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說桃花眼一口氣跑進小樓, 闖進哥哥的房間,看見他那位白衣勝雪的哥哥此刻正好好地坐在木椅上,不由大鬆了口氣:“哥哥!你沒事就好, 嚇死我了!”邊說邊走到了對方的身邊。
與妹妹一樣, 白衣男子也長了一雙桃花眼。只是較之於桃花眼妹妹, 白衣男子顯得更加消瘦, 兩頰泛著不正常的紅暈。最爲特別的是, 白衣男子的木椅似乎的特製的,下面有兩個大大的輪子,看起來有幾分像是現代的輪椅。
“錦繡。”撫摸著妹妹的發頂, 白衣男子寵溺地笑了笑:“見到東方不敗了?”點點頭,名叫“錦繡”的桃花眼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哥哥, 我今天還差點被他給嚇哭了!”颳了刮小妹的鼻子, 白衣男子道:“哥哥不是告訴過你, 他不敢對你動粗的嗎,怎麼, 不相信哥哥了?”
皺了皺鼻子,錦繡道:“哥哥,你那錦囊裡面裝的是什麼東西啊?怎麼東方不敗一見那錦囊就哭了?”摩挲著妹妹頭頂的手頓了頓,白衣男子問道:“他哭了?”見小妹點頭,再次看了眼茫然的小妹, 白衣男子笑道:“哭了就好!”
不能理解哥哥的想法, 錦繡看了眼外面的夕陽, 提議道:“哥哥, 我推你出去看看吧!”見白衣男子點頭, 錦繡站了起來,雙手扶住椅背, 慢慢地推著白衣男子出了門。
“主人!”走到小樓門口的餘滄海看見白衣男子,眼神一凜,肅手而立,恭敬道:“啓稟主人,東方不敗收了信箋就走了!”揮一揮手,白衣男子道:“知道了,你下去吧!”
依言退下,餘滄海走到那株古樹下,忍不住回頭看了眼白衣男子。夕陽給他的白衣渡上了一層金邊,雖然是坐在輪椅上,白衣男子的背影卻挺得筆直!
“師孃!”就在林平之等得焦慮不安的時候,東方不敗回來了。見到他,林平之長舒了口氣,替師孃大人倒上杯茶,少年迫不及待地問道:“師孃,結果怎麼樣?”
喝了口茶,東方不敗也沒說話,只是遞上了一張信箋:“你自己看吧!”不明所以地接了過來,少年看著信箋,不由大驚失色:“這,莫非他們這是要一統江湖?”事實上也怪不得林平之吃驚,因爲這信箋上明確要求東方不敗在半個月內統一整個□□,隨後參加什麼狗血的“武林大會”,並且要支持左冷禪做那“武林盟主”!
“左冷禪是朝廷的人?”林平之似乎是不敢相信:“他一個堂堂的五嶽盟主怎麼會甘心做朝廷的鷹犬?”冷笑一聲,東方不敗道:“嵩山的左老賊與華山的嶽老兒都是些嘴上道貌岸然,心裡齷齪不堪的人,爲了權力,他們什麼做不出來?”
林平之不說話了,隔了許久才澀聲道:“師父在他們手裡嗎?”見到東方不敗點頭,少年的心裡是一片冰涼。
東方不敗說左冷禪和嶽不羣爲了權力是什麼都能做的,在少年的心中,師孃東方不敗何嘗不是一個這樣爲了權力不擇手段的人?
似乎知道少年心中所想,東方不敗嘆了口氣:“平之,我們回黑木崖吧!”
瞪著杏眼,少年的眼裡不知何時已是淚光點點:“不!我不回去!”眼淚終於忍不住滑落臉頰,少年的眼神悽楚而無助:“我要去救師父,就算你不救他,就算拼了我這條命,我也要把師父給救回來。”
“就憑你?你拿什麼去救?”東方不敗冷哼道:“就算是一百個你,也救不回陸清!”
“那也比你好!”少年衝東方不敗大吼,眼圈赤紅,像是一頭被激怒的小狼:“就算死,我也要和師父在一起!”
教主大人二話不說,一巴掌甩了過去:“胡鬧!”看著林平之倔強的樣子,又忍不住軟了心腸:“誰說你師父要死的?誰說我不救他了?”聽到這句話,少年的眼睛驀然亮了,也顧不得被打痛的臉,狗腿地跑上前:“師孃,我就知道師孃肯定會救師父的!”
邊說邊替東方不敗揉著肩,把自己以前在家裡討好爹媽的那一套全部拿了出來:“可是,師孃,我們爲什麼要回黑木崖?”
