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位不速之客,名叫趙安蒂。
這在意料之外,又在意料之中。
燕少是從澳洲回來的,帶著趙安蒂,或者趙安蒂跟過來,很不正常嗎?
趙安蒂看到我和秦總在一起的時候,就如同我和秦總看到她的時候那樣,愣了一下。
然後,她的目光迅速地忽略掉了我,只是非常熱情地對秦總招呼道:“月天,這麼早,你來找四一嗎?”
秦總很禮貌但顯得頗爲(wèi)冷淡地點頭:“沒錯。”
趙安蒂今天穿了一件墨綠色的吊帶連身裙褲,外面罩著一件菱形方格網(wǎng)織小坎肩,樣式和搭配度很簡潔,但細(xì)微的剪裁和設(shè)計凸顯出這套衣服的價值。
她慄黑色的頭髮蓬鬆地搭在肩上,顯得皮膚潔白光滑,上次緬甸造成的傷害似乎已經(jīng)消失了。而由於不管女人戴了什麼美瞳,男人也會覺得漂亮的原理,她戴了紫色的美瞳……
見秦總拉著我想要繼續(xù)向前走。
趙安蒂的眼神落在我們牽著的手上,我看到她睫毛顫了一下,不過她依然甜美地笑著:“月天,四一一大早,不知道在和阿冰談什麼呢,好像很重要的樣子。你看要不要讓秘書進去告知一聲,等他們談完你再進去?”
秦總拉著我繞過趙安蒂,他看也不看她:“謝謝。”
這兩個字,有時候不一定代表感激之情,還有可能,代表著“你管得太多了”的意思。
趙安蒂怎麼會聽不出來,她只是見我們又往燕少的辦公室走了幾步,急忙攔過來:“月天,你去找四一,需要帶其他人嗎?”
我懂,趙安蒂口裡的其他人,指的是我。
從見面到現(xiàn)在,我和她連眼神的交集都沒有,好像都沒有看到對方似的,招呼都沒有打過一個。
而且,我也知道,趙安蒂害怕我見到燕少。
據(jù)說燕少曾經(jīng)把她錯叫成了我?所以導(dǎo)致趙安蒂對於某個叫“林小瑩”的女人早早懷恨在心。
其實按道理趙安蒂是燕少的正牌女朋友,我又如此不想再見到燕少的情況下,她這般阻撓,我應(yīng)該順?biāo)浦郏瑢η乜傉f我就不進去了云云,方纔顯得我懂事。
然而不知道爲(wèi)什麼,趙安蒂這麼一說,我的內(nèi)心就逆反了起來。
於是,我只是一言不發(fā),直視前方,任由秦總抓緊了我的手。我確實不想見到燕少,但是趙安蒂如果要阻止我,我就偏要去見一見。
就在趙安蒂阻止我進入燕少辦公室的時候,燕少的秘書,昨天送果汁進來的那位美女,從辦公室的前臺座位上站了起來,她甜甜地對秦總笑:“秦總,您來找燕少嗎?”
趙安蒂原本要說話,卻被這位美女打斷,也什麼都說不得了。
秦總點頭說是。
美女就說:“燕少正在和汪總談事情,不過他沒有吩咐過別人不可以打擾,需要我先進去通報一聲嗎?”
