己在a城也不要想混下去了。
而七少畢竟是個不成氣候的,不受*愛的兒子。
他可以在外面裝橫充辣,可是在如狼似虎的賭王世家裡,還不是小角色一個?
所以羅某人當即決定,還是要站在三太和樑八少那一邊,當場翻供。
樑七少什麼的,也不過是個小插曲,還是要傍上大樹才行。
得罪樑七少事小,得罪賭王,那可就不要活了。
客廳裡的衆人,在聽到羅某人的話以後,都把滿是興趣的目光看向了阿冰。
今晚上,原本以爲是看一場賭王懲罰不成器兒子的尋常父子戲,沒想到阿冰和三太竟然請他們看了一場關係家族人倫兄弟相殘的大戲。
二太一家,看阿冰的眼神裡都滿是玩味。
而五太看阿冰的眼神裡,卻多了一點奇怪的神色。
賭王依然冷著臉,看向羅某人:“羅先生不承認自己幹過這等事,爲什麼會有這個視頻?”
羅某人流著汗,鞠躬不已:“那是今天凌晨七少闖入我的家中,對我施以暴行,逼我按照他的說法,錄下的所謂證詞。賭王,您借我一千個膽子,我也不敢在您的地盤上幹這種事啊。”
賭王冷冷一笑,重新看向了阿冰:“羅先生不承認這件事,你還有什麼話可說?”
洗錢這等事,他樑酌騸在江湖上混了這麼幾十年,有還是沒有,早一眼就看出來了。
只是現在抓不住確鑿證據,羅某人又翻供,他倒是想看看,他這個七兒子,還有什麼辦法,可以把自己脫困出來。
說實話,今晚上,阿冰的反應,至此已經算是快要達到及格線了。
只是還不夠。
哪怕他今晚上做到了59分,只要最終被三太壓了下去,那還是一敗塗地。
那就休要怪他這個做父親的,再把他送到戒毒所裡去。
讓他在那裡面再修煉個一年半載的。
阿冰聽到賭王的問話,慢悠悠走到了羅某人的面前。
羅某人立即下意識地縮了縮肩膀,有些恐懼地本能地想要逃。
阿冰這般壓人一等的氣勢和羅某人的膽怯,賭王看在眼裡,心裡又給自己兒子加了一點分。
不錯,這小子,就氣勢上,已經有點像他的兒子了。
不過,氣勢雖然很駭人,但阿冰的表情,卻一直都是漫不經心的,他擡手,把手機舉到了羅某人的眼前。
“其實,羅先生忘記了,”他微微笑,“你還留了一份證據在我這裡。”
說完這句話,他按亮了屏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