恨鐵不成鋼地看了眼少年,東方不敗道:“不回黑木崖,難道我一個人可以在半個月裡統一整個□□?”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少年恬著臉拍著馬屁:“師孃武功蓋世,就算一個人單挑整個武林都不在話下,何況是□□各派?”
對他的馬屁,東方不敗是毫不感冒,揮手示意他出去。林平之很知趣地離開,跑到廚房去爲他的師孃大人張羅晚餐去了。
而教主大人一個人在房間裡靜靜地想著應對的策略。直到月光透過窗戶灑進屋子,東方不敗揉了揉太陽穴,走到窗邊:天上的星子不多,所以東方不敗一眼就看見了分隔在天河兩邊的牛郎星和織女星。凝視著那兩顆明亮的星星,東方不敗喃喃道:“陸清,你在哪裡?”
若是東方不敗知道陸清在哪裡,說不定會氣死。陸清就在那棟小樓裡,此時的他正在替那白衣男子拔毒。對,你沒有看錯,小陸童鞋正在替白衣男子拔毒。
桃花眼正站在白衣男子左邊,而他右邊站著的那個人,由於臉被隱藏在黑暗中,看得不太清楚。不過可以肯定的是,那不是餘滄海,於矮子沒有人家那麼高!
“好了。”陸清收回插在白衣男子腿上的銀針,笑著道:“這毒雖然厲害,不過小王爺恢復得不錯。等不了多久應該就可以站起來了。”說到這裡,似乎是想起來什麼,陸清的聲音低沉了下去:“只是我的時日已經不多了……”
剛說到這裡,那個隱藏在黑暗裡看不清臉的男子就搶先道:“陸清,你胡說什麼?你肯定不會有事的。”邊說,邊從黑暗中走了出來,站到陸清身邊。白衣男子看到這一幕,眼神閃了閃,但是沒有說話。
藉著燭光,我們可以看得很清楚,陸清身邊的那個男子,身姿挺拔,而那張臉,那張臉分明是上官雲的臉!
居然是上官雲?
真的是上官雲!
較之幾年前,現在的上官雲顯得更加成熟,眉眼間少了幾絲輕愁,多了幾許冷厲。這冷厲讓他整個人看起來與從前完全不一樣,就像是一把出鞘的寶劍,泛出陣陣冷光。而當他站到陸清身邊的時候,奇蹟般地,他的眉毛慢慢舒展開,眼睛也泛出溫暖的光澤。
“陶溪。”陸清看著上官雲,喚著他的名字,卻奇怪地升起一種“吾家有兒初長成”的感覺。他知道上官雲對自己抱著一種不正常的感情,也知道愛情是不能勉強的,不愛就不能給對方希望。
但是當他面對眼前這人的時候,卻總是禁不住心軟。尤其是知道自他詐死之後,上官雲一直生活在對自己的懷念和對東方不敗的仇恨中的時候,更是內疚。
也許是看到他臉上的內疚,上官雲衝他笑了笑:“陸清,你放心吧,你肯定不會有事的。”
就在這個時候,白衣男子疲倦地揮了揮手。陸清見狀,收拾好銀針和藥瓶,慢慢走了出去。上官雲見狀也要跟上,白衣男子開口道:“師父,你留下,徒兒有話對你說。”
無奈之下,上官雲站在了原地,不過他目送著陸清出門,直到什麼都看不見了,才緩緩地轉過頭:“什麼事,你說吧!”
見到上官雲不耐煩的表情,白衣男子的嘴角不禁露出一絲苦笑:“今天,東方不敗到過這裡!”這話一說完,上官雲的眼也不眨地盯著白衣男子,恨聲道:“你想幹什麼?”白衣男子搖了搖頭:“我沒有……”
“我不管你想幹什麼!”上官雲打斷白衣男子的話,獰笑道:“對付東方不敗也好,統一江湖也罷,總之我不允許你打他的主意!否則……”
說完,也不理會白衣男子,徑直走了出去。
“可是他體內的毒…”白衣男子在身後不甘地叫道:“師父,他活不了多久的!”咬了咬牙,上官雲道:“那是我的事,不用你操心!”
涼爽的山風拂來,被冷風一激,上官雲才發現自己的拳頭緊緊地握住,指甲陷進肉裡,疼痛現在才傳來。仰頭凝望著夜空,不由慶幸自己今天下午帶了陸清去深山採藥,陰差陽錯之下,與東方不敗擦肩而過。
“陸清是我的!”對著夜空,上官雲道:“誰都搶不走!”看著不遠處陸清亮著燈的房間,上官雲的臉上忍不住泛出一個微笑,喃喃道:“東方不敗,這一次,我不會把陸清讓給你了!!”