秦總對美女的態(tài)度也十分的和藹,他說:“不用麻煩你了,我直接進去就好。”
我看得出,秘書美女十分了解秦總和燕少之間的關(guān)係,也非常的尊重秦總。
她走出前臺,做了一個請的姿勢,要帶我們過去。
趙安蒂一時間有些慌了起來,她叫秦總道:“月天,你、你真的……要……”
秦總回頭,趙安蒂指了指我。
秦總的話變得有些不客氣,他冷冷地說:“安蒂,在這裡,一個秘書都比你懂事。”
秦總說話向來是十分有藝術(shù)的,不管是讚美,還是責(zé)備,他從不直接,也顯得不毒舌,當(dāng)然也不帶髒字。
但是簡單的字,卻能組成殺傷力頗大的話語。
他是在告訴趙安蒂,私下,她是燕少的女朋友,但在集團,她什麼都不是。
秘書都比她懂事的含義是,秘書都比她更有話語權(quán)。
趙安蒂原本就白希的臉?biāo)查g變得更加白了。
然而秘書已經(jīng)敲開了燕少的辦公室門,請我們進去。
我們剛邁進門的時候,就聽到了前方什麼東西摔落在地的聲音。
秘書已經(jīng)關(guān)上了門。
而站在燕少辦公桌前的汪總回過身來。
在他回身之前,我們清清楚楚地看到,他把燕少辦公桌上的檯燈拂在了地上。
燕少的辦公桌下沒有鋪有地毯,所以水晶檯燈摔碎的聲音,顯得異常尖銳刺耳。
我立刻意識到,汪總一大早的,是來找燕少吵架砸東西的……
汪總有些訝異地看著我和秦總,以及我們相互牽著的手。
燕少也在看……
而我看到他的眼神,和他的眉尖,瞬間流露出一種非常陰沉的、不悅的氣息。
秦總沒有等燕少問什麼,他拉著我走上三層臺階,避開摔碎的檯燈,走到了辦公桌的另一邊。
“四一,我想就小瑩的事情和你談?wù)劇!彼_門見山地說道。
燕少按了一下桌上的電話,低頭對著它說了一句話:“叫人來收拾一下辦公室。”
電話那頭回答說好。
燕少這才擡起頭,很不以爲(wèi)意地看著秦總:“你剛剛說什麼?”
秦總的臉色也在那一秒沉了下去。
他很緩慢地,但帶著一種十分壓迫感的氣勢,把剛剛的話,重複了一遍。
燕少的目光在空曠的辦公室裡停留了片刻,然後纔回過來,問秦總:“爲(wèi)什麼?”
秦總沉著目:“做一個總裁助理,小瑩可能確實還不能勝任,但她無論是在建築工程上,還是銷售上,都是不錯的員工。你不滿意她的職位,可以進行調(diào)崗,甚至降職。但是不問青紅皁白辭退,這不應(yīng)該是一個boss該對一個員工的態(tài)度。”
燕少似乎笑了一下,這種笑我見過太多。通常都預(yù)料不好的事會發(fā)生。
燕少偏著頭,反問秦總:“你覺得我開除一個工作兩個月到崗沒有半個月、成天都在生病住院的員工,是不問青紅皁白?”
秦總似乎怔了一下。
我的考勤表,是我的大要害。
可是,我爲(wèi)什麼會有這麼低的出勤率,這難道不應(yīng)該問問燕少自己嗎?
秦總似乎也明白燕少說得沒錯,因而他姿態(tài)放低了一點:“四一,小瑩確實遭遇很多事故,但她並不是故意的。比如在南川,她爲(wèi)了保護一棟樓人的生命安全,冒著危險,一個人抱著炸彈衝大樓,纔會受傷。而在房產(chǎn)公司,她創(chuàng)造了單人最好的銷售業(yè)績。這次她是意外摔倒失憶,可剛剛恢復(fù),就回到了工作崗位。就算她有不合格的地方,但是她也爲(wèi)公司做出過貢獻(xiàn),並且態(tài)度相當(dāng)端正。你開除這樣忠心耿耿的員工,你讓其它兢兢業(yè)業(yè)工作的員工作何感想?”
秦總說了這麼一大堆話,燕少就偏著頭聽完,然後輕輕反問了一句:“你的意思,都是我的錯了?”
我還以爲(wèi)秦總會否認(rèn)。
誰知道秦總竟然回答:“人非聖賢孰能無過,關(guān)鍵在於是一錯再錯還是及時修正。”
燕少眼神立刻有些冷:“如果我非要一錯再錯呢?”
