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伴隨幽州使團離開洛陽,熙熙攘攘的洛陽城再度恢復(fù)往日的平靜。
漫步街頭,但見行人如織,商鋪林立,街市日趨繁榮,百姓安居樂業(yè),一派政通人和的祥和景象。
截至目前,洛陽城重建竣工已有半年。第一批入住新城的居民只有萬餘人,隨後每天都有百姓在此安家,且大多爲富裕或殷富之家,至四月中旬,城中已有兩萬餘人口。五月初,即淮南袁術(shù)稱帝時,從黑山又遷來三千餘戶黑山軍的家眷,再加上聞風趕來的周邊百姓,時下洛陽城中七成新建的房屋都已拋售出去。
之所以說拋售,是因爲這些房屋的售價都不貴,而這也是洛陽府衙強行干涉的結(jié)果。對此,各大商賈敢怒不敢言,只能忍氣吞聲地硬著頭皮把房屋賤賣掉。這就是官本位社會的現(xiàn)狀,籌集資金重建洛陽的時候,洛陽尹轄下的一衆(zhòng)僚屬都得求著商賈們,等到房屋落成之後,雙方互換位置,官府就參與進來了,並作爲主導(dǎo),商賈們必須無條件配合。
即便是賤賣,各大商賈也已收回成本,並且小有收益。餘下三成房屋纔是他們的真正收益,全是閣樓建築,價值不菲,因此賣得很慢。但是,隨著洛陽城越來越繁華,這些高檔房屋很快就能賣出去,從而給他們帶來不菲的收益。
現(xiàn)如今。城中共有四萬餘百姓,一萬餘駐軍,合計五萬餘人。雖說比不上洛陽城繁華時的十餘萬衆(zhòng)。卻也算得上是一座大城。畢竟,時下很多郡縣的總?cè)丝诙疾粷M五萬之數(shù),往往一座城池也就幾千上萬人而已,人口相對較少,遠不能與和平時期相比。何況洛陽城還有很大的增長空間,並且還有很多空地,若是人口飽和的話。至少還能容納四萬餘人,最終達到十萬之數(shù)。
這些瑣事與李利無關(guān),城池重建完成後。他就不再關(guān)注這些細枝末節(jié)了。政令就擺在那裡,至於如何落實、如何施政,就由洛陽尹閻圃和郡丞諸葛瑾全權(quán)負責,年底會有專門負責稽查的官員前來覈實。從而評定各州郡官員的政績。
洛陽郡守府正堂。十天前被推舉爲諸侯盟主的李利,此刻正好整以暇地坐在堂下與賈詡飲茶敘談,表情很輕鬆,沒有一絲大戰(zhàn)將至的忙碌神態(tài),悠哉樂哉的悠閒品茶,談笑風生。
不遠處,金猊衛(wèi)統(tǒng)領(lǐng)李摯站在圓柱旁邊,時隱時現(xiàn)。不禁讓人懷疑他是不是經(jīng)常偷懶,偶爾出現(xiàn)在正堂中露露臉。其它時間都躲在房樑上睡大覺。畢竟他跟一般人不一樣,手腕上兩條兩丈多長的鎖鏈可以讓他躺在橫樑或屋檐下睡覺,倘若在叢林裡則更加方便。對於李摯來說,除了留守長安大將軍府時他可以正常歇息之外,只要李利離開長安,他就沒有正常的作息時間,時刻都在李利身邊十步之內(nèi),李利所在的地方必定有他的身影。
茶香撲鼻,李利輕呷一口香茗,對賈詡微笑道:“據(jù)細作探報,袁紹得知劉協(xié)暴斃的消息後當場昏闕過去,隨後臥榻五日,茶飯不思,夙夜難眠,整天都沉浸在惶恐不安之中。文和對此事可有耳聞?”
“呵呵呵!”賈詡聞聲大笑,“這是意料之中的事。劉協(xié)暴斃對袁紹的打擊極大,不啻于晴天霹靂,讓他頓感天崩地陷,六神無主,惶惶不可終日。”
說到這裡,賈詡語氣一頓,輕抿一口茶潤潤嗓子,接著道:“說起來,這也是一報還一報,袁紹罪有應(yīng)得,自己種下的苦果自己品嚐,怨不得別人。昔日婁底原決戰(zhàn),袁紹處心積慮地挖掘陷坑,幾乎將婁底原地下挖掘一空,從而一舉坑殺了十餘萬將士,其中大部分都是他麾下的盟軍將士。這十幾萬將士沒有戰(zhàn)死沙場,卻冤死在他手裡,這些冤魂豈能放過他,終其一生都會纏著他,讓他寢食難安,生不如死。
正所謂惡人自有惡人磨,他炮製婁底原地坑時就應(yīng)該想到早晚有一天會遭報應(yīng)的。如今天子在他手裡暴斃身亡,便是他應(yīng)得的報應(yīng)。費盡心機把天子和百官們搶到手裡,卻不料搶到手的卻是個天大的麻煩,繼而將他拖進萬劫不復(fù)的地獄深淵。呵呵呵,這便是因果循環(huán),報應(yīng)不爽啊!”語罷,賈詡一臉噓噓感慨之色,彷彿是感嘆袁紹罪有應(yīng)得,又像是感同身受,另有所指。
李利微微頷首,伸手拍著賈詡的肩膀,鄭重地點頭示意他安心,不必擔憂,此事就此終結(jié),不會再有後顧之憂。
顯然,賈詡是在替自己擔憂,擔心有朝一日自己也會步入袁紹後塵,兔死狗烹,卸磨殺驢,被人殺掉滅口。因爲鄴城驚變正是他一手炮製的,親自謀劃並付諸於行動,如今已大功告成了。在慶祝計謀成功之餘,他不免有所擔憂,弒君的罪名可不小,豈可等閒視之。萬一哪天此事牽扯到李利身上,而李利爲了平息衆(zhòng)怒或許就會把他推出來,到那時他賈詡就要大難臨頭了。