秦總大約沒想到燕少會這樣回答,我能感覺到身旁的他立刻繃緊了起來,這應(yīng)該是一種要臨入戰(zhàn)鬥狀態(tài)的姿態(tài)。
秦總的聲音並沒有提高,語氣也沒加重,但是話裡面的含義深了。
他看著燕莎,一字一頓地說:“一個成年人,他與未成年人最大的區(qū)別,除了在於負(fù)有完全的民事刑事責(zé)任能力,還在於他能審視自己的行爲(wèi),並能修正自己的不當(dāng)行爲(wèi)。如果他做不到,並且執(zhí)迷不悔,那這樣的人,不值得成爲(wèi)我的同伴。”
辦公室裡的氣氛瞬間低壓。
燕少陰氣沉沉地看著秦總:“你在威脅我?”
秦總毫不示軟地:“你可以這樣認(rèn)爲(wèi)。”
我在想我是不是就是傳說中的紅顏禍水。
昨天小米才因爲(wèi)我說了要辭職,今天秦總就說出了相似的話。
三個副總都是硬骨頭,這事兒我一直都知道,我不知道的是,燕少是如何收服他們,讓他們心甘情願爲(wèi)他做事的。
我猜想平時,燕少應(yīng)該都是壓倒性地位的。
然而在於我的問題上,秦總和小米都是如此堅決,不可屈服。
就在燕少和秦總對持的時候,清潔阿姨進來打掃檯燈了。
和她一起進來的,還有趙安蒂。
她一進來,就笑得如同八月的陽光,耀眼又燦爛,她如同蝴蝶一般翩翩然飛了過來,繞到了燕少的身邊,將一雙手臂搭在了燕少的肩上,低下頭,將臉蛋靠近了燕少的臉,撒嬌的語氣:“親愛的,又怎麼啦,我聽到你辦公室裡鬧了動靜,大清早的,火氣不要太大了喲。”
燕少反手,拍了拍趙安蒂的臉,動作很親暱,不過神情依然是冰冷的。
“出去,我和月天阿冰談事情的時候,不要隨便進來。”
趙安蒂只將胳膊把燕少抱得更緊了,扭著:“不嘛不嘛,人家就要在這裡嘛,反正人家都是你的人了,有什麼事情不能當(dāng)著人家的面說呀。”
我想我秦總和汪總,看到這一幕,眼裡都有不同的精彩。
我是噁心,秦總是厭惡,汪總則是輕蔑。
燕少的神情一直沒什麼變化,趙安蒂進來,撒嬌或者什麼的,他就如同之前一般,寒冷如冰。
不過趙安蒂撒嬌一番,燕少除了把她推開,也沒再趕她出去。
趙安蒂就坐到燕少老闆椅的扶手上,頗有些宣誓主權(quán)地,一手搭在燕少肩上,一邊用身子靠著燕少。
燕少問秦總:“還有什麼事嗎?”
他應(yīng)該是在下逐客令了。
秦總回答:“沒有別的事,就剛纔這一件,還沒有解決。”
燕少嗤笑:“你認(rèn)爲(wèi)我會妥協(xié)?”
秦總說,神色如同從前般肅穆冷凝:“你不妥協(xié),我也不會讓步。四一,就算你變得我不認(rèn)識了,我卻沒有變。我還是那個秦月天,認(rèn)定的事和原則,永不讓步。”
燕少看著一旁冷笑了一聲,笑聲盡是嘲諷。
“秦月天,你和胡米競一樣,都要因爲(wèi)這個女人辭職?”他回過頭來,看著秦總,“你們私下裡怎麼爭女人,玩女人我都不管,不過,這裡是我的集團!能不能不要把你們的女人隨意放到公司裡來胡攪蠻纏!”
他用食指指著自己的辦公桌,聲音也變得有些嚴(yán)厲。
這次輪到秦總嗤笑了一聲。
“胡攪蠻纏,你就是這樣看待我,看待小米,看待小瑩的?”他反問。
燕少並未回答,似乎不屑回答。
這時候,一直在旁邊看戲的汪總,突然說話了。
汪總哎的嘆了一口氣,很是調(diào)解的口氣:“四一、月天,你們倆別吵了。林小瑩其實是我女朋友,我們南川的時候就在一起了。因爲(wèi)我倆都在建築公司,我怕影響不好,所以才讓她去房產(chǎn)公司的。結(jié)果被月天發(fā)現(xiàn)了這件事,我又只有求小米幫我把她收下了。這事情要怪就怪我,要罰也罰我。四一,你就看在小瑩是我女朋友的份上,別再爲(wèi)難她了。”
這番話出來之後。
連掃地的阿姨都停住了動作,尖起了耳朵。
我們餘下的幾位驚得簡直……難以形容。
就連燕少眼裡都閃過驚駭?shù)纳裆读税胩欤耪f了一句:“你說的什麼鬼?”
汪總笑得很是沒皮沒臉,他攤手:“沒辦法啊,我女朋友這麼漂亮,放哪兒都不放心,只有讓小米幫我看著了。不好意思瞞了你,四一你會不會跟我生氣啊?”
燕少沉下臉:“會。”
汪總將臉上的笑斂去了,他很正色地看著燕少:“四一,當(dāng)年那件事發(fā)生之後,你對我說過的話,你還記得吧?”
我看到燕少的臉色立即變了變,眼神也滯了一下。
汪總就點頭:“是的,你記得就最好。現(xiàn)在也請你履行你當(dāng)時的承諾,不要爲(wèi)難我,也不要爲(wèi)難我的女朋友。”
燕少把眼神移開了。
他像是要逃避什麼的,盯著地面了好幾秒,然後才說:“好……我會履行的。”
汪總一拍手,立即將我從秦總的身邊扯了過來,攬在懷裡,笑得很開心:“這就好了,那小瑩可以繼續(xù)當(dāng)小米的助理了吧?”
燕少往寬大的座椅裡一靠,閉著眼:“好了,大清朝的,吵的我心煩,都出去吧。”
這算是同意了我繼續(xù)留在集團。
汪總很狗腿地:“四一我愛你……”
燕少就一個字:“滾!”
趙安蒂還想留下來,燕少態(tài)度很不好地問她:“你不走?”
趙安蒂彷彿有話想說,憋了好幾秒,最終還是一聲不吭的走了。
看得出來,燕少的話有如軍令,趙安蒂從未敢過違逆。
我由秦總牽著進來,卻由汪總攬著出去……這劇情轉(zhuǎn)換太快,我有些氣緊。
不過,燕少曾經(jīng)對汪總有過什麼承諾?竟然汪總一提,燕少就會立即讓步,這大概只有去問問小少,才能知道了。
剛出辦公室,還沒有走到電梯間,我就突然感到一陣暈眩。
大概是昨夜一晚沒睡,又過度哭泣,所以我只覺得整個人都站不住,斜斜地要往一邊倒。
汪總立即支住了我的身子,有些緊張地:“妹妹你怎麼了?”
我想說話,卻只覺得被誰捏住咽喉,什麼都說不出。
汪總立即把我打橫裡抱了起來。
秦總在一旁解釋著:“她以爲(wèi)要被辭退,昨晚傷心得哭了一晚上。”
我聽到汪總咬了一下牙,暗暗罵道:“四一不是個東西!”
秦總說:“我去叫醫(yī)生來看一下。”
我躺在汪總的手臂裡,頭一次見這兩人如此默契配合。汪總說:“好的,我先抱她到我辦公室去休息一下。”
醫(yī)生來檢查了,說我血糖血壓過低,所以纔會這樣,讓我喝點糖水,好好睡一覺。
於是,我就在秦總和汪總的共同澆灌下,喝了一大杯甜的膩死人的糖水。
汪總讓我在他辦公室的休息間睡一會兒,他摸摸我的腦袋,很親暱地說:“快睡吧,我的女朋友,記得以後都要跟我秀恩愛哦。”
我沒心情跟他貧嘴,只安靜地說了一聲謝謝。
秦總看著汪總,欲言又止。
隔了好一會兒,才問:“你不是說真的吧?女朋友……”
汪總立刻有些過激地回?fù)舻溃骸拔耶?dāng)然認(rèn)真的!很認(rèn)真的!”