說起賈詡一手炮製的鄴城鉅變,確是有些年頭了。最初萌生這個念頭的時候,還是李利平定雍涼二州的那年冬天,即公元192年的寒冬,至今已有五年了。那時李利自領(lǐng)涼州牧,坐鎮(zhèn)漢陽郡,把京都長安留給他叔父李傕執(zhí)掌朝堂,當時軍中將領(lǐng)對此頗爲不忿,人心浮動,以爲李利要把辛辛苦苦打下來的西涼基業(yè)拱手送給李傕。
爲此,時任軍師將軍的賈詡代壁將前去試探李利的心意。那一次李利首次對賈詡敞開心扉,將西涼軍未來五年的美好藍圖和盤托出,毫無保留地告訴賈詡。
其中有一段話令賈詡心頭震動。至今記憶猶新:“如今天下動盪,誰能掌握天子,誰就擁有絕對的主動權(quán)。始終佔據(jù)大義之名,執(zhí)天下牛耳,只可惜很多人,甚至是一些頗有才能的諸侯,都只顧著眼前利益,卻看不到挾天子背後所隱藏的弊端與兇險。高祖劉邦曾言:成也蕭何敗也蕭何。此話用在小皇帝劉協(xié)身上,同樣極爲合適
??”這是李利決定把軍隊化整爲零。推行修養(yǎng)生息戰(zhàn)略時所說的一番話。
說這番話時,只有賈詡和法正二人在場。當時法正初入軍旅,自然不會明白李利說這番話的真正用意。但賈詡卻聽得真真切切,並記在心裡。此後經(jīng)過一段時間的細心觀察,他漸漸領(lǐng)悟到李利的真實意圖,隨之促使他萌生了替主公分憂的念頭。而這個念頭便是專門針對劉協(xié)的。
果然。時隔五年之後一切都付諸於行動,賈詡蓄謀已久的謀劃不著痕跡地一步步落實,最終把劉協(xié)推上絕路,捎帶著把冀州袁紹給坑了。
事到如今,一切已木已成舟,無法挽回。
大功告成之日便是賈詡再建殊勳之時,爲此李利私下賞賜他五百金,綾羅綢緞無數(shù)。還在洛陽城中又給準備了一座相當奢華的別院。然而賈詡素來心思縝密,行事滴水不露。接受賞賜之餘,他不禁惴惴不安,暗暗替自己擔憂。
剛好今天與李利敘談,話趕話說到這裡了,賈詡便委婉地出言試探,希望李利能給予他肯定的答覆,或者說是鄭重承諾。惟有如此,他才能徹底安心,才能真正放下這件事,否則他很擔心有朝一日東窗事發(fā),他就是替罪羔羊,甚至還會禍及滿門。
看到賈詡小心翼翼的神色,李利坦然一笑,和顏悅色地道:“我知道文和擔心什麼,對此我可以鄭重告訴你,此事到此結(jié)束,此後不會有人再提。縱使有人舊事重提、藉機滋事,那也是一面之詞,不足爲信。此外,文和或許還不知道,參與此事的人眼下都在正堂裡,天知地知你知我知,還有子誠也知道,除此再無人知曉。正所謂人死燈滅,知道此事的知情人就是我等三人,其他人即使猜到一些,也無從求證。倘若有一天東窗事發(fā),那這件事也只會算在我李利頭上,無論如何也不可能牽涉到你。因此,文和多慮了,此後大可高枕無憂。呵呵呵!”
賈詡聞聲後,感激不已,連忙起身拜道:“有主公這句話,微臣便不懼任何流言蜚語,再無後顧之憂。微臣叩謝主公,感激不盡。”遂俯身跪拜。
李利起身纏住他,笑呵呵地讓賈詡落座。緩緩坐下後,賈詡眼神一轉(zhuǎn),忽然開口道:“中常侍董弘好像也知道這件事的始末,不知他現(xiàn)在何處?”
李利聞言神色微變,心情有些失落地輕聲道:“他和劉協(xié)感情深厚,得知劉協(xié)暴斃後神情恍惚,無比憂鬱,在跟隨使團返回洛陽的途中失足墜落懸崖,不幸遇難。”語罷,李利輕輕搖了搖頭,嘆息道:“罷了,不說這些傷心事了。眼下討賊聯(lián)盟已經(jīng)會盟結(jié)束,接下來我等應(yīng)該如何用兵,文和對此有何高見?”
賈詡聞言後,迅速收回心神,思索片刻後,臉上又露出笑瞇瞇的自信笑容,遂不急不躁地道:“事實上,此次各鎮(zhèn)諸侯不過是表明自身態(tài)度而已,將主公推上盟主寶座,便是爲了確保他們在搶奪袁紹、袁術(shù)二人治下地盤之時,主公不會橫加干預(yù),更不會出兵突襲他們的老巢。至於我軍出兵之事麼,其實我們根本不用出兵,其他七路諸侯足以剿滅二袁,而且各鎮(zhèn)諸侯也不希望主公出動大軍。畢竟二袁轄下的地盤就這麼多,還不夠七路諸侯瓜分的,倘若主公率領(lǐng)大軍參與圍剿,那他們豈不是白忙活一場,最終一點好處也撈不到麼?
所以我等現(xiàn)在不用出兵,儘可作壁上觀,等到他們進攻受阻時,再行出兵亦爲時不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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