秦總臉一沉:“隨便你!”
然後他就摔門而去。
汪總又就坐到地上,趴到了我眼前,對我又說了好多溫言軟語,他一直勸我睡,勸我休息,順帶傾吐他有多愛我,一定會好好珍惜我,再也不會和其它女人約會了,看也不看一眼,還說他要跟我結(jié)婚,一輩子都只跟我在一起云云……
我本來還想睡的,結(jié)果他就在旁邊不停說話,搞得我也睡不著了。
我就問他能不能安靜一會兒?
於是,汪總就很受傷但是又很訕訕地笑著:“那你睡,我不說話。”
然後,他就不說話,一直趴那兒眼都不眨的看著我。
我被他那麼虔誠的眼神看的頭皮發(fā)麻,只得請他出去。
汪總很可憐地:“我不說話……”
我說:“出去。”
汪總就默默地捂著傷口出去了。
他剛一關(guān)門,我立刻倦意來襲,昏睡了過去。
我也不知道我睡了多久,總之醒來的時候,感覺像是過了一個世紀(jì)似的。
看了看時間,已經(jīng)是下午四點了。
我起來,開門出去,發(fā)現(xiàn)汪總的辦公室裡沒有人。
我覺得奇怪,出去之後,發(fā)現(xiàn)助理也不在。
我睡好了,就準(zhǔn)備回貿(mào)易公司去了,但還是想給汪總打個招呼,道個謝。
在整層樓找了半天,也沒看到他,我拿出手機,準(zhǔn)備給他打個電話,剛要撥號,突然聽到一個帶著哭腔的聲音飄過來:“阿冰你告訴我這不是真的……”
這是……趙小姐的聲音。
我現(xiàn)在對於她的聲音,是一級辨識度。
我很快就循聲找到了她,以及汪總。
他們兩人正在樓梯間的門後,站在一起。
我透過門縫可以看到,趙安蒂和汪總站在靠近樓梯拐角的雜物間處,趙安蒂眼角有淚,汪總臉上是濃濃的譏諷神情。
汪總回答她的話:“什麼真的?什麼假的?”
趙安蒂的聲音大了一點:“林小瑩啊,你告訴我她不是真的是你女朋友,你只是幫她才騙四一的,對不對?”
汪總聳肩:“是啊,之前確實不是。”
沒等趙安蒂鬆口氣,他又補充道:“不過現(xiàn)在已經(jīng)是了。”
趙安蒂立刻怒氣衝衝地:“那是演戲,怎麼會是真的!”
汪總歪了一下頭,像看一顆發(fā)黴的水果那樣,挖苦地看著趙安蒂:“趙小姐,我有沒有女朋友,還是演戲,和你有什麼關(guān)係呢?”
趙安蒂立刻又是一副楚楚可憐的聲音:“阿冰,我只是擔(dān)心你而已。你都不知道林小瑩有多爛,她在緬甸的時候是和小米攪一起,同時又*月天。你們都被她迷得七葷八素的,我只是不想讓你受傷而已。”
汪總笑了起來。
汪總揚著眉,那神態(tài)那美色,並不比燕少差了多少。
他聲調(diào)上揚:“好像讓我受過傷的,只有趙小姐你吧?”
趙安蒂咬著嘴脣,低下頭:“是的……正因爲(wèi)我犯下過那樣的罪,傷害了你,所以……”
她話沒說完。
因爲(wèi)汪總突然將手一撐,按住了趙安蒂身後的牆壁,將她壓在了牆上。
汪總低頭,垂眼,眼裡閃過兇險的神色,聲音卻是很調(diào)侃地:“那麼,趙小姐今天是來找我贖